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忽而有些慶幸，幸好她已知道沐相爺?shù)男模幢闼o出糖衣炮彈，她也依舊不動(dòng)如山。
    傾城的話很好地取悅了沐相爺，他甚至認(rèn)真打量起傾城，面色也露出一抹慈愛。但他說出來的話，只會(huì)讓傾城越發(fā)冰涼。
    “凈心大師不知會(huì)在此留下幾日，還是早些言說為妥。”他竟是提醒傾城早點(diǎn)言說，他就不想傾城說出此事又會(huì)得到什么結(jié)果？
    “師傅得祖母邀請，會(huì)留在府中幾日講經(jīng)。”傾城告知道。
    她答應(yīng)過的事，自然會(huì)去做，只是何時(shí)去做，就不勞沐相爺插手。
    然而，沐相爺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如此正好，也讓傾心去聽聽講經(jīng)。”他想，沐傾心多與凈心增加接觸，熟絡(luò)之后，更有希望成為凈心的徒弟。
    傾城心中冷笑，卻也不點(diǎn)破。沐相爺?shù)故窍氲暮茫慌碌綍r(shí)候沐老夫人不許。
    從書房出來，傾城忽然想到。
    難道說，沐老夫人所謂的“不必理會(huì)”便是這事？
    沐傾心想要拜凈心為師，此為大事，沐相爺必定會(huì)對沐老夫人言說。
    不過，她倒是小看了沐傾心，居然在沐相爺心中如此重要。沐相爺為了她，竟然連沐老夫人的告誡夠不理會(huì)。
    傾城回到“如夢閣”，幾日未歸，竟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當(dāng)她回到這里，再?zèng)]有那道緋色身影沖出來喊她“小姐”。
    也不知道素錦如此怎樣？
    “姐姐……”忽而，一道清麗的聲音傳了過來。
    傾城側(cè)目一看，竟是沐傾舞的身影。
    “傾舞。”她面色一喜，目光也柔和了幾分。
    沐傾舞穿著一喜彩衣，多了一絲喜氣，神情也活躍了許多。看來，她在沐府要比以前活得舒心。
    她走過來，親昵地挽過傾城的胳膊，解釋道：
    “祖母心疼我沒了母親，把我留在了府中。”
    原本白氏忌日已過，她便要收拾東西回莊子上。可誰曾想到，沐老夫人竟然親自下令，讓她留下來。更說出要撫養(yǎng)她的話，這令沐傾舞著實(shí)喜悅。
    對于沐傾舞留下之事，傾城早有預(yù)料。
    沐傾舞是圣上金口賜婚的未來王妃，沐老夫人怎么會(huì)讓她去莊子上？
    如今，鳳焱與鳳顯均已冊封為王。十二皇子年紀(jì)還好，倒也不著急。但前有先例，他很有可能會(huì)成為王爺。如此，沐傾舞的身份就金貴了。
    傾城不說其他，卻替沐老夫人道：
    “祖母也是喜歡你的，他日不要忘記她的恩典。”
    無論沐老夫人對她們這些女兒家如何利用，她也是想她們好。
    因利而往的感情，雖然不牢固，卻是最真實(shí)的。
    只要有利益，便會(huì)有感情。
    不過是人之常情，總好過，有利益，亦無感情要好許多。
    沐傾舞點(diǎn)點(diǎn)頭，低語道：
    “是，我明白。”
    身在白氏身份多年，她對沐府的事情早有預(yù)料。
    連親生母親都能舍棄，比起白氏，她更記得沐老夫人的好。即便是因?yàn)槔妫嘤X欣慰。
    傾城知道，沐傾舞與白氏之間，還有許多事未曾化解。要讓沐傾舞釋然，除非白氏能夠復(fù)活，解釋那些曾經(jīng)的舍棄。對此，傾城并不了解，也無從解釋。
    她朝沐傾舞身后看去，小真正穿著一襲緋衣站在一側(cè)。
    小真長大了許多，模樣也變得俊俏。
    “參見大小姐。”小真覺察到傾城的目光，急忙福身。
    傾城是她的恩人，她這輩子無以為報(bào)，本以為可以留在傾城身邊多為照料，如今卻被分到了沐傾舞身邊。
    不過，只要是傾城的吩咐，她都會(huì)認(rèn)真去做。
    再說，沐傾舞是未來的皇子妃，府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羨慕她的差事。
    傾城從小真笑了笑，詢問沐傾舞道：
    “這丫頭用的可還順手？”
    她看向小真的眸光一片柔和，小真與素錦是同鄉(xiāng)，對于她來說，小真也如同妹妹一般。
    沐傾舞看向小真的眼神也是溫柔，她回答道：
    “小真在府中多年，自然處處都很好。”
    她雖自小在府中長大，但離開的一年間她許多事物都已物是人非。
    有小真在身邊，她才剛到些許安慰。許多她不明白的地方，小真也耐心告知。
    她們的關(guān)系不似主仆，倒像姐妹。
    傾城點(diǎn)點(diǎn)頭，很是欣慰。
    當(dāng)初她派小真去照顧沐傾舞，也是處于她們年紀(jì)相仿，會(huì)聊得來的緣故。
    小真做的很好，她很滿意。
    沐傾舞看向傾城，她最重視的姐姐，她要把最好的東西給姐姐分享。沐傾舞懂事道：
    “姐姐，你身邊沒有個(gè)丫鬟，不如讓小真回來照顧你吧？我將小汝要到了身邊，人手還算充沛。”
    小汝是白氏的丫鬟，自白氏去世后，白氏屋中的人便遣散了。沐傾舞見小汝留了下來，雖然她不說，但對于白氏，她更多的還是想念。
    傾城瞥向小真，小真只低著頭，直言不發(fā)。
    她只是一個(gè)丫鬟，有什么資格言說什么呢？
    小真的姿態(tài)，雖然淡然，但交織在一起的雙手，卻已然暴露了她的內(nèi)心。
    小真比她小許多，心思又很清純，這樣的人留在她身邊，傾城自以為是誤人子弟。
    對于沐傾舞的提議，傾城便這樣回道：
    “小真你用得順手，就留下來。我身邊還有張嬤嬤，以后許還會(huì)有別的人，你不必在意。”
    她的話音剛落，小真卻猛地抬起頭。她看向傾城的目光里有不解，模樣卻沒有剛才那般糾結(jié)。
    傾城看得出來，她也是喜歡留在沐傾舞身邊的。
    沐傾舞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再做他說。
    說實(shí)話，不過短短一月，她竟有些離不開小真了。
    小汝雖然也好，但許是她與小真年齡相仿的緣故，她心里反而更傾向于小真。
    沐傾舞看了眼小真，小真卻沖她點(diǎn)點(diǎn)頭。她面露躊躇，想要說什么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兩個(gè)人的姿態(tài)，傾城看在眼中。
    她也不催促，只是淡看著二人。
    沐傾舞終于止不住小真的拜托，開口問道：
    “姐姐，素錦真的沒了嗎？”
    她的語氣很小心，生怕會(huì)惹傾城傷心。
    小真與素錦是同鄉(xiāng)，自小真知道素錦一事后便心神不寧。府中都傳，素錦沒了，可是小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