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你會想我現在的確是真心的,可將來不可預料,沒關系,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證明?!闭f的再動聽其實也沒大用,就如宋巍對他的長姐。</br> 裴鈺安想,云酈有懷疑很正常,他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踐行他的承諾。</br> 兩人白發蒼蒼時,他們再談及這個話題時,她靠在他肩頭說他們恩愛到白頭,就足夠了。</br> 云酈的心像被抓了下,她看著裴鈺安,裴鈺安薄唇微抿,目光堅毅。云酈深吸口氣道:“我也會努力的?!备星槭莾蓚€人的事,他這么用心的維護,她也不能拖他后腿。</br> 兩人彼此對視,近的連呼吸都交纏在一起,旁邊的阿遠端詳瓷人半晌,他抬起小腦袋,發現爹娘都沒有分給他絲毫眼神,阿遠不樂意地叫了聲:“娘!”</br> 云酈轉過頭,阿遠小嘴微微嘟起,瞅見他,云酈想起件事,她扭頭問裴鈺安:“阿遠的大名你想好了嗎?”</br> 提到這件事,裴鈺安眉心下壓,他揉揉額頭:“還沒有?!?lt;/br> 云酈提醒他:“世子,三個多月了。”雖說阿遠年齡小,用不著大名,可他都一歲半了。</br> 裴鈺安嘆口氣:“我不是不上心,是這件事沒那么好定?!?lt;/br> 他想了許多個名字,每一個剛開始都覺得挺好,過幾個時辰回頭再看,卻又覺得不過如此。</br> “那世子慢慢想吧?!痹漆B見裴鈺安如此糾結,甚至糾結了三個月,要知道他當初睡不睡她這個問題都沒有糾結三個月,云酈期待他最后給阿遠取的名字。</br> 提起阿遠的名字,裴鈺安當夜躺在床上,又開始琢磨起來。只琢磨到最后,他依然沒想出來。</br> 取名字是不急,可阿遠說小不小,第二天裴鈺安把書房的書翻出來,坐在案桌前仔細琢磨。</br> 云酈熬了份桂花蓮子糖水擱在他手邊,裴鈺安抬起頭,云酈溫柔地沖他笑笑:“世子,名字可以慢慢選,但一定得給阿遠取個合適的好名字。”</br> 裴鈺安翻書的手一僵,只覺得肩頭的膽子更重了些。</br> 他把手邊那張寫了很多字的宣紙向云酈挪挪:“你覺得哪些字好?”</br> 裴鈺安既問起自己的意見,云酈垂眸看了看那些字:“我覺得瑾,良,照,澤都不錯?!?lt;/br> 裴鈺安低下額頭,看看云酈讀出聲來的那幾個字,寓意的確都不錯,不過他還是略皺了皺眉頭,“但我覺得還是不夠好?!?lt;/br> 他還要再想,云酈也不會說什么,反正他養傷也很無聊。只見他眉心微擰,云酈走到他身后,“世子雖要想名字,可不能累了自己,酈酈給你按摩按摩,好不好?”</br> 清甜的桃子香來襲,裴鈺安頓時覺得精神不少,他嗯一聲。</br> 但即使有甜水和云酈作陪,裴鈺安想了半月,傷口結痂,能短時間正常行動后,還是沒想出阿遠的大名。</br> 而這個時候,宋巍也回京了。</br> 真郡王府不在京城,但宋家在京城有宅院,裴意敏回京后雖住在娘家,但還是派人將院子收拾好。</br> 宋巍早晨進京,先回府略修整了下,然后便進宮,最后也沒在宋府休息,臨近黃昏就來了國公府。</br> 得知宋巍來了,裴鈺安依舊待在屋子里,他指點云酈練字,云酈現在的字跡秀婉工整,但功力太弱,字跡懸浮,得天長日久地練。