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懸崖之上有一座高城,城中的集市十分熱鬧,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這里的商販和行人大都是窮兇極惡、無惡不作的惡人,還有前來買賣的黑市商人,沒有一個好人,都做著許多傷天害理的壞事。
傳言,暗夜的總舵就在城下的地宮,而地宮也只有暗夜的人才能進入,沒有外人能一探究竟。
這個人口眾多,無人管轄的高城,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實際上暗流涌動,處處充滿殺機。如此龐大的城池,卻沒有管理的人,依舊穩定運行,無人敢在城中鬧事。因為在暗處有著無數只眼睛盯著城中的所有人,誰若敢違反規矩,就會被直接抹殺掉,所以沒有人敢胡作非為,而這里的主人就是暗夜組織。
不同于城里的喧鬧,懸崖邊的一花一草安靜得多,遠風輕輕吹過來,崖下的海浪不停地擊打著礁石,一望無際的大海讓人感到心曠神怡。滔滔不絕的海浪聲中,偶爾飛過幾只海鳥到海里捕食小魚小蝦。
在岸邊的一塊石頭上,一個白衣男子坐在上面,他的手中捧著幾束鮮花,目不轉睛地看著遼闊的大海。葉沉林又看了手中的花,用溫和的語氣說道:“這么多年了,我的花兒,你在那個世界過得好嗎?”
過了一會兒,他的眼里涌出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滑落到花上,雙眼不斷地掉眼淚,對著大海哭道:“花兒啊…對不起,是我害了你…都怪我!”
“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為什么我沒保護好你?我真是一個廢物!”
回想起當年,在他瀕臨死亡的時候,是他的花兒救了他,花兒是他心中唯一的所愛。正因為花兒的出現,他的人生才有了一道光,封閉的內心也因此被打開。然而殺手有情,就意味著有了軟肋,葉沉林再也做不了殺手了。
“我這是在哪兒?我是死了嗎?為什么眼前這么黑?”
在一個房子里,葉沉林躺在床上,身上綁滿了繃帶,一動不動地躺著。他的意識蘇醒了,不過身體太虛弱,無法睜開眼睛,全身沒有一點兒力氣。還聽得到外面的聲音,他知道自己還活著,頓時也松了一口氣。
咯吱一聲,木門被打開了,一個人朝他走來,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葉沉林有些警惕。
那個人停在他旁邊,用手把了他的脈,看脈象無異常,也就放心了。隨后端起一碗藥湯,用勺子氣了一口藥,送入葉沉林的口中,藥湯流入腹中讓他很舒服。
那個人每天喂他喝藥,幫他查看傷口,為傷口涂藥,重復地做著這些事。葉沉林的身體一天一天好轉,傷口慢慢地愈覺,知覺也在逐漸恢復。
“這個救我的人長什么樣呢?他是什么人?”葉沉林心想道。
后來,葉沉林的傷好了,但經脈受損嚴重,武功接近廢掉。對他而言,武功沒了可以再練,命沒了就什么也做不成,所以他沒有喪失信心。他慢慢地睜開眼睛,視線開始時有些,模糊后來逐漸變得清楚,直至徹底看清。
這是一個簡樸的屋子,葉沉林起身環顧四周,書架擺滿了書,墻上掛著一幅人體穴位圖,陽光也能透過幾束下來,讓屋里沒這么暗。他走下床來到書架前,隨便取了一本書,看了一眼書名。又放了回去,掃了一遍所有書,他發現這里的書全是醫書,應該是某個大夫的家。
走出了屋子,來到了外面,看著周圍的群山和這里的農房,他知道自己在一個村子里。村里的房子幾乎長得差不多,圍著一個籬笆,再加上一個大門,這就是一戶農房了。葉沉林注意到一個女人,院里并沒有其他人,相必她就是這里的主人,也是救他的人。
這個女人穿著一身素衣,低著頭在桌上磨藥,旁邊堆著一大堆藥草,不停地用推磨把藥磨碎。葉沉林站在院子,但她好像沒有一點兒感覺,依舊在磨著藥。他走近一看,發現她的頭發把臉遮得嚴嚴的,于是開口道:“多謝這位姑娘相救,不知這是何處,姑娘又是何人?”
