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沒有爆炸？
    “娘，咱們走吧？”金二少哀求道，“失敗了，肯定是失敗了。”
    此刻，天已經(jīng)大亮，朝陽從山谷升起，放出金芒。
    站在高處，只能瞧見漫山遍野的花，姹紫嫣紅。古木蔥郁，遠處的太原府被這寧靜溫暖的朝陽沐浴著，正在逐漸蘇醒。
    已經(jīng)是六點二十分了。
    四十分鐘過去了，如果要爆炸，早已炸了。
    金二少感覺遺憾，同時也暗暗松了口氣。
    他真不想牽連無辜的人，卻又執(zhí)拗不過他的母親。
    他恨顧輕舟，卻又想保全其他人。
    他一生沒有母親的利落，沒有兄弟們的大志和狠辣，長成了金家最普通、最無能的一個人。
    就連仇恨，他也感覺它時刻折磨自己就足夠了，沒必要讓它而去禍害無關(guān)緊要的人。
    誰活著容易？
    “不、可、能！”金太太從牙縫里，一個個擠出字來。
    她安排好了一切。
    她用霍攏靜，攪合得顧輕舟和司行霈、霍鉞疲倦奔波了一夜，讓他們的精神和身體都耗盡。
    凌晨五點多，他們會回到家，只怕累得闔眼就能睡死過去。
    而拿著引線的人，幾乎都是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分別在十二個不同的地方，只要一個人成了漏網(wǎng)之魚，那炸彈就會被點燃。
    炸藥一起，旁人再也無法回天。
    “不可能！”金太太再次道，“我要回去看看！”
    金二少怯懦了一生，此刻卻不知從哪里拼了力氣，一下子將自己的母親擊昏了。
    他驚慌失措，抱著了母親：“娘，您別罵......”
    抬眸時，想起母親昏死了過去，罵不動了，當(dāng)即抱起她下山，開了自己的汽車，快速踩著油門，遠遠的往天津去了。
    與此同時，顧輕舟和司行霈都睡著了，只留下霍鉞對著后院滿地下室的炸藥，出了一身的冷汗。
    “葉督軍那人吧，精明得可怕，簡直像長了一雙透視眼。平野夫人在他家附近挖地洞，他早就知道了。
    不過，葉督軍也很想看看平野夫人到底做什么，一直沒聲張。直到地洞里有人進出，通入我家下面，放了足夠把方圓五里炸飛的炸藥。
    葉督軍不愿意受罪，懶得鉆到地底下，讓我昨晚全部搬了出來。我是受夠了，你自己看。”這是司行霈的話。
    霍鉞覺得，今晚像一場鬧劇，司行霈就跟他解釋。
    這不是鬧劇，這是鋪墊。
    對方要他們?nèi)パ嗷貥菚r，司行霈還迷糊，不知要做什么。
    等從燕回樓去龍臺廟，司行霈就懂了。
    讓他們乖乖在家里等著被炸死，也是可以的。
    只是，金太太對司行霈不放心。
    除了炸藥，他們還需要鋪引線，讓司行霈留在家里，可能會引起他的懷疑。
    為了順利鋪好引線，金太太只得借用霍攏靜，把顧輕舟和司行霈引開，同時折騰得他們精疲力竭，沒空去想異常。
    從昨晚十一點，金太太的人就在鋪引線了。
    可惜，他們怕打草驚蛇，沒有進入地洞，要不然早就知道炸藥已經(jīng)被搬空了。
    霍鉞看完了，一夜疲倦、一夜的擔(dān)心，讓他略感疲倦，回去睡覺了。
    翌日下午，顧輕舟和司行霈才起床。
    霍鉞也起來了。
    “我上午去了趟金家，金家已經(jīng)人去樓空，昨晚連夜跑了。”霍鉞道，“葉督軍首肯的吧？”
    “葉督軍此人，看似冷酷，實則很講道義。”司行霈道，“金家雖然時常犯錯，但他從金家撈到了不少的好處。
    哪怕金家這次如此犯渾，也被他提前預(yù)知，尚未釀成大錯，罪不至死。得知他們連夜離開，沒有作妖，葉督軍也愿意放他們一條生路。”
    霍鉞頷首。
    “那些火藥......”
    “給葉督軍吧。萬一運回去出了事，我一架飛機報廢，那就是占小便宜吃大虧了。”司行霈笑道。
    他拍了拍霍鉞的肩膀。
    霍鉞就跟著他，一塊兒出去了。
    他們倆走后，程渝進來了。
    孝云消失不見，已經(jīng)有好些日子了，程渝最近過得很消沉，她好像刻意練習(xí)沉穩(wěn)。
    日子久了，終于見了成效。
    于是，顧輕舟看到程渝裊裊娜娜走進來，掃視了屋子一眼，對顧輕舟道：“就你啊？”
    “司行霈和霍爺出去了。”
    “出去干嘛？”程渝隨口問。
    顧輕舟卻認真回答：“估計是去找葉督軍談點事情，另外找一找阿靜的下落。阿靜昨晚出現(xiàn)過，總有跡可循，他們應(yīng)該是去找葉督軍幫忙了。”
    程渝略微回神。
    她也知道霍攏靜這么個人。
    “你昨天見到她了嗎？”程渝問。
    顧輕舟搖搖頭。
    “你有事嗎？”顧輕舟見她坐在前面，隱約是要說什么，就問她。
    “哦。”程渝端正了幾分神色，道，“有事。我是來告訴你一聲，我又懷孕了。”
    顧輕舟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距離上次流產(chǎn)，不過五個月，對她的身體來說并非好事。
    最要命的是，卓莫止那解離癥被程渝弄壞了之后，一直沒好。
    卓家和程家的聯(lián)盟，也正式進入了正軌，難道又要推遲嗎？
    顧輕舟蹙眉看著程渝，只感覺這倒霉孩子真夠叫人操心的。
    “.......你有什么打算？”顧輕舟問。
    這次，程渝沒有敷衍，沒有逃避，也不是來找顧輕舟幫忙的。
    她對顧輕舟道：“我打算和卓莫止結(jié)婚了。對外就說，我們是從去年就準(zhǔn)備結(jié)盟。程家和卓家結(jié)盟終止的那次，也只有少數(shù)人知道。
    我發(fā)了電報給我哥哥，將此事告訴了他，他也說結(jié)盟的準(zhǔn)備已經(jīng)成熟了，可以一錘定音。”
    顧輕舟詫異看了眼她。
    她從未見過程渝這樣條分縷析。
    簡直......
    簡直有點不太像她了。
    程渝察覺到了她的眼神，笑了笑：“我是在模仿你。”
    顧輕舟一愣。
    程渝道：“等我知道自己懷孕了之后，我驚惶了片刻就想，如果是顧輕舟，她會怎么做？
    然后冷靜下來，我開始思考你平時做事的習(xí)慣，先保障自己和自家人的利益，再酌情妥協(xié)。
    程家那邊無礙了，結(jié)盟可以繼續(xù)。我的身體還好，而且上次我特別遺憾，我很想要這個孩子。
    至于卓莫止，他對我和孝云都很維護，他愿意結(jié)婚。程家和卓家正在選日子，很快就會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