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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輕瑤發(fā)現(xiàn)余平果真好用,自從有了他,她就愉快地做起了甩手掌門。
余平并不是沒有提出過異議,但每次他才剛開個頭,陳輕瑤要么轉(zhuǎn)移話題,要么撒腿就跑,數(shù)次過后,他不得不無奈接受現(xiàn)實,并且暗暗反思,自己拜入天元仙宗的決定,是不是太過草率了?
于他的加入,宗內(nèi)其他人沒什么意見,不管怎么說,他們宗門就這幾個人,根基的確太過單薄,若想長久延續(xù),不被其余勢力吞并,招攬門人、乃至擴(kuò)張地盤,都是必經(jīng)階段。
唯一不太高興的大概就是蕭晉了。
他的態(tài)度表現(xiàn)得并不顯,面余平時,也能端著張斯溫和的臉,但陳輕瑤與他相識那么久,哪能看不出這人表皮下的小情緒。
于他為何不高興,她也能猜出來。但是吧,余平看著她的眼神之所那熱切,純粹是看在她的丹道天賦上,甚至有幾透過她看到當(dāng)初他自己的意思。若她不是丹修,信不信方馬上換上一張麻木死人臉。
她跟蕭晉提過這事,蕭晉含笑表示沒關(guān)系、不在意、沒有放在心上。
若不是他身后的怨念,快要化作小人畫圈圈,陳輕瑤就信了。
可是此她也沒什么辦法,總不好跑去跟余平說,喂,你別看我,我男朋友吃醋了。
人家還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呢,她只能適當(dāng)減少與他的接觸。
自從接待來客的人換成余平后,那些修士意識到輕易見不到陳輕瑤,沒法跟未來的宗師攀交情,上門的人這才漸漸少了些。
天元仙宗諸人,也終于能在掙錢與修煉之找到平衡。
這一日,陳輕瑤從入定中清醒,恰好接到余平傳信,說是有個仙劍宗的劍修,想要見她與蕭晉。
“見我跟蕭晉?”
劍修見她,可理解為找她煉制寶劍,見蕭晉做什么,架么?
如果是其他人,她未必現(xiàn)身,但仙劍宗不一,好歹在哪待了兩,她這個劍修宗門好感度不低,況且還有師祖與凌霜道君的交情,不見見說不過去。
陳輕瑤起身出門,先去找蕭晉,然后一起前往大殿。
她猜測來的或許是她煉制的那柄寶劍主人,結(jié)果卻有些意,來人竟是樊律,那個仙劍宗地榜第一,先后敗在玄清道君跟蕭晉手下的天才。
此人寡言少語,當(dāng)初在仙劍宗,與他們就談不上熟悉,如今再見,也只有一句陳道友、蕭道友。
陳輕瑤與他拱手寒暄,問了幾句近況,便問:“樊道友來訪,不知所為何事?”
樊律直言道:“在下想請二位共探秘境。”
陳輕瑤跟蕭晉視一眼,又問:“可否詳說?”
能讓這位仙劍宗第一弟子心動的,必定不是尋常小秘境,說不定是上古流傳下來的那種,上古的品,隨便一到今日都是寶貝,方為何不獨享,卻來找沒什么交情的她和蕭晉?
她的疑慮,樊律心知肚,而沒有隱瞞,當(dāng)即將緣由說來。
此處秘境,三百余前便被人發(fā)現(xiàn),一開始整個修真界都在關(guān)注此事,一座從未被人探索的秘境,意味著無上機緣、無數(shù)寶!
