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竹的話讓大娘消化了好半天，才漸漸地開口說道：“小姑娘，大娘現在住的是個二進的宅子，這套，我不打算賣。
    但是我手里有兩套一進的宅院。
    跟你家隔壁差不多的格局。
    大娘呢，就想賣這兩套宅子。”
    林玉竹點了點頭，一副不著急的模樣，慢悠悠地從手邊拿起暖水壺，給大娘杯子里又續了點熱水。
    方才問道：“大娘，你這兩套宅子，現在還有人家住著嗎？”
    大娘表情逐漸凝固了起來。
    長嘆一口氣，略有苦悶地說道：“每套宅子里住著四戶人家。
    都是以前家里的下......幫我們家做活的人。
    如今房子是還回來了，可這些人沒地方搬，房管所說每月讓她們交租金。
    姑娘，我也不瞞著你，我和那些人都是有舊怨的，我去收房子，她們只會賴著不給。
    換了房主，這情況就不一樣了。”
    林玉竹扯了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老太太這是把情況往好了里說。
    不過，這話也有幾分在理。
    這年頭租房子不是一般的費勁，不是你嘴上說兩句，他們就能去睡大街的。
    不過，不管怎么說一進的宅院都比大雜院好。
    房子可以買，先慢慢收著租，等過兩年形勢好了，把房子收回來就是。
    誰也別睡大街，你好我好大家好。
    心里想是想，林玉竹面上卻猶豫頗多，深思了片刻，又問道：“大娘，房子的位置在哪？”
    “西城的城門里，位置挺好的，巷子寬，以前不少小商販在胡同里擺攤，白天那叫一個熱鬧。”大娘邊說邊回憶著。
    可能回憶里確實很美好，神色都放松了許多，眼里多了些許的美好。
    林玉竹點了點頭，“大娘打算賣多少錢？”
    大娘聽了后，臉上有一絲猶豫，緩緩說道：“一萬五一套。”
    林玉竹眉頭一挑，沉默了。
    大娘看她這神色，眼神有些虛閃。
    林玉竹笑呵呵地說道：“大娘，我這房也才一萬六。
    這還是皇城根底下。
    您這房也忒貴了。”
    那大娘一聽這房子才要一萬六，眼神里有些恍惚。
    還有點不大甘心。
    林玉竹輕咳了一聲，說道：“王叔王嬸家的隔壁也是我朋友買的，那座一進的宅子只要了一萬。”
    大娘一聽這價險些坐不住，穩了下心神，態度決然地說道：“老王一家是急著走。”
    二人相視著僵持了許久。
    林玉竹又拎起暖水壺慢悠悠地給大娘被子里蓄熱水。
    大娘：......
    “大娘，您貴姓。”
    “我夫家姓蔣。”
    “哎呦，這姓......”很微妙啊。
    蔣大娘：......
    林玉竹哈哈笑了笑說道：“大娘，您說個誠心價吧。
    我這些朋友也忙，耽誤不得時間。”
    被留在院子里，蔣大娘就注意到屋里有人了，聽著好像是縫紉機的動靜。
    蔣大娘稍作猶豫了一會，說道：“一萬四。
    姑娘，不能再少了。”
    林玉竹深吸一口氣，看了眼大娘。
    沉思好半天，說道：“如果是這個價，那需要大娘把屋子里的房客給請走。
    王叔王嬸這房子可是沒讓我們操心一點。
    我能出這么多錢買套房，就不在乎這一個月七八塊錢的租金。
    您說呢？”
    大娘神色一滯，轉了話音，笑著說道：“小姑娘，要不也讓你朋友出來，問問她們買不買。”
    林玉竹咧嘴一笑，點點頭。
    去了西廂站在門口，開門說道：“來了位賣房的大娘，問咱們要不要買房。”
    聽這話，李向晚手一抖，差點把料子裁廢了。
    放下剪刀，看了眼林玉竹，驚詫道：“還有上門來賣房的？”
    林玉竹表情里有一絲揶揄。
    李向晚二話不說地就出來了。
    王小梅也跟著一同走了出來。
    李向北看了看手中的熨斗和還未熨好衣服，又看了看門口已經出去的李向晚。
    沉吟了下，還是把熨斗放到一旁，拔了電源，這才出屋。
    大娘看一下子出來三個人，心下一時欣喜，就兩套房子，這幾個人分都分不過來。
    不得搶著買。
    等幾人全部坐下，林玉竹便把房子的事情給幾人大概地講了下。
    王小梅左顧右盼了下，說道：“我手里錢不多，先不打算再買了。”
    蔣大娘一聽，心下有點失望，可想想還有兩人，不怕。
    李向北看了眼李向晚。
    蔣大娘一看，估摸著兩人是一對，心里的期望值又降下來不少。
    李向晚略有躊躇地說道：“這房子未免太貴了些。
    我手里頭得錢不夠。”
    蔣大娘一聽，勸道：“不行，和家里人或是要好的朋友借上點湊湊。
    我那房子可是正經的好房子。”
    李向晚干笑了一下，淡淡地說道：“大娘，我都已經有一棟二進的宅子了。
    房子可買可不買，碰上價錢合適我就買。
    太貴的就權當沒緣分了。”
    林玉竹看著蔣大娘，神色無奈地笑了笑，一副，大娘你看吧，就算她朋友出來了。
    也不見得會爭著搶著買房的。
    蔣大娘此時心理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一時怪老王家把房子賣的價格太低。
    她家認識的人脈有限，孩子又想去港口城市發展......
    想想住在房子里那些人。
    曾經一個個背叛她們家不說，如今還不讓出房子。
    蔣老太太一咬牙，說道：“一萬四，不能再少了。”
    王小梅目瞪口呆地看著老太太，咋舌說道：“這也太貴了，那不如添點錢再去找個二進的宅子買了。
    向晚，你要是錢不夠，我到時候借你點。
    咱們還是找二進的宅子吧。
    這一進就一萬四，也太不劃算了。
    還有人住。
    買來干什么。
    就那么點租金，都不如......”把錢用來做生意了。
    說完，王小梅搖了搖頭，看著蔣老太太，覺得對方是拿她們當傻子玩呢。
    林玉竹和李向晚垂頭不語，怕會笑出來。
    蔣大娘一時有些啞口無言地看著眼前幾位姑娘。
    林玉竹又拎起暖水壺給蔣大娘的杯子里蓄了點熱水。
    蔣大娘看著都快溢出水的杯子......
    最后無可奈何地說道：“你們想多少錢買？”
    李向晚與林玉竹相視一眼。
    怕壓太低，給大娘嚇跑。
    林玉竹笑著說道：“大娘，你看隔壁才一萬。”
    蔣大娘深吸一口氣，斬釘截鐵道：“再降五百。
    不能再少了。”
    林玉竹神色淡然，望向李向晚問道：“你有這么多錢嗎？”
    李向晚搖搖頭，說道：“要差個千八百塊。”
    林玉竹嘖了一聲，說道：“我差的就多了，得個一千五左右。”
    王小梅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好心勸道：“要我說，不如添錢再買個更大點的。
    你們沒錢，我到時候借點就是了。”
    蔣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