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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樹身上建木血脈雖然不夠濃郁,但他生長了幾十萬年,長年累月蘊養下,那僅有的絲血脈如今抽取出來,已十分不容小覷。
再有小樹苗身上的血脈之力,他將二者結合,運用精族秘法,剔除其中混雜的其他血脈,并讓小樹苗逆生長,重回種子狀態,這才能得到顆純粹的建木種子。
完之后,古樹看起來更加蒼老了些,可他心情不錯,樂呵呵道:“這下老夫可以出了!”
旁的精族求之不得的建木血脈,從前他也引以為傲,但在邊孤寂中度過數歲月后,再稀罕的血脈,也不及外界口新鮮靈氣寶貴。
而且如此來,小樹苗了建木,不但不會再被其他精族覬覦,反而會被視為首領鄭重保護,可謂兩全其。
話是如此,并非誰都有魄力,能狠心將自己身上的建木血脈剝離,不然,精族不會至今沒有建木現世。
古樹雖然想要自由,另外重要的點,也是因為與小樹苗朝夕相處數十年,對那小家伙有了感情,才愿意全它。
但從顆種子生長為真正的建木,并非易事,陳輕瑤有傳承在,舍得大筆砸靈石,這才能讓它短時間內發芽,若要長大,還須得不短的時間。
古樹揮舞著顏『色』略顯暗淡的氣根,道:“它現在還處于休眠狀態,小女娃,快快將老夫放出吧。”
陳輕瑤睜圓眼睛瞪著那丟丟嫩芽,半天后,終于接受自己種下只超級吞金獸的事實,好在她現在掙錢能力非同般,且蕭晉那里還有座秘境,應當供養得起,不然她說不定會狠狠心,把世上絕僅有的株建木幼苗鏟起來。
不過古樹好像說過,若有建木存世,所有精族都會有感應,這么說來,說不定現在精族領那邊,已經知道了小樹苗的存在。
他們應該會找過來吧?到時候關于撫養費的事情,必須得好好談談,不然別想她把樹交出!
她帶著縮小的古樹退出傳承,在天元宗內了圈,讓古樹選擇自己喜歡的點,要是內沒有他喜歡的,還有外。
然而對于古樹來說,時隔數十萬年重見天日,算陳輕瑤現在把他丟在沙漠里,他也只會樂滋滋的。
因此只隨意看了看,他說:“山腰吧,我看那里也有株小家伙,正好作伴。”
他所說的小家伙,是玄清道君時常坐著喝酒的那棵大樹,盡管也是參天巨木,然而對于古樹來說,的確得叫小家伙。
陳輕瑤便跑跟師祖說了聲,要在他的盤種棵樹。
玄清道君不甚在意擺擺,道:“乖徒孫想種種,別說棵樹,種片樹林也不必問我?!?br/>
這天,天元仙宗所有都聽到陣暢快大笑,道滄桑的聲音痛快道:“老夫終于重見天光了!哈哈哈哈——”
伴隨著笑聲,眾只覺底陣陣顫動,似乎有么巨大的物體在底下穿行,而后內半山腰,突兀出現株大樹,那樹以極快的速度伸展枝條,瞬間超過原本的巨木,眨眼覆蓋了整座小峰,還不曾停下,數氣根如撐天梁柱,根根從天而降,遍布整座宗領。
眾都驚呆了,等回過神,那棵樹已經延伸到小峰百里外的領邊界,它似乎還能再變大,只是礙于宗范圍有限,這才勉強停下。
從頭到尾不過片刻而已,天元仙宗仿佛多出把巨傘,正好不偏不倚蓋在宗上空。
而后股清新木氣彌漫鼻尖,聞見的修士自覺心頭輕,整個清明幾分,正鉆研丹道的,原本入死角的困『惑』似乎有了另外思路,正在修煉的,似乎對自身功法有了新的感悟。
這刻,許多茅塞頓開。
古樹語氣不乏得意道:“小女娃,老夫可不會白占你便宜,你底下這幫,算是庸才,被老夫熏陶個上百年,也能熏才!”
陳輕瑤也覺得神清氣爽,琢磨著古樹的話若有所思。
看來除了建木血脈,這棵樹身上另外的血脈同非同般。想想也不意外,如果只是尋常精族,哪有資格跟建木搞混血?
