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沐老夫人會這樣想，別說沐老夫人，哪怕沐傾心也不知道一直跟在她身邊的丫鬟有此風(fēng)采。若是知道，只怕冬雪也活不下來了。
    冬雪的獨特，傾城自然不會告訴沐老夫人，她只道：
    “祖母有所不知，冬雪的舞技得圣上和九王子稱贊，只怕他日也不僅僅是個丫鬟。”
    她的話若有所指，沐老夫人也若有所思。她淡淡道：
    “府中之事，有你幫忙，我便沒有什么不放心的。不過是個丫鬟，你接去便是。”
    “謝祖母。”傾城開心道。
    沐老夫人話雖這樣說，可若是她不加告知，便將冬雪接入院中，別說沐傾心不滿，就連沐老夫人也會覺得她不分尊卑。雖然她是管家人，可到底還是沐老夫人的孫女兒。
    冬雪終于被接到了如夢閣，看樣子倒也還好。
    “沐傾心沒有虐待你嗎？”傾城不禁疑問。
    冬雪不屑，眸子有些冷漠。
    “二小姐會打，奴婢也會逃。”
    傾城微微一笑，冬雪總會給她特別的驚喜。
    面前的冬雪毫無大放光彩后的高傲，她的冷漠是天生的。或許，對于這樣的機會，她只有不屑。
    “冬雪，你認識阿木王子嗎？”傾城直言問道。
    她緊盯著冬雪的木管，不放過她眼中的一絲表情。
    果然，當(dāng)傾城提到阿木，冬雪眼眸又閃動了幾分，卻很快鎮(zhèn)定了下來。她道：
    “阿木王子身處南疆，奴婢身在鳳昭，又如何相識？”
    傾城直接拆穿了她的謊言，道：
    “你不但認識阿木，而且關(guān)系匪淺。”
    此刻，傾城幾乎已經(jīng)肯定了冬雪的身世。雖然，有些事還需要冬雪親口說出，但昔日的影子卻越來越清晰了。
    傾城的話，并沒有讓冬雪慌亂。她的眸子反而更鎮(zhèn)定，她笑道：
    “大小姐憑借一己之言便可以斷定，奴婢是否也可以斷定大小姐與阿木王子關(guān)系匪淺？”
    傾城并不打算與她爭辯，她要說的是自己的分析。
    “今日宴會，你見到阿木的第一眼便是慌張。你隱藏的很好，卻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這是她第一層肯定。
    “既然如此，大小姐又是否見到阿木王子認出奴婢呢？”冬雪反駁。
    傾城接著道：
    “你們的眉眼極為相似，哪怕是在南疆，也很難找出這樣相似的眉眼。你的那段舞蹈，正是南疆的民族舞蹈，配合著《入陣曲》，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阿木也看不出來嗎？冬雪，或許我應(yīng)該稱呼你為‘雪蓮公主’。”
    原先，傾城對冬雪只是疑慮，自從看到她的舞蹈后，她便可以肯定。冬雪就是南疆公主，雪蓮。
    那支舞蹈，今世她是第一次見到。而前世，卻不止一次見到。
    傾城終于記得自己曾經(jīng)忘記的事，那便是南疆的一場奪儲之爭。
    九王子雖然甚得民心，但因為年紀(jì)原因，上面有八個哥哥，每一個都野心勃勃。想要安定南疆，實屬不易。
    那時，阿木的處境非常不好。雖然得民心，手中卻沒有兵力，更談不上壓制。可也不知為何，阿木手中忽然有了許多兵力，正是因為這些兵力，才讓他安穩(wěn)坐上了南疆王的寶座。
    如今想來還覺得不可思議，但當(dāng)初鳳顯身邊的一位宮女，便和如今的冬雪長得極為相似。那時候她并未在意，如今想來，怕是冬雪的計謀。鳳顯暗自借兵給阿木，等圣上駕崩后，阿木又帶兵于邊境故作玄虛。鳳顯出兵壓制，安然平定，便更得人心。
    終于，冬雪的神情出現(xiàn)了慌亂。她竭力想要穩(wěn)定心神，卻怎樣也壓制不住內(nèi)心的悸動。
    “你從何得知？”她慌張到。
    “你承認了？”傾城問道。
    冬雪忽然笑了，恣意道：
    “我若不認，大小姐只怕還會找出許多證據(jù)來證明。”
    她目光里一片沉靜，頓了頓道：
    “不錯，我是雪蓮，不是什么冬雪。我是南疆王遺落在外的公主，雖然空有公主身份，卻從未踏足南疆一步。”
    傾城也終于明白，冬雪為什么會在鳳昭。以她的猜測，大概是冬雪暗中隱藏，為方便阿木繼位。
    “若我猜測不錯，阿木便是你嫡親的哥哥吧。”傾城繼續(xù)猜測。
    她的猜測，再次得到了冬雪的證實。
    “大小姐好眼力。的確如此。我之所以會那樣激動，是因為我的哥哥就在眼前。而他之所以淡然，是因為恐怕根本不知道有這樣一位妹妹。”說到此處，冬雪也有些感傷。
    她的身邊已沒了親人，唯一的哥哥不知道她的存在，如今想來只覺得可悲。
    “你為何會離開南疆？”這才是傾城最大的疑問。
    冬雪認為傾城既然什么都知道了，那也不差這件事，也就坦然道：
    “我母親懷我的時候遭遇政變，為了生下我，只好隱身于鳳昭。可生下我之后，母親卻因此去世，我的阿公一直照料我。南疆戰(zhàn)亂不休，我們一直待在鳳昭。可就連我阿公也去世了，我不得已才賣身進了沐家。”
    就此，傾城才算徹底明白。她接著冬雪的話道：
    “你想幫助蘇氏，借此找機會回到南疆。可南疆如今戰(zhàn)亂，別說你，怕是阿木也自身難保。”她頓了頓，見冬雪面色慌張，知道她已想到了這點。便將冬雪前世做過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你便想，若是有機會能夠為鳳昭效力，便可以借此平定南疆。而阿木也可以繼承汗位，你便也可以安心。”
    傾城的話，讓冬雪大驚失色。如果傾城知道她的身世還是有情可原，可若是連她心底的秘密都知曉，那便是神奇了。
    她一直覺得傾城不會平凡，也一直想要交好，但她卻從不知道，傾城的秘密比她想象的還好多。光是對她內(nèi)心的猜測，已讓她不敢再隱瞞。
    “不錯。大小姐如今已經(jīng)什么都知道了，奴婢便沒有什么可隱瞞的。我救太子也是此意。想以太子之勢，以平我南疆之亂。”
    所有的猜測都變成了事實，傾城忽然有一種豁然開朗之感。
    “大小姐是想助我一臂之力？”冬雪幽幽道。
    她的目光多了一絲謹慎，語氣卻越發(fā)柔和。
    她的神情讓傾城立刻警覺起來，她知道的已經(jīng)太多，冬雪不愿冒險。
    “當(dāng)然。”傾城淡淡道。
    她的一句話讓冬雪的不安降低了許多，但謹慎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