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鈺安渾身一僵,低頭看著身下的人,云酈似是害羞至極,甚至拿手捂住眼睛,可全身透露出粉嫩嫩的嬌艷來。</br> 裴鈺安溫柔地退了出來。</br> 云酈拿開捂眼睛的手,有些驚愕地看著裴鈺安:“世子……”</br> 裴鈺安支著手躺在她的身邊:“云酈,孩子固然重要,可子嗣一事需要講究緣分,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br> 裴鈺安聽過很多事,比如夫妻雙方康健,可數年無子。雖他覺得他和云酈不會有這么差的運氣,可凡事都講究一個萬一,萬一就是他的子嗣緣淺呢。</br> 她現在比他還期待孩子,若是三五個月,沒有好消息,豈不是到時比她著急,而人情緒一不好,容易生出各種毛病。</br> 他垂下眸,云酈眸子留著瀲滟的水光,是剛剛激動時的生理眼淚,他將黏在她額上的烏發撩開:“總而言之,這件事我們順其自然。”</br> 云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奴婢知道了。”</br> 剛因**使用過的嗓子,微啞,含那事后余韻,她就這樣乖乖巧巧地躺在床上,眸色信任地盯著他,露出的肩頭圓潤白皙。</br> 裴鈺安一下子想到剛剛**蝕骨的滋味,他喉結滑動,再看著云酈時,就帶了幾分意味不明的光。</br> 他再次翻身上去。</br> 云酈一驚,小聲道:“世子……”</br> “再來一次。”他貼在她的耳邊說,溫熱呼吸像螞蟻爬過她的肌膚,酥酥癢癢。</br> 裴鈺安若是不發狂,云酈還挺喜歡和他做這種事,魚水之歡,不僅是大魚有在綿綿不絕的春水肆意沖撞的妙感,那被大魚折騰欺負的春水也有自己的快樂。</br> 云酈伸手環住他的肩,姿勢告訴他,她的態度。</br> 再次小半個時辰后,云酈也真是累了,她雖然體力不差,和裴鈺安相比,是個渣渣。</br> 云酈側著躺下,裴鈺安翻了個身,手環住她的腰,在她身后躺下。</br> 云酈精疲力竭,可理智清醒,她略動了動:“世子,你……怎么……怎么還留在里面啊?”</br> 裴鈺安輕笑一聲:“雖講究順其自然,可該努力的時候我們也得努力。”</br> 云酈這下真的是臉紅了,可惜這件事是她挑起的,她不能讓裴鈺安結束,于是就含著睡了一覺,但沒想到的時,第二天早晨還在。</br> 她略略一動,那東西隱有膨脹的姿勢,云酈頓時呆若木雞,她可真不想伺候他了,否今天又要在床上休息。</br> 慶幸的是裴鈺安憑強大的毅力克制住,見她醒來,便立刻起床沐浴更衣。</br> 云酈就情緒再度復雜,這么個活色生香任他采擷的大美人在這,裴鈺安竟然能無動于衷。</br> 少頃,伺候裴鈺安洗漱更衣后,陪他用過早膳,云酈休息須臾,便起身去了榮正堂。</br> 沒成想在榮正堂碰上了劉青燕。</br> 她進內室時,劉青燕正在和昌泰郡主說話,昌泰郡主言辭溫和,劉青燕語氣里也帶著笑,兩人相處極融洽。</br> 云酈欠了欠身,道:“夫人,少夫人。”</br> 聽到這道聲音,劉青燕扭頭看去,云酈今日穿的是一件藕粉色的纏枝蓮紋小襖,下面是條素色的百褶裙。冬日的衣裳略厚,云酈有自己的小心機,小襖腰肢往里一收,依舊能顯出她不堪一握的腰肢。</br> 目光往上,云酈本錢豐厚。在往上,她雖只涂了口脂和潤膚面霜,但有那什么澆灌,近來肌膚白里透紅,在從前的清麗溫婉上,多了幾分誘惑勾人。</br> 劉青燕看了兩眼便收回眼神,云酈瞇了瞇眼,敵不動她不動,就算裴鈺安對劉青燕沒了男女之情,可云酈相信,裴鈺安對她還有幾分不同尋常,最起碼,故交之情尚存。</br> 畢竟他給昌泰郡主尋治療頭疾時,也在替劉青燕母親尋找良醫。</br> 而且,不得不承認眉眼間沒了戾氣的劉青燕是個美人,她的美和她不同,是蓬勃生長的明艷。</br> 這個時候,云酈有些想知道劉青燕和裴鈺安是如何相處的,如此才能知道彼此的感情,她才好對癥下藥。</br> 可她見劉青燕的時候極少,更別說劉青燕和裴鈺安同框的場景。</br> 劉青燕陪昌泰郡主待了會兒,便起身離開了榮正堂,昌泰郡主用的藥似乎有令她瞌睡的癥狀,不多時,就犯困,云酈便也就告退了。</br> 她回了外書房,想了想,打開柜子,摸出兩個兩指甲蓋大的玉環,玉環是她在江州的時候買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種,價格不菲,且色白清透,薄而堅韌,她往地上摔,都沒留下絲毫痕跡。</br> 之后她去針線房挑了些彩線回來,她打算做一個十分精致好看的劍穗。</br> 正好,在刑部辦公的裴鈺安是有劍的。</br> 后宅的生活很無聊的,尤其對于云酈這種不干事不管事,也沒有孩子的通房來說。