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鄰右舍,沒一個(gè)同情李山的。
紛紛鼓掌叫好。
溫錦收了針,跟她兒子嘀咕,“藥效再加上針,這效果恐怕就不止半年了吧?”
溫鈺托著下巴點(diǎn)點(diǎn)頭,“唔,也許得一年?”
母子倆一人抱了一只小老虎,暗自沉思地進(jìn)了院子。
李山聽見他們的嘀咕,臉色煞白如紙。
“滾吧!”半夏抬腳踢他。
李山爬起來,在眾人嘲諷的眼神中,灰溜溜的抹抹淚跑了。
溫鈺還想找那兩只小貓玩兒。
但那兩只貓,還沒等他靠近,就驚恐地炸了毛。
兩只貓蹭蹭上了樹,趴在那高高的樹枝上,說什么都不下來。
兩只小老虎,卻在院子里撒歡兒。
盈香給小貓做的玩具,帶鈴鐺的小球,懸掛起來的雞毛毽子……兩只小老虎玩兒得可開心了。
兩只貓趴在高高的樹枝上,看著百獸之王——的幼崽。
玩兒著它們的玩具,敢怒不敢言,更不敢下樹。
溫錦正要去看看小葵怎么樣了。
小葵恰從屋里出來。
噗通!
她沖著溫錦就跪下了。
“奴家李葵,求主子收留!”小葵叩首說道。
溫錦猛咳,“你叫啥?黑旋風(fēng)·李逵?!”
“啊?”小葵一愣,“奴家不黑……”
她看了一眼溫錦,主子真好看,肌膚勝雪,白玉無瑕,細(xì)膩生光……
這么一看,她是有點(diǎn)兒黑。
小葵道:“奴家是挺黑。木子李,葵花的葵。”
溫錦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咳,你不黑,營(yíng)養(yǎng)不良罷了。以后吃點(diǎn)兒好的,別那么操勞,好好照顧自己,你就是最靚的妹兒。”
小葵先是一愣。
她沒想到,主子竟然這么平易近人?
盈香告訴她,主子是王妃!貨真價(jià)實(shí)的尊貴人物啊!
她說話這么好聽的嗎?她還會(huì)笑,不會(huì)板著臉。
她說話的時(shí)候會(huì)看著你,沒有倨傲,沒有冷漠,她眼里有溫柔,還有光!
小葵心頭一顫,莫名其妙地想哭。
“求主子收留!燒火做飯,洗衣劈柴,下地干活……奴家都會(huì)!
“奴家不怕下力氣!奴家去百花樓,還學(xué)了認(rèn)字!雖然還不會(huì)作詩,但背了好些!
“奴家,奴家……”
小葵極力地想自己還能做什么。
她迫切的想要抓住眼前這一道光。
她不想再回去百花樓,更不想被那一家子吸血蟲抓回去了!
他們會(huì)再次把她賣掉的!
她剛剛躲在屋里,什么都看到了!
連主子家的孩子都能對(duì)付李山!
主子一定有辦法不讓她被那一家子帶走。
“收留你不是問題,但你背后那一家子,或許是個(gè)麻煩。”溫錦說道。
小葵身子一顫,臉色煞白。
“而我,不喜歡替別人收拾麻煩。你可以跟他們斷得干干凈凈嗎?”溫錦看著她問。
小葵正欲點(diǎn)頭。
門外忽然嚎了一嗓子,嚇得她一抖。
“李葵!你給老娘滾出來!
“攀了高枝兒了是不是?敢欺負(fù)你哥哥了是不是?
“你給我出來!你從老娘肚子里爬出來的!你還敢爬到老娘頭上拉屎了!”
