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嗚……”的哭泣聲,斷斷續續,戚梧桐望望天,天色尚早,青天白日撞鬼?戚梧桐伸著頭探到樹后,樹下蹲著那只鬼不正是一品紅。
戚梧桐喊了他一聲,一品紅抬起頭,眨了眨眼睛,幾滴淚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一見戚梧桐,二話不說,就往她懷里撲,戚梧桐往后一退,抵住一品紅肩頭不讓他近身,一品紅哭得更加傷心,說她不疼人,戚梧桐呵呵一笑,問一品紅究竟是發生了些什么事。
一品紅張著嘴,沒說一字,又放聲哭了起來,戚梧桐說道,“一品紅,你若是再不好好說話,我可走了。”戚梧桐不是開玩笑,她話都未說完,就已朝小樓那頭去。一品紅趕緊上前攔住她,委屈道,誰都欺負自己,千帆欺負他,十四公子也欺負他。
戚梧桐半夢半醒的聽一品紅一下哭,一下鬧,的說著千帆是如何讓小妖精勾走的,還有他撞破了千帆的好事,將小妖精從千帆床上拽下,千帆惱了他好些天。
戚梧桐朝小樓瞧了瞧,忽的轉頭,望向相反的方向,在月亮門的另一頭,戚梧桐兀自來到那屋前,推門時吱的一聲,刺耳綿長,屋中未點燈,兩扇窗子也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黑布,屋內是一股子香味,不似脂粉,也不似檀香,就是一種香,戚梧桐從未聞過,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覺得通體舒暢,神清氣爽。
公子?
這一聲’公子’,可是叫的戚梧桐心神蕩漾,她自以為見識過殷紅鸞和顏如玉那般的美人,這其他的女子又有何獨到之處,只是這一回戚梧桐錯了,這姑娘一雙丹鳳眼噙著笑意,舉手投足間的嬌媚,是殷紅鸞或是顏如玉所未有的一股子韻味。
女子又是柔聲道,“公子這是在找誰?”
戚梧桐定定瞧了她一眼,問到,“這是哪位姑娘的閨房?”
女子微微一笑道,“這哪是什么閨房,只是一間沒人用的屋子。”女子說著指向屋內,“公子瞧,這床榻桌椅雖日日有人打掃,但這些東西從未有人使過,同新物無異。”
戚梧桐暗暗發勁,房中似毒蛇吐信的嘶嘶聲便沒了去,戚梧桐大步流星的邁出,將房門輕輕帶上。
那女子朝那房門看了一眼,仍是笑著朝戚梧桐施禮,輕聲道,“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戚梧桐指著風千帆住的那小樓,道,“我來見見你家風公子。”
這女子想著給戚梧桐引路,戚梧桐腳下一蹬,施著輕功躍過月亮門,踩著小樓前的樹,跳上了風千帆的小樓。
房門半開,濃濃的酒氣是撲面而來,戚梧桐聽見房內一男一女正在爭執,男的那個聲音她認得,是那一品紅,倒是女子,她不認得,只是聽那語氣,趾高氣揚,不可一世,就連巧舌如簧的一品紅也落下風。
戚梧桐站在窗邊,屏風正好擋在眼前,透過屏風,戚梧桐隱約能瞧見那爭吵二人的身影,戚梧桐看的正歡,屏風后忽是人影一閃而過,一人奪門而出,手中提著個酒壺,倚在欄上,此人不是風千帆,又是哪個。
只見他默不作聲的從房中出來,房中的二人是絲毫未有察覺仍是吵作一團,風千帆就那般站著瞧著,冷不丁視線一轉與戚梧桐四目相交,他先是一怔,后又顯出一副酒醉迷離的神色,方才與戚梧桐說話的女子此時也蓮步姍姍的走上小樓,經過戚梧桐身旁,同她一笑,又朝著風千帆去。
