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寢室住著四個,張爾勉是四川姑娘,王靜是湘妹子,李怡嫻和任慧玲一個廣東,一個廣西。四個人除了張爾勉都沒有男朋友,都屬于特別會鬧騰的姑娘。商量著既然要請客吃飯,就想整個新鮮的。最后幾個人決定去避風塘。
周五晚上,八人一道打了兩輛車到了環(huán)宇大廈的避風塘。正是人多的時候,幸好是提前定的包間。男生們本著經(jīng)濟實惠的原則,蒸餃,炒粉,水晶包,蛋撻,叉燒酥,牛肉球,糯米雞,奶茶,粥類,拉拉雜雜點了一大串,誰喜歡吃什么就自己拿,倒有些自助餐的味道。
張爾勉從包里掏出兩瓶干紅,用一次性杯子每人倒了大半杯,“我們幾個女生不會喝酒,今天就喝紅的。各位沒意見吧。”
“有你們幾位美女作陪,酒不醉人人自醉。不喝都行。真的。”易修鉻說的幾個女生都笑了。趙亮摟過易修鉻的脖子,貼著他耳朵說:“行啊,馬屁拍的挺到位。”“去你媽的。”
“我們304寢室的女生先敬你們402全體男生一杯,謝謝你們的熱情和貢獻,讓我們在j大的第一個夏天能如此涼爽。”李怡嫻說完,四個女生揚脖子都灌了一大口,十分豪爽。姚青端著杯子正猶豫呢,趙亮一把按住,“哥們你就別喝了吧。”
“趙亮,你這話什么意思?”張爾勉問。
“姚青他吧,容易醉。”
“咱們女生都喝了,就這么一點,至于嗎你,姚青你這么不給面子啊,真喝醉了咱們打車抬你回去就是了。”任慧玲聽了趙亮的話很不爽。
“你們不知道他喝醉了就變成話簍子了,還忒愛唱歌。”趙亮是記憶猶新啊。
“是嗎,這么神奇,那我們正好見識見識,是吧靜子。”任慧玲說著沖王靜促狹地擠擠眼睛。
王靜只是抿嘴一笑。
說話間,姚青已經(jīng)把酒喝掉半杯了。
“意思到了就行了,咱們酒都少喝點。”程風因為張爾勉的關(guān)系和幾個女生最熟悉,關(guān)系更近一點,說的話雖然有些不容拒絕的口氣也沒有人反感。
幾個人吃吃喝喝差不多了,任慧玲提議大家玩麻將,但是有人不會玩,于是四個人壘長城,不會的在邊上看。程風坐張爾勉邊上當軍師,李怡嫻站任慧玲身后學習。姚青覺得麻將沒意思,剛又喝了點酒,就歪在沙發(fā)上擺弄手機。
剛玩了兩把,嘩啦嘩啦的包間里忽然響起了千年等一回的熟悉的音樂。
“王靜,你能不能不要一k歌就唱這一首啊,我真服了你了。”任慧玲一邊摸牌,一邊轉(zhuǎn)臉沖這邊嚷嚷。王靜也不理她,拿著麥深情地唱起來:“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啊,千年等一回,我無悔啊啊······”
“姑娘唱的挺好的啊。”易修鉻贊美道。
“是啊,她下一首歌是super star 。”張爾勉說著打出一張二萬。
“再下一首是我不做大哥好多年,這個最惡了,你們就等著被荼毒吧。”任慧玲接著說,摸了一張紅中,小聲嘀咕:靠。
果然千年等一回唱完,響起了she 的super star 的音樂,“你要往哪走把我靈魂也帶走,它為你著了魔,留著有什么用。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
但是預(yù)期的第三首歌任慧玲沒有猜對,王靜唱了一首張信哲的有一點動心。任慧玲,張爾勉,李怡嫻一致猜測,一定是因為我不做大哥好多年這首歌太過粗獷,不適宜在姚青面前唱。
王靜對姚青是有那種意思的。但是一直沒有說,當時因為張爾勉的過分主動,兩人還因此產(chǎn)生過矛盾。面對張爾勉如此主動的追求姚青都無動于衷,王靜就更不敢表白了。更何況,她自覺長得也沒有張爾勉漂亮。
此時王靜正唱的深情款款,當然是希望能借著歌聲傳達一些自己的心情,讓對方知覺。可姚青呢,躺在沙發(fā)上傳簡訊,正傳的帶勁呢。
今天怎么想起哥們了?干嘛呢?劉何洋回道。
和同學唱歌呢。我想買臺筆電的,你什么時候有空陪我去吧,你不是挺在行的嗎?
做兼職錢攢夠了啊?
