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石碑讓顧念笙一行人感到驚嘆，不過最驚嘆的倒不是這石碑，而是時隔這么多年，這里的一切竟然還是依舊。
    哪怕人已經(jīng)不在了，當初的規(guī)則仍然在繼續(xù)，他們還在進行著與當初的弟子相同的考驗。
    顧念笙也曾聽父親說過，門派里的規(guī)矩向來嚴苛，處處都奉行著尊師重道，尤其是一些厲害的門派，其手段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
    在遺跡之中也要注意這一點，有些東西哪怕現(xiàn)實里已經(jīng)消散了，但強者依舊可以將一切封印著存留下去。
    而如今眼前的一幕也讓她真正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在場的其他人在注意到幾人與眾不同的舉動之后神色都透著幾分疑惑，大夏王朝的其他人更是一頭霧水。
    “他們這是在干什么？這墻面上什么都沒有啊，他們怎么好像看到了什么東西似的？”
    “你們瞧他們的神色，似是看到了很厲害的東西。”
    很多散修并不清楚這情況所蘊含的意義，但沈云玨等人的反應速度都是極快的。
    他們可不認為二殿下會在這種時候開玩笑，況且顧念笙一行人的反應很相似，是不可能裝出來的，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真的看到了和大家與眾不同的東西。
    “晚輩沈云玨見過前輩！”
    “晚輩宋焱見過前輩！”
    “晚輩白靈臻見過前輩！”
    反應過來的他們都在第一時間行禮，而很快他們也見到了相同的一幕。
    這一見，白靈臻表情復雜地看著顧念笙一眼，連他們都沒有想到的事，顧念笙竟然搶在他們之前做到了，再度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搶了她的風頭。
    雖說這一點很有可能二殿下所提醒的，但這種再度被壓了一頭的感覺可并不好。
    顧念笙的注意力完全被石碑所吸引，倒是沒有注意白靈臻眼中的那一抹異色。
    在這四塊石碑中，她很快便發(fā)現(xiàn)與她最契合的竟然是那個“殺”字。
    其實在她的印象里，從修煉到現(xiàn)在手上并不是沒有見過鮮血，但和其他人比起來，她的經(jīng)歷絕對算不上豐富，甚至可以說是很貧乏。
    任何一個在妖獸戰(zhàn)場歷練過幾次的人殺氣應該都會比她濃，況且她是修行劍法的，按理來說這“劍”字應該和她最貼合，偏偏最后吸引力是這“殺”字，著實奇怪。
    “之前在外邊時我所見到的也是一片血色殺氣凜然的場景，就連這光圈也變成了紅色，此刻又是如此，難不成是我骨子里隱藏的殺意？”
    顧念笙眉頭微皺，以前的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可能，可一次兩次可能是巧合，當這接二連三地出現(xiàn)時，她就真覺得古怪了。
    這個門派可不簡單，她并不覺得會出現(xiàn)錯誤的判斷，況且這吸引力是自己真真切切感知到的……
    “紅色的橋，究竟意味著天賦的與眾不同還是血色本身就是殺意？”
    這塊殺意的石碑所呈現(xiàn)出的也是鮮紅的色澤，她好像從踏入這遺跡開始所見到的都與此有關。
    方才那道女聲所介紹的這門派為弒門，她并不清楚這第一個字究竟是怎么寫的，可她腦海中所浮現(xiàn)的便是弒殺的弒門。
    單單一個字，如果她的判斷沒錯，就已經(jīng)能體現(xiàn)出很多東西了。
    顧念笙盯著那一個“殺”字，并沒有違背自身吸引力的想法，遵從自身下意識的選擇才是最好的。
    濃郁的殺氣仿佛將她包圍，一種肅殺之氣在四周蔓延著，將她整個人包裹而進。
    那幾乎濃郁成實質的殺氣讓人從骨子里感到膽寒，若是膽子小的人在這一股殺氣之下會直接呼吸困難，大汗淋漓甚至陷入夢魘之中。
    只一眼，就宛若被死神盯上了。
    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從被這殺氣盯上的那一瞬間，就注定必死無疑。
    那一刻，顧念笙察覺到這一股殺意幾乎比威壓更加可怕，因為威壓是讓人身體動彈不得，心里產(chǎn)生難以對抗的念頭，讓人下意識地想要逃避。
    而這殺意是激發(fā)人內心深處最恐懼最不敢面對的東西，徹底的無所遁形，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
    被動的等死。
    通過這殺意，她仿佛看到了一位至強者，站在那里什么都不需要說，從殺意釋放的那一刻便已經(jīng)滅殺了人的靈魂。
    怯戰(zhàn)、怕死，這樣的人甚至都不需要他動手，就已經(jīng)變成了廢物。
    “可怕！”
    顧念笙腦海中忍不住浮現(xiàn)了這個念頭，這種令人膽寒的殺氣絕不是尋常人能抵擋的，但偏偏她巍然無懼，這才是最奇怪的。
    她像是早就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內心的恐懼，以至于絲毫不懼。
    那種骨子里的冷漠和蔑視被激發(fā)了出來，隱隱間竟是有吸收這股殺意的趨勢。
    小狐貍注意到自家主人的變化皺眼神亦是不斷地變化，此刻主人身上所流露出的氣息是讓它覺得非常陌生的，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她。
    “我忽然覺得這樣的主人有點可怕啊……”
    天瀲有些不自在地看向小狐貍，這種感覺讓它頭皮發(fā)麻，明明只是殺意，卻讓它覺得仿佛嗅到了鮮血的味道。
    明明主人還是坐在那里沒有變化，它就是覺得主人的氣息非常陌生，不光陌生還很強大。
    那種發(fā)自骨子里的冷漠和蔑視就像是身處高位的至強者看待弱者螻蟻的冷漠，居高臨下的氣息霸氣凜然，仿佛凌駕于眾生之上，所有的螻蟻皆隨踩隨滅。
    “我也覺得。”小狐貍下意識地抱了抱自己，感覺渾身都有點起雞皮疙瘩，“主人應該是被這殺氣所影響了，留下這殺意的強者實力非常可怕。
    我覺得對方應該在妖獸戰(zhàn)場殺了數(shù)量驚人的妖獸，所以殺意才能凝練到這種地步。”
    天瀲贊同地點點頭，“說得對，這個門派肯定埋葬了很多的妖獸。”
    雖然它自己也是妖獸，但此刻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因為妖獸與妖獸之間本身競爭也很厲害，而妖獸戰(zhàn)場里的妖獸數(shù)量更是驚人。
    顧念笙在發(fā)覺自己好像真的可以吸收這殺意后也有些驚訝，她睜開了雙眼，卻發(fā)現(xiàn)身邊的其他人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整個大殿就只剩下她一人與那四塊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