</br> 然后沒多久,榮正堂就傳信來,說請世子過去用晚膳。</br> 他現在身體好多了,去榮正堂也不影響什么。</br> 已是深秋,夜色寒涼,云酈給他尋了件披風讓他穿上,她沒去榮正堂,雖然說裴鈺安答應會給她名分,但這件事未定,府里人都是叫她云姑娘,這場宴會不太適合她現在的身份。</br> “我也不帶阿遠過去,你和阿遠一道用晚膳?!迸徕暟驳馈?lt;/br> 云酈點頭,又叮囑他道:“世子瞅見姑爺,可不準生氣,氣大傷身?!?lt;/br> “不會的。”裴鈺安捏了捏她的手。</br> 云酈送他出了院子,裴鈺安披著披風看她,云酈又送他一截,到了外院和后院的垂花門,才止了步,往回走。</br> 裴鈺安回來的有些晚,云酈都把阿遠哄睡了,聽到外面請世子安,云酈迎出去,就發現裴鈺安臉色果然有些不好。</br> 她牽著他手帶他回房,踮起腳去解他的披風,皺眉問:“世子,怎么了?”</br> 裴鈺安淡聲道;“今夜我看宋巍對大姐頗為照顧,兩人甚至算的上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彼挝€是喜歡他長姐的,但他身邊有了其余伺候的女人也是事實。意敏性子雖好,但當初聽宋巍說不納妾時,眼底歡喜,而且看她前些日子的表現,顯然也是在乎這件事的,可今日的表現讓他確定她不想提宋巍有別的女人的事。</br> “那世子還要管這件事嗎?”即使是自己的親姐姐,家務事也很難摻和。</br> 往雕花檀木盆架前走去洗手的裴鈺安動作微僵,“明日我會去問問宋巍?!碑敵跏撬挝∠蛩兄Z永不納妾。</br> 第二日,裴鈺安就請了宋巍來外書房,宋巍和裴鈺安以前關系尚好,自然沒推辭。兩人在書房里交談了一個時辰,宋巍告辭。</br> 宋巍告辭后,云酈進了書房,就見裴鈺安坐在圈椅上,眉頭緊擰。</br> 她眉頭一皺,上前問:“世子,他怎么說的?”</br> 裴鈺安口氣有些冷,“他說意敏是他的妻子,是他最喜歡的女人,他也不會納妾,那個女人只是在她不方便的時候伺候,就是個婢女而已,他甚至還說,他也不會讓別的女人生下他的子嗣。”</br> 說道這兒,裴鈺安狠狠地拍了下桌子。</br> 云酈怕他扯到傷口,眉心一跳,提醒道;“世子,你輕點。”</br> 裴鈺安手一僵,吐出幾口濁氣,心情慢慢地平復。他細細地思考了宋巍的舉動,抬起頭看著身旁的云酈道:“他現在還是很在乎意敏,卻已不足夠在乎她?!?lt;/br> 因為還在乎,所以允諾只有嫡出子女,不給其余姑娘侍妾的名分,可因為不夠在乎,所以還是會睡別的女人。</br> 宋巍的心到底還是變了。</br> 思及此,裴鈺安無力地按了按太陽穴,側頭看著云酈:“我本來想為長姐出頭,可事到如今,我卻不知道如何出頭。”</br> 若是宋巍徹底變了心,還能讓裴意敏和離,可他如今不過多了個通房,甚至還表示,他已經將她留在任上,都沒帶回來,若是裴意敏因此和離,別說京城了,就連昌泰郡主也不會同意了。因為宋巍和世間絕大多數男人相比,已是極好的了。</br> 而且裴意敏也不可能和離,因為她還有一雙兒女。</br> 但想到這件事,裴鈺安還是如鯁在喉。</br> 想著,裴鈺安一整夜都沒睡好覺,云酈知道裴鈺安是個責任心強烈的人,見他眼底下的青色,她不免有些心疼,第二日便早早起床,給他做了他最喜歡的豌豆黃和紅豆糖酥。