這一段都沒做兼職了,之前的那個兼職我辭了。
那哪來的錢,跟你爸要的啊。
不是,說來話長,見面說。
行,我也有好事和你說呢。明天我找你。
“哈哈,我又胡啦,杠上開花。掏錢啦掏錢啦。”趙亮說著把牌一推,那個得意。
“我說你這孩子就不能讓讓女同志啊,你也太沒有紳士風度了。”程風正說著話呢,哎呦喂大叫了一聲,是被張爾勉狠狠捶了一記,“都怪你瞎指揮,會不會玩啊你。不玩了,不玩啦,老輸沒意思。”
“唱歌,唱歌。”女生們?nèi)轮苋c歌了。
不知道誰點了一首纖夫的愛,大家笑著推攘程風和張爾勉唱,兩人接過話筒,一邊擺開架勢,邊唱邊拉起了纖繩,顯然不是第一次配合了。把一行人笑得人仰馬翻。
“只等日頭它落西山溝啊,讓你親個夠~~~~~~”兩人唱著還玩起了借位親親,引得趙亮易修鉻連吹口哨。
幾人輪番又唱了幾首歌,趙亮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眾人大呼同意,于是八人把沙發(fā)圍成一個圈,男女生插花坐好,把剩下的酒分別倒進紙杯子里放在中間的茶幾上。
“老規(guī)矩數(shù)7。每人一個數(shù),逢七的倍數(shù)和個位帶七的數(shù)不能數(shù)出聲來,要拍一下手。出錯為輸,真心話大冒險二選一,由上家來指定題目。不同意者有一次放棄的機會,飲酒一杯。”
游戲從趙亮開始。1,2,3,4,5,6,到易修鉻的時候,拍了一下手。李怡嫻接著數(shù)8。愈數(shù)愈快,到28的時候王靜數(shù)出了聲,被眾人大叫著抓住了。
“我選真心話。”王靜看著姚青有些矜持地笑著說。
王靜上家正是姚青,不過你要是以為他會問什么你的夢中情人是誰的這樣的問題的話,那肯定要大失所望了。
“你通常用哪只手哪個指頭挖鼻孔?”這問題問的王靜臉一下黑了,男生們哈哈大笑。張爾勉暗想:這人果然不懂憐香惜玉,還好當時沒讓我追上。
王靜選擇放棄,拿起杯子,一口喝了。
游戲繼續(xù),從王靜開始數(shù),數(shù)到42的時候易修鉻卡住了。易修鉻選了大冒險。王靜出題:站到沙發(fā)上用舌頭舔自己的肘部。易修鉻站在沙發(fā)上左蹦右跳,騰挪跌宕地折騰,這廝絕對是故意的,等大家都笑夠才認輸,最后罰酒一杯。
接下來由于大家都熟練了,數(shù)越數(shù)越大,真心話和大冒險也越來越有挑戰(zhàn)性。男生被抓都選大冒險。趙亮被抓住,張爾勉讓他到包間門口拿個大頂。李怡嫻讓程風到窗戶前對樓下馬路行人大喊:“臺灣回歸啦,臺灣回歸啦,快看央視一套。”姚青被任慧玲要求kiss現(xiàn)場任何一人,嘴對嘴的那種。姚青無奈之下只好選擇喝酒。“哥哥,你就別喝了吧,我的烈焰紅唇給你親。”趙亮大義凜然地說,引得眾人一陣狂笑。
女生則選擇真心話。張爾勉被趙亮問:你曾經(jīng)意淫過在座的哪一位,當然也可以包括女生。剛問完就被程風和張爾勉聯(lián)合狠k了滿頭包。張爾勉看了眼姚青,這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能喝酒,臉有點紅,也正盯著她看呢,又看了看程風,最后拿起一個杯子把酒喝了。李怡嫻被抓住以后,說了到目前為止她最糗的事:中考時臨進考場突然想上廁所,一著急跑錯了進了男廁,當時一個男生正在小解,正好看見他的小弟弟。還有什么初吻之時間地點啦,總之越問越離譜。
又是一圈,這次數(shù)到98的時候姚青又卡住了。
姚青還是選大冒險,雙手合十,向任慧玲作揖求饒:“姐姐,你是我親姐姐。”果然喝了酒就是不一樣了啊,連嘴都變甜了。平時姚青和女生都有點不茍言笑呢。
任慧玲出的題目是:到大門外,跟看見的第一個打電話的人唱一首兒歌,并指定王靜跟拍做為監(jiān)督。實際上是在為王靜制造一個單獨和姚青相處的機會。
王靜笑瞇瞇地把攝像打開,從鏡頭里對姚青說:“走吧。”姚青對著鏡頭,面無表情地做了個大鬼臉,轉(zhuǎn)身往外走,王靜沖任慧玲眨眨眼跟上。兩人剛出包間,張爾勉就招呼大家收拾東西,結(jié)賬走人。已經(jīng)十點多了,再不回宿舍要關(guān)門了。