古樹的能力的確讓驚喜,她笑道:“那往后讓稱您為護宗神樹好了?!?br/>
古樹副勉為其難的語氣,“既然你盛情邀請,那老夫勉強應下吧?!?br/>
陳輕瑤只當沒看見他的枝葉歡快抖動的模。
她仰頭看看頭頂,現在整座宗綠意繚繞,跟原始森林似的,完全沒有方仙宗的子。
不過他們本來不是群循規蹈矩的,想必師尊師祖等不會在意。
玄清道君確實不怎么在意,他只是扶了扶自己的下巴,暗道聲乖乖。
枉他還跟徒孫說種片樹林也沒關系,現在只是棵樹,整座宗有點種不下,真來片,那還得了?
而且這棵樹是避世已久的精族吧?不知道乖徒孫從哪里挖來的,不會被那幫樹精找上么?
寒山道君不在宗內,風溪真君跟滄海真君聽到動靜,先后出來看了會兒,回繼續修煉。
不過沒過幾天,陳輕瑤發現,大師伯好像在古樹身上安了家。
那些粗壯的樹干寬闊比,在上面坐行完全沒有問題,伴著周身綠意與清爽木氣,還有幾分怡然自得的愜意,有古樹護持,也不用擔心修煉被擾,似乎被自己的洞府還好用。
內另外幾見狀,也有學,征得古樹同意后,紛紛搬到樹身上。
至于外那些丹修陣修,能來投奔陳輕瑤的,大部分是心沉浸在丹道陣道上的癡,對外物并不怎么關心,只是在察覺古樹的能力時贊嘆幾聲,之后專心投入頭的事。
算有些對古樹好奇,因為都曾立過心魔誓,陳輕瑤也不怕他們做么。
只有來做買賣的客,著實被震驚了番,但天元仙宗時常有驚之舉,他們震著震著,慢慢也習慣了。
這些客離開后,不免將自己的見聞傳開,絕跡數年的精族重新現世,許多忍不住來瞧個熱鬧,既然熱鬧瞧了,不光顧下買賣好像過意不,因此之后段時間,宗內生意興榮幾分。
煙雨樓主事來訪,望著看不到邊的枝葉,不由感慨,每次來天元仙宗,這座新生宗都有能力讓驚嘆。
他不止次慶幸,當初天元仙宗勢力還小時,自己上結交,如此才能在其長為方大勢力后,仍能為對方座上賓。
因煙雨樓是熟,恰好陳輕瑤有空,沒讓余平接待,自己見了主事。
兩寒暄陣,主事得知陳輕瑤已能煉制階上品法器陣盤,是番贊譽,而后當場在訂單上加了些品目。
加完之后,他道:“上回從掌中購得的八品靈茶,品相絕佳、靈氣濃郁,非以往那些八品靈茶能比,煙雨樓幾位貴客贊不絕口,再要求加購,只是樓內儲備實在有限,法滿足貴客要求,因此還驚動了樓主。陳掌可得幫幫在下,不然某回之后怕是不好交代了。”
主事臉上帶著苦笑,眉眼間是意氣風發的喜『色』。
他雖為和仙城煙雨樓主事,但上面有大主事壓著,大主事之上,才是煙雨樓副樓主與樓主,按理他的位,沒資格直面樓主,直到與天元仙宗結交后,接連幾樁買賣都辦得漂亮,這才入了樓主的眼。
樓主已言明,只待他修為更近步,便可提拔為大主事,從此包括和仙城之內周邊數座城池的煙雨樓,由他說了算。
原本他在眾主事中并不出眾,雖也想過大主事之位,知道自己爭上的可能不大,現在竟能得到樓主親口承諾,是仰賴了誰的功勞,主事十分清楚。
對于陳輕瑤,他越發恭敬客氣。
之前陳輕瑤從蕭晉秘境里挖到株八品靈茶,特意宣告出,等著上做買賣,結果來得最快的是煙雨樓這位主事。
都是老主顧,向合作愉快,她便把第撥茶賣對方。
株八品靈茶,次收獲不到九兩茶葉,因為師祖不喝茶,師伯他們暫時喝七品的足矣,陳輕瑤只留下點,剩余八兩全部賣出。
聽著是有不少,但八品靈茶向只有那些大勢力內,才可能培育兩株,其他方根本見不到,算你是大乘道君,也不是想喝能喝。
煙雨樓將那八兩茶葉分四份出售,還是被聞風而來的貴客轉眼買了個干凈,些買不到的道君還找上了煙雨樓樓主。
其實主事知道,那靈茶上次才采摘不久,想要再次收獲,至少得幾十年之后,他剛剛那番話,其實是閑談之余,恭維陳輕瑤罷了。
然而陳輕瑤問:“不知貴樓還需要多少?我覺得再有八兩應該差不多了,東西再好,多了也不值錢?!?br/>
主事愣了瞬,忙道:“八兩足夠、八兩足夠?!?br/>
他強壓下心中的詫異,不論這位年輕的掌擁有不止株靈茶,還是她有方法能夠快速催熟靈植,都不是自己該過問的,想要與對方長久結交下,得按下不該有的好奇心。
陳輕瑤說了句稍等,閃身回到古樹身上,進入傳承炮制靈茶了。
見他們竟將精族當做洞府,而傳聞中向對族十分戒備精族毫不在意,雙方怡然自得,相得益彰,煙雨樓主事覺嘆為觀止。
半晌后,陳輕瑤重新現身,交對方個玉匣,主事因攜帶靈石不夠,只先付定金。
八兩八品靈茶售價八萬上品靈石,陳輕瑤隨掏出兩瓶極品丹作為贈禮,那種揮揮衣袖、數萬上品靈石都不放在眼中的風輕云淡,十分能唬。
實則心里早吐槽,喝這么貴的靈茶,那些道君真是敗家!
