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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真君的到來,瞬間扭轉局勢。
魔道五名化神,被靈川真君殺死一人,又被寒山真君一劍廢掉一個,眨眼只剩三名,反而正道仍有四位。
因為方才偷襲之事,正道諸人怒氣勃,魔修則因同道之死心懷惴惴,氣勢此消彼長,局面很快一邊倒。
甚至不需其他位出,寒山真君一人一劍,殺出萬夫莫開的悍勇。
有人都無法忘記這一日,他們見證化神與化神間翻山倒海的較量,見證血雨滿天的慘烈,也見證高不可攀的真君之死。
來襲的魔道化神,終只有兩人的元神僥幸逃脫,元神雖可以奪舍重生,但實力將大打折扣,相當于魔道這回一次損失五名化神!
至于化神之下,死在正道修士中,以及被化神交時波及的魔修,更是不計其數。
此戰震驚正魔兩道,別說魔修想不到,正道一方也從不敢奢想能有如此大捷,早就做打持久戰的準備,哪知一來就有個大驚喜。
五名化神,么叫五名化神,整個修真界,過去一千年中,除去往上界的那些,只有兩位化神因大限至隕落,死在別人中的一個都沒有。
而正道八大宗里,排名第八的宗門甚至只有一名化神真君坐鎮!
哪怕如今魔道昌盛,魔門之中化神也依舊少之又少,此一役,起碼數年、甚至數年之內,魔道不敢大舉進犯,無他,化神真君惜命,只怕沒人再愿意拿自己寶貴的『性』命來冒險。
一旦沒化神領頭,剩下那些元嬰、金丹再多,對于有真君坐鎮的長庚城而言,都只是送上門讓道修練的工具。
當然,此番正道亦付出極大的價,靈川真君重傷,肉身近破碎,另名真君或多或少也都帶傷。
真君之下死傷更加慘重,半數負傷,折損人數接近兩成,勝利帶來短暫的喜悅,眾人收拾戰場時,只覺心情沉痛。
他們將同道的尸身收斂,待日后送回各自宗門,魔修尸體則全丟進大坑中焚毀。
夜晚,陳輕瑤回到住,剛進屋,就聽一個聲音道:“乖徒兒,為師要走,桌上的東西你和蕭小子。”
寒山真君立在窗邊,隨『性』搖著紙扇。
陳輕瑤驚訝道:“師父這就走,不等師伯出關嗎?”
距離交戰結束有兩日,當日靈川真君自半空墜-落,立刻被人帶回長庚城閉關療傷,師兄弟二人還不曾打過照面。
寒山真君幼稚地翻個白眼,“等他做么,那老家伙死不,要他送終還早。”
對于他的口不對心,陳輕瑤很是無語。真要有如此不順眼,那天為何氣勢洶洶趕來殺人?
拜師這么久,她從來只見師尊嘻嘻哈哈,沒有半點正模樣,乃至一度對其化神實力表示懷疑,直到親眼見到他被惹怒,那仿佛能夠殺神弒魔的氣勢,才知劍道第一人的名聲從何而來。
“走,你們兩個記機靈點,別被靈川那傻子帶愣,打不過記要跑。”話音還未落下,窗邊人影消失。
么老家伙、那傻子,陳輕瑤只當自己沒聽見,說句恭送師尊,才來到桌前,研究那兩樣東西。
是兩只儲物鐲,上頭沒有印記,不知是無主之物,還是原主死。
陳輕瑤拿起一只探入神識,怔愣一會兒,將神識抽出,又拿起另一只,同樣探入查。
半晌之后,她忽然嘶一聲。
這里面的物品,師尊是被他殺死的魔道化神的儲物鐲她和蕭晉!
化神真君的儲備里有么?東西其實不多,至少從數量上來,遠不能跟愛囤貨的陳輕瑤相比,卻將少而精體現到極致。
各種天材地寶、高級礦石、整條靈脈,以及眾多她認識的不認識的寶貝,件件寶光湛湛,光彩奪目。
諸多寶物中,一只黑沉沉的龜甲尤其顯眼,外表分普通,沒有半點華光,威壓卻極其駭人,壓過儲物鐲中大分散著寶光的珍品。
陳輕瑤頂著重重威壓,艱難地辨認半天,猶自不太敢確定,因為這似乎是妖王的甲殼!
五階妖族才能稱之為妖王,因妖族具有血脈傳承,實力比同階妖獸強大多,與人類化神無異。
化神少有意外隕落的時候,妖王同樣如此,因此,想到他們身上的某樣東西,除非能打贏他們。
上次寒山真君陳輕瑤的一小瓶蛟王血,是蛟王敗滄海真君后不不交出來的,眼下她卻見到一整張妖王龜甲,不論是魔修親殺妖王,還是從別處來,這東西的價值都無可估量。
而陳輕瑤更是第一時間想龜甲的用途,烏龜殼、烏龜殼,還有么比烏龜殼更適合煉制防御法器的?煉成之后人往里面一鉆,化神真君來也拿這烏龜殼沒辦法!
