派給巨樹根海域支援的隊伍,并沒有用上領地目前全部最新技術的裝備。</br> 最起碼放在B6層的那些外骨骼,沒有跟隨投放一起帶過去。</br> 不過就目前的效果而言,對于這處并不受幸存者青睞的海域,一架來自晴港避難所的武裝直升機已經(jīng)完全足夠。</br> 再多,恐怕帶來的就不是威懾,而是恐懼了。</br> 轟隆...</br> 轟隆...</br> 這架被核能步槍親自命名,代號‘雷鳥’的武裝直升機,掠過支援隊的頭頂后。</br> 仍然在以異常緩慢卻又堅定的速度,從大約三十五米高的低空往治安隊方向飛掠。</br> 螺旋槳帶起來的巨大風旋吹拂在下方的木屋頂部,不斷發(fā)出共振嗡聲。</br> 不少膽大的幸存者剛一探出頭,便像是被人施展了魔法一般呆若木雞。</br> “快掐掐我,我不會是在做夢吧?”</br> “這是我們人類的飛機,還是藍星人...的武器?”</br> “蠢啊,明顯是苔原船隊的直升機,怎么可能是小小治安隊...”</br> “等等,你們快聽,直升機上好像有人在說話!”</br> 一聲輕咳。</br> 雷鳥下方的擴音器鏈接成功,聲音開始由小轉大。</br> “這里是巨樹根海域治安隊,所有參與今晚動亂的幫派分子,請即刻放下武器投降,不要做無謂的抵抗。”</br> “五分鐘后,仍持有武器的人員,我們將視為頑固分子進行火力打擊。”</br> “重申一遍,這里是巨樹根海域治安隊,請即刻放下武器投降,不要做無謂的抵抗...”</br> 治安隊?</br> 還在帶人清理門口雜物,準備沖出去里應外合的鮑雷一愣。</br> “沒想到這苔原船隊的支援隊伍這么給面子,竟然還打著我們的旗號。”</br> 望著頭頂那架‘大鳥’,鮑雷苦笑道。</br> 他不是沒想過治安隊有朝一日也能擁有這樣強力的戰(zhàn)斗載具。</br> 然而現(xiàn)實卻很殘酷,他們甚至還沒有出去,這場戰(zhàn)斗就已經(jīng)結束了。</br> 三大幫派的成員幾乎沒有任何抵抗,在雷鳥的威懾下乖乖跪在了地上,生怕下一秒成為對方進攻的目標。</br> 而水里那些逃脫的人也沒再繼續(xù)往岸邊游,強忍著惡心,從已經(jīng)飄紅的海面上爬回到了驛站內。</br> 除了李察逃走之外,范倫丁和大洛山同時放棄了抵抗。</br> 被海里爬上來穿著黑色制服的士兵輕松制服,綁到了附近的柱子上。</br> “算了,別出去丟人了,統(tǒng)計傷亡吧。”</br> 有些意興闌珊的對著后方擺擺手,鮑雷手哆嗦著,從兜里掏出一根煙。</br> 拿出火柴盒,輕輕在側邊劃過,沉默的點燃了煙頭。</br> 站在一旁的副隊長歷風沒吭聲,很自覺的帶著人去收拾駐地,順帶統(tǒng)計剛剛兩發(fā)炮彈造成的傷亡。</br> 前后用了十多分鐘,治安隊成員集結了起來。</br> 死3人,傷6人。</br> “他們都是沒來得及撤退,被炮彈擊中的。”</br> 就算今晚擊潰兩萬人幫派隊伍的不是治安隊,這點傷亡也完全能稱之為大勝。</br> 經(jīng)此一戰(zhàn),隨著根深蒂固的洛幫和范幫被連根拔起,巨樹根海域的局勢勢必將徹底發(fā)生改變。</br> 原有各大幫派控制區(qū)域將成為過去式,整個海域將變成一家獨大。</br> 在沒有出現(xiàn)新的過江龍,或者有勢力能抗衡這份戰(zhàn)力之前。</br> 苔原船隊,將成為巨樹根海域唯一的王者!</br> 當然,依照治安隊和苔原船隊之間的關系,就算他們要拿走其中九成利益,剩下的一成勻給治安隊,也能過上比此前好十倍的日子。</br> “隊長,苔原船隊的人來了!”</br> “是嗎?”