一行人出了避風塘。左手邊就是環(huán)宇大廈一樓大廳的正門。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站在打開的一輛車門前,準備上車的樣子。旁邊就站著姚青,姚青后面站著王靜,正舉著手機呢。
“咦,這么巧。”程風訝異道。
“誰啊,那人你認知啊?”趙亮問。
“就是給咱們走后門的那個中銳地產(chǎn)的總裁,叫孟什么的。”
“是嗎,長得倒是蠻帥的。”
“清瘦型的。”
“個子蠻高的。”
“還很有錢誒,是總裁呢。”
三女生評價完畢。三男生一臉你們女人真膚淺的表情。
“他怎么在這兒呢?”程風疑惑。
姚青也是這么想的,孟彥隋怎么在這呢
他兩人剛出門,就看見一個西裝男從環(huán)宇大門走出來,一邊打著電話。
“姚青,上,上啊。”王靜催促。
司機已經(jīng)將門打開了,眼看那人就要上車了。
等一下,姚青后知后覺,原來自己已經(jīng)喊出聲了。
孟彥隋轉(zhuǎn)過身,兩人都是一愣。
這是什么情況?面前的男孩,臉上紅紅的,睜著驚訝的眼睛,身后站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對著自己舉著手機,攝像頭亮著,顯然正開著。
“你不是孟彥隋嗎?怎么在這?”姚青問的有些傻傻的。
孟彥隋聽了這話倒覺得很有意思,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這么直呼他的全名了。他轉(zhuǎn)身對司機擺了擺手,示意先等著。隨手把手機裝進褲子口袋,“我的辦公室就在這座大廈的頂樓,所以基本上每天都會在這出現(xiàn)。”孟彥隋對著面前顯然是喝了酒的人解釋,手就勢插在褲子口袋里,一副有何貴干的詢問姿態(tài)。
“這樣啊。我們找你有事來著。”姚青說著指了指身邊的王靜,“也不是專門找你的啦,我們在做游戲來著,我要找出門看見的第一個打電話的人,然后唱歌給他聽。手機攝像是證據(jù)。”
呵,原來是這樣,那后面那個女孩應(yīng)該是他的同學,或者,女朋友?
王靜舉著手機從鏡頭里看著面前的男人,沒想到這兩人居然認識。這男人隨意地站在那,散發(fā)著優(yōu)雅的氣場,一看就知道絕對不是尋常的小老百姓。
姚青現(xiàn)在才來糾結(jié)要唱什么歌,姓任的那個女人好像要他唱兒歌來著。現(xiàn)在這種場面如果在正常情況下姚青一定是覺得很宓模竊諭耆蝗鮮兜娜嗣媲胺炊昧耍庋涿畹男形約閡簿醯媚鹽欏?墑竅衷冢醯猛酚械閽危成戲4齲耆瞬簧鮮裁崔限危幌肟斕憬崾矍暗木置妗rη嗉塹靡鄖襖此以緄閆套映栽緄愕囊桓魴⌒v0皇贅瑁膊恢瀾惺裁疵幀
“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快點開開,我要進來······不開不開我不開,媽媽沒回來·····”
姚青一直望著孟彥隋襯衫上的一顆扣子,只覺臉上越發(fā)地熱,唱完趕緊對著孟彥隋一鞠躬:“給你添麻煩了,孟彥隋大人。”
噗~王靜沒忍住笑出聲來。
孟彥隋渾身放松地靠在柔軟的皮質(zhì)座椅里。今天又忙得有些晚了,胃里有一點不舒服,真的只是一點點。剛才下樓的時候?qū)O湘媛女士的催促電話又響了,每天都要打幾遍,比鬧鐘還準。閉著眼睛,手按在胃上,輕輕地揉著。
司機李大樹從鏡子里望了一眼老板,把車里存放的小點心遞了過去。孟彥隋擺擺手,仍閉目養(yǎng)神。李大樹盡量把車子開得平穩(wěn),比較累的情況下老板可能是要小睡一下的。
一路安靜。
車子拐進軍區(qū)大院的時候,孟彥隋忽然問:
“老張,你家的孩子今年多大了?”
“啊?哦,有18了。”張大樹有些奇怪,孟彥隋平時很嚴肅,極少和下屬聊這類話題。
“是男孩子吧?”
“是啊。”
“是不是想法很奇特,有的時候做的事挺莫名其妙的。”
“呵呵,是啊。現(xiàn)在的年輕人說的話,愛玩的東西,做出來的事情啊都是古靈精怪的,像我這個年紀的,是弄不懂他們是怎么想的。用我兒子的話說,代溝太深了。”
張大樹也弄不懂今天的孟彥隋是怎么想的,居然和他拉起了家常。他往后視鏡里瞄了一眼,老板側(cè)著臉望著車窗外,眉頭輕觸,可嘴角那里好像若有似無地彎了一下,光線太暗,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