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誰都不肯讓著誰，一直都在相互制衡也同樣是相互提升。
    如果有朝一日真的打破了這種平衡，菩提樹離開，鏡子又會落入誰手中？
    菩提樹和鏡子一吵起來并沒有立即停歇，雙方似乎都看對方不順眼很久了，想要動手又覺得動手也沒有什么意義。
    畢竟相互打了這么久，如果真的能打得過，早就打出一個結(jié)果了。
    正是因為現(xiàn)在誰都制衡不了誰，打來打去也沒什么結(jié)果，浪費時間。
    直到吵了片刻之后，菩提樹意識到小丫頭還在一旁，這才懶得和鏡子多說廢話。
    “這次你趁早離遠點，我打算離開這個地方了。”
    菩提樹開了口。
    鏡子聽見這話的那一瞬，陷入了沉默。
    原本的聒噪在這一刻全都消失了。
    菩提樹一旦走了，它留在這里倒是也不知道該做什么了。
    顧念笙敏銳地察覺到鏡子的變化，好像一直聒噪的人忽然就陷入了沉默。
    原先所有的吵鬧好像都沒什么，相互之間固然嫌棄，但因為一直都待在同一個地方，多年來從來沒有任何事情打破這平衡。
    同樣的，沒有任何一方說要離開。
    直到這一刻，菩提樹說要離開。
    原本的平衡好像瞬間被打破了。
    氣氛好像忽然染上了一抹哀傷。
    明明不應(yīng)該存在著的情緒，在這一刻卻徹底被籠罩，感知的分外明顯。
    不過，這沉默不過是短短一瞬，鏡子的聲音就已經(jīng)響了起來。
    “有本事你就離開，我這么多年存在于這里，不就為了幫主人看住你，你想要離開絕不可能。”
    菩提樹神色平靜，“你應(yīng)該知道，之前的我不是沒有本事離開，只是暫時沒有想去的地方。”
    鏡子語聲一頓，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嚨，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菩提樹的天賦的很高。
    從當初的頓悟到后來不斷的生長，濃郁的生機之力是在他的頓悟之后開始出現(xiàn)的。
    這家伙，從一開始就不是一棵普通的菩提樹。
    它是上古神樹。
    只是小的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沒有任何記憶，它的種子本就是不平凡的。
    所以其他樹都無法頓悟，它可以。
    不光可以，而且領(lǐng)悟的速度非常之快。
    其實自己之所以能發(fā)展到這一步，誕生了神識，是因為這家伙在提升的時候給了自己機會。
    它的性子一直都是那樣寬容大度，或許是因為上古神樹本就是這樣，又或是菩提樹的特點就是寬容。
    即便自己是它的對手，它好像也不在乎，甚至還覺得自己挺可憐的。BIquGe.biz
    它曾經(jīng)有過機會直接抹殺掉自己，但是它沒有。
    正是因為這一點，它覺得這棵樹也挺可笑的。
    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善良。
    這些年來，他們似乎一直都維持著現(xiàn)狀，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上一次菩提樹也曾說過，好像在這里待了太久了，想要去別的地方看看。
    它以為只是在開玩笑，一棵樹注定了是不會到處亂跑的，在什么地方生根就會一直待在什么地方。
    如果它真的愿意離開，之前主人說要帶它走的時候，它為什么不走？
    其實它自己也想走，明明外邊那么熱鬧，卻要待在這里盯著一棵樹，一盯就是這么多年。
    只是時間太久了，從它什么都沒有到誕生了神識，這么久主人都沒有回來，肯定是已經(jīng)回不來了。
    更何況，菩提樹早就不再是當初的小樹了，它長得這么高大，一個院子根本就裝不下。
    而現(xiàn)在，菩提樹說要離開了。
    “你想離開，就先打敗我。”
    鏡子緩緩開了口，“你在沒有自爆之前想要離開的確沒有什么的問題，可現(xiàn)在的你不是全盛狀態(tài)……”
    “鏡子，你不想離開去看看嗎？”
    就在鏡子喋喋不休的說著菩提樹現(xiàn)在不會是她的對手時，菩提樹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你的主人不會回來了。”
    久久的沉寂。
    明明什么話都沒說，但是顧念笙感受到了深深地悲傷。
    好像被拋棄了。
    被主人拋棄了。
    現(xiàn)在就連菩提樹都打算離開了，好像一時之間就只剩下她一個了。
    久久的沉默。
    菩提樹也陷入了沉默。
    顧念笙原本是擔心菩提樹在這里有危險所以才想帶著他離開，現(xiàn)在瞧見這一幕之后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自己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了。
    有種硬生生拆散了他們的感覺。
    “鏡子前輩，要不你也一起離開？”云未央道。
    “你倒是真敢想。”
    鏡子一臉嫌棄，像是看穿了顧念笙的想法只覺得分外可笑。
    什么東西，騙了菩提樹不說，竟然還想騙自己。
    顧念笙對她的回答倒是一點都不意外，換做任何人在聽見這話的時候都難免會有這樣的想法。
    “菩提樹前輩選擇現(xiàn)在離開是明智的，雖然我并不是很清楚這秘境的情況，但根據(jù)之前的消息來看，這個秘境應(yīng)該是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打開。
    這其中的時間也不是你們所能控制的。
    想來，應(yīng)該很久沒有出現(xiàn)這么大的傷亡了，現(xiàn)如今天族人與惡靈族之間的結(jié)界已經(jīng)開始打開，來往的人會更多。
    不光如此，這一次他們受到這么大的損失，一定會重新派人來，甚至是這個消息傳回去之后，所有的惡靈族都會前赴后繼。”
    顧念笙眸色認真，這一點并不是危言聳聽。
    如果她沒有猜錯，雍池他們應(yīng)該是知曉菩提樹出現(xiàn)在這里之后特意封鎖了消息，為的就是不讓其他人來在分一杯羹。
    可現(xiàn)在這么多人都折損在了這里，久久沒有回去，一定會意識到這邊出了問題。
    矛盾一旦激化，來的人只會更多。
    換做以往或許還會想要將菩提樹直接帶回去，可現(xiàn)在因為結(jié)界打開的緣故，所有人都瘋狂的想要提升修為。
    想要在這個時候的趁機提升自己，從而抓住機會一飛沖天。
    沒有了之前的耐心，就意味著強取豪奪，意味著不在乎別的一切。
    在這種情況下，不光是菩提樹很危險，怕是連鏡子也一樣會被找出來。
    想來，菩提樹之所以會選擇離開，絕對不完全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現(xiàn)在這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