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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晉在秘境地宮內得到了一份記憶,記憶中的人似乎是他,又似乎不是。
“他”生于數十萬前,正直魔界入侵人界之際,生父是一名階魔族,母親則是俘虜的人族女修。
魔族注重血統,信奉血脈力量,階魔族一生就能奔跑獵殺,憑借氣息壓制低階魔族。
而他為是混血,不受生父重視,身上又帶有人族征,幼時期弱無力,受盡魔族歧視欺凌,甚至某些低階魔族,都敢覬覦他的血肉,妄圖吃了他進階。
他的母親逃脫時,恰好撞見他幾個低階魔族抓走,正要食。
那女修看他的眼神,跟看其他魔族一樣冰冷。
但救了他,的懷抱是溫暖的,將他帶到安全的地方。
此,盡管后來拋下,那個人魔混血,依舊熱愛自己血脈中屬于人族的一半,憎恨魔族的那一半。
他隱藏身份,掙扎成長,跟人族一起對抗魔族,終戰來臨時,與一眾天驕帶領人族,耗盡己身為價,終擊退魔界入侵。
直到死前,他都不曾暴『露』自己。
后,他有條不紊安排自己的后事,不惜燃燒僅剩的壽命,使用秘法安排元神轉世。
這一次,他要當個純粹的人族。
黑湖邊一陣寂靜,許久,陳輕瑤道:“所……石棺里那個人不是你祖先,是你自己?”
比挖墳挖到男朋友祖先更刺激的事情是什么?挖到了男朋友!
不由微微張眼睛,上下看著蕭晉。
看樣子他上輩子的心愿實現了,眼前這人除了跟前一樣俊美帥氣之外,沒有一點魔族征。
蕭晉低反駁:“那不是我。”
話是這么說,轉眼他卻略帶急切忐忑地問:“阿瑤,我曾是個魔族,你會覺得……厭惡么?”
得到這份記憶,蕭晉并未有太多感觸,他本就不是情感豐沛的人,幾十萬前的經歷已經離得太遠,好似透過鏡子看見另一個人的一生。
他只猶豫是否要告知陳輕瑤真。
從識至今,他自問沒有什么事需要對隱瞞,也不想隱瞞什么,卻又擔心曾經的血脈會惹憎厭。
要是阿瑤此遠離他……
蕭晉不敢想象自己會做什么事。
陳輕瑤奇道:“厭惡什么?別說你現在是個人,就算是魔又怎么了,又沒吃誰家米,誰敢吵吵全都拍死。”
話頭一轉,緊跟著又興奮道:“而且上輩子的你留下了這么一筆遺產,我怎么忍心厭惡他呀!”
蕭晉哭笑不得,那些隱秘的情緒沒來得及發酵,統統拍散在風里。
“秘境里面還有不少靈脈,阿瑤是否要——”
“不要不要。”陳輕瑤擺著手打斷他的話。
雖然跟蕭晉早就不彼此,但要是真接收他秘境內那么多靈石靈脈,總覺得有點過了。
那什么,現在才是男女朋友,還不是合法配偶呢,得矜持一下。
況且也擔心,要是靈脈入手,又傳承全部吸走升級了怎么辦,雖然照目前情況來看,它應該不會再升級,可誰知道會不會抽風。
“對了,”想起一事,“那你從前的身體就那樣放著嗎?要不要給他……收殮一下?”
這話說著自己都覺得別扭,蕭晉整個活人就站在面前,收殮不收殮的,著實有點怪異。誰叫他上輩子那么個『性』,地宮方方敞開也就罷了,連個棺材板都不蓋一下,讓覺得還沒入土為安一樣。
蕭晉搖頭道:“不必在意,左右無人打擾。”
陳輕瑤琢磨著他的意思,“其他人是不是無法進入這座秘境了?現在受你控制?”
“不錯,”蕭晉點點頭,頓了一下,像是斟酌著該怎么形容,“湖底下的秘境開口已經封閉,但我可隨時隨處拿取內部的物品,也可自由入。”
陳輕瑤默默豎起拇指,“級。”
這不就是隨身空間么?還是個充滿寶貝的隨身空間,要是早期蕭晉得到它,隨甩一條型靈脈,就可在下界橫著走。
當然,現在也不晚。就之前的傳承吸走的型靈脈,上界也不是隨處可見,只有那些勢力、仙宗才能擁有。
想想那么一條寶貝,只是接過來看看,還沒捂熱,就傳承吸空,陳輕瑤依舊覺得肉疼,不由喃喃:“后傳承開放的話,一千上品靈石的門票是不是太宜了?要不兩千?”
