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的心里話,他十分明白宴會地的慘烈,而傾城的去意已決,他唯有以拖延來安撫。只希望傾城能夠不要再去。但是顯然,正是因?yàn)閮A城的無畏,才是更吸引他的地方。
“臣女放肆了。”傾城退后一步行禮道。
說完,便不容太子多說,直接跑向了遠(yuǎn)方。
“太子爺,咱們……”身邊的小太監(jiān)不禁走到太子身邊,想要在前引路。在他的印象中,這種時(shí)候太子自然是要離事發(fā)地有多遠(yuǎn)走多遠(yuǎn)。
“咱們也過去瞧瞧。”太子忽然開口道。
他的目光看向傾城離開的放心,頗帶幾分迷離。
“可是……”小太監(jiān)還想勸說些什么,太子卻道:
“總不能連個(gè)小丫頭都不如。”
一直以來,他都選擇明哲保身,不招惹別人,自然也不容許別人招惹他。從未想過要幫助誰,又要得誰的幫助。因?yàn)椋始覜]有互幫互助。今日幫助的人,他人恐怕就是傷害你的人。
但是因?yàn)閮A城的話,他卻改變了主意。或許,在危機(jī)自己利益時(shí)幫助人,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
小太監(jiān)跟在太子身后,略有不安。因?yàn)樘拥男膽B(tài)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可莫名出現(xiàn)的沐大小姐卻可以輕易改變太子的心意。如此,他要早些向皇后稟報(bào)才是。
傾城到了宴會宮殿,原本熱熱鬧鬧的地方,此刻卻異常冷情。
嬪妃們跪在地方顫抖,圣上、太后坐在主位,看起來像審判什么一樣。
“沐大小姐,您怎么來了?”皇上身邊的安公公,與傾城也算有過幾面之緣。安公公知道傾城與安寧公主交好,如今忽然見到傾城,也想救她性命。他想趁人不備將傾城拉走,可傾城卻不配合,反而主動向圣上行禮道:
“啟稟圣上,臣女傾城,回來了。”
她的姿態(tài)恭敬,平靜的臉上看不出有什么緊張或害怕。
安公公一頓,卻也無法,只有退到一邊,靜候時(shí)機(jī)。
圣上淡淡瞥了眼傾城,他對這個(gè)傾城很有印象,更因?yàn)榍丶抑拢麑A城也頗為倚重。只是今日之事不是她一個(gè)小丫頭能夠參與,圣上還算保持著一絲理智,揮手道:
“宴會已散,你該干什么干什么去。”不管傾城的身份如何,他自問還沒到草菅人命的地方。
看著傾城匆匆而來,怕是偶爾闖入。雖見到了如此場面,但總歸不是什么大罪。
安公公面色一喜,已經(jīng)做好了將傾城帶走的準(zhǔn)備。
誰料,傾城卻忽然上前一步,鄭重道:
“傾城受人所托入宮探望蘇答應(yīng),如今見她不在宮內(nèi),不免擔(dān)憂。聽說她在這里,可否讓傾城隨蘇答應(yīng)回宮。”
此言一出,場面嘩然一片。連跪拜著的嬪妃也不禁瞧了過來。
只見傾城臉上一派淡然,平靜的模樣看不出什么心思。
縱觀整個(gè)后宮,被喚作“蘇答應(yīng)”的也只有一人。正是那個(gè)如今正跪倒在圣上腳下的女人。
圣上皺起了眉角,他原本沒打算將傾城如何,如今也沒有如何的打算。可傾城身在此地,卻顯得不那樣單純了。
“是誰讓你來探望蘇答應(yīng)?”
圣上厲聲道。
傾城不為所動,淡然說:
“乃是蘇尚,蘇大人。”
她的話讓圣上變了臉色,也在提醒圣上,蘇嬌是蘇尚的女兒,圣上就算對她有多責(zé)罰,也要看看蘇尚的顏面。
圣上的神情越發(fā)晦暗,也越發(fā)表明他內(nèi)心的不耐。
是啊,蘇尚。
如果不是傾城提起,他大概都要忘記蘇嬌是蘇尚的女兒。偏偏蘇嬌也只字不提,反倒讓他更加無所顧忌。
“聽說蘇大人在兩江之地,沐大小姐又是如何得見的呢?況且,剛才沐相也并未提出要見蘇答應(yīng)之事。”瑾貴妃笑意盈盈道,雖是笑容滿面,卻也危機(jī)四伏。她的話便是表明連沐相爺都不知道的事,傾城又如何得知。
說謊是小,但欺瞞圣上,卻是死罪。
傾城并不慌亂,坦言道:
“蘇大人曾來過沐府,至于他的去處,臣女并不知曉。蘇大人也只是私下偶然提及蘇姐姐之事,他知道我常來宮中為安寧公主伴讀,顧有此一說。”
反正是蘇尚所說,她隨便編一個(gè)原因,他們也不會查探。再說,她巴不得他們?nèi)フ姨K尚詢問。如此,蘇尚便也不會看著蘇嬌香消玉殞。
瑾貴妃沒了話語,顯然也沒有料到傾城如此鎮(zhèn)定。她的目光帶著審視意味,讓傾城略有不悅,但卻沒有表露分毫,亭亭玉立的姿態(tài)讓人不得不稱道。
太后因?yàn)轼P顯的婚事,曾與瑾貴妃替起傾城。
在瑾貴妃眼中,鳳顯娶誰都無所謂,只要對他的將來有幫助便可。以傾城的身份,當(dāng)個(gè)側(cè)妃卻也并非不可。但太后卻要以正妃之禮相待,這讓瑾貴妃無法認(rèn)同。
太后向來說一不二,以往對她知無不言的姿態(tài),如今卻有些隱藏。瑾貴妃看在眼里,也不點(diǎn)破,只是暗中派人搜集了傾城的資料。反正,她是沒看到傾城有什么資格可以做鳳顯的正妃。就算沐相也不過徒有其表,又有什么助力能夠幫助鳳顯呢?
今日一見,她便對傾城更加不屑。如此莽撞,只怕還沒嫁給鳳顯,便丟了性命。
瑾貴妃對傾城多有不屑,圣上您著她因秦家之事有功,倒也還算理智。
“這就是你要見的蘇答應(yīng)。”圣上指著腳下已經(jīng)哭得看不出原本面目的女人對傾城道。
傾城準(zhǔn)備了許多說辭,沒卻料到圣上如此之快便相信了她的說辭,此言更是默許她的行動。傾城心中一喜,忙提起裙擺跑了過去。
她跑到蘇嬌身邊,蘇嬌柔弱地爬在地上,猶如一朵殘敗的花朵,破敗不堪。
“蘇姐姐,你還好嗎?”傾城蹲在地上,攙扶起蘇嬌的身姿,在她耳邊輕問道。
蘇嬌已停止了哭訴,臉上淚痕尚在,妝容已花。別說入不了圣上的眼,哪怕是傾城也不忍直視。傾城拿出手絹,細(xì)細(xì)為蘇嬌擦拭眼淚,還幫著她把珠花戴好。
圣上也是憐香惜玉之人,總要扮相美麗方才更讓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