那個女人停了手中的事,緩緩抬頭看向葉沉林,露出了左臉上的疤,這讓他明白了她為什么更遮臉了。
“這里是安平村,我是村里的大夫,我叫白花。”
“白花姑娘好!我叫葉…不,我叫林夜。”
葉沉林隱瞞自己的真名,行走于江湖,凡事都要謹慎些,才能不被仇家追殺。他看著白花的疤,不由得為她感到一陣惋惜,這么好心的姑娘,上天竟對她如此不公,讓她毀了容。
“白花姑娘,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他問。
“林夜,你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吧,那你幫錢切那些藥草吧!”白花站起來,把他拉到藥草堆前,遞給他一把刀,讓他切藥草。“就是這些藥草,以前都是我一個人弄的,現在終于有人愿意來幫我了。”
“嗯,我會好好干活的。能為白花姑娘分憂,是我林夜的榮幸。”葉沉林接過刀,熟悉一下刀的用法,然后把藥草放在案板上,幾刀下去就切碎藥草了。畢竟他曾經練了十年的劍,憑借多年的經驗,藥草在他手里被切得整整齊齊,長短均勻。
無論有多少藥草,他都切得很快,藥草堆的藥草頓時少一小半。這精湛熟練的刀工,讓白花都感到很驚訝,沒想到他這么能干。
白花看著葉沉林賣力的樣子,不禁想到了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她是在采藥回村的路上遇到他的。那時的他全身都是血,血流了一地,暈倒在路邊的草叢,看起來和死人一樣。當白花發現他還活著時,出于醫者的本心,將他帶回了家,想盡辦法醫治他,才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晚上,葉沉林問她家中還有誰嗎?白花回答說,我沒有家人,父母都走了,家里就我一個人。聞言,葉沉林沒說什么,陷入了沉思,他在這世上也沒有親人了。他們算是同病相憐,他動了一絲側隱之心,但兩個不同世界的人終究不該有太多的交集。
葉沉林看著白花的臉,不得不承認白花沒了臉上的疤,絕對是一個漂亮的姑娘。那雙如清泉一樣的眼睛充滿了靈性,沒有一點兒惡意,讓葉沉林有些著迷。他在看她的同時,她抬頭看向了他,兩人像木頭一樣盯著對方,氣氛有些暖昧。眼神對視一會兒,都扭頭看向了別處,臉上有了一些紅暈。
“你呢?你有家人嗎?”白花問他。
“沒有,我沒見過我父母,我是被爺爺養大的,最疼我的爺爺也在幾年前過世了。”
葉沉林淡然道,見慣了人的生死,他早已不是那個單純的少年了。
葉沉林每天和白花待在一起,走在村里時總會引人關注,讓村民們紛紛來看他們。他長得白白凈凈,英俊瀟灑,實在太吸引村里的女孩,有許多女孩看上了他。哪怕此時的他換上了村里的衣服,那張俊美的臉還是讓許多人記憶就深,都想收他做女婿呢!不斷有人上白花家說媒,葉沉極一一拒絕了他們,對每一個人說:“我已有心上人了,很抱歉!”
漸漸地,沒有人再提起這件事了,日子還是和以前一樣。葉沉林住在白花家,沒有白吃白住,幫她干了許多辛苦的重活,上山采藥也陪著她去。白花也沒有吝嗇,教了他一些家傳醫術,并教他如何辨別藥草的種類,有時他也能幫她一起醫治病人。在這段時間,白花找了許多治療經脈的藥草,讓葉沉林進行藥浴,他的經脈也修復了,開始重新修煉武功。
有一天,白花在山上間葉沉林:“林夜,你的心上人長什么樣啊?她叫什么名字啊?”他假裝想了一下后,說:“她長得很漂亮,就花兒一樣,名字也非常好聽!她是除了爺爺外對我最好的人,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為什么不繼續說下去?”白花急切地問。
葉沉林挽了下頭說:“沒什么,就是我喜歡她,但我不知道她對我是什么想法?”
白花說:“那你是一廂情愿啊,那個姑娘不知道你對她的喜歡?”
葉沉林笑著說:“對啊!她不知道,但我相信我能讓她喜歡我。”
他對此非常地有自信,沒有注意身旁的白花眼中的失落,但白花不知道的是他說的那位姑娘就是她。葉沉林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他的心里好像有了一個人,每當看到白花的笑容,一切的煩躁和疲勞全都消失了。白花已經習慣了有葉沉林的日子,雖然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但還是希望能讓他留在身邊。
兩人朝夕相處,日久生情,早已心意相通,離不開彼此了。還是在那個山上,他們上山采藥的過程中,葉沉林采了幾朵白花,放在了身后,準備向白花求婚。兩人采好了藥草后,這時,葉沉林拉住了白花的手,拿出手中的白花,大聲地告白。
“白花,我喜歡你很久了,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你愿意嫁給我嗎?”
白花先是吃了一驚,然后平靜下來,掙開他的手,她輕聲問道:“可我長得這么丑,你娶了我不后悔嗎?”
“不后悔,若是就這樣錯過了你,才是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葉沉林沒有遲疑,堅定地回答,期待著她的答復。
“你愿意嗎?”
“我……”
只見白花接過了花,流下了感動的淚水,點頭笑著說:“我愿意,不過你只能愛我一個人,永遠都只能我!明白了嗎?”
還沒等她說完,她的嘴就被葉沉林堵上了,兩人的唇緊貼在一起。葉沉林將她抱在懷里,白花也抱住了他的腰,熱情地相擁,深情地激吻。很長一段時間后,兩人才舍得分開對方,依偎在一起,看著遠處的夕陽。
“以后,我就叫你花兒,好不好?”
“好,夫君。”
這是葉沉林最幸福的時刻,從那時起,他的花兒成了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