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招待所給他提供的房間里面,劉洋的心里非常的感慨。
湖陵縣很小,不是權(quán)限管理的轄區(qū)小,而是湖陵縣的縣城城區(qū)比較小。原來劉洋在縣城上學(xué)的時候還沒怎么覺得,但這一次回來之后,卻發(fā)覺湖陵縣的縣城實在是太落伍了。
縣城和地級市的任州市沒法比,但在任州市所管轄的所有縣區(qū)市之中,湖陵縣也算是最不起眼的。
但是,剛才從城北進城的時候,在城市的北部,一棟棟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卻讓人有一種錯覺和恍惚。只看北邊的那一部分,劉洋還以為自己到了什么大城市呢。但現(xiàn)在坐在招待所得才床上,透過朝北的窗戶看過去,卻看到了那些高樓上面懸掛的國徽和國旗。
那些地方的高樓,基本上都是公安局、交警隊、法院、檢察院、縣委、國土局、供電局、煤炭局、煙草公司、移動公司等國家專制機關(guān)或者國家資源壟斷單位的辦公樓。
與腳下燈火明滅,樓層低矮的老縣城相比,真不知道這是一個地方的幸運還是悲哀。
中午被灌了幾杯酒,不知不覺就睡到了現(xiàn)在,想想自己既然來到了這座小縣城,就必須為它做點什么。自己卻睡了一下午,想想,劉洋又覺得自己很不應(yīng)該。
但不管怎么樣,晚飯還是要吃的。
沖洗了之后,擦干頭發(fā),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劉洋穿上睡袍,將房門打開,一個漂亮女子正站在門口笑盈盈的看著他。
劉洋面露一絲疑惑,問道:“你是誰?”
“我……我是……你看看我是誰?還認識不?”
看了看,這個女人恍恍惚惚的還真有點面熟,好像在哪里見過,但是在又想不起來她是誰。
劉洋蹙了蹙眉頭,淡聲問道:“咱們見過嗎?”
那女的不由就沉了臉,似嗔非嗔的看著劉洋說道:“劉縣長,你怎么能這樣呢?這當(dāng)了官就不認老同學(xué)啊?”
劉洋就再一次的看向她,眼神里面露出迷茫的神色。
“唉,人都說貴人多忘事,看起來還真是的……”那女的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來,伸出了白皙的小手:“既然你真的認不出我來了,那我就正式介紹一下,田曼曼,湖陵一中學(xué)生,和某個人當(dāng)時左后桌。現(xiàn)在是湖陵縣政府辦公室副主任,兼招待所所長,也是湖陵大酒店的總經(jīng)理。”
“這頭銜是夠多的……田曼曼……”劉洋伸出手去,和她的小手緊握在一起,嘴里一邊念叨著田曼曼的名字,臉上一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我記得我前面那一排當(dāng)時好像是有兩個女生,你是那個瘦高個?”
“什么啊?瘦的那個叫苗翠紅。我是那個……哼,不給你說了。你的床鋪我已經(jīng)給你收拾好了,我上來,是問你要不要吃晚飯的……”田曼曼鄒著鼻子哼了一聲。
“你嘰里咕嚕說什么呢?你在這里坐會兒,我去換衣服。”劉洋搖了搖頭,走進去穿了衣服出來,看著田曼曼說道:“晚上不在這里吃了,我想出去吃,隨便看看湖陵縣的夜景……”
“劉縣長,這可不行……”可能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點太生硬,田曼曼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聲道:“辦公室陳德凱陳主任還在等著呢,他說有更重要給你匯報,我要是完不成這個任務(wù),那可就……”
“怎么?陳主任還敢給你小鞋穿啊?”劉洋就朝著她笑了笑,一個身材胖胖的女孩子的形象就慢慢地在劉洋的腦海里面清晰起來。
記得,當(dāng)初這個女孩子就是這個樣子,總是很大聲的給自己說話,然后又像自己被自己的聲音嚇到似的……
真沒想到,女大十八變,現(xiàn)在的田曼曼,居然長成了這個樣子。
田曼曼笑嘻嘻的說道:“那是啊,這個招待所雖然對外營業(yè),可大單還是靠著縣政府。我這里可是單獨核算、自負盈虧,很多人靠著我吃飯呢。陳主任要是歪歪嘴,我一個月的損失就大了……”
“哦?”怪不得剛才她介紹的時候,又是什么副主任、所長還有什么總經(jīng)理的,原來這個招待所是被她個人承包了的。“那……不知道這個院子你一年上繳多少錢啊?”
“還說呢,真的虧死了,就這么一個地方,政府辦一年要收我五十萬,再加上工人開支什么的,基本上就不落什么錢……”田曼曼好像很肉疼的說著,半真半假的說道:“老同學(xué),今后我可要靠你罩著了,能不能給陳主任說說,讓他少收點?”
“呵呵,我才到任第一天,拉關(guān)系走后門你就走到我這里來了?”
田曼曼笑嘻嘻的說道:“大縣長,我哪敢呀。既然你不打算下去吃,那我這就給陳主任說一聲去……”
哪知道,田曼曼剛轉(zhuǎn)身要走,劉洋就叫住了她:“給他打個電話不就完啦?你就給他說,咱們要出去吃飯,讓他趕緊的下班回家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
“我還是下去,親自給陳主任匯報比較好,我在下面等著你……”田曼曼一邊說著,一邊走了出去。
看著她那種奇怪的姿態(tài),劉洋就不由的搖了搖頭,心說就算是以前的同學(xué)又怎么樣?隨著身份和地位的轉(zhuǎn)變,人的思想也是會轉(zhuǎn)變的。
田曼曼雖然說話還是那種很大條,很外向的性子,但看她自己的那種神情,還不是一樣在自己的面前沒有底氣?
身份,真的是一種不可逾越的鴻溝。
等他一個人坐電梯走下去的時候,田曼曼已經(jīng)在下面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