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彭曉川是吧?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師父了。”楊璨毫不客氣地給自己升了一個輩分,“我說能幫你追到她,就能幫你追到她。”
彭曉川因為這個從天而降的驚喜而徹底呆若木雞,別人總說飛來橫禍,他這是飛來一個橫喜咣當一下砸在腦袋上了。彭曉川這時候連話都忘了該怎么說,只知道張大嘴巴直勾勾地看著楊璨。
“傻了啊。”楊璨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還不快叫師父!”
彭曉川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對著楊璨一個九十度的鞠躬,大喊三聲:“謝謝師父!謝謝師父!謝謝師父!”
楊璨摸了摸眼前這顆毛茸茸的腦袋,滿意而自得地笑了出來。他看了看表,然后把彭曉川的身體調了個方向,攬著他的肩膀往前走:“剛好也快到點了,中午請我吃個飯,就當作拜師宴了。”
兩個人一起來到了學校旁的小吃街,因為還沒到中午下課時間,這里難得不擁擠。楊璨一點沒跟這個剛收的徒弟客氣,逛了一圈買了一大堆吃的,最后拉著彭曉川在旁邊的空桌椅上坐下。
楊璨嘴里邊嚼東西邊說:“不是我要占你便宜,這徒弟剛入門總要意思意思一下的,我平白無故幫你這么大個忙,吃你點東西不過分。”好不容易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楊璨贊道:“這咖喱魚蛋味道真不錯,再去幫我買一份回來。”
彭曉川得令,立馬屁顛屁顛地又給楊璨買了一份咖喱魚蛋。楊璨守著一堆美食大吃特吃,不忘招呼一下對面這個呆愣的小徒弟:“哎,你不吃啊?買了這么多別浪費了。”
彭曉川搖搖頭:“師父你吃。”
楊璨一拍桌子:“叫你吃你就吃,聽話!”結果這油膩膩的桌子讓楊璨沾了一手的油,他嫌棄地甩了甩手,對彭曉川說:“給我張紙巾。”
彭曉川掏了掏自己的口袋,什么都沒掏出來,只得說道:“我沒有。”
“嘖,紙巾都不帶,還想追女生?”楊璨用自己干凈的那只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紙巾丟到他面前,“幫我抽一張。”
彭曉川乖乖地抽出一張紙巾,恭恭敬敬遞給楊璨。
楊璨一把拿過來擦干凈手,又拿著那包紙巾在彭曉川眼前晃了晃:“這個,以后只要你出門,不管上課、運動還是去圖書館,哪怕就只是去飯堂打個飯,你也一定得帶著。別手一臟就隨便找個地方抹抹蹭蹭,鼻涕還擦到衣服上去,一定要養成良好的衛生習慣,而且遇到別人需要用紙巾的時候,你隨手這么一遞,好感度噌噌就往上漲,尤其女生最吃這一套,記住了嗎?”
彭曉川受教,連忙點頭:“記住了!”
楊璨掃了一眼他滿臉認真的表情,嗯了一聲,頗有些師尊的氣魄,接著繼續埋頭大吃。
兩個人好不容易終于把這一桌的東西掃蕩干凈,楊璨滿意地擦了擦嘴,問:“你今天下午有課嗎?”
彭曉川想了想:“有的。”
楊璨又問:“晚上呢?”
彭曉川搖頭:“沒。”
楊璨再問:“下午你在哪上課?”
“四教A樓。”
“行,今下午我沒課,到時候我在四A下面等你。”
彭曉川哪里敢勞他大駕,連忙擺手:“不用的師父,還是我去找你吧。”
見這家伙竟然給了面子還不要,楊璨的嗓門一下子大了起來:“說了我在四A下面等你,還聽不聽話了?”
彭曉川給他嚇得脖子一縮,立刻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是、是!”