風公子,見這女子一來,微微一笑,將她摟進懷中,二人耳鬢廝磨,就在這廊上親熱起來,戚梧桐紋絲不動,房中卻傳出一陣驚呼,道,“你這壞女人,離我風哥哥遠些。”
一嬌俏的姑娘隨聲而至,一把將千帆懷中的女子推開,那女子沒站穩,向后一倒便要摔在地上,戚梧桐三步上前,將她扶住,這女子從容不迫的謝過戚梧桐,又瞧著那將自己推開的少女,輕聲道,“郡主,王爺若是知道郡主又到此來尋我家公子,必是不悅,若是盛怒之下與醉夢山莊起了沖突如何是好,郡主還是早些回府。”
戚梧桐早就聽聞這醉夢山莊出入不乏顯貴,不成想就連皇親國戚也囊括其中,她不經佩服起這江晚晴,年紀輕輕,本事卻是高明的很,只怕論手腕智謀,與她五叔,風天嘯,確有一搏。
風千帆扶著欄桿,一臉倦意,一品紅可是個見縫扎針的能手,上前扶住他,同兩個姑娘道,“瞧我千帆仍在醉著,我先扶他進屋歇息。”
戚梧桐余光看向屋內那一地雜亂無章的酒壇酒壺,再想方才風公子悄若無聲的從房中出來,臉上笑意更深,對著風千帆豎起拇指夸他真是醉的好生厲害,厲害。
說著先人一步入內,學著風千帆邁著醉步,卻連一個酒壇也未踢到便到了桌邊,開了一壇酒,聞聞酒香,嘗了嘗,頻頻點頭稱好,更是解下腰間的水囊裝了一些道,“這酒我帶些給九…九哥。”
戚梧桐收好水囊又走出千帆的屋子,風千帆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圍著他的三人之中,有兩人登時一怔,換著’千帆’,’風哥哥’,只有那女子未做聲。
風千帆問戚梧桐來作甚?
戚梧桐瞧了眼他身旁的一品紅道,“他沒同你提起。”
一品紅頓時雙眼瞪得像兩顆鈴鐺,眨了眨,一臉可憐相說到,“本是要說的,可是,可是…”他一頓足,指向那女子,朝千帆怨道,“可是見你失身給這騷狐貍,人家一急,給忘了。”
一旁的郡主也幫腔道,“她就是個壞女人,玉姐姐才走沒幾時,她就迫不及待的爬上我風哥哥的床。”
風千帆和戚梧桐都未理會他二人爭風吃醋,指向一品紅,同風千帆淡淡問了句,他給你的□□,你可曾給過旁人?她見風千帆滿目驚詫,猜他不知此事,便道,“若是什么也不知,便不必再談了。”戚梧桐頓聲,道,“我會在城中客棧住幾日,你若是記起了什么,哪怕是粉末枝節,也不妨說來聽聽。”
風千帆邪魅一笑,道,“聽起來像是你在求我,為何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戚梧桐回一記笑,道,“你大可不說,同樣,我知道得,也不會同你說。”
“你!”見風千帆生了怒意,一品紅急忙上前,“莫急莫急,十四爺不告訴,我告訴你,我也知道。”
風千帆盯著戚梧桐,“十四爺?”
戚梧桐稱是,正是獨孤十四,想來風大公子是當真醉了,將我同哪個記差了,可千萬別又是位姑娘。
此話一出,不單一品紅和俏郡主,就連一直鎮定自若的那位女子亦是一動,但看著風千帆眼色,誰也沒敢開口。而是風千帆開口道,“她知道得,你卻不可能知道。”說著甩開戚梧桐,砰一聲摔上房門,門前四人,除了戚梧桐誰也笑不出,她跳下小樓,風一般的離開了醉夢山莊。
門外三更已過,戚梧桐腹痛一夜,約莫是天黑不久,她掌心便透出一黑點,丹田之處真氣難以匯入,種種皆是中毒之跡象,戚梧桐試以內力逼毒,卻反將這毒引致體內,苦痛難忍。
自己究竟是幾時中了毒?