不過云酈并不感到閑,裴鈺安不在時,她可以讀書寫字,等這些學好,她還可以學一學畫畫做詩,而且她可以去廚房去學做膳,雖她的廚藝已經挺好,可常學才會常新,且國公府的廚子各有看家本領。</br> 她和針線房的人關系也好,她針線水平一般,若有時間,可以進進步。還有有些擅長種花栽植的嬤嬤,總而言之,云酈并不覺得寂寞。</br> 晚上裴鈺安歸來時,見裴鈺安揉了揉太陽穴,云酈就走到他背后,替他力道合適地按捏頭部。</br> 如今裴鈺安已經很享受云酈替他按摩,他略略睜開眼,就瞧見紅木條桌上甚是顯眼的雙心玉環劍穗,他用劍,自然很是熟悉劍穗,那看模樣不過是個半成品。</br> 這樣的東西,裴鈺安自然就猜到云酈是給他做的。</br> 云酈瞥見裴鈺安的目光已經察覺,眸子微瞇,看來不需要她誘導他劍穗是要送給他的禮物了。</br> 第二天在刑部,拿起佩劍去城南辦公時,裴鈺安盯自己劍柄上的如意流蘇劍穗,直接摘下。</br> 三日后,云酈的雙心如意劍穗大功告成,晚上,裴鈺安來她的房間后,云酈就坐在桌前,拎著這劍穗細細打量,半晌后,她扭頭看在一旁看道德經的裴鈺安,起身走去。</br> “世子,你覺得這劍穗好看嗎?”云酈略有糾結。</br> 裴鈺安抬起眸,先掃了云酈一眼,再落在那劍穗上,紅黑兩色的流蘇配色大氣低奢,扣住雙心玉環同結繁復精致。</br> 他嗯了聲。</br> 云酈松了口氣,重新走回紅木桌前:“我想常余也會喜歡的。”</br> 裴鈺安翻書的手一抖:“常余?”</br> 云酈笑吟吟地沖他道:“后日就是常余的生辰,這是奴婢準備送他的生辰禮。”雖裴鈺安會吃醋,可他不是無理取鬧,私情公用的人,不會遷怒常余,最多就是在折騰她,但云酈認了,反正吃吃醋也能促進感情。</br> 她微微側頭,讓裴鈺安能瞧見她耳垂上水滴形狀的翡翠耳鐺,“這是奴婢上次生辰時,他送奴婢的耳鐺,奴婢可喜歡了,這次他過生,奴婢自然也得送一樣他喜歡的生禮。”</br> 翡翠色澤青綠,云酈耳垂白嫩,她輕輕晃了下,微紅的燭光下,鍍上一層瑩潤的光。</br> 裴鈺安面色不改,再垂眸,只覺得書上的字都成了蚯蚓,一個不認識。</br> 他抬眸,云酈鄭重地將雙心玉環劍穗裝入長匣里。</br> 裴鈺安放下書,云酈起身,捧著長匣拉開豎柜門,笑著將長匣塞進。</br> 指腹在膝蓋上輕點,裴鈺安淡淡地叫了云酈一聲。</br> 云酈扭過頭:“世子,什么事?”她朝他走來。</br> 裴鈺安定定瞧她幾眼,態度甚是溫和:“云酈,你現在是后宅婦人,常余是外院護衛,你們兩個走得太近并不合適。”</br> 云酈微僵,小聲說:“可以前世子也沒這么說啊。”</br> “以前我打算放你出府,你和常余就算關系好些也無妨,不會有人捕風捉影。”裴鈺安盡可能顯得他沒帶個人情緒,“可如今若是你有孩子,我提你做姨娘,你和常余私下來往甚密,免不被人惡意中傷。”</br> 云酈嘴唇微動,俄頃,她咬著唇道:“做世子的妾會失去這么多自由嗎?”</br> 裴鈺安心口一跳,云酈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只剩主仆之情,若是她后悔了?裴鈺安緩下語氣:“只是有些事需要多加注意,世人對于女子的要求總是比男人多。”</br> “那世子會用世人對女子的要求來要求奴婢嗎?”云酈眼睫微顫。</br> 裴鈺安低頭,云酈惴惴不安,他深吸了口氣道:“不會。”</br> “奴婢就知道世子和尋常男子不一樣。”云酈唇角漾起一抹笑,目光滿是信任,“既然世子相信奴婢,那生辰禮我還是可以送給常余吧?”</br> 吧??</br> 裴鈺安忍住腹中酸澀,笑道:“自然是可以。”</br> 語畢,裴鈺安起身道:“天色不晚,把你的耳鐺取下,該休息了。”</br> 云酈忙伺候裴鈺安更衣,今夜兩人不曾行房,不是裴鈺安不想,而是自那夜舒爽后,云酈便來了葵水。</br> 如此,只能相擁而眠。</br> 兩日后,裴鈺安從官署歸來,常余跟著進門稟事,云酈拿著長匣在門外等他,見常余出來,她笑著將匣子遞給他。</br> “這是?”</br> “今日不是你的生辰嗎?這是我送給你的生辰禮。”</br> 常余一樂,笑著接過:“謝謝……啊。”世子不準他叫云酈的名字,可云酈姑娘云姑娘都太生疏了,常余干脆不叫。</br> 云酈笑道:“你打開看看。”</br> 常余看她一眼,徑直打開匣子,取出雙心玉環劍穗,喜道:“真好看。”</br> 云酈抿了抿唇:“你喜歡就好。”</br> 書房的門大敞,裴鈺安竭力不讓自己關注門外之事,可云酈和常余談笑風聲不受控地飄進他的耳膜,裴鈺安握緊拳頭。</br> 她們只是尋常往來而已。</br> 且云酈對常余只是朋友之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