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的看著東離那輕輕閉著的蓮花瓣般的眼睛,我與東離從碧落之初便是如此的糊里糊涂,我迷迷噔噔的不知為啥自己要說那番話,我揣度著東離也是稀里糊涂來封住我的嘴。
所以,我用力推開了他,他身子微微一顫,雙眸緊盯著我,那眼中布滿的是很多我不懂得的東西,我轉(zhuǎn)過身去,緊緊的攥住手中的避水珠,咬著幾遍唇,才忍著不讓自己在他面前狼狽的哭出來,“你解了我的封印,我自己也能去荊山,從此以后……從此以后……不見也罷。”
話說完,我不爭氣的又掉了些淚珠兒,我就是這么窩囊,萬年過自以為將所有關(guān)于年少的過往封存的很好,自己挑開也還有或深或淺的疼,我大步子朝那處泉眼而去,卻又很沒骨氣的因東離的話停下步子來。
“先報了碧落的那個恩吧,我多年來也不時在想,若是你做飯會是個什么滋味。”
我沒有應聲,也沒有回頭去看東離冷冰冰的臉上是何種神情,而是踩著足底的石子兒快步的等不及的要把自己從頭上腳從身到心都到泉水好好泡一泡,我含了避水珠,都忘了要把衣服脫了才能往泉里蹦,溫熱泉水把我整個身子包裹起來,我也不在乎是否會被東離那廝看見,一邊在胡亂的脫著外衣一邊委屈的祭奠萬年前那我初動的桃花心。
我把兩只眼睛哭得如桃花一樣紅,在泉水里泡到漆黑夜幕布下,諸位星君照例布滿天際之時,我才在陶鏡的喚聲里上了岸。
她已然換了件更為得體的衣裝,淡粉束腰裙,層疊廣袖將她映襯得身材更加婀娜姿色更加出眾,碧落別過之后有如此美人兒東離自然不用尋我,我不禁又替自己敏感了一小戳兒。
“東離說,想讓我教瓊光學些琴術(shù)和占卜之術(shù)。”她的聲音很好聽,柔柔軟軟,即便我拿出神女的做派我也說不出這般軟得能捏出水的話來,我看看她,點點了頭。
她在前方引我去進那處劈開的院落,對著東離的這位新歡我實在不想難為我自己說些什么客套的話,她卻是十分善談,不時回頭看我,淺淺的笑時臉頰還有漂亮的酒窩,一路說著,“瓊光的模樣很像東離呢,用了那甘露傷再養(yǎng)個幾個就差不多了,趕去荊山的路上正好讓她再好生的養(yǎng)一養(yǎng)。”
她又說了很多,瓊光長瓊光短,映襯得我這個親娘反而像個后的,我想了想起了我關(guān)心的話頭兒,“如今天上的戰(zhàn)事如何了?”
“不用擔心,天魔兩界不是一向如此么?在我避世這兩三萬年里,少說也打過大大小小的幾十場架,既都閑得骨頭疼,自然也就不是一天兩天便能收手的。”
避世兩三萬年……那大抵是見多了如此場面,我把這年歲掰著手指頭的算,她豐姿綽約的當年,我還在迷迷噔噔的窩在我娘的肚子里,要吃過多少大大小小的虧,又見過了多少大大小小的世面才能歷練出如此柔軟的嗓音和如此識大體性子啊。
我華楚與之比,不只是嫩,簡直是忒嫩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