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zhàn)忧迓肱牟趴吹搅怂赣H和顧輕舟。
    他是死死拽住了徐歧貞的領(lǐng)口，此刻像是被什么燙了下，急忙松了手。
    他拉開旁邊的車門，粗魯把徐歧貞給推了進(jìn)去，然后用力關(guān)上，對(duì)司機(jī)道：“送她回去。”
    徐歧貞可能是被他一巴掌打懵了，半晌都沒有說話，愣愣坐在后面。
    汽車開走，顏?zhàn)忧宀判⌒囊硪砣タ醋约焊赣H的臉色：“爸。”
    顏老的臉很沉：“怎么回事？”
    在顏家，打女人是大忌。
    顏老最痛恨自己的兒子或者家人欺凌弱小。他們做不光彩的生意，卻并非猥瑣之徒。
    顏?zhàn)忧宓溃骸罢f來話長了，爸。我回頭跟您說。”
    他又看了眼顧輕舟。
    顏老道：“一家人，不必忌諱輕舟。你們倆都進(jìn)來。”
    顧輕舟進(jìn)退維谷。
    她道：“義父，我還是先回去吧？改日再來吃魚。”
    顏?zhàn)忧寰偷溃骸安徊唬p舟，你既然都來了，怎么好餓著肚子回去？其實(shí)也沒什么大事。”
    眾人到了餐廳坐下。
    顏老吩咐傭人上菜。
    等飯菜擺好了，傭人們退了下去，顏?zhàn)忧宀耪f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手下的人，昨天被警察局抓了八個(gè)。”顏?zhàn)忧宓馈?br/>     顏老的臉一下子就黑了，厲聲道：“你做什么了？”
    顧輕舟心中卻是一跳。
    她想起了她舅舅孫合銘，昨晚好像是在碼頭跟七八個(gè)人起了沖突，然后被警察局伏擊。
    “不，不是我。”顏?zhàn)忧宓馈?br/>     顏家一直很維護(hù)護(hù)衛(wèi)司署的體面，盡可能不給這個(gè)華民機(jī)構(gòu)添麻煩，顏?zhàn)忧搴皖伬献鍪赂前嗣媪岘嚒?br/>     顏?zhàn)忧宓娜顺鍪拢梢匀フ铱偠礁缓缶炀謺?huì)挨罵的，不管有沒有理。
    “......我去領(lǐng)人，把周老七幾個(gè)人一人踢了幾腳，周老七那東西才拿出東西來。
    他們是接到了我的信號(hào)，才去了那個(gè)碼頭，要?dú)⑸洗|西的人。不成想，人還沒有等到，就先被人撞了車。
    撞車之后，也沒來得及打人，警察就到了，他們都懵了。不過，好在沒出人命官司。”顏?zhàn)忧逭f。
    顏老的眉頭蹙得更深。
    他幾乎要發(fā)怒。
    顧輕舟就在旁邊給他倒了一杯酒，緩和氣氛道：“沒出事就好。”
    顏?zhàn)忧逵U著父親的神色，又道：“我回來一查，才知道前些日子徐歧貞偷了我的印章，她偷偷放回去了。
    我找她對(duì)峙，她也承認(rèn)了。她調(diào)用我的人去殺人。殺人當(dāng)場(chǎng)被抓，周老七他們估計(jì)是要廢了，我也未必脫得了干系。
    我問她為什么，她先發(fā)瘋，話也不好好說，使勁往外頭闖，我這才拉住她，想讓她清醒一點(diǎn)。”
    “所以你就打她了？”顏老問。
    “她......她該打。”顏?zhàn)忧宓吐暤溃鞍郑也皇莵y發(fā)脾氣，這事......”
    顧輕舟就插話：“我也覺得該打。人命關(guān)天，買兇殺人我都能理解，但利用三哥，陷三哥于危險(xiǎn)，著實(shí)惡劣。”
    顏老的神色稍緩。
    他沉默了下，打算把這一節(jié)揭過去，就問顏?zhàn)忧澹骸八胍獨(dú)⒘苏l？”
    “不知。”顏?zhàn)忧宓溃拔疫€沒問出來，您就......”
