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好想你。”沐逸寒撲到傾城懷中，一個(gè)勁撒嬌，倒把范先生的話給隔過去了。
    齊睿站在不遠(yuǎn)處，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神情，讓傾城忍俊不禁。
    她朝齊睿招招手，面色一片溫柔。
    齊睿大著膽子跑了過來，卻不敢像沐逸寒那樣撲到傾城懷中，只是站在傾城身邊，面露靦腆道：
    “傾城……姐姐。”他露出兩顆小虎牙，讓人越看越喜歡。
    “在范府住的還習(xí)慣嗎？”傾城摸了摸他的頭，像姐姐對弟弟一般溫柔。
    在她心里，齊睿和沐逸寒一樣，都是她的弟弟。
    “嗯，一切都好。”能見到你，就更好了。齊睿猛點(diǎn)頭，欣喜的模樣任誰看了都十分喜歡。
    “學(xué)生拜見范先生。”鳳焱不再擺出一副冰冷模樣，十分有禮地朝著范先生行禮，如此，倒讓傾城驚奇了。范先生面子居然如此之大，不但不用給皇家人行禮，反倒反過來了？
    傾城的目光被吸引，齊睿怨恨地盯著鳳焱，這個(gè)男人是誰，為什么會吸引傾城的目光？
    鳳凝也學(xué)著鳳焱的樣子，給范先生行禮。來的時(shí)候，她被皇兄好一頓囑咐，千萬不能擺出公主架子，此刻也只有老老實(shí)實(shí)。
    “先別忙著行禮，老夫收徒是有規(guī)矩的，雖然有你父皇的囑托，但老夫的規(guī)矩不可破。”范先生絲毫不給面子，高傲的模樣比圣上面子還大。
    鳳凝已有幾分怒氣，還從來沒有人敢這么不給她面子。不對，還有一個(gè)人……
    鳳凝怨恨地看向傾城，只要和沐傾城有關(guān)的人，都不給她面子。
    覺察出鳳凝的怨恨，傾城一愣，不知道自己又怎么得罪這位公主大人了。
    鳳焱走到鳳凝面前，摘下她的帽子。瀑布似的長發(fā)順流直下，直至腰間。沐逸寒和齊睿都瞪大了眼見，看著眼前這一幕。他們可沒見過這男扮女裝的畫面，所以此刻格外好奇。
    范先生倒沒什么驚奇可言，圣上早已與他交代，十三公主的課業(yè)交給他處置。范先生雖然恣意，但皇上的面子卻不敢剝奪，他想灑脫，可卻有這樣那樣的原因不能如愿，想來也是人生一大憾事。
    圣上的面子雖不能剝奪，但皇子公主的面子他卻不放在眼中。別看范先生對傾城頗為看重，那也僅限于傾城一人，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在范先生眼中，女人終究是不如男人的。
    “八皇子這是何意？我早知道要教授的人是十三公主。”范先生擰著眉，對鳳焱的舉動頗為不滿。
    “老師請看，難道不覺得眼熟？”鳳焱也不辯解，只把鳳凝推到范先生眼前，讓他仔細(xì)辨認(rèn)。
    范先生生性豪邁，但對此舉也有些吃驚。鳳焱的性子他是清楚的，若不是事出有因，萬不能做出如此舉動。遂也好奇起來，認(rèn)真打量。
    傾城莞爾一笑，她倒是明白鳳焱的想法了。也不說破，任由范先生自己發(fā)現(xiàn)。
    齊睿將傾城的一顰一笑記在心底，越發(fā)覺得鳳焱不順眼。聽到范先生叫他“八皇子”，心中更是不屑。不過是投了個(gè)好胎罷了。他齊睿明日之成就，定不在皇子之下！
    少年的心中埋下了一顆種子，正在悄悄發(fā)芽。
    范先生打量了一會兒，還真覺得鳳凝十分眼熟。但他清楚，自己從未與十三公主見過面，至于那已經(jīng)逝去的瑾貴妃更是無緣一見，但怎么會如此眼熟呢？
    范先生把他生平見過的女人想了個(gè)遍，卻還是沒有尋到蹤跡。可鳳凝的身影如此熟悉，若不是深刻，那便是近期所見。
    想到近期見過而又給他留下過深刻印象的女人，一個(gè)身影在范先生腦中漸漸清晰。
    兩個(gè)人的影子漸漸重合，范先生大驚，指著鳳凝，居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你是……”
    “我是沐相口中的‘宮女’。”鳳凝毫不遲疑地印證了范先生的想法。她狡黠一笑，對范先生的反應(yīng)十分滿意。
    這一笑，讓范先生找到了久違的驚喜。初見傾城時(shí)，也是這樣。別看丫頭表面什么都不說，可那心里比誰都清楚。眼前的鳳凝正給了他如此感覺，況且，能讓沐老匹夫當(dāng)中出丑的人，那就是他的朋友。
    “好丫頭，這個(gè)徒弟我收了！”范先生大掌一揮，看著鳳凝越發(fā)滿意。
    鳳焱依舊淡然，對于預(yù)料之中的事，有什么值得激動的嗎？
    “范先生這是認(rèn)可我了？”鳳凝忽然開口，眸子中的狡黠漸漸顯露。
    “不錯(cuò)。”范先生點(diǎn)點(diǎn)頭。在鳳凝身上，他看到了傾城的影子，皇宮中能培養(yǎng)出此等公主，著實(shí)不易。
    鳳凝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深刻，她輕輕行了一禮，而后道：
    “范先生有范先生的規(guī)矩，我也有我的規(guī)矩，不知范先生可否一試？”
    “凝兒，不得無禮。”鳳焱厲聲道。
    鳳凝一癟嘴，好不委屈。
    “無礙，無礙。”范先生倒是十分和樂，朝鳳焱擺擺手，而后對鳳凝道：“丫頭，你有什么規(guī)矩，不妨說來聽聽。”他一臉慈愛，慈愛的與以往不同，傾城心中一頓，暗道這老狐貍又打什么主意呢？
    鳳凝完全沒有察覺范先生的心思，她只以為范先生一門心思想收她為徒，心中越發(fā)得意。
    “素問先生學(xué)富五車，不知對于古今論典可有涉獵？”她開口詢問道。
    “既然學(xué)富五車，自然有所接觸。”范先生也不客氣，摸著胡子，一副高深莫測模樣。
    鳳凝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急忙道：
    “既然如此，不知學(xué)生能否考一考老師。”她的目光灼熱，任誰都能看出她的急切。
    “有何不可？”范先生隨口道，語氣甚是輕松。
    “敢問先生，孔子弟子幾人？”她緊盯范先生，似乎篤定范先生無法答出。
    傾城與鳳焱均是一頓，心中暗想這算什么問題？只要讀過《論語》都知道。只聽范先生回：
    “孔子弟子三千，其中賢者七十又二人。”如此標(biāo)準(zhǔn)的答案，在大家心里已經(jīng)形成共識。
    鳳凝一笑，不置可否，又問：
    “七十二人中，幾人已著冠，幾人未著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