好在她催生的本只需萬上品左右,日后自己想喝,不用花冤枉錢。
送客,陳輕瑤想到剛剛催生靈茶時,順帶看了眼的建木嫩芽,頓覺身上膽子重。雖然現在花出的靈石,將來都可以從精族上加倍討回來,但眼看白-花-花的靈石撒出,由不得不肉疼。
跟建木比,轉死回生都能稱為小清新小可愛。
蕭晉從遠處來,見到她在古樹下發呆,便問:“阿瑤,怎么了?”
“唉……”陳輕瑤嘆口氣,“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種了株建木?”
這話要是被別聽到,恐怕立刻會在整個界掀起軒然大波。樂文小說網
建木不僅為精族之祖,號令族群,更是可以提升修為的至寶,她自己曾用建木煉過悟道香,也曾煉過造化丹,不論哪種都是稀世珍品,尋常小段建木,足以叫高階修士拿命爭奪,更不要說株活生生的建木。
蕭晉聽見,只笑了笑,道:“現在阿瑤與我說了。”
陳輕瑤跟他吐槽:“我跟你說,那小家伙現在只有小指指甲蓋那么點大,已經吞了條大型靈脈,我看別說把它拉拔大樹,光光拉扯到高,說不定得把我掏空?!?br/>
蕭晉立刻道:“我這里還有許多靈脈——”
陳輕瑤擺擺,“還沒到那份上,用不上你那些?!?br/>
蕭晉眉頭不易察覺皺了皺,自從得到那座秘境,他數次想要交陳輕瑤,她直推脫不要,以往但凡有么收獲,他們總是不分你我,為何現在?
“阿瑤與我生分了么?”這話他已經忍了許久,今日終于問出口。
陳輕瑤稀奇看了他眼,兩認識這么久,熟得不能再熟,還說么生不生的?
只是那座秘境差不多是隨身空間的用途,而她的傳承自從可以出現實體之后,她不止意識能沉入,肉身也能進了,相當于她也有個隨身空間,實在沒必要接蕭晉的。
之前這么說過,這家伙還是不死心,于是她便換了個方式,道:“你知道私房錢么?”
見蕭晉誠實搖頭,她解釋道:“凡間有些夫妻,算關系極好,有的也會私底下藏些銀錢,不讓對方知道,關系不好的更不用說,這個叫私房錢?!?br/>
蕭晉不贊同道:“既然關系極好,為何要瞞著對方?”
“所以說你不懂,”陳輕瑤副經驗豐富的語氣,雖然她的經驗全是身為單身狗時從別那兒看過來的,“正因為關系好,才要額外留點錢,這才能在對方生辰、或者些節日的時候,買禮物送對方,不然哪有驚喜?”
蕭晉沉思半晌,似懂非懂:“但是阿瑤早已知道我有秘境。”
被得知的私房錢,還能叫私房錢么?
話出口之后,他才意識到,他們兩似乎都將彼此的關系比作了夫妻。
夫妻……光光這兩個字,讓他目光陣閃爍。
“我是知道你有秘境,但我不知道你秘境里有么呀?!标愝p瑤沒有留意他的異狀,隨口糊弄句,趕緊轉移話題,“對了,之前那座秘境里,你都找到了么?”