    他是打算把徐歧貞拉回去逼問的，不成想顏老剛好回來了。
    顏?zhàn)忧逡痪o張，只得先放了她走。
    他心里何嘗不是一頭霧水？
    顧輕舟聽到這里，就感覺昨晚的福安碼頭很熱鬧，至少是有三伙人攙和其中，幾件事都攪合到了一塊兒。
    好在，所有的事都是淺嘗輒止，沒有造成無可挽回的錯(cuò)誤。
    顏老就對(duì)顏?zhàn)忧宓溃骸靶煨〗阕鍪拢呀?jīng)過了線。辭退她吧，以后不必來往。”
    這個(gè)自然不用顏老叮囑，顏?zhàn)忧逡矔?huì)如此做的。
    徐歧貞在走歧路，越走越遠(yuǎn)。
    他還以為，時(shí)間會(huì)淡化悲傷，最終讓她好起來，不成想她越陷越深。
    顧輕舟卻隱約能猜到，昨晚徐歧貞想要?dú)⒌娜耸钦l。
    她心想：“徐歧貞情緒一直很穩(wěn)定的，悲傷也能克制，她到底是因?yàn)槭裁矗蝗幌铝藲⑿模俊?br/>     顧輕舟就看向了顏?zhàn)忧濉?br/>     那邊，顏老正在道：“她想要?dú)⒌模蟾攀侨钛喾灏桑俊?br/>     顏老知道阮燕峰的名字，而不是叫阮家老七，說明阮燕峰此人在他心里，是有點(diǎn)能耐，有點(diǎn)分量的。
    “應(yīng)該是。”顏?zhàn)忧宓馈?br/>     他心中也是如此猜測(cè)。
    徐培去世的時(shí)候，飯店老板說阮家大太太打了電話給徐培，還罵了徐培，所以徐培才黯然離去。
    后來又鬧出，那個(gè)老板自己就在做不干凈生意的，他的話不可信。他在徐培去世半個(gè)月后，就失蹤了。
    故而江湖謠言，說那個(gè)老板其實(shí)是誤導(dǎo)其他人，他才是殺手。
    徐家生怕徐培的秘密暴露，又有梁樞綁架徐歧貞在后，梁家不想謠言越傳越離譜，最終把梁樞攪合進(jìn)去，就一起按壓了這些聲音。
    所以，徐培到底是被阮家逼死的，還是撞破了飯店老板的生意，被滅口的？
    這件事，成了迷。
    徐歧貞追查了這么久，突然對(duì)阮燕峰下手，她是如何確定的？
    “昨晚的事，是不是阮燕峰察覺到了不對(duì)勁，沒有赴約，反而叫了警察？”顏老又問。
    徐歧貞殺了人，不管用哪一把刀，都希望兇器會(huì)消失吧？她不至于報(bào)警。
    報(bào)警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阮燕峰。
    阮燕峰為徐培傷心，可他說到底可不是個(gè)小角色。
    他反將一軍，很合常理。
    “我覺得是。”顏?zhàn)忧宓馈?br/>     顧輕舟在旁邊，反而蹙眉。
    顏老問她怎么了。
    顧輕舟就如實(shí)道：“昨晚撞了三哥手下人車子的，是我舅舅......”
    顏老和顏?zhàn)忧宄粤艘惑@。
    “這中間，有你舅舅什么事？”顏?zhàn)忧鍐枴?br/>     顧輕舟道：“舅舅不肯說。”
    “那......”顏?zhàn)忧邈铝讼拢拔乙フ倚炱缲懀瑔柷宄＿@中間牽扯越多，將來問題越大。”
    顧輕舟道：“我回頭去問阮燕峰和警察局的牛懷古，先搞清楚我舅舅跟這件事到底有沒有關(guān)聯(lián)。”
    顏老嘆氣。
    “以前挺消停的。”顏老道，“自從裴家的孩子被殺，新加坡這些日子隱約是要變天，誰把鬼招來了？”
    顧輕舟被他說得心口直跳。
    “義父，我也有同感。”顧輕舟道，“我一直覺得，有一雙手在攪動(dòng)風(fēng)云，想做個(gè)大龍卷風(fēng)漩渦，把很多人卷進(jìn)去毀滅。”
    顏?zhàn)忧邈读算叮缓蟠蛄藗€(gè)寒顫。
    他聽他父親和顧輕舟說話，有點(diǎn)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