“正可以借此晉級玄階煉器師。”陳輕瑤躍躍欲試。
結嬰大典之前,她將丹符陣三道全升級到玄階,至于器道,雖還未正式開煉,但在傳承里練習成功,只需再練一練,可熟能生巧。
此后一段時間,長庚城外沒有戰事,等到靈川真君痊愈,正道眾人更是吃一枚定心丸。
雖說魔道若沒有化神來襲,正道的化神也不會輕易出,只讓境界稍低的修士出城殺敵,但大家知道有位化神守在后方,結界防線穩固無比,心中就沒有顧慮,可以放開腳對付魔修。
蕭晉和秦有風等人還時常結伴出城,反過來去找魔修的茬,陳輕瑤專注煉器,沒有加入他們。
足足耗時一年有余,她終于將那只烏龜殼煉成法器,其中光光將其煉化,就花大半年時間,主要原因在于火力不足。
她曾在離妄海下的云鼎洞府內到一朵異火,按理來說,用異火煉制玄階丹『藥』和法器都足夠,可她的龜甲是妖王身上弄下來的,論其堅固程度,遠超一般玄階材料,連之前那些五階兇獸的鱗甲都沒比,不不花費許多功夫慢慢去磨。
雖然費勁,但到成品之后,她就知道花費的精力都值。
原本以為煉成的法器可以抵擋化神,現在她覺,別說一位化神,或許來兩三位都不怕。
當然,前提是那些化神不能是師父那樣的實力,而她也要有足夠的靈力去支撐法器運行,不然該嗝屁還是嗝屁。
煉完這件寶貝,她感覺現在氣挺順,于是也不急著出關,師尊的儲物袋里的物品,能煉的都煉。
因為材料等級高,煉出來的丹符陣器都為黃階上品或玄階下品,玄階下品適合化神初期使用,不過她跟蕭晉脈丹田異常曠闊,勉強一下也能承受,黃階的那些可以留其他同伴使用。
偶爾出門透個氣,要是正遇見蕭晉他們,人就會這段時間的收獲交她,陳輕瑤則將自己煉出的成品塞入他們儲物戒。
等她終于過足癮,他們來到長庚城有三年。
這三年間,魔道小動作不斷,卻如之前料,再沒有大肆來襲的舉動,據說因之前那名化神的死,魔道各宗間還引起不小的紛爭摩擦,為入侵正道臨時糾集的聯盟搖搖欲墜,大概在他們解決完自己內問題之前,不會有工夫再來找麻煩。
陳輕瑤出關后,見沒架可打,對蕭晉道:“們去別處走走吧,聽說附近又生出一條新的地底裂縫,因為離長庚城很近,城內打算派陣修前去處理,這個任務接下。”
蕭晉道:“也,如今來襲的魔修實力不濟,打著沒么意思,不如去地底裂縫。”
“你想獵殺五階兇獸?”陳輕瑤立刻猜出他的想法。
蕭晉含笑道:“權且試試,若僥幸獵殺成功,阿瑤又能做件鎧甲。”
他說謙虛,陳輕瑤知道若沒有成握,這家伙絕不會說出口。五階兇獸差不多元嬰后期的實力,對于現在的他來說,的確可以對付。而她若用上陣盤法器等段,也能獵殺。
既然說定,兩人與同伴說一聲,當即出。
那道裂縫距離長庚城數千里,二人沒花多少時間趕到,雖說是條新生裂縫,但長寬并不比一些中等裂縫小,陳輕瑤沒有使用疊加的黃階上品法陣,直接布置一個玄階下品法陣,而后跟蕭晉一起躍入裂縫中。
“這條裂縫這么大,說不定不止一頭五階兇獸。”她觀察著周圍,邊走邊說。
蕭晉遲疑一下,道:“兇獸生『性』殘暴,即是同類也無法共處,若有兩頭五階,只怕早自相殘殺。”
“你傻呀,”陳輕瑤瞥他一眼,“沒聽過有句話么,‘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兇獸再兇殘,它們也繁衍后,又不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說不定這條裂縫里就住著一對夫妻呢。”
蕭晉頓頓,低頭『摸』下鼻子。
一山不容二虎他聽過,除非一公一母……還真不知道,不過,他也不會反駁就是。
“阿瑤說有理。”他終贊同道。
陳輕瑤意地抬抬下巴當做回應。
對于地底裂縫,二人也算輕車熟路,沿途低階兇獸統統不必理會,就算有的智商低,傻傻沖過來想要攻擊,也會因為他們身上的威壓無法靠近,那些稍微有些理智的,更是在兩人靠近時早早避開。
一路暢通無阻,順利來到接近底層的位,他們感覺到五階兇獸的氣息。
陳輕瑤挑下眉,道:“還真有兩頭。”
在她出聲的同時,從深出傳來一聲暴虐獸吼,同時轟隆隆如地動山搖的動靜響起,想來兇獸也察覺到他們的存在,氣勢洶洶趕來攻擊。
“一人一頭,別搶的。”陳輕瑤立刻分配完畢。
兇獸腳步越來越近,巖壁上先出現一道龐大的陰影,而后是一只長滿鱗甲的猙獰獸首,長長的獠牙間似乎還有一些碎肉。
陳輕瑤指間夾著一枚符箓,蓄勢待,雖然知道兇獸等級越高塊頭越大,還是又一次被這種龐然大物震到,“還真是個大塊頭。”
她微微瞇眼,靈力匯聚于指尖,對準獸瞳要激,卻突然皺下眉,問蕭晉:“你覺不覺這只有點眼熟?”