</br> 連忙掐滅了手中的煙頭,鮑雷起身往大門外的通道望去。</br> 果然,張龍已經(jīng)帶著人手匆匆趕來,看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忐忑不安。</br> 忐忑不安?</br> 難道他是覺得放任了幫派分子差點炸毀駐地,害怕治安隊會有些怨懟?</br> 鮑雷還提在半空中的心情稍稍下落了些,臉上的神色也漸漸恢復了正常。</br> 剛剛他還有些擔心對方借助今晚治安隊當誘餌,打贏了這場戰(zhàn)斗后翻臉不認人。</br> 但現(xiàn)在,他放心了。</br> “張龍隊長,今晚真是太謝謝你們前來支援了。”</br> 鮑雷迎了上去,盡可能讓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再激動一些。</br> 但這幅表情落在張龍眼里,卻讓他渾身上下不由一顫。</br> 難道這治安隊是在怪我們沒有及時出手,導致駐地被炸了個洞?</br> 可是...他們的實力。</br> 懂了。</br> “鮑隊長,你這真是折煞我啊,今晚哥哥還得給你賠個不是,支援真慢了幾拍。”張龍果斷道:</br> “這樣...治安隊駐地被炸也和我們有關系,修復...不,重建這里的資金我們苔原船隊出了,你放心,我們船上就有一批工程師,保準給你修的規(guī)模比之前大上個幾倍!”</br> “這...”鮑雷愣住了。</br> 這個問題他倒是沒想過。</br> 治安隊駐地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毀,接下來肯定需要一段時間的重建。</br> 再加上幫派分子已經(jīng)成為了過去式,治安隊也就不用窩在這片貧民窟了。</br> 不對...難道苔原船隊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把治安隊修到他們可以控制的地方,再一步步的慢慢蠶食?</br> 盡管并不覺得張龍是這樣的人,但防人之心不可無。</br> “張龍隊長,這怎么行,我看還是我們自己修吧?”</br> “哪里的話。”張龍眉毛抖了抖,心知這是對方還不滿意自己的誠意,只能再加上一些籌碼:“這樣,治安隊的人手用來日常巡邏簡直太浪費了,我們苔原船隊出五百人,這些人不需要鮑雷隊長負責物資供給,您可以無條件的使喚他們做事。”</br> “加五百人進來?”</br> 果然,暴露了真正的目的對吧。</br> 鮑雷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目光尷尬的看向遠處。</br> 經(jīng)過剛剛的耽擱,幫派分子差不多已經(jīng)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人全都老實的蹲在地上,不敢再有任何動作。</br> 得益于張龍帶過來的支援隊,現(xiàn)在每個6人小隊都能管束周邊的一百多號人。</br> 場面一時間逐步消停下來,一些好事的幸存者也從屋子里走出來站在遠處眺望。</br> 迷蒙的黃色燈光下,海水里那些宛如死神一般的士兵此時也爬上了岸。</br> 鮑雷定眼看去,頓時有些羨慕。</br> 很像某虐殺原形里的反派組織‘黑色守望’。</br> 那一身純黑色的制服先不說實用性如何,光是外觀上就完全拉滿了。</br> 與此同時,那架武裝直升機也懸停在了治安隊不遠處,放下來兩條降落繩。</br> 幾道人影順著降落繩飄了下來,應該是地位不低。