還可跟無上仙宗的雷池、仙劍宗的萬劍谷一樣,不輕易對外開放,須得用條件交換。說不傳承殿,日后會成為天元仙宗標志『性』的鎮宗之寶,而這個第一任掌門,也可名垂千古呢。
美美想了一會兒,道:“我們走吧。”
據蕭晉所說,在他開始接收記憶時,秘境就自發將樊律等人送走,算起來是好幾天前的事,他們也得趕緊走,省得風泄『露』,后來的人堵個正著。
陳輕瑤知道他們五人一起去探秘境,雖然行蹤隱匿,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只要有第六人知曉,就有泄『露』的可能。
果然,不久后就有消息傳開,那座發現至今三百、一直無人能夠打開、屢次懷疑是否真正存在的秘境,終于當世五位二百歲下的天之驕子叩開門,當那位卜算師的推演竟是真的!Xιèωèи.CoM
一開始沒什么人信,畢竟關于那座秘境的傳說,已經反反復復許多回,每一次都無功而返,除了一些想要碰碰運氣的人,其余修士皆沒什么動靜。
直到忽然聽說,天魔宗魔子修為突飛猛進,不知得了什么機緣,從化神初期直入化神后期。
又有傳言,禪意仙宗佛子得到一顆菩提蓮子,煉之可觀前生、窺來世,若能參悟,可達到徹悟、明心見『性』的境界。
而這兩人,就是那五位天驕之二,另外三人別是仙劍宗樊律、天元仙宗陳輕瑤與蕭晉!
一石激起千層浪,平靜的修真界忽然此震動。
除了天元仙宗,其他三宗門,都是上界鼎一方的勢力,那三位天才,更是少成才、聞名已久。
再加上近日風頭極盛的陳輕瑤跟蕭晉,他們五個,的確可表修真界輕一輩中頂尖的天賦與實力。
如此看來,那座秘境是真的存在,而且還人打開了!
一時間,無數修士蜂擁而至,輕人想看看自己天賦如何,夠不夠得上絕世天才的名頭,紀已超過二百歲的那些,則打算試試強行打開秘境的可能。
可惜不論誰手,甚至還有渡劫修士的手筆,平靜的湖面始終沒有絲毫波動,有人試圖潛入水下,卻再也沒現。
一連串的失敗,終于讓頭腦發熱的眾人冷靜下來,意識到,即秘境曾人打開,也不意味著他們能成為第二個開啟者。
這時候有人想到,能否請原先那五位天驕再試一次,好讓其他人能進入秘境一探究竟。
這個想法很快人嗤之鼻,不說那五人個個非凡,尋常難請動,就算他們答應再次打開秘境,他們身后的幾勢力,難道會允許別人一杯羹?別癡心妄想了。
諸人失望之余,開始好奇幾人都在秘境內得到了什么寶貝,從天魔宗魔子跟禪意仙宗佛子的收獲看來,其他三人必也收獲匪淺。
不是沒人動了陰暗的心思,可不論仙劍宗還是天魔宗,就連根基淺的天元仙宗,也都是惹不起的存在,此,好奇只能是好奇。
此時陳輕瑤跟蕭晉已經低調回到宗門,外界的傳言宗內已然知曉,不過,兩人去干了件這么的事,其他人一點都不驚訝,仿佛他們只是下山遛了個彎一樣。
就連余平也都十淡然,在他來看,未來的丹道宗師就在自己面前,別的事情還有必要關注么?
對于外頭那些人的好奇,陳輕瑤想了想,跟蕭晉說:“我們還是放一點消息吧。”
“阿瑤打算怎么做?”蕭晉問。
陳輕瑤道:“就說我們兩個在秘境內,得到一條型靈脈和一株八品靈茶。”
別人既然想知道,不如就讓他們知道,一直遮遮掩掩回避不答,說不其他人靠著想象胡編瞎傳,日后傳成他們兩個獲得飛升神『藥』了呢!
到時候才叫有嘴說不清,還有可能此引來各方覬覦。
而靈脈是跟蕭晉商量好了,要拿一條安置在宗門內,至于八品靈茶,不是在做生意么,這等好東西,廣告一旦打去,肯有人上門來買,到時候又能賺一筆。
此事很快經由上門做買賣的來客之口傳,外人萬萬想不到,那一整座秘境如今都已經是蕭晉的了,單單靈脈和靈茶的收獲,就叫人羨慕眼熱不已。
有了型靈脈這等至寶,天元仙宗距離勢力又靠近了一步,可說宗門的根基都此穩固了幾。
八品靈茶則是促進修為的寶物,乘乃至渡劫修士都還受用得很。
不少人都說,天元仙宗兩人在秘境內所獲,雖然不像天魔宗魔子那般干脆,直接提升了境界,但對于宗門日后的發展,卻極其有益,其價值難簡單估量。
而在陳輕瑤之后,樊律的家族也告知外界,樊律從秘境中得到一枚萬壽果,可為乘修士增壽八百載,如今已樊家老祖服下。
修真界修士這才想起來,當那位推演秘境開啟方法的卜算師,正是消已久的樊家老祖。
作為卜算世家,樊家也算人才輩,只是卜算一道窺天機、探天意,往往會遭受天道懲罰,此卜算者多折壽短命,越是厲害的卜算師死得越快。
乘修士壽命五千,但是據說一百多前,才剛剛千歲的樊家老祖,就已經現枯竭之。
現在得知他服用了萬壽果,不少人想到,他當初推演秘境,或許正是為了替自己搏命,說不連開啟秘境的五個人選,也是由他卜算而來。
忍受百余的反噬之苦,卻能增長八百壽數,他的天賦,只要不再卜算,說不幾百后可渡劫,這筆買賣,不能說不劃算。
陳輕瑤聽說這件事,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八百壽數!”
