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zhí)鹈偷靥痤^,見傾城已不再看她,這才意識到公子并沒想責罵她。瞬間,一張臉笑開了花,嬌羞得如同花朵般燦爛。
小圣在一旁看得只覺得渾身冷汗不止,他暗自猜測,如果張?zhí)鸬弥獌A城是女子又會是怎樣的表情。一定非常好看吧!
他又看看傾城,見她只是一副淡然模樣,對張?zhí)鸬膼勰侥抗馔耆辉頃K唤剂浚灰獙執(zhí)鸬氖潞吞嵝褍A城一下。否則,如果張?zhí)鹫娴南萑搿巴醭恰钡镊攘χ胁豢勺园危綍r候傾城可怎么辦?
小圣發(fā)現(xiàn)自己最近越來越有老媽子的潛質(zhì),一點小事也能細想半天。大概是在暗處久了,忽然到了明處便將以前沒有想過的瑣事全部考慮了個遍。
小圣思索的工夫,那兩個小倌已經(jīng)被帶了過來。看管的人并沒有虐待他們,好吃好喝伺候著,只是見不得光,總讓人格外難受。
他們倆結(jié)伴而來,扭著身軀竟比女子還要嬌柔。
酒樓里的伙計都看呆了幾分,饒是張?zhí)鹨膊唤岳⒉蝗纭?br/>
她想,她要不要和這兩個小倌學習學習?否則就像她爹說的,一身男子脾氣,有哪個男人能受得了她?
“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小倌一看到傾城便撲到在地,嬌柔的聲音,嫵媚的身段,男人們也覺得自己的取向有些不正常了。
小圣急忙瞥過頭去,看到這兩個人,他都覺得惡心。再看看阿大,一臉堅定模樣,完全不被兩人姿態(tài)所擾。小圣輕咳了一聲,也端正姿態(tài)。心里暗暗告誡自己道:不過是兩個男人罷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們想走嗎?”傾城問道。
兩個人面面相覷,不懂傾城什么意思,但還是謹慎道:
“嗯。”
“回答我?guī)讉€問題,我自會放你們離開。”傾城的聲音依舊淡然,聽起來倒不像有什么陰謀詭計。
這兩個人在蘇府見識過蘇武對傾城的情誼。他們伺候男人慣了,自然看得出蘇武并非斷袖。那么,蘇武認定的兄弟,他們也不敢大意。
“公子請說。”其中一個年齡稍大一點的小倌道。
傾城的目光從他們面上一一掃過,兩個人年紀不大,卻嬌媚已入骨髓。想必是從小便學習此道,這行也做了不短時間。他們的臉上帶著惶恐,但眉宇中卻透著不似風塵的堅定。這讓傾城打定主意要幫助他們。
“你們是回春樓的人,聽說是卿樓的周掌柜將你們送給蘇武的?”她淡淡問道。
“是。”小倌們實話實說。
傾城又問:
“你們是哪里人,家里可還有親人?”
兩個小倌還以為傾城會問他們蘇武的情況,最不濟也會問周掌柜的情況。卻沒料到她問的竟是他們自己。
兩個躊躇了一會兒,還是那個年紀稍顯大些的回答說:
“我倆都是朝陽城人,情況都差不多。我自小家里窮困,前些年的打仗,親人們都散亂了。我被人賣到了窯子里,因身段嬌柔,才做了小倌。”提起往事,他不免傷感。雖然學習了臉皮要厚,可講到自己的事,他卻有些尷尬。
為了生活下去,他不得不做下賤的事情。可如果他有的選擇,斷不會如此。今世已然這樣,只求下輩子能夠安穩(wěn)度日。
傾城點點頭,看向另一人問道:
“你呢?”
他看起來年紀不大,十四、五?十六、七?這樣小的年紀做這行,想必也迫不得已。
男子怯怯地看了傾城一眼,但得到同伴的鼓勵后,便將自己的身世娓娓道來:
“回公子,我,我爹把我賣到窯子里,原本是想做龜公的。可老鴇非要我做小倌,我不想做小倌,便是一頓打罵。我,我……”他顯然沒有剛才那個小倌堅強,說到最后竟嚶嚶哭了起來。
大家這才知道二人的身世,對此均表示同情。
天災(zāi)人禍,多少人賣兒賣女只求能夠活下去。他們是幸運的,最終活了下來。還有許多人因為饑餓,因為寒冷,因為許許多多的意外而無法存活。
大家看他們的目光不禁變了許多,原本以為他們下賤,他們惡心。可當真正了解他們內(nèi)心才會發(fā)現(xiàn),他們承受的遠比大家想象的要多許多。
這便是低賤之人的生活,這世上還有許許多多個這樣的人。傾城見到大家的目光都轉(zhuǎn)變了許多,這才問道:
“你們可想堂堂正正生活,不再受老鴇欺凌?”
此言一出,不但兩個小倌,大家也有些不解。
“公子愿意買下我們嗎?”那個年紀稍長的小倌問道。
在他們的世界里,只有被人買下才不會受到老鴇欺凌。可是,這也意味著開始一段新的生活。也可能比在窯子里活得更要艱難。畢竟,他們只是世人眼中玩物。一個玩物而已,喜歡便買下。不喜歡便舍棄。
當再次被舍棄,他們的命運可想而知。
他們看得多,便也麻木。
可若是眼前這位小公子愿意買下他們,或許會讓他們的生活有所不同?
傾城搖頭,她并沒有那么高貴,這些人只是冰山一角,還有許許多多與他們一樣的人,她又怎么拯救的過來。之所以她會說這些,是因為他們于她還有幫助。她淡淡道:
“你們的賣身錢還要自己去賺。”
兩個小倌的臉上明顯有些失望,自己去賺?又有幾個人能賺得回來呢?
只聽傾城接著道:
“但我會給你們指條捷徑。”
小倌們臉上立刻露出喜色,因為他們愿意相信傾城。
小倌們的信任讓傾城有些嘆息,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你之蜜糖我之砒霜,她不是他們,或許對他們來說這還算好的選擇。
她直言不諱道:
“對面酒樓的周掌柜還沒有給你們結(jié)清銀兩,你們?nèi)グ雁y兩要回來,我自有辦法讓老鴇將賣身契送給你們。”
周圍人全都驚呆了。因為他們忽然剛才張?zhí)鸬呐e動不過是毛毛雨,公子要做的才是大事。
讓兩個小倌去找周掌柜要錢,這該多引人遐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