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喻覺得蕭栩找她,并不是為了讓她管好太子府。
不過她囿于太子府,什么消息也拿不到,也無從推斷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只能按照蕭栩的吩咐,管理著太子府。
太子府里的人并不多,再加上管家的存在,其實并不需要她的管理。
黎喻又無聊了好幾天,才聽到了宮里傳出來的消息。
皇帝崩了。
黎喻站在院子里,聽著太監的話,恍惚了一下,然后低聲道:“容我去換身衣服。”
她換了一身的素衣,才跟著太監進了宮。
皇帝的遺體已經入棺了,蕭栩站在棺材前,面容極冷。
他看起來比前幾日更加清瘦,眼下有一片淺淺的青影,帶著股孱弱與疲憊。
黎喻輕輕走過去,在他身邊站定,低聲喚他:“殿下。”
蕭栩安安靜靜地站在棺材前,眉眼微微垂著,沒有應答她,似是沒有聽見她的話一般。
黎喻微微抿了一下唇,沒有再出聲,沉默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皇帝的尸體當天便被送入了皇陵。
守孝要七日,但是蕭栩在皇陵里守了三日,邊疆就傳了消息過來——
敵國突襲,邊疆已經連失了三城!
舉朝嘩然!
蕭栩匆忙辦了登基大典,派了兵前去支援,但是不到五日月,前線便再一次傳了噩耗回來。
支援的隊伍在途中遭了埋伏,折損大半。
前線的士氣已經跌入了谷底。
行軍作戰,若是連勝的信心都沒有,那這仗,便已經輸了大半。
蕭栩在御書房里呆了一天,第二天早朝的時候,便將自己親自領兵的消息,公告了天下。
黎喻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大中午了。
她向下人問了蕭栩的位置,然后便趕去了御書房。
她進入御書房的時候,那人正在看沙圖,聽見她進來的聲音,沒抬頭,聲音很冷:“什么事情?”
黎喻微微抿了一下唇,放輕聲音:“聽聞陛下要去前線?”
她看了一眼蕭栩的神情,輕輕垂眉:“前線險急,陛下萬金之軀——”
蕭栩抬頭看了她一眼:“國家不亡,朕才是萬金之軀。”
他直起身,目光掃到她身后,聲音漠然:“你若是來勸我不要去邊疆的,便可以回了。”
黎喻沒有動。
她站在原地,抿著唇,輕輕嘆氣:“先皇剛崩,邊疆就遭了突襲,妾身以為,那個行刺之人,與敵國有關。”
黎喻掃了一眼蕭栩的表情,見他沒有動怒,便繼續道:“可皇宮守衛之森嚴,那刺客能兩次行刺成陛下,怕是宮內有內應。”
她輕輕抿唇:“陛下若是刺客離京,怕是外患未解,內憂又起。”
外憂內患,蕭栩又是新帝,怕是招架不住。
她微微抬眸,有些憂慮地看向他。
蕭栩掃了她一眼。
他眉眼極冷,比起前些日子的,更像是個君王,神情寡淡,蔑視眾生。
他漫不經心地勾了一下唇,帶出了一分清淡的漠然來:“不勞你費心。”
黎喻倏然睜大了眼睛。
這人什么臭脾氣!
她氣得想轉身就走,但是還是勉強掛著笑,向他行禮:“是妾身多慮了,陛下英明神武,自會處理好一切。”
她微微低眉:“妾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