雖然已經是化神修士,可活兩千歲,但是聽到跟長壽有關的信息,還是激動了,并且有點氣吧啦地想,不知道蕭晉秘境內有多少萬壽果,可別樊律摘光光了。
馬上跑去找蕭晉,得到的結果還算令人滿意。
他秘境內雖然只有一株萬壽果樹,也只長了一枚萬壽果,樊律摘走了,但為靈氣十濃郁,那棵樹每百可結一枚果,往的果子無人摘取,時間一到就化為靈氣重回歸秘境,若需要,后的他都收起來。
又問了其他兩人的情況。
天魔宗魔子早發現秘境天空那片湖水,是濃郁到凝成『液』狀的魔氣,此他什么都沒做,直到送秘境之前,都在狂吸魔氣修煉。
陳輕瑤回想了一下,前后兩個時間看見的湖水,似乎是一樣的濃郁厚重,含量幾乎沒變,看來就算那魔子從化神初期吸到化神后期,秘境內魔氣基數太,實際上沒吸走多少。
禪意仙宗的佛子落地時在一池蓮花旁,池中金蓮正要結子,他就一直在旁守著,摘下一枚菩提蓮子后正好送走。
陳輕瑤聽完,再感嘆,幾十萬前的修真界,資源當真豐富到讓人震撼,蕭晉前世不過是找了片風水稍好的地盤,作為自己的墓地,就為如今的他留下如此龐的遺產。
整座修真界又該富饒到什么程度?難怪會魔界眼紅入侵。
一共五人入秘境,每人的收獲都讓人驚嘆,修真界眾人對于那座秘境更加神往。
已有一些勢力暗中動作,安排天才弟子前往扣門,自己門下的天才扣不動,就和其他勢力協議合作,各自派頂尖的弟子。
一段時日后,他們不得不承認,就算是『色』的弟子,也比不上之前那五人。
珍寶就在眼前,卻如鏡花水月般無法得到,這樣的感覺抓心撓肺般難受,終于有宗門坐不住,派人前往那五名天才的勢力,商議讓幾人再次手,就算必須付極的價,他們也認了。
陳輕瑤爽快應下,反正知道不管怎么樣,這群人都打不開秘境,就隨意陪他們折騰幾下唄。
但是另外幾人那兒卻不順利,樊律一回宗就開始閉關,打算沖擊化神,短時間內不會關。
禪意仙宗的佛子婉拒來客,只道那一枚菩提蓮子,是天意贈他,若再貪多,恐怕會受到天罰。
天魔宗魔子的狀況讓人不知該說什么,他在數日前剛剛達到兩百歲,已經不符合開啟秘境的條件了。
五個人一下子少了三個,那些人又試圖請樊家老祖再卜一卦,看看還有沒有符合的天才,對方毫不客氣拒絕。
如此來回奔波,反復無果,多數人的熱情逐漸消退,只有少部人不死心,仍在嘗試,時間一長,那座秘境又一次退眾視線。
陳輕瑤跟蕭晉則安安心心開始修煉,天元仙宗地盤,一條型靈脈埋下去,靈氣立刻濃郁成霧狀,每個來做買賣的客人都狠狠震了一番。
陳輕瑤沉浸在土豪的氛圍中,一邊修煉、一邊煉丹煉器、一邊跟蕭晉或者師長們切磋,偶爾頂著蕭晉密切的注視,跟余平探討丹道,時間過得飛快。
一道道雷劫從天而降,浩瀚天威震懾萬物,又道道劍光化去。
重重雷劫中,一道身影昂然挺立,悍然無懼。
天元仙宗眾人遠遠站著,風溪真君嘆道:“師弟來上界不過十一二,竟已能進階乘了。”
當玄清道君只用了十進階乘,但寒山真君此前進入化神后期才五六,也就是說,他只花了不到二十時間,從化神后期跨越了一個境界,達到乘初期,而且還保持著原本強悍的戰力,從天賦上來說,還要勝過玄清道君。
作為徒弟這道后浪拍死的前浪,玄清道君不服氣地哼哼:“真要動手,這子肯不是我當初的對手。”
其他人都笑著應和,畢竟敬老愛幼是一種美德,老人家的自尊得好好照顧。
不過話說回來,論及天賦,寒山真君更勝一籌,但要論戰斗實力,他還當真不一能打贏同境界的玄清道君。
當玄清道君可謂打遍上界劍道修士,后來又打遍一眾乘道君,更曾和徒弟一起『逼』至絕境,這些經歷,都是寒山真君沒有的。
玄清道君『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要不要帶他去仙劍宗走一趟?”