</br> 只是喊了幾句,那些黑衣制服士兵便快速集合在一起,列成整齊的隊伍小跑了過來。</br> “這是一群真正精銳!”</br> 此時此刻,鮑雷心中只有感嘆,不由轉頭掃了眼跟在自己后方的治安隊成員。</br> 由于剛才還在統(tǒng)計傷亡,所以現(xiàn)在列隊并沒有散開。</br> 如果是往常,五百人的列隊看起來還是有模有樣的,充滿威懾力。</br> 但現(xiàn)在對比起來,雖然對面來的黑衣小隊最多也就百人左右。</br> 可兩邊帶來的威懾壓根就不能相提并論。</br> 哪怕還沒有接觸,光從對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那股肅殺氣氛,就讓人不寒而栗。</br> “想要在混亂的廢土里,培養(yǎng)出這么一支隊伍,太難了。”</br> 張龍有些緊張,只能用說話來緩解撲面而來的壓力。</br> 剛才他可是看的清楚,這伙人簡直就像是沒人性一般,絲毫不會有半點手軟。</br> 尤其是開動機槍那幾下,沒有一個人手里慢半拍,所有人都在滿速開火。</br> “是啊,肯定難。”</br> 鮑雷也有些緊張的附和了一聲。</br> 這話他是一點都不違心,畢竟領地內也培養(yǎng)不出這么精銳的士兵來。</br> 前段時間交流還順暢的時候,他還聽到聯(lián)絡員好幾次在說領主對領地的兵員戰(zhàn)斗力非常不滿意,差點還吃了敗仗。</br> 要是能有一支這么精銳的隊伍在領地,想必晴港市那些地鼠佬就不敢再像之前那么囂張了吧?</br> “要不告訴這苔原船隊,看看能不能拉攏。”</br> 距離越來越近了,幾乎就只剩下了最后十米。</br> 鮑雷咽了口唾沫,強行讓自己的腰桿挺直了幾分,不那么怯場。</br> 他已經(jīng)能隱約看到這些人藏在黑色頭盔下的臉龐,似乎有些老成?</br> 里面并沒有年輕人,不過也對,這么精銳的隊伍一定需要時間來培養(yǎng)。</br> 當然也只有那些大勢力,才有能力培養(yǎng)出這么一支虎狼之軍來。</br> “伱...你們好!”</br> 待到距離剩下五米左右,鮑雷上前,準備先降低姿態(tài)感謝對方今晚的援手。</br> 然而下一秒,他忽然一愣,莫名覺得領頭那人的臉怎么這么熟悉。</br> 竟然和領地里的...</br> “臥槽,溫津??”</br> “哎呀,鮑隊長,才多少天沒見,怎么這么拉了啊?”</br> 走在最前面的核能步槍騷包的撩了撩帽檐,露出那張年輕的臉龐,一時之間和后面老成的志愿軍形成了鮮明對比。</br> “草,還真是你小子啊?”</br> 鮑雷瞪大了眼睛,愣愣的接過了核能步槍遞過來的天元領地第一代居民身份證。</br> 略顯溫潤的觸感,像是一塊天然暖玉,這是摻雜了能石粉末才會表現(xiàn)出來的特殊性質,哪怕模仿也模仿不到這份獨特的精髓。</br> 在那紅粉色的身份卡上,當頭的正是‘溫津’兩個大字。</br> 愣愣的撫摸著卡片上微微凸起的文字。</br> 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鮑雷忽然感到自己心中有些莫名澎湃,眼眶也有些發(fā)酸,一股難以言喻的委屈之情涌上心頭,臉上也跟著泛起苦澀的笑容。</br> “怎么來的?”</br> “那就說來話長了...”看了眼張龍這些人臉上的局促表情,核能步槍輕咳一聲,示意今晚的戰(zhàn)斗還沒有結束。</br> “沒事兒,這些幫派分子不足為慮,今晚我們有的是時間。”</br> “等等...后面那些...‘勇士’,他們也是咱們的人?”