</br> 看著點心,裴鈺安心情倒好了些,因為生氣也無濟于事,他決定先問問裴意敏的想法,不管如何,總是要告訴她,她雖然出嫁,可她是他的姐姐,鎮國公府永遠是她的底氣。</br> 裴鈺安就去找了裴意敏,他從裴意敏的院子回來時,云酈發現他的臉色更復雜。</br> 不等云酈問出口,裴鈺安拿住云酈的手往房間里走,進了房他拉著云酈在圈椅上坐下,他先道:“她說,她的底線就是沒有庶出的子女和妾侍,伺候的通房她不想管了,也讓我不必為她擔心?!?lt;/br> 裴鈺安仔細思考后道:“我覺得她對宋巍的心死了?!碑敵跏撬挝∠认矚g意敏不假,可意敏對他動心后,付出的感情也不比他少。</br> “不過現在這個情況,我覺得死心了也好?!彪m然以后沒有愛情,但錦衣玉食,兒女雙全,未必就不能過的好。而且宋巍對意敏有情,她沒了情后,痛苦的反而變成宋巍。</br> 只是思及此,裴鈺安心里還是有些悵然若失。</br> 這世間的山盟海誓,情深意篤,大部分都湮滅在了時間里,比如他的父母,意敏和宋巍,激情過后的溫情更難長久。</br> 裴鈺安側頭看著云酈,云酈垂下臉看他表情,伸手撫摸平他眉間折皺:“世子,難不成你被影響了?”</br> “我……”</br> 云酈嘆口氣,聲音軟軟地說:“世子,我可以說句你可能會不開心的話嗎?”</br> 裴鈺安挑了挑眉:“你說……”</br> 云酈說:“我雖懷疑過有一天你可能會變心,但我從沒懷疑過,這世上有從不變心的人。”</br> 裴鈺安一怔,旋即按了按眉心,他嘆氣道:“酈酈,你說的對?!?lt;/br> 不好的人有許多,可不能因為不好的人多了,就否認這個世間的好人。</br> 想到這兒,裴鈺安又恢復了精神,他握住云姐的手:“酈酈,我明天進宮一趟。”</br> “有什么事嗎?”</br> “是有點事,而且我身體也大好了,不劇烈走動,不勞累,也不影響傷口?!彼麄兊母星樗麩o法摻和,他和她的感情他卻要努力。</br> 裴鈺安在國公府待了一個月,太醫們說胸口的傷還需注意,但不影響正常生活,既有事要進宮,云酈點了點頭。</br> 裴鈺安如今是宮里紅人,他和陛下關系本來就好,宮變那夜為救趙旭險些喪命,他一進宮,趙旭顧忌他有傷在身,派了幾個結實太監用軟轎去接他。</br> 趙旭一番好意,裴鈺安自不會辜負。</br> 坐著軟轎到了乾清宮門口,裴鈺安出轎,剛踏進大殿門檻,趙旭就笑著走了過來,裴鈺安準備行禮,趙旭手拉住他胳膊,“你傷口都沒復原,行禮便不必了?!?lt;/br> 裴鈺安笑:“多謝陛下體諒?!?lt;/br> 然后問了問趙旭這段時間朝堂的事,趙旭手頭本有幾件棘手的事,君臣探談了番,相互建議,趙旭對其中兩件也就拿定了主意。</br> 這時裴鈺安又看著趙旭欲言又止。</br> “臨嘉,你想說什么?”趙旭有些奇怪,裴鈺安極少有這樣的時候。</br> 裴鈺安深吸口氣,恭敬拱手道:“啟稟陛下,臣有一不情之請?!?lt;/br> “哦,是什么?”趙旭好奇。</br> “臣想求一道賜婚圣旨?!痹漆B身份低微,西洲城主夫人妹妹的身份不好對外宣揚,她只能是趙家村的農女,縱使他的家人愿意接受,可將來免不得要和京城其他夫人宴會賞花,如此就會有些流言蜚語,甚至指指點點。</br> 云酈聰明,他相信她花上些時間,總能讓大部分人向著他,可總有人不吃她那套。