雖然經常跟徒弟吵嘴打架,你罵我臭子,我喊你臭老頭,但對于徒弟的實力,他為人師父還是很上心的。
他自己平常也跟徒弟練手,但一個劍修只有一種劍意,打習慣后就失去挑戰『性』,仙劍宗卻是個好地方,那里有一群劍修等著他們去挑戰,還有萬劍谷這樣的寶貝,不去一趟太可惜了。
陳輕瑤聽見師祖的嘀咕,心里默默為仙劍宗的劍修們點了個蠟,人家好好一方劍道魁首,卻師祖當成刷經驗的地方,關鍵的是當真打不過,你說氣不氣人?
師尊進階后,天元仙宗就有兩位乘道君了,對于宗內寥寥數人來說,乘濃度有點超標。
不對,他們宗門現在不能說寥寥數人了,陳輕瑤掐指一算,還是有兩位數門人的嘛,至于多來的那些,都是沖著這位潛在宗師來的丹修與陣修。
自從來了一個余平,后面這些,又陸陸續續有修士來投誠,其實不止丹修陣修,還有劍修,但是不論師尊師伯還是師祖,都沒有收下他們的意思,陳輕瑤就婉言勸退了。
剩下的那些修士,沒有要求他們的忠心,卻讓每一個都發了心魔誓,保證不會損害宗門與門人的安危利益,這才將人留下。
修士人數一多,峰上就住不下,簡單給宗門了個內外門,他們居住的峰是內門,峰周圍百里范圍屬于外門,除了余平外,其余丹修陣修都住在外門。
擔心將來自己器道、符道天賦顯『露』,又會吸引這兩道的修士前來,還專門外門劃成數個區域,同一道修士安置在一個區域內,也好方家切磋探討技藝。
與別的勢力比,天元仙宗的地盤自然是的,如此的地盤上聚集這么多修士、乃至階修士,來投誠的那些人卻都沒意見。
正為地盤,靈氣才能如此濃郁,就算是外門,也不比那些勢力的內門差,這些人又不是傻子,知道該如何選擇。
況且他們是奔著陳輕瑤來的,陳輕瑤既然收下他們,自然不會只要人幫自己干活,不給好處。
現在自己只做地階買賣,地階下都讓那幫丹修、陣修接手,所獲報酬與之前一樣,六成歸個人,四成歸宗門,此外每一,會來一次公開的煉丹布陣,允許宗內其他人旁觀。
這件事看著不算什么,但要知道,對于丹修而言,一般只有師長煉丹,才允許弟子旁觀,能從中領悟到多少,端看弟子本事,至于其他時候,想看一位地階師親自動手,那是難之又難的事。
畢竟有些師父教徒弟,都還要留一手,何況是對外人。
像陳輕瑤這樣成名的地階師,更是愛惜羽『毛』,不愿在庭廣眾之下手,萬一不慎失手,豈不是名不保?
此,別說還給那些丹修陣修報酬,就算不給,只沖每手一次這點,就有的是修士愿意前來投奔。
而這些,當真有修士提升了等級,甚至有一名從玄階晉升到地階,陳輕瑤雖然不覺得自己有多少功勞,心中還是有些許成就感。
正思索,轟鳴的雷忽然停歇,漫天黑云散去。
盡管渡了一道劫,寒山真君看起來卻是輕松灑脫,手腕一翻,長劍消失,換成一柄折扇,慢悠悠搖著來到眾人面前,一個個看過去,搖頭晃腦道:“呦,乖徒兒,你還是化神初期呢,要再接再厲啊,就算比不過為師,也萬萬不能氣餒。”
“嘖嘖,這是滄海吧,紀不,境界不,這樣可不成啊。”
“咦,這老頭有點眼熟,我說師尊,你都老不了,還跟徒弟一樣都是乘,老臉掛得住么?”
眾人:“……”
玄清道君:“臭子我讓你嘚瑟!老子今天教你重做人!”
陳輕瑤張了張嘴,又默默閉上,雖然有點逆不道,但想說,師祖,請重重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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