跟彭曉川分開后,楊璨回到了自己在校外租的房子里。剛入學時楊璨運氣不好,被分進了全校最破舊的那棟宿舍樓,楊璨是個受不了苦的,回頭跟家里一商量,直接就在學校旁邊租了個一室一廳的小房子。租房環境還行,而且寬松自由,沒了早晚門禁和學生會隔三差五的內務檢查,從剛上大學到現在,楊璨已經在這里獨居了兩年有半。
到了大三下學期,課程比之前少了一些,現在又是剛開學,楊璨這天放縱自己偷了個懶,一個午覺睡到下午四點多,起床后再洗漱一下,差不多就該出門去找那個剛收入門下的小徒弟了。
五點下課鈴準時響起,彭曉川怕自己師父等久了,著急地想要下樓,但因為今天下午是好幾個班一起合上的公共課,教室里裝了一百多號人,他光是出教室就排了好一會兒隊,下樓時樓梯間里也擠了不少學生,等到他匆匆忙忙地來到樓下時,五點已經過了十分。
楊璨在人群里十分顯眼,彭曉川到樓下一眼就看到了他。楊璨正低著頭無聊地刷手機,突然聽見遠遠有人喊了一句:“師——父——!”他一轉頭,看見彭曉川正從教學樓大門朝他跑來,那個難看的斜跨書包掛在他身上還一抖一抖的。
“師父,我來了!”他喊也就算了,還非得抬起兩只手臂朝楊璨使勁揮動,生怕楊璨看不到他似的。
楊璨本來就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這時候周圍不少人都認出了他來。他悄悄幾步挪到旁邊的樹下,有些難堪地繼續低頭看手機,假裝沒發現彭曉川熱情洋溢地呼喚。彭曉川終于跑到了楊璨面前,滿臉興奮地大口喘氣,斷斷續續說道:“師父,不、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楊璨沒好氣道:“看看你剛才那副樣子,傻得沒邊了。你說你激動個什么勁,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鵲橋相會呢,叫那么大聲,我不要臉啊?還有,以后別叫我師父了,叫我名字就行。”
彭曉川挨了訓,立馬又恢復了那副縮頭縮腦的沒出息樣,怯怯地問:“為什么不叫師父了啊?”
楊璨看了看周圍,有些不自在地收起了手機:“有點丟人。”
“哦。”彭曉川試著叫了一聲,“那——楊璨?”
“嗯。”楊璨發現彭曉川還在喘氣,忍不住嫌棄道,“你跑了這么幾步路就喘成這樣,體力也太差了吧,每年體側都怎么過的啊?”
彭曉川立刻不敢大口喘氣了,兩手抓著斜跨包的背帶,自己也覺得很羞愧:“我一千米從來都跑不進規定時間,不過我聽上幾屆的學長說,體側成績不影響畢業的……”
楊璨怒其不爭:“瞧你那點出息!你今年多大?有二十沒有?年紀輕輕的居然連一千米都跑不及格,你怎么好意思?”
彭曉川委屈地給自己開脫:“跑不及格的也不光我一個,好些人跑得比我還慢呢……”
楊璨的火一下子竄上來,朝他吼道:“第一年不及格,第二年還是不及格,跑得慢就不能多練練嗎?就知道跟那些比你更慢的人比,怎么可能會有進步?少年強則國強,就你現在這種態度,我們的未來怎么辦?國家的命運怎么辦?怕是都要毀在你的手里了!”
彭曉川受到了巨大的驚嚇,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罪大惡極,驚恐地顫聲說道:“楊璨,救、救救我。”
楊璨緩和下情緒,清了清喉嚨:“還好你遇到了我,由我負責改造,包你改頭換面。”
剛才那番話雖然是有點夸張,不過最重要的是要起到振聾發聵的作用,都說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好在這家伙只是睡得太熟,吼他幾句還是能醒過來的。楊璨又說:“先去吃飯,然后帶你去剪個頭發,回來以后去田徑場,從今晚就開始進行鍛煉計劃。”
彭曉川像是小八路見到了大首長,一臉堅定兩眼發光地點點頭:“是!”
楊璨這才算是滿意了,攬上他的肩膀往前走去:“走,今晚還是你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