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唯很不放心溫寧，陪著她一起回了家。
    點了份外賣，陪她吃了。溫寧說要去洗澡睡覺，叫簡唯先回去。
    簡唯明天還有工作，而且溫寧這性子十分執拗，她沒有強留。
    她說道，“后天就是除夕夜了，你去我家過吧。”
    溫寧笑一下，說道，“簡唯，不要同情我。我與以前沒什么不同，就是一切都歸零了而已。”
    簡唯說不出什么話來。
    她離開后，溫寧去衛生間沖澡。
    她腦海里都是周翊冰冷的目光，和故意在她心頭劃刀子的言語。
    她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被人傷的這么重。
    她捂住了胸口，有種窒息感，感覺全身都很冰冷。但她已經沒有想哭的沖動，眼淚好像在知道父親死得那時候都已經流完了。剩下的是一種麻木的痛感。
    她在衛生間沖了許久，才從里面出來。
    喝了一大杯溫水，才覺得自己的身體慢慢暖和起來。
    她躺在床上，努力讓自己睡下去，但腦子格外的清醒。直到半夜，身體本能的困倦讓她終于入睡。
    她比生物鐘要早半小時醒過來。
    在家里無所事事，一直等到過了九點。
    確定周翊已經不會在公寓，她才動身。
    輸入密碼，進入公寓。
    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她拿出行李箱，把屬于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下。臨走時，把那只玉鐲子放在了桌子上。
    周翊或許不會回來，她管不了這些。
    離開了公寓，直接打了一輛車回到家。東西甚至都沒有收拾，她給趙聞琰打了個電話。
    趙聞琰在葬禮現場，媒體圍得水泄不通。他們更在意的就是溫寧的關系是不是和傳言的一樣。但是他們失望了，溫寧根本就沒有到場。
    “我在公墓這邊，你過來吧。”
    溫寧說好，然后出于對死者的尊重，換了一套黑色的衣服。
    他到公墓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天灰蒙蒙的，好像要隨時下一場雨。
    趙聞琰站在墓地跟前，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緒。
    溫寧走過去，獻上一朵白色的菊花，然后鞠了一躬。
    “我以為你不會來。”趙聞琰說，語氣是低沉的。
    “為什么？你覺得我是恨他的？”
    趙聞琰轉頭看她，“不恨嗎？就算到死了，他還擺了你一道。”
    “你指我們的婚約，還是周翊？”
    趙聞琰皺眉，“周翊？”
    溫寧笑一下，“還好你不知道。你沒參與也挺好。訂婚的事情，是你壓下來了？”
    趙聞琰嗯一聲。按照趙繼遠的安排，他一死，遺囑，溫寧的職務安排，包括他們兩的訂婚都會同時公布于眾。
    但趙聞琰默許了前兩項，卻很堅持的壓下了第三項。
    趙繼海雖然不解，勸了幾次之后，并沒有動搖趙聞琰。
    “可以知道為什么嗎？你不滿意他的安排？”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趙聞琰說著，笑了一聲，“老頭子手段挺多的。我知道這是他為我鋪好的路。看在他是我爸的份上，我可以按照他安排的路去走。但這一項，不行。溫寧，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該感謝琰少體恤民情？”
    “溫寧，我是認真的。”
    “認真什么？”
    “溫寧，我喜歡你，你看不出來？”
    溫寧淺笑，“我裝作看不出來，你看不出來？”
    趙聞琰被噎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溫寧的意思。
    溫寧笑一下說道，“我看出來，然后拒絕你，這樣琰少可以接受？”
    “我……”
    “所以琰少沒想過自己會被拒絕？”
    趙聞琰被拆穿心思，有些尷尬的扯了一下嘴角。
    “按照我的身份，琰少就不怕那些流言蜚語？老子玩完，輪到兒子？不怕人說你玩得開？”
    “溫寧！”趙聞琰有些生氣的喊她，“老頭子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在生意場上他或許什么手段都會用，但這方面，他不會。因為他答應過我，我媽死后，他不會再有別的女人。我信他這話。”
    趙聞琰看一眼溫寧，笑一聲，“你真和他是那種關系，我早把你扔到海里喂魚了。”
    溫寧笑一下。
    她頓了一下，說道，“琰少，我們的開場很不錯。接下來好好談一談吧。”
    趙聞琰不解。
    溫寧說道，“沒什么不尊重你父親的意思。但他已經故去，我們的事情，應當有我們兩個說了算，與他無關。”
    “你可以對外宣布我們訂婚的消息，但我，有條件。”
    ——
    周翊回到公寓的時候，發現屬于溫寧的東西都沒有了。
    她說過他不在的時候，她就會搬走。這行動速度是她的風格。
    周翊坐在單人沙發上，到處都有他們歡愛的痕跡。
    周翊沒法在這里待很長時間，那對他來說是一種痛苦的折磨。
    他點了一根煙，站在陽臺上。手邊是那只裝著玉鐲子的盒子。像一年多以前，她要和他結束床伴關系似的干脆利落。
    風卷著煙霧，在跟前擴大，又消散。
    像是他和溫寧之間的關系，瞬間就結束了。
    周翊手臂撐在欄桿上，身體前傾。
    他的一只手捏緊了手機，調出通訊錄，卻始終撥不出那個手機號。
    冷靜下來之后，他知道這是一個局。
    趙繼遠或者是趙聞琰，為他和溫寧設的一個局。但那又如何，依舊掩蓋不了既定的事實。
    他還是無法接受那些事實。
    像是背叛，像是被辜負。
    但是一想到她明媚的笑顏，和散著光的眼睛，周翊就覺得空氣稀薄的讓他呼吸困難。
    他被寒風裹挾，沒有辦法找到一點溫暖。
    長久之后，他給溫寧發了一條信息，是楊紅現在所在的地址。
    他可以理解溫寧為什么知道他藏了楊紅之后的生氣，但不代表他能接受她和趙繼遠之間的事情，這是兩碼事。
    信息發出去之后，汪誠給他打過來電話，他們找到了朱景豪現在所在的地方。問他要不要告訴溫寧。
    周翊猶豫一下，讓汪誠來和她聯系。
    等待的過程，周翊手中的煙靜靜燃燒，快要燒到頭。那一截長長的煙灰自然掉落，很快就被風吹散。
    大概幾分鐘后，汪誠又給他回過來一個電話，說溫寧謝了他，但她已經不需要那個地址。
    她從趙繼遠那里已經獲悉。
    就這樣分開也好。
    他把手中的煙蒂扔到煙灰缸里，眺望遠方的燈火，遙遠的好像在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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