</br> 鮑雷臉上露出一抹緊張的微笑,和前面幾個黑衣士兵來了個眼神上的交流。</br> 很陌生,絕對不會是領地里的老人。</br> 但也沒有那么生疏,從他們身上,鮑雷能感受到一股明顯正在釋放的善意。</br> “當然了,這都是領...咳咳,你不是天天吵著要支援嗎,這支援來了你又不敢相信?”</br> “放心,天上那臺雷鳥也是咱們的。”</br> “雷鳥?”</br> 看著核能步槍指向天空,那架還懸停在上方的武裝直升機。</br> 鮑雷咽了口唾沫,整理了片刻思緒,忽然懂了張龍剛才的說的那些話。</br> 草,真就是環(huán)太平洋機甲訓練,兩人不同頻但同步是吧?</br> 你說你的,我說我的。</br> 原來我才是蒙在鼓里的傻逼。</br> 心里暗罵了一聲,鮑雷張開的嘴角卻幾乎咧到了耳朵根,再也難以控制興奮。</br> 要是之前就有這樣的支援,什么三大幫派,看老子不一只手給他碾死。</br> 還用這么低聲下氣干嘛?</br> 再者說,就算現(xiàn)在災難結束,現(xiàn)代武器恢復。</br> 有這臺武裝直升機在,誰又敢站出來造次?</br> 眼饞的望著雷鳥,鮑雷強忍下心中想要去兜一圈的想法,嘴角瞥了瞥:</br> “哎呦,我說你小子真是囂張慣了,那直升機多燒油啊,趕緊給老子停下來。”</br> “不燒油,這玩意是燒電的,冷聚變電池。”</br> “燒電也是燒,你這燒包,領...咳咳,你出門可是有收到消息吧,我才是這里的老大。”</br> “行行行,你是老大,聽你的。”</br> “等等,先載我圍繞驛站兜一圈...咳咳,我有消息要公布,這是個好機會。”</br> 既然這是領地派來的支援,那偽裝低調還真是大可不必。</br> 現(xiàn)在三大幫派的禍害已除,正是建立治安隊威信的大好時候。</br> 必須趁著今晚的余威再好好的宣傳一波,否則過了這個村還真就沒這個店了。</br> 示意核能步槍先去開飛機,鮑雷轉身,先是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隨后又故作深沉的拍了拍張龍的肩膀。</br> “張隊長,剛才你應該是沒聽到什么吧?”</br> “啊?”張龍懵逼。</br> 剛才你倆說話的聲音別說我聽到了,后面的人也都聽清楚了吧。</br> 那聲音大的,都恨不得給嘴上安個喇叭了。</br> 不過他還是很快反應過來,連連點頭:“鮑隊長你放心,我絕對不知道這些人是從新大陸里來的,也不知道他們和您以及治安隊的關系!”</br> “很好,那我就放心了。”</br> 鮑雷微微瞇了瞇眼睛。</br> “對了,剛剛張龍隊長好心答應咱們治安隊,說要負責修建一個更大規(guī)模的駐地,你們聽到了吧?”</br> “...”一眾隊員有些無語,無聲的張了張嘴。</br> 還是馮志保臉皮比較厚,第一個大吼道:“聽到了,我們都聽到了。”</br> “聽到了那還不...”</br> 所有人秒懂,異口同聲大喊道:“謝謝張龍隊長,謝謝苔原船隊。”</br> “張龍隊長,你看我這手下小崽子多不懂事,這讓你們苔原船隊修建治安隊駐地,多不好意思啊...”</br> “沒事沒事,我們就當支持巨樹根海域發(fā)展了。”</br> 張龍皮笑肉不笑的頓了頓,也有些明白剛才兩人是在跨服對話了。</br> 看來這支神秘的黑衣隊伍,也是今晚剛好抵達這邊的,并不是提前就埋伏下去。</br> 不過也正是如此,才彰顯了這支隊伍的硬實力。</br> 能帶著這么一架大家伙從新大陸腹地過來,這也太囂張了!</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