</br> ***</br> 云酈坐在院子里繡花,翠屏突然進了來,說要她去前頭接旨。</br> 云酈蒙了下,“什么旨?”</br> “圣旨?!贝淦琳f。</br> 云酈跟著翠屏到了前頭正院,看見昌泰郡主和裴鶴都到了,裴鈺安站在傳旨公公身邊,見她看來,朝她安撫地笑了笑。</br> 若是這旨意是傳給鎮國府的,云酈根本不必出來接旨,她現在和裴鈺安沒成婚,不算國公府的主子,是以云酈心里隱約有了個猜測。</br> 傳旨公公見人都來齊了,一點頭,道:“雜家要宣旨了?!?lt;/br> 眾人跪下。</br> 云酈聽到傳旨公公有些尖銳的嗓音,“奉天承運,皇帝昭曰,鎮國公府裴氏鈺安……”</br> 那圣旨上出現了兩個人的名字,裴氏鈺安,趙氏秀秀,云酈聽著那些華麗精美的辭藻,最后的注意都落在最后一句話上,“乃天作之合,令擇日成婚,欽此?!?lt;/br> 云酈呆呆地,直到耳畔傳來裴鈺安低沉的嗓音,云酈抬起頭,裴鈺安低聲道:“酈酈,接旨。”</br> 云酈下意識抬起頭接旨。</br> 傳旨公公知道裴鈺安是陛下面前的大紅人,所以陛下才能下這樣一道賜婚圣旨,見裴鈺安領旨后向他道謝,傳旨公公一揚拂塵,笑道:“能沾沾世子爺和趙姑娘的喜氣,是小的福氣,小的祝兩位白頭偕老。”</br> 裴鈺安笑著道謝,后命人帶傳旨公公去喝茶。</br> 公公拒絕道:“喝茶就不必了,小的還要去向陛下復命,就先告辭了?!?lt;/br> 傳旨公公一走,云酈看看圣旨,然后眼神落到昌泰郡主和裴鶴身上,昌泰郡主神色平靜,毫不驚訝,見云酈看來,她還上前拍了拍云酈的手,而后笑著問裴鈺安:“我們得選個好日子。”</br> 這段日子云酈感覺到昌泰郡主對她態度的改變,以前她有心討好,昌泰郡主也待她不錯,可那種不錯是高高在上的不錯,而如今的不錯是家里人的不錯。</br> 而裴鶴卻是一臉懵,他愣愣地盯著裴鈺安手里的圣旨,甚至示意裴鈺安將圣旨拿給他,再三打量后,他忍不住道:“陛下,怎么下了這樣一道……”</br> 話未說完,就被昌泰郡主冷聲打斷;“國公爺,慎言,你是在質疑陛下的決斷嗎?”</br> 裴鶴一愣,慌忙道:“我沒有。”</br> 昌泰郡主聞言,掃他一眼:“既然如此,你還不依圣旨吩咐,快些去請寧遠大師選個良辰吉日?!?lt;/br> 裴鶴拿著看看圣旨,再看看昌泰郡主,最后看看云酈,他實在是奇怪陛下為何下這樣一道圣旨,國公府世子的身份就算是公主也配得上。但抬眸,見自家兒子眉眼帶笑,裴鶴瞬間明悟過來。</br> 裴鶴不太滿意這門婚事,但他是個不管事的,他雖不滿,但大家好像都挺滿意的,他也就懶得沒事找事了。</br> 而昌泰郡主對于這門婚事早有準備,因裴鈺安早幾日提過他要娶云酈。身為母親,他對另外一個女人如此上心,若說昌泰郡主心情不微妙不可能,但想到裴鈺安曾經萬念俱灰的樣子,比起微妙的心情,昌泰郡主更想他將來能夠過的開懷。</br> 且她如今也有最想要的小孫子,而云酈除了出生差一點,其實比別的貴女也不差什么,美貌動人,溫柔體貼,聰慧可人。</br> 再細想,她的父親雖然是狀元爺,但祖母祖母乃是耕讀之家,老實說,也不算高貴,開國高祖更不必說,出生更是卑微。</br> 憶及種種,昌泰郡主也就沒不滿了,她帶著兩人回榮正堂,仔仔細細地叮囑一番,儼然是要娶兒媳的開懷樣。</br> 云酈和裴鈺安離開榮正堂,回到外書房,已是暮