“你不該進那屋子。”
風千帆在窗邊已坐了一盞茶的功夫,但他偏偏不做聲,見戚梧桐那般痛苦模樣,他心中確有幾分快意,但這快意卻去得極快。戚梧桐問他自己可是中了蛇毒。
風千帆低語道,“最難解之毒,往往非一味,就如鶴頂紅遠不如七色虹,那以七色不同毒花煉制的□□來得難解。”說罷將一粒藥丸丟到戚梧桐身旁,說這藥可能比她體內的毒叫她更加痛苦,問她敢是不敢服。
戚梧桐將藥丸放入口中,調息半晌,喉頭一甜,將毒血吐出,猩紅血色里雜綠,戚梧桐問自己中的到底是何種毒?風千帆卻閉口不談。
這二人平日里皆不是善言之人,如此死寂般的情形,對他二人反倒不怪,風千帆這一坐便是到了五更天,他臨走前將對街的窗子給推了開,戚梧桐順勢一瞧,冷不防以為是自己看走了眼,服侍風千帆的那個女子就站在街角,莫不是跟蹤她至此,又或是只是跟蹤風千帆至此。
戚梧桐在桌上瞧見一張黃符紙,就是道士常常拿在手里,喊著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然后使得那種,黃符紙?老君廟?戚梧桐叫來伙計打聽這老君廟的所在。
伙計睡眼惺忪,連打三個打哈欠同戚梧桐說到這城里莫說是老君廟,連個道觀也沒有,更是笑說,此城中最好是尋歡作樂,哪是能讓人清修之地,就算早先有,這會也該還俗了。
戚梧桐覺這伙計說的在理,從前的司馬家也是風雅大家,而今易主為風月大家,這城中人的日子倒也沒怎么變化,但風千帆特意留下一道黃符,卻也總不會是為了消遣自己,這道黃符究竟是個什么用處?傷腦筋。戚梧桐在城中逗留數日,醉夢山莊一干人倒也沒來打攪,一品紅找來過一回,好在只是來找她說閑話,見她愛答不理,抱怨了一陣也就走了,那郡主她也曾在街上撞上一回,像是在躲什么人,藏在人家攤子下頭。
這城里頭的日子看似平常,卻不知怎么,又那么些不同,戚梧桐是照吃照睡,全然不顧鳳五叔一封一封書信的催促。
問這姑娘急是不急,她心里頭是有些著急,但苦無線索,這只好按兵不動,一面尋思黃符紙的來歷,一面盼著銅雀能給她捎來些消息。
閑來無事之時,戚梧桐也會將這黃符紙攥在手中百般□□,原本平整的符紙經幾日的功夫似已面目全非,戚梧桐展平黃符紙,將其上下左右,前后翻折,想試試是否還有些門道在其中,試來試去,又是徒然。
戚梧桐將黃符紙捏成一團拋在床頭,下到堂里去用飯,說來也巧,伙計見她坐下,但手中不便,掌柜朝跑堂伙計招招手,讓伙計去忙,他來招呼客人。戚梧桐見伙計抱著個竹簍,里頭放著紙錢蠟燭,便問掌柜這是在做什?
掌柜說道,“明兒是十月初一,寒衣節,得拜拜先人,從前這鎮子仰仗著司馬一家,過得泰平,可這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但凡是司馬家的地方,就沒剩一塊好地,可咱這鎮子,上點年紀的,都受過人家的恩惠,所以啊,到了這清明、中元、和這寒衣節,我們都在門前點上香燭,供些紙錢。”
戚梧桐截口問那掌柜燒不燒符紙?