各大勢力紛紛出動,為了搶占先機不惜大出手。只是他們快發(fā)現(xiàn),不論修為高深的大乘道君,還是初入道途的低階修士,都無法開入口,甚至有人抓來凡人試過,徒勞無功。
如此過了數(shù),試驗過無數(shù)種辦法,秘境始終一動不動,眾人熱情消退,更有傳言,那里根本沒有什么秘境,不過上古大能留下的一個玩笑罷了。
時一長,秘境逐漸被人忘卻,直到百后,一位當(dāng)世聞名的卜算大師,費時數(shù)月推演,終于算出,須得有五位二百歲下的頂尖天才共出手,才能開啟秘境。
此卦一出,修真界再次轟動,無數(shù)輕修士奔赴而來,他們每一個都是天之驕子,都是聞名一方的天才之姿,都有信心能夠開秘境。
可惜的是,就算整個修真界的天才齊聚一堂,竟還是沒能撼動秘境。
是為他們達(dá)不到秘境要求的頂尖天才的標(biāo)準(zhǔn)?有的輕修士失落離開,有的卻絕不相信自己天資不足。
于是,質(zhì)疑那位卜算大師的聲音漸漸出現(xiàn),偏那位大師在推演出這一卦之后,再也不曾顯『露』人前,便有越來越多人懷疑他的卦象結(jié)果,到后來,世人已將所謂五位頂尖天才的開啟條件視為無稽之談,至于秘境本身,則再次被人遺忘。
“樊兄認(rèn)為,那座秘境當(dāng)真存在?”陳輕瑤問。
整整三百,都沒人能開,距離那位卜算大師推演,也過去了一百多,無數(shù)大能、無數(shù)天才都鎩羽而歸,陳輕瑤覺得,如果是她,也懷疑秘境的真實『性』,樊律為何如此堅信?或者他也只想碰碰運氣?
樊律語氣平靜道:“那位卜算大師,是在下曾祖,推演出此卦后,他遭受反噬,傷了根基,至今仍在閉關(guān)療傷。”
陳輕瑤再次驚訝,不僅為樊律身為劍修,竟有一位卜算大師曾祖,更驚訝那卦象的反噬之力,竟能讓一位大能在百余后,仍舊無法痊愈。
她卜算一道不怎么了解,只隱約知道,為反噬的存在,卜算者大多壽命不長。除非能夠飛升,否則等待他們的,就是某一日窺探天機反噬而死。
但推演一座秘境的開啟方法,應(yīng)該算不得窺探天機,唯一的可能是,那座秘境有主,或者曾經(jīng)有主,而且方的實力遠(yuǎn)高于卜算者,才能造成如此傷害。
這么看來,秘境內(nèi)的危險程度不低,五個輕的頂尖天才去,不知道夠不夠讓人家當(dāng)一盤菜。
但誘-『惑』是巨大的,從沒有人踏足的秘境,里面可能存在的豐富資源,想想就讓人流口水。
去還是不去?
陳輕瑤幾乎沒怎么猶豫,就選擇了前者。
生命是寶貴沒錯,但要是為了大把的靈石、大把的資源,拿寶貴的『性』命去冒下險好像也不是不行,說不定撈完這筆,她就能入養(yǎng)老狀態(tài)了呢。
而且那秘境看起來眼光不低,他們到底能不能開還不好說,只當(dāng)去試試了。
見他們點頭,樊律才說出另兩名行者,別是禪意仙宗的一位佛子,與天魔宗的一位魔子。
陳輕瑤聽后有些無言,雖說上界的正魔兩道,不像下界那般勢水火,天魔宗作為魔門大勢力,與各大仙宗也算相安無事,可是就這么把一佛一魔湊在一起,當(dāng)真不怕他們架么?
那兩人的名聲她也曾聽聞,都是各自勢力內(nèi)的第一天才,能找齊他們,看來樊律為了秘境之事,早已做了不少準(zhǔn)備。
她又從樊律的紀(jì)想到,方似乎正好出生在他的曾祖父推算出卦象之后,說不定從那時候開始,樊家就在為秘境籌謀,所才把他送入仙劍宗,培養(yǎng)成劍修?