因為蕭晉薅羊『毛』薅得世皆知,當時當著眾的面,為了避免把自己暴『露』出,陳輕瑤沒有接收他的收獲,現在才想起。
蕭晉收斂心神,從儲物鐲中飄出排排玉匣,陳輕瑤大致掃了兩遍,些品種珍稀的靈『藥』,且還有生機的,挑出來之后種到傳承里,各種天材寶也分別歸類。
那座秘境時隔五十年開啟,蘊養出不少寶物,可惜先前撥弟子還沒來得及尋寶,倒在魔族下,之后蕭晉等進,每都有不小的收獲。
當然,其他得到的跟蕭晉沒得比,在陳輕瑤耳聞目濡下,他認得的靈『藥』奇珍遠超尋常修士,凡是入了視線范圍的,幾乎沒有錯過。
眼下他特意挑出只玉匣,道:“這顆石頭我認不出是么,不知為何有幾分在意?!?br/>
聽他這么說,陳輕瑤暫時將別的物品放下,接過玉匣,小心開,細細辨認。
說實話,若非蕭晉特意提起,她遇見這顆石頭,大概不會看第二眼。
因為它是普普通通枚鵝卵石的模,巴掌大小,顏『色』灰白,表皮光滑,沒有任何顯眼的方。
只是旦拿起,能發覺不同,這枚石頭異壓,比等大的金子還重,而且稍微晃『蕩』下,里頭竟能聽見『液』體搖晃的聲音。
陳輕瑤自認也算見多識廣,埋頭研究半天,沒看出是么,正準備進傳承翻翻典籍,身旁垂下根枝條,老樹略顯遲疑道:“若老夫沒看錯,這似乎是石卵,卵中包裹著元水?!?br/>
“元水?”他說,陳輕瑤立刻反應過來,“補天丹的原料!前輩好眼力!”
自從被認為擁有神階潛質后,她專對此了解了番,知道丹道宗師之所以受歡迎,是因為他們擁有煉制補天丹的能力。
渡劫修士最怕的,是自身實力不足以渡過九九天劫,據說只要服下補天丹,他們能迅速補足缺陷,甚至短暫達到真仙狀態,以真仙的實力渡劫,自然能順利飛升。
而元水是補天丹丹方中必不可少的種原料,其由來,差不多跟建木、跟混沌之氣久遠,都生于天初始之時,如此才能有逆天的功效。
古樹生長于上古時期,那個時候元水算珍貴,但以他的身份,也曾見過幾回,所以才認得。
如今元水更稀罕了,旦哪里有消息傳出,立刻會引來群渡劫修士。
陳輕瑤覺得自己日后若要飛升渡劫,應該不需要服用補天丹,但這點也不影響她的興奮,自己用不上可以賣嘛,都是錢吶!
大乘修士個比個有錢,動輒舍得花數萬上品靈石買二兩茶葉,想必渡劫修士更富有吧?
“對了,你撿到這塊石頭時,有其他看見嗎?”
她記得在秘境里,蕭晉身邊始終跟著群,秘境外還有堆高階修士時刻盯著窺玄鏡,萬里面正好有識貨的,可被他們發現了。她雖然不怕別來搶,但有覬覦自己的東西總讓不爽快。
見她這高興,蕭晉也不自覺跟著微笑,那笑容與在旁面前『露』出的不同,是連眼睛都稍稍彎了彎的真心實意的笑。
他心下想,這是阿瑤說的,用私房錢對方送驚喜的感覺么?他好像懂了。
“阿瑤放心,我已經留意過,并未引起旁注意?!?br/>
對于他的謹慎,陳輕瑤是放心的,當下高高興興將石卵收起來。
之后她獨自在宗內了,便準備回修煉,隔著外法陣,見到位老者站在那塊火晶石下,抬頭認真看著石碑上的品目。
老者身上氣息奇怪,時而平靜似凡,時而仿佛道深不見底的漩渦,且隱隱透出股與周圍格格不入的排斥感,跟以往見過的任何修士都不同。
她不由新奇,暗暗思索對方可能是何種修為,忽然抬眼,發現老者透過法陣,正在量她。
外這座足以阻擋大乘修士探查的階上品法陣,對他來說猶如虛設。
渡劫!
陳輕瑤心里陡然冒出這兩個字。
對方是渡劫修士,傳聞中距離飛升只有步之遙的頂尖大能!
被這的修士注視著,仿佛被深淵注視般,陳輕瑤心中驚訝,不怎么驚慌,還不知道對方來意是么,算來者不善,師祖在宗內,以他老家的能耐,對上渡劫也不虛。
因此她只不動聲『色』,隔著法陣拱作揖,行了個晚輩禮。
那老者亦頷首,含笑回禮。
陳輕瑤輕輕松口氣,看這模,不像來找茬的,她索『性』大方開沒么用的法陣,道:“天元仙宗陳輕瑤,見過前輩?!?br/>
那老者聞言,量了她幾眼,想來也曾聽過她的名聲,而后才道:“丹鼎仙宗,虛云子。”
陳輕瑤:“……”
她收回之前的話,么不像來找茬的,這簡直是老冤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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