蕭晉點頭,語氣冷靜道:“它眼下那道舊疤,應該是二『毛』。”
陳輕瑤忽然感覺一陣尷尬,并非因為認出兇獸,當初她兩頭小怪獸取名,只是隨拈來,而她本身也就這水平,自己喊大『毛』二『毛』的時候沒感覺,現在聽蕭晉一本正地叫二『毛』,不知為何就有種黑歷史被翻開的窘迫。
她咳咳,道:“大『毛』二『毛』么的,還是別喊吧。”
“為何?”蕭晉反問。
陳輕瑤仔細瞧瞧他的表情,確定他是認真提問,而不是有意取笑,不由覺更囧。
兩人說話時,那兇獸龐大的身軀從黑暗中全『露』出,咆哮著向他們沖來。
陳輕瑤并不意外它忘他們,反而松下一口氣,可以光明正大轉移話題!
既然是認識的獸,那就不再打它們鱗甲的主意,不過,該揍還是揍,當初吃那么多肉,說忘就忘,不打一頓自己都覺虧。
她收起符箓,迎著沖來的兇獸往前跑,在乎能碰觸到對方的獠牙時腳下一蹬,整個人穩穩落在兩只獸瞳之間,捏起拳頭往下砸。
“讓你記『性』差!讓你貪吃!讓你眼神不!”
她處的位置,兇獸不論用尖牙還是利爪都無法觸及,只能將兩只碩大的眼睛瞪成斗雞眼,偏偏那一塊肉又嫩,鱗甲也細,拳頭揍下去不致命,卻足夠痛。
五階兇獸在通道內橫沖直撞,試圖甩下頭上的人,因為疼痛嘶吼更加駭人。
此時另一頭兇獸也趕到,蕭晉出陳輕瑤不想取它們的『性』命,也收起長-槍,赤空拳上前揍它。
他的肉身強度遠非陳輕瑤可比,一拳打下去乎能兇獸腦袋錘爆,霎時間,可怖的慘叫在裂縫中不斷回『蕩』。
那慘叫實在有點滲人,陳輕瑤分心一眼,正見那頭名叫大『毛』的兇獸,被蕭晉一拳頭砸跪下,不知疼的還是怕的,人腦袋那么大的眼淚啪啪落地。Xιèωèи.CoM
眼蕭晉又舉起拳頭,她忙出聲道:“呃……那個,稍微教訓一下就算吧。”
再來兩拳怕是要它打死。
她下正頭本也反抗厲害,不知是不是被同伴的慘叫嚇到,忽然乖順不少。
陳輕瑤從兇獸腦袋上跳下來,轉轉打酸的腕,道:“不管它們,們從底下出去,到別的裂縫。”
來都來,總要帶點特產走,認識的兇獸不殺,只能去殺別的五階兇獸。
“。”蕭晉直起身,拍拍身上灰塵,二人丟下兇獸,繼續往深處走。
沒走出多遠,陳輕瑤聽見身后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回頭瞥一眼,沒有理會,只暗中戒備,以防兇獸偷襲。
然而隨著兩人越走越遠,甚至即將離開這條裂縫,身后兩頭兇獸依舊跟著,就如當初跟在他們身后撿漏一樣。
陳輕瑤斜眼它們,“呦,這是認出來?”