師祖曾說過,樊律的劍道天賦并不比普通天才出眾,全憑自身的刻苦毅力,才將自己提升到頂尖天才之列。
這些只是她沒有根據(jù)的猜想,方家族到底什么情況,陳輕瑤自然不多問。
不過,別人做了那么多謀劃,她和蕭晉卻是毫無準(zhǔn)備,就這么出發(fā)肯定不行,在問清楚具體時之后,陳輕瑤當(dāng)即關(guān)起門,煉制各種防身品,防御法器、防御陣盤、斂息符箓、療傷丹『藥』,統(tǒng)統(tǒng)都煉起來。
三月后,兩人告別師長門,趕赴秘境所在地。
為了避免惹人注意,眾人沒有結(jié)伴出發(fā),而是各自趕來。
陳輕瑤與蕭晉抵達(dá)時,樊律跟那位禪意仙宗的佛子已經(jīng)在場,幾人只簡單點頭示意。
他們五個聚在一塊,只是為了開秘境,實際并沒有多少交情,也早就說好,一旦入秘境便各自散,能在里面得到什么東西,全憑各人機緣。
如此一來,可避免伴背后『插』刀的情況,要是有人得到寶,也可杜絕消息泄『露』的可能『性』。
又過兩日,天魔宗的魔子也趕到,他們當(dāng)即開始行動。
秘境開口位于一座奇特的湖上,湖邊水草茂盛,水面卻平靜無波,任何體落到上面,都瞬沉下,就連修士飛到湖面上空,也受到壓制。
五人騰空,從岸邊飛向湖心,越往中心靠近,那股下沉之力越強烈,到后來,幾乎需要發(fā)揮全部實力,才能勉強懸浮在半空。
小心停穩(wěn)后,樊律第一個向湖面出一道法訣,其他人相繼出手。
五道全力出的法訣,其中蘊含的強大力量,若擊中一位大乘修士,只怕方也得身受重傷,可是落入水中,竟連一點漣漪都不曾激起。
幾人目光緊鎖,半晌后,心里不由涌上幾失落。
他們五個,都是當(dāng)世頂尖的天才,這并非自封,而是事實如此。
不論仙劍宗、天魔宗還是禪意仙宗,都是各自所修之道的魁首,來到這里的,又是勢力內(nèi)輩弟子第一人,若他們當(dāng)不上頂尖天才之名,還有誰當(dāng)?shù)闷穑?br/>
陳輕瑤與蕭晉二人更不必說,兩人的實力,早已在此前那場斗丹比試上顯『露』無疑,比樊律三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的五個人,還不開秘境,是秘境當(dāng)真不存在,還是卦象有誤?
樊律更是失神自語:“不可能……”
陳輕瑤能理解他的心情,在場沒有比他花費更多心力的,可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正要說話,平靜的水面忽然劇烈翻涌,無數(shù)黑霧從水下彌散。
“是魔氣!”
眾人心中一驚,除了天魔宗那位魔子之,其他幾個下意識要退開,可身體卻仿佛被什么禁錮,竟連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魔氣將自己包圍。
此時若有人在場,便能看見那魔氣翻滾著涌出,包裹住幾人后,又迅速縮回水下,沒有一絲波瀾的湖面上,已經(jīng)失去幾名輕修士的身影。
陳輕瑤斂息屏氣,集結(jié)全部靈力抵抗魔氣入侵經(jīng)脈,周圍黑霧之濃郁,叫她連一步之的蕭晉都看不清,更無法伸出神識探查,只得緊緊牽住他的手。
不知過了多久,腳下終于踏到地面,黑霧也無聲退開,陳輕瑤第一時轉(zhuǎn)頭,見到牽著的確實是蕭晉,心下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還好沒搞錯。
從前朱炎小秘境拉錯人的失誤,著實給她留下了一點陰影。
然后她才感受到周身那股不可忽視的壓迫,幾近無法喘息的感覺,那是極其濃郁的靈氣!
而且并非單純的靈氣,其中還摻雜著絲絲縷縷魔氣,二者看起來相互排斥,偏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糾纏著無法開。
陳輕瑤驚嘆道:“這里的靈氣,比宗內(nèi)小峰還要濃郁。”
就那一座小小的山峰,他們幾個人一起掙錢,才能保持其靈氣濃度,結(jié)果竟然比不上這座寬廣無比的秘境?如果能將靈氣轉(zhuǎn)化成靈石,這里可轉(zhuǎn)化出多少條靈脈?
要不是里面還有魔氣,陳輕瑤當(dāng)場就要掏出一個儲鐲,啥也不裝,就把秘境里的空氣裝回去!
蕭晉保持著警惕,道:“他們不在附近。”
陳輕瑤點頭:“看來是秘境把我們開了。”
這也好,大家都不知道誰在哪里,省得戒備提防。
至于怎么出去,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再看吧,這秘境內(nèi)靈氣如此濃郁,肯定有多寶貝,她先找一找再說。
陳輕瑤舉目觀察周,最顯眼的是頭頂那片黑壓壓的湖水,沒有半點波瀾,看起來像是之前那座湖。
這么說來,他們現(xiàn)在是在湖底?
