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嫵拿到照片的時(shí)候，手微微顫抖了下。
    不過，照片有點(diǎn)模糊，看上去褪色得厲害。
    “這是我自己洗出來的，底片有點(diǎn)弄壞了，畢竟拿到這張照片是費(fèi)了功夫的?！笔┥降?。
    葉嫵難以置信：“你是從哪里拿到的？”
    石博山神秘一笑：“我朋友多?！?br/>     “你真的給我？”葉嫵問。
    石博山道：“阿嫵，我其實(shí)是中立的。方小姐跟我無冤無仇，我都不認(rèn)識她，她是否做督軍府的女主人，我不關(guān)心。
    這照片，我如果給姨父，那么姨父給我的封口費(fèi)肯定更多。到時(shí)候，姨父是壓下來還是發(fā)作，全靠他的心思。
    但是給了你，方小姐大概是無緣督軍府的女主人。這是你的心愿，也是阿姍的，對不對？”
    葉嫵的眼眶微熱。
    她拿著照片的手，有點(diǎn)發(fā)抖。
    石博山又道：“你不如拿給司太太，叫上司太太一起，這樣去找方小姐，方小姐也許自己會知難而退?！?br/>     葉嫵深以為然。
    她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
    果然，葉嫵拿了照片，急匆匆到了顧輕舟那邊。
    她顫顫巍巍把照片給了顧輕舟。
    顧輕舟拿起來一看，也是吃驚。
    這張照片上，有六個(gè)人，其中就有平野夫人、平野四郎、蔡長亭和阿蘅。
    剩下的兩個(gè)人，一個(gè)是方悠然，另一個(gè)則是一位中年人。
    “這個(gè)是誰？”顧輕舟問。
    “是方悠然的父親?！比~嫵道。
    照片上的方悠然和父親，正在跟?；庶h接洽，?；庶h的核心全部都在，怎么洗也洗不清了。
    有了這個(gè)，就可以證明她是保皇黨。
    至于她是否退出，就要看她能拿出什么證據(jù)了。
    顧輕舟卻是微微蹙眉，問：“這個(gè)，你是從哪里拿到的？”
    “我表哥給我的，他說是朋友交給他的。”葉嫵道。
    葉嫵不知道石博山的身份，但顧輕舟和葉督軍都知道。
    ?；庶h核心成員拿出來的照片，自然不會作假。再說了，照片這樣的東西，如何能作假？
    葉嫵小心翼翼問顧輕舟：“老師，這個(gè)算鐵證如山嗎？”
    顧輕舟沉吟了下，道：“阿嫵，你先去程渝那邊坐坐，我找你表哥，問幾句話?！?br/>     葉嫵點(diǎn)頭。
    顧輕舟派人去請石博山。
    果然，石博山很快就來了。
    顧輕舟問他照片的事。
    “這個(gè)你不用管?！笔┥叫Φ?，“方小姐的資料，一直都是秘密，我能拿到這個(gè)，可費(fèi)了不少的力氣?！?br/>     “是實(shí)證嗎？”顧輕舟問。
    石博山道：“鐵證?！?br/>     “你為何要這樣做？”顧輕舟又問。
    石博山詫異：“你看不出來嗎？輕舟，我是在巴結(jié)你。我們不算特別熟，我希望能做你的心腹。”
    顧輕舟微微蹙眉。
    她拿著照片，又看了好幾眼。
    “你確定這個(gè)沒問題？”顧輕舟問，“會不會作假？”
    “假的東西，需要真的才能拆穿它。”石博山道，“你如果認(rèn)為這張照片是假的，那么你告訴我，假在哪里？真的又在哪里？”
    顧輕舟一愣。
    的確，在她的認(rèn)知里，根本不可能造出這樣的假證。
    證明不了的假，就是真的。
    有時(shí)候，證據(jù)的真實(shí)性，也存在相對性的。
