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索性往前走了幾步,在離東離只差一步的位置停了下來,多年前的心酸我當我已經忘了,便是見了陶鏡公主我也無非是覺得年華流轉各有所愛,強求不得,可如今因著分瓊光,我竟又把年少春心初蕩漾的事情撿起來想了一番,忍不住哭哭啼啼委委屈屈的責難他,“那時在碧落,你說等我大些你便去九連山找我,我一年年的等,天天對著水鏡覺得自己的眼睛大了一些,臉蛋兒也圓了一些,時時讓羽紅讓九連山的山門口看是不是有個銀色面具的仙來找我……我覺得你不能騙我,你隨隨便便說一句話我便當了真,九連山沒有男仙,碧落見你,哪怕你戴著面具看不清你真容,我也無數次的幻想過,即便你長得青面獠牙我也是要喜歡的,那是我年紀尚幼時候最實誠的一顆心,是我們草木一族被捧在手里最珍貴的東西,可你貴為東離君九重天上女仙個個姿色出眾,自然是不珍惜,你忘了這樁倒也罷了。天界四時照變換時光如流水,將我荒唐的春心洗刷得十分干凈之后,我才在避劫那一年鐘意司祿星君,那時想得簡單,碧落的你時時讓我覺得窒息,司祿星君卻不同,他日日以雨露澆灌我的真身,每次都要細細的把我葉上的露珠也擦得干凈,我第一次覺得原來一個男人的眼光可以溫柔得那般……后來他剜我心,我落難至幽冥司,傷情得無以復加,我拿你當孤魂,你也不辯解,碧落那時你曾經救過的小姑娘怕是你早就忘記了,”我苦笑了一聲,拉起他的衣角擦擦鼻涕,依舊埋著頭繼續說,“那日我喝了兩壇子酒,期間什么事情忘了個干凈,可你明明就記得,明月說瓊光降生之時,你誦經又念平安咒還是什么的,可你為什么從來都沒去找過我?若不然就讓我這么太平的恨著司祿星君也就罷了,守著瓊光在魔羅之域過得自然也是開心的日子,可你偏生要招惹我……不知你是那個曾經救我的面具仙還好,還能與你頂幾句嘴,可自從忘川娘娘提點我,我便縮著腦袋未曾在你面前抬起過頭來,依然是你說什么我都當真,你說你一早便回我便傻乎乎的卯時便求著店里的小二哥,軟磨硬泡的借了廚房,飯菜熱過一遍又一遍,如若不是為了逃命,我還拎著飯勺靠著門框等你……可你呢?你去魔羅之域提親,你說為天魔兩界蒼生,到了九重天上我找云曦拼命,你說你為瓊光……你哪一次不是想怎么說便怎么說,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嫌棄我法術不精深,不能護著瓊光,可你知道在未遇見司祿星君的那逾萬年里我成日的讀經、賞花、發呆時時刻刻想的都是你,我哪有精神頭兒增加修為,我成天幻想的不過是你不知從什么地方會冒出來給我驚喜,想著你會拍著我的頭來跟我說……”
東離猛的一回身,嚇我一跳,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的頭便傾下來,緊緊的吻住了我的唇。
微風涼,天地復蘇,花開的聲音落滿廣袤大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