她又搖頭,覺得沒那么簡單,畢竟哪有湖水在天上飄的湖底?況且過去三百,肯定有人試著入那片湖,如果可直達(dá)湖底,這座秘境就不至今才被他們幾人開。
湖水構(gòu)成的黑『色』天空下,是濃郁到成霧狀的靈氣,為摻雜魔氣,霧呈現(xiàn)出灰白『色』。
一眼望不到邊的灰白充斥著整座秘境,其遮擋,他們只能看到盡在眼前的事,這種濕漉漉霧蒙蒙的感覺,讓陳輕瑤想到夜『色』下,海邊『潮』濕的懸崖峭壁。
不過他們此刻所處的似乎是一片平原,周圍生長著高高低低的雜草灌木,為灰霧籠罩,看不清是靈植還是普通植。
兩人防備著可能出現(xiàn)的危險,選定一個方向后前。
陳輕瑤撥開遮擋視線的一株灌木,忽然動作一頓,扭頭張大眼睛,仔仔細(xì)細(xì)盯著自己掌下的葉子。
扁平光滑的橢圓形,葉邊長著鋸齒,一面光滑,一面粗糙……,是靈茶沒錯,而且看品級,比她從妖族領(lǐng)地發(fā)現(xiàn)的七品靈茶還高,是八品!
修真界少之又少,珍貴非常,只有少數(shù)大能才能享用的八品靈茶,就這么平平常常、普普通通長在路邊,又被她隨手撥到一旁?
陳輕瑤猛地扭頭,看著自己剛才走過的那一小段路程,那些隱在灰霧下的雜草,不也這么平平無奇地藏著一株寶貝?!
“這里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地方。”她不由喃喃。
下一刻,掏出鏟子開始挖靈茶。
挖完之后,走了幾步,在數(shù)丈發(fā)現(xiàn)一叢高階靈『藥』,她歡快地?fù)]舞著鏟子繼續(xù)挖,蕭晉負(fù)責(zé)戒備。
不管秘境里是否還有別的寶貝、別的機緣,陳輕瑤都不準(zhǔn)備去找了,她要專心挖草,誰也別來擾。M.XζéwéN.℃ōΜ
兩人一個奇慢的速度走走停停,秘境里沒有白天黑夜之,他們現(xiàn)在的修為也不肚子餓,就這么一刻不停挖了三天,他們發(fā)現(xiàn)一件奇事。
按照常理,如此濃郁的靈氣和魔氣,又有這么多高階靈植,此地就算沒有修行者,也該有許多高階妖獸或是兇獸。
然而一路走來,卻連小螞蟻都沒發(fā)現(xiàn)一只。
陳輕瑤道:“這好像不是什么天然的秘境。”
所謂秘境,往往也是修真界的一部,只是各種原裂開,小的那些碎塊就成了秘境,按理說里頭不該沒有活。
就像他們從前去過朱炎小秘境和界之界,朱炎小秘境雖然不穩(wěn)定,沒有本土修行者,妖獸卻一點都不少,界之界更不用說,那就是個縮小版的上界和下界。
左思右想不白,陳輕瑤也沒有太為難自己,該發(fā)現(xiàn)的總能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不了自己想破頭也沒有,不如繼續(xù)挖靈草。
確定周邊除了魔氣,沒有其他危險后,蕭晉也加入了挖草行列。
兩人挖著挖著,忽然挖到一座石墻,站起身,往后仰了仰,看到一座高大的石砌建筑,建筑大半被灰霧遮擋,『露』出來的一部,不管怎么看,都有點像地宮。
更直白地說,像座墳?zāi)埂?br/>
陳輕瑤有點呆道:“難道我們其實一直在別人的墓地里?”
那、那些高階靈植,莫非是墓地綠化?
兩人圍著石墻走動,算看看有沒有法陣之類的東西,可入墓『穴』內(nèi)部,然而還沒等他們轉(zhuǎn)完一圈,就在另一面石墻處,發(fā)現(xiàn)一條敞開的醒目通道。
陳輕瑤:“……有詐么?”
小心翼翼往里走,提防著各種機關(guān)暗算、毒氣『迷』煙,可是等到他們走到頭,該有的迎接場面仍然沒出現(xiàn)。
這座地宮的主人,就這么大大方方、熱情好客地隔著一座石棺,與他們相見。
石棺甚至連蓋子都沒有,陳輕瑤還為是空的,走近幾步,卻見里面的確躺著一副軀體。
他仿佛只是睡著了,蒼白俊美的臉上,雙眼微闔,暗紫『色』發(fā)絲瀑布般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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