她覺,這兩頭或許根本就沒有忘記他們,只是認主的靈獸都有反噬的可能,何況是兇『性』難改的野獸,估計一開始就是打算吃他們,現打不過后才變乖巧。
她懶跟沒有人『性』的動物計較,不過,第一次不殺它們,是在從前的交情上,要是它們再次襲擊兩人,那就沒么說的話,該殺就殺,該扒皮就扒皮。
兩頭兇獸從喉嚨里出呼嚕聲,轟隆隆跟地震一樣,姿態很是溫順。
陳輕瑤和蕭晉來到裂縫盡頭,又一次見到閃爍著流光的屏障,以及屏障外無盡的黑暗。
在地下無法辨別方向,但以如今的實力也不必擔心太多,就算走到魔修的地盤也有辦法安然離開,因此,陳輕瑤隨意選條路,要跨進去。
跟在后頭的兇獸忽然呼嚕呼嚕叫起來,甚至還大著膽子上前,試圖用鼻尖推兩人。
“做么?”陳輕瑤側身避開,回頭它們。
在身后的是大『毛』,喉嚨里呼嚕叫著,阻止他們進這條路,二『毛』則走向另一個方向,走兩步就回頭,走兩步又回頭,還不時出催促的聲音。
陳輕瑤蕭晉,“這是讓們跟它們走?”
說實話,她并不信任這兩頭兇獸,畢竟剛剛才打過,誰知道會不會突然間智商爆棚,他們兩個引到陷阱里。
可是又擔心要是前方真的有東西,就這么錯過實在可惜。
陳輕瑤估量一下自己二人的戰力,化神之下隨來沒問題,要是運氣不遇見化神,小玉劍還能激一次,還有烏龜殼可以當做防御,實在不行她和蕭晉各服一枚竭元丹,暫時提升到元嬰中期,應該就有對付化神的實力。
盤算來盤算去,她覺自己身家還算充足,謂富貴險中求,不如就冒一次險,就算當真沒收獲,兩頭兇獸宰也不虧。
如此想著,她與蕭晉對視一眼,跟上去。
這回變成兇獸在前,兩人戒備地跟著。要去的地方還挺遠,途中兇獸曾停下來,兩獸聯一條裂縫中的五階兇獸殺做晚餐,三只巨獸-交戰的動靜,乎不在化神之下。
它們吃肉,還鱗甲皮『毛』留下,推到陳輕瑤面前。
陳輕瑤呵呵道:“來果真沒忘。”都記她收集這些東西的事。
兩頭兇獸搖頭晃腦,似乎沒聽明白她在說么。
不知在地下前進多久,五階兇獸都被吃三四頭,陳輕瑤有理由懷疑,這兩頭本該在魔道地盤上的大怪獸,會出現在正道的新生裂縫下,是因為它們其他地方的高階兇獸吃完。
兩頭兇獸終于不再前進,齊齊望向裂縫盡頭的屏障,足蹄焦躁地刨地,喉間出短促的聲音。
陳輕瑤從中聽出濃濃的戒備,這讓她有些意外,在地底裂縫,這兩頭任意一頭的實力都算頂尖,雙劍合璧更是向披靡,還有需要它們戒備的存在?
而且,她總覺這里跟別處有些不同,皺眉想一會兒,突然道:“這里的屏障沒有威壓!”
地底裂縫盡頭,存在著包裹整個修真界的屏障,而且距離屏障越近,威壓越近,無論如何無法靠近,這是他們上次過來就現的事情。
這次也一樣,一路走來,威壓時時刻刻存在,可是不知么時候竟消失不見。
為么沒有威壓,莫非這一片屏障與別處不同?
陳輕瑤抬頭著那些美麗的流光,流光外,無盡的黑暗也沉默地在注視她。
她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后不不抬拍拍心口,聲音有些飄:“據說前往上界的通道,就存在于下界的盡頭,難道……”
就是這里?!
蕭晉目光盯著前方的黑暗,緩緩點頭,“或許正是此處。”
兩人呆的時候,兩頭兇獸似乎焦躁到極致,猛然出一聲低吼。
陳輕瑤回過神來,對著它們搖搖頭,道:“別喊,這是化神大佬專用通道,不論是你們還是們,去都只能送菜。”
雖然她對自己和蕭晉的實力有自信,但也沒自信到這地步,修真界諸多化神,誰不想去上界,可他們至今還在下界待著,不論是因為找不到通道,還是仍在蓄積力量,都足以表明,這條路危險重重,頭鐵撞進去,大概只有嗝屁的下場。
但那兩頭兇獸似聽不懂她的話,一聲聲催促無果之后,四蹄猛地一震,竟埋頭沖過去。
“喂,你們——”猝不及防之下,陳輕瑤沒有拉住兩頭蠻牛,眼睜睜著它們被屏障吞沒。
而后那道口子似黑洞般陡然擴大,她跟蕭晉察覺到不對,想逃跑卻根本來不及,也被一口吞下。
屏障頃刻恢復如常,美麗的流光徐徐閃爍,只有聲聲回音在裂縫盡頭不斷響起。
“坑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