掌柜笑道,“姑娘年輕不懂這些,符紙不拿來燒,得是一大早送到山上放在供奉的墳前。”
聽這掌柜如此一說,戚梧桐總算是將風千帆的意思弄了個明白,是要自己在十月初一,前往司馬家在后山的那座石樓一見。
這司馬家在自家后山頭上修建過一間石樓,名為石墓室,其實這石樓中收藏的是司馬家祖先留下的曲譜,書籍,相傳始皇焚書坑儒之時,司馬家就將不少典籍收藏其中,而今這些典籍算得上是價值連城,當然其中最為珍貴仍是望鄉遙曲譜。
清晨便上山的戚梧桐并未如愿見到風千帆,石樓早年坍塌廢棄,周邊生滿雜草和青苔,古琴樣式的石碑斷去了一大半,碑上的字也沒幾個認得清,只有小篆刻的’司馬’二字還勉強能辨認,更有野獸在石樓附近筑窩,石樓一頭有不少野兔山雞的腐爛骨肉爬著蛆蟲。
戚梧桐在石樓附近找了個忍著能坐下的地方,將黃符紙揉成一團隨意塞進腰間,未多時,她便昏昏睡去,再睜眼,太陽是高懸在空,她查看四下,除她一人足跡,并未有人來過,戚梧桐在心中暗罵風千帆這混賬東西,到底來是不來。
就在戚梧桐準備起身下山,一腳踩進了石樓西北角的一個盜洞之內,好在洞掘的不深,摔得也不大疼。
頭頂一聲音問道,“小兄弟,你這是在做什?”
戚梧桐往上瞧,這人她未曾見過,嘴邊還留著新冒的灰白胡須,一頭黑發,一襲長衫,雖說這臉上胡子上年紀,看著可是精神矍鑠。
這長者向戚梧桐伸出手,將她從盜洞拉了上來,戚梧桐見這長著背個竹簍,和漁夫裝魚鮮的簍子一樣,一身衣衫,裝束卻不像生在山里的人,戚梧桐的大師伯和柳姑姑常年隱居山中,一來陰涼不適宜薄衣,二來叢雜粗布更為耐用。
咕咕咕,咕咕咕,接連幾聲沖那長者的竹簍里傳出,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聲音,總之那簍子里十分熱鬧,像是有一群蛇蟲鼠蟻在打架。
戚梧桐一直未注意石樓往東,也就十步不到,有個無碑無文的墳包,要不是這長者在土包前放了壇酒,擺上兩個小菜,戚梧桐只拿它當個草垛子看了。
長者捋著胡子問到,“小兄弟可是要下山去,老朽正好同路。”
說來戚梧桐這膽子真是不小,總是敢跟著素面平生的人就走,也不問問人家的底細,探探武功的高低,這萬一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一旦涉險便是插翅難飛。
這長者帶戚梧桐翻過山,從山的另一頭下山,這條路是通往城外,戚梧桐沒多話,只管跟著,到城郊,那長者給她指了條回城的路,讓她一路小心,轉口又同她說,相逢即是有緣,愿不愿意到他家中作客?
戚梧桐這又跟著這長者到了家中,城郊的一處小村落,一眼能看到頭,七八戶人家,村口第一戶住著個鐵匠,在門前搭爐起灶,打些農具,往里幾家是普通的農戶,門前都掛著些曬干藏東的咸菜,幾戶人家有老有小,地方不大,也算熱鬧。
這長者家在村尾,也是個簡單的農家,小院里頭養著雞鴨,摘些菜,家中除了長者自己還有個女子,長相清秀,戚梧桐起先以為這是長者的閨女,但長者稱這女子為拙荊,這兩人原是夫妻,老夫少妻。
這女子看似年輕做起事來卻麻利沉穩,戚梧桐聽見這女子問長者,這小公子是誰的朋友?
長者笑了笑,對夫人道,“風兒既已下定了決心,你也不要強留他。”
女子神情局促凝重,默了半晌。
這長者叫住戚梧桐,她見這長者讓自己將手伸進那熱鬧的簍子里,戚梧桐搖頭說不,她怕。
長者笑道,“其實老夫也有些怕,不然先放著,待一會不怕的人來咯,讓他來幫幫手。”長者又道,“風兒在他們師兄弟幾人中算是悟性最差,但貴在他心地善良,他師父早知他終究是要離開晚兒,小兄弟,你是好人么?”