逢春和半夏同時(shí)伸手。
一個(gè)捂住溫錦的耳朵,一個(gè)捂住溫鈺的耳朵。
“哪兒來的粗鄙婦人!臟了王妃的耳朵!”逢春不悅道。
小葵抖如篩糠,臉白如紙。
溫鈺怒氣沖沖地站起身,又茫然地看了他娘一眼。
對(duì)付李山,他有辦法。
但對(duì)付這種潑婦……他有點(diǎn)兒麻。
溫錦朝兒子搖了搖頭,讓他別管。筆趣閣
溫鈺倒也聽話,蹲下身,繼續(xù)跟他的小老虎玩兒。
李山的娘見沒人理她,罵得越來越難聽,什么臟字兒一流水兒的往外蹦。
逢春捂住溫錦的耳朵,自己的臉也漲得通紅。
“半夏,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去!”逢春想把那潑婦的嘴給撕了。
盈香既同情小葵,也為現(xiàn)在的處境尷尬。
王妃何許人物?
她何曾遇見過如此粗俗不堪,言語污穢的潑婦?
盈香再次抄起掃帚,猛地拉開門。
李張氏撲上來就撓。
還好盈香有經(jīng)驗(yàn),一掃帚揮過去,把李張氏拍翻在地。
李張氏往地上一躺,扯著嗓子嚎,“殺人啦!殺人啦!婊子殺人啦!”
李山的爹,見機(jī)沖上來,撲在李張氏旁邊。
“老伴兒!你可不能有事啊!山兒還等著你回去呢!
“葵!你娘被人打了,你就眼睜睜看著嗎?
“你眼里!你心里還有爹娘嗎?
“你哥被人害了,你也不管嗎?是不是我們都死了,你才滿意呀?”
李山的爹紅著一雙眼,沖小葵吼道。
溫錦心里哂笑,這老頭兒才是高手呢,上來就是一套道德綁架。
逢春和半夏,都看不下去。
她們看著溫錦的臉色,見溫錦一言不發(fā),冷眼旁觀。
她們便也忍著怒氣,若是眼神能殺人。
李家這對(duì)兒無恥夫婦,已經(jīng)死了幾百次了。
跪在溫錦腳邊,一直抖個(gè)不停的小葵,此時(shí),忽然從地上站起來。
“爹娘生你、養(yǎng)你,是生錯(cuò)了!你是白眼狼啊!
“把屎把尿,把你拉扯大了,你卻這樣害你哥!害我們老李家……”
李老頭兒正在嚎叫。
小葵卻跑進(jìn)灶房,提著把菜刀沖了出來。
院子里霎時(shí)一靜。
院子外頭看熱鬧的人也是一驚。
“你、你想干什么?!”李老頭嚇了一跳。
躺地上的李張氏,也一骨碌爬起來。
門外的街坊鄰居,更是急聲勸:“小姑娘別沖動(dòng)!可不敢殺人!”
“他們可是你爹娘!就算錯(cuò)了!你也不能殺他們啊!”
李老頭挺起腰桿子,“聽見了嗎?”
“呵呵呵!”小葵冷笑起來。
提著菜刀的她,看起來有幾分癲狂。
她舉著菜刀,向那對(duì)無恥夫婦走去。
嚇得他們連連后退,一直退出了院子。
“小姑娘!有話好好說!”
“可不敢殺人!”
四鄰皆勸。
逢春在溫錦耳邊道:“大梁律重孝道,雖然她父母很過分,但她若真砍了……”
逢春嘆了口氣,沉重緩慢地?fù)u搖頭。
“父母?哥哥?生養(yǎng)之恩?哈哈哈哈……”
小葵狂笑,笑得滿臉都是淚。
“我從小到大,從沒吃過一頓飽飯,沒穿過一件新衣服。你們也有臉說生養(yǎng)之恩?
“我從記事兒起就在挨打、在干活兒。
“我從不敢睡踏實(shí)!李山但凡心情不好,就拉著我打一頓!
“他把我的頭,往墻上撞,把我按進(jìn)他的尿桶里……你們管過嗎?你們幫我過一次嗎?
“前年,他說他要蓋房子,娶媳婦,把我賣到窯子里換錢!
“前年我還不滿十二啊!連老鴇都說我太小了!你們卻要我接客……說接客賺得多!
“你們不配做父母!你們不配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