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明的目光不覺看向鳳焱，否定道：
    “也不盡然。”他不知道鳳焱為什么會讓一個少年站出身來，但他明確知道，只有鳳焱說的話才算數(shù)。
    他對鳳焱道：
    “我知道你是鳳昭的八皇子，有勇有謀，我佩服你。可你倒現(xiàn)在也依然只是皇子，只怕你的父皇也沒有多少喜歡你，倒不如來我南疆，我大王肯定會封侯將相，一生無憂。”
    他竟是要讓鳳焱投靠南疆？
    此刻，一個小兵卒走了進來，在鳳焱的耳旁低語了幾句。
    鳳焱借著這個間隔，全然無視了善明的話。
    善明廢話不少，他何必自尋煩惱。
    傾城借著鳳焱的示意，便接著道：
    “善明將軍便是覺得大王子心慈仁愛，對有功之臣不會隨意斬殺？”
    善明本就對鳳焱的不理會越發(fā)憤怒，如今又被一個小孩子脅迫，心中不滿越烈，便沖著傾城不悅道：
    “你又是何人，竟在背后中傷我大王？”
    他可從沒聽說鳳昭軍中還來了這號人物。
    可見傾城在鳳焱身邊的模樣，好像又頗有話語權(quán)。難道她是鳳昭的皇子？
    善明不覺猜測，從傾城的表現(xiàn)來看，這很有可能。
    傾城知道善明會思量許多，她只道：
    “在下王城，區(qū)區(qū)小民，善明將軍定然不識。”
    王城，聽起來就不像真名。
    善明也是有脾氣的，而且脾氣很大。鳳焱不接他的話茬，他便直接沖著鳳焱道：
    “八皇子，我的提議你又是否答應(yīng)？”
    若是鳳焱不答應(yīng)，那么他就有更多理由。若是答應(yīng)……
    除非傻子才答應(yīng)！
    鳳焱表情淡淡的，好像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改變。他看向善明，平淡的目光竟讓善明莫名覺得恐懼。
    鳳焱的目光與傾城不同，傾城的目光透著詭異，讓人想要吸附。但鳳焱的目光卻透著尊貴，讓人一看便想臣服。
    這種來自帝王之勢的強大氣勢，讓善明驚覺不妙。
    “善明將軍是想讓我制成‘妖人’？”鳳焱淡淡開口，甚至聽不出他有什么情緒。
    善明一愣，而后大笑不止。
    他的笑便是默認了鳳焱的說法，借此來掩飾心中的不安。
    果然，八皇子才是真正難以對付的人。
    笑聲過后，善明這才擺正了姿態(tài)。他有些懷疑道：
    “‘妖人’，你們竟連這都知道了！”忽然，他想到剛才的場景，不由呢喃：
    “剛才王勇便是想綁回‘妖人’……”
    他本以為“妖人”會助他成功，可沒想到……可是，是誰，是誰透露“妖人”的風(fēng)聲？
    善明有了懷疑，卻猜測不透。便只不屑道：
    “哼，你們就算抓到了‘妖人’又怎樣？任你們?nèi)绾窝芯浚惭芯坎煌浮恕膴W妙。”
    他以為鳳焱不過道聽途說，根本不足為懼。說這些，也不過是為了擾亂他的心神罷了。
    阿木曾說，善明是南疆不可多得的人才。可在鳳焱看來，他卻有些愚蠢。可為了阿木的話，他卻不得不問道：
    “不知這妖人是善明將軍所有，還是暫時所有？”
    “什么意思？”善明頃刻驚覺，顯然他想到了鳳焱會將“妖人”據(jù)為所有。
    但鳳焱已沒了和他交流的興致，既然善明不信他，那么他就讓善明不得不信。
    “作為盟友，我給你透一個消息。‘妖人’一生只認一個主人，此‘妖人’留在將軍身邊不是保命的良方，而是可以威脅將軍性命的武器。”
    這是鳳焱的誠意，也讓善明看透大王子的覬覦。
    “你胡說！你怎么會知道‘妖人’的秘密？”鳳焱話音剛落，善明便怒氣升騰。因為氣憤之下的掙扎，繩索反而越發(fā)沒入他的皮肉之中，讓他苦不堪言。
    鳳焱最后提醒道：
    “因為有些人，比將軍更識時務(wù)。”
    善明并非貪生怕死，而是重情重義。這類人有個特點，若是讓他知道他誓死效忠的主子對他也有防備，那么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更何況從鳳焱的角度看，善明的義氣也是有限的。
    善明因鳳焱的話而起了疑心，他腦海中不斷搜索，到底是誰將“妖人”的秘密透露。普通人即便知道“妖人”也不可能知道這要深入的秘密，阿南法師已死，阿風(fēng)更不可能與鳳昭為伴。那么，便只有阿布一人。善明了然。
    “阿布，那個小子竟在鳳昭軍中，實乃我南疆不齒！”
    善明對阿布沒什么好感，當然，他對阿風(fēng)也沒什么好感。但阿風(fēng)好歹留在南疆，阿布卻投了敵營。兩相比較，他還是覺得阿風(fēng)比較順眼。
    但他忘記了，阿布回南疆便是一個“死”。留在鳳昭，他還有生的希望。
    若是將善明亦要應(yīng)對生死的局面，他又將何去何從？
    很多事，在沒有發(fā)生到自己身上之前，便有了千萬種可能。但若是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為求生的可能便什么都會去做。
    “將軍是否發(fā)現(xiàn)，您也身在鳳昭軍中？”傾城不得不提醒道。
    善明大怒。
    “老子是被你們綁來的！”
    他越發(fā)掙扎，身上的皮肉便越是痛苦。現(xiàn)在他雖然憤怒，卻不敢掙扎一分。
    鳳焱目光一凜，看透了某些本質(zhì)。
    傾城毫不相讓，提醒道：
    “是嗎？千萬將軍親眼看到你追隨王將軍而來，不但我們驚訝，恐怕南疆將士也看得分明。”
    善明不會愚笨至此，傾城相信，善明會跟著舅舅來到軍營，除了“妖人”的力量外，他更想探究軍營虛實。
    “我那是追‘妖人’，和王勇有什么關(guān)系。”善明的不滿打斷了傾城的思路，傾城回看他一身桀驁，便道：
    “將軍身在我鳳昭，回去后大王子又是否能沒有隔閡，還請將軍三思定奪。”
    善明雖然有勇有謀，但他卻沒有預(yù)料到大王子為人。
    “妖人”的事，已經(jīng)表明大王子對他的不信任，如今他又來到敵營，即便是帶回有價值的消息，大王子又能相信幾分呢？
    “你會放我回去？”善明眸光一轉(zhuǎn)，眼中全是懷疑。
    他既然會跟著王勇來到軍營，便是做好了不回去的準備。當然，他相信以他的價值，也定不會殞命。但若回去如此簡單，那倒真讓他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