    顧輕舟又看了眼石博山。
    石博山唇角微動(dòng)，有一點(diǎn)淡淡笑意。
    顧輕舟道：“那好，我相信你?！?br/>     她沒有立刻行動(dòng)，而是對葉嫵道：“阿嫵，你再等兩天吧，我派人去打聽?！?br/>     葉嫵問：“打聽什么？”
    她似乎迫不及待。
    “我想問問熟知相機(jī)的人。”顧輕舟道，“看看他們對照片造假的論述，再做決定。”
    葉嫵情緒，就慢慢冷靜了下來。
    她點(diǎn)頭：“老師，您考慮得對。”
    顧輕舟派人去打聽是其次，她主要是想等天津的副官回來。
    送走了葉嫵，顧輕舟在大門口略微站了站。
    她隱約看到了墻角的身影。
    身影一閃而過，似乎只是夜風(fēng)在疾馳，空無一物。
    顧輕舟沉思了下，回家了。
    蔡長亭慢慢拐到了街角。
    他視線的不遠(yuǎn)處，有個(gè)女人正在往電話亭里打電話。
    女人的聲音溫柔，打給了督軍府：“我找方小姐，我是她的同學(xué)，我姓費(fèi)?！?br/>     片刻之后，電話到了方悠然手里。
    女人低聲對方悠然道：“我剛到太原府，知道你也來了。咱們見個(gè)面吧？”
    “明天可以嗎？”
    “好的，那咱們哪里見？”女人又問。
    然后，她們說了個(gè)見面的地點(diǎn)，女人就掛斷了電話。
    她回到飯店時(shí)，蔡長亭跟了進(jìn)去。
    “事情都辦妥了?！迸擞萌照Z對蔡長亭道，“她也知道了?！?br/>     蔡長亭點(diǎn)點(diǎn)頭。
    “要把人帶過來嗎？”女人又問，“哪一天葉小姐會行動(dòng)？”
    “再等兩天吧?！辈涕L亭道，“葉小姐也許會魯莽，但是公主會很謹(jǐn)慎?！?br/>     女人低聲道是。
    看了眼蔡長亭，女人又道：“您算計(jì)石先生，夫人會不會生氣？”
    蔡長亭譎滟的眼風(fēng)，往女人身上掃了下。
    女人就感覺這眼神很冷，所到之處寸草不生，能把一切生機(jī)都凍住。
    于是她很聰明的閉嘴了。
    過了兩天，顧輕舟的副官從天津回來了，神不知鬼不覺給顧輕舟帶了東西。
    顧輕舟看到了副官帶回來的東西，終于露出了幾分微笑。
    她派人去請葉嫵。
    顧輕舟給了葉嫵一個(gè)盒子：“照片你給督軍吧，晚飯的時(shí)候，趁著方小姐也在?！?br/>     葉嫵就下意識的知道，鐵證在盒子里。
    她很高興。
    “那我回去安排。老師，這個(gè)交給你保管，我怕臨時(shí)出事。您這邊最穩(wěn)妥。”葉嫵道。
    顧輕舟點(diǎn)點(diǎn)頭。
    她拿出了盒子，手略微緊了下，然后不動(dòng)聲色。
    司行霈慢騰騰喝茶，有點(diǎn)興奮：“今晚又有好戲看?！?br/>     顧輕舟笑道：“當(dāng)心葉督軍將你掃地出門?！?br/>     “他自己還有角色，又不是看客，哪有空打我這個(gè)看熱鬧的人？”司行霈不以為意。
    顧輕舟認(rèn)定，自己的丈夫?qū)嵲趷喝の叮湫苑恰?br/>     葉嫵親自去找了方小姐，邀請她一塊兒吃晚飯，還說：“我的老師也來，大家聚聚。”
    方小姐就知道，事情要來了。
    壓在她身上的猜疑，今晚終于要通過葉嫵的手，親自除去了。
    還有外人在場，葉督軍到時(shí)候騎虎難下。
    方小姐笑了，笑得格外真誠美好：“好，我會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