戚梧桐搖搖頭,又點點頭,道,“時好時壞,拿不準。”
長者笑道,“但你武功好,你的武功在他之上,算命先生說他這命數是孤星逐月,一生漂泊,難有棲身之處,我服侍他們師徒幾人十多年,日后還得托小兄弟代我照顧。”
戚梧桐笑道,“長者家怎好將此等燙手的山芋丟給我。”
長者摸著面的胡渣道,“數月前,他來了一回,在院外頭站了整整一天,我讓他進來,他偏偏不肯,因他怕自己命薄,會克死老夫,可今日不同,他將這黃符紙給了你,讓你替他來見我。這便是真的要走。”長者看著被戚梧桐揉作一團的黃符紙續道,“這黃符紙,他自幼帶在身邊,除去一顆辟毒珠,這便是他爹娘留給他唯一的遺物,小兄弟可得妥善保管才是。”
戚梧桐一聽,額間不自覺滲出汗水,將腰間那團黃紙塞的更進去些,省得給人瞧見。
戚梧桐同這長者閑話幾句,問他同司馬家是個什么關系?長者只說同司馬老弟相識而已。戚梧桐卻以為這長者同他的那位司馬老弟頗有俞伯牙與鐘子期的味道,不然僅僅是相識而已,哪能千里迢迢而來,在這簡陋的村落久居,年復一年的祭拜。
長者只道,司馬老弟不嫌棄他這下人身份,他又豈能舍司馬老弟而去。
不過說話的功夫,村外便已馬蹄揚起,進屋來的這人,又非風千帆,而是那嘮嘮叨叨的一品紅,戚梧桐見他忙著拭去那一頭大汗,急忙忙的嚷著,“單大叔,十四公子,快出來瞧瞧。”
這單姓長者,卻是不急不慢讓戚梧桐與她同去,單夫人本也想跟著出來看看,卻給攔下。
一品紅趕來的馬車太大,進不了這村落的小路,是用一嗓子喊到了村尾,村里的老少,給他那洶洶氣勢嚇得不輕,都躲進屋里,跟著窗戶偷偷往外瞧。
馬車中一陣陣虛弱的喘氣聲,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一品紅纏著戚梧桐,與這名叫單純鈞的長者,讓他二人給千帆療傷,而這單純鈞卻擺手道,“他既已離開師門,老夫便不能再為他療傷。”
一品紅苦著臉喊了聲十四公子,想向這戚梧桐求援,豈料戚梧桐正心猿意馬暗想,若是鳳天翔也立下這么一條出師門,廢武功的規矩,那后事的種種便不會發生。
馬車內風千帆咬著牙讓他們不要求戚梧桐,戚梧桐笑道,“瞧,不是公子不愿幫,是你們這位公子,太有骨氣。”戚梧桐那手合著內勁往車壁一陣,馬車顛婆的前后晃動,車內是咳聲更是撕心裂肺。
一品紅抱住她的胳膊制止道,“十四公子可不敢這樣。”
戚梧桐掙開一品紅,低聲說道,“你若真是對他關懷如此,又豈會受我要挾,將他的身份抖落出來。”
一品紅撅著嘴退到一旁。
單純鈞讓一品紅到車內照顧千帆,小聲同戚梧桐叮囑了幾句,戚梧桐只說盡力而為,便抱拳相別。
戚梧桐并未上一品紅趕來的那車,而是跟在馬車旁,走了約莫一里地,在驛站買了匹馬,一品紅始終不明為何她不愿與他們同車,直至路經渭城,戚梧桐讓他們繼續前往洛陽,這洛陽是獨孤家所在,戚梧桐這冒充的獨孤十四可不能如此大搖大擺的進出,再加之獨孤十三跟著他們去了苗疆,也至今未歸,若是碰上獨孤家的人,這該從何說起。思來想去,戚梧桐以為這洛陽她不去也罷。
一品紅卻非要前往洛陽去給風千帆治傷,等這風公子傷勢穩下了,再啟程往襄陽,說是波折重重絲毫不為過,只是戚梧桐萬萬沒想到,她這假冒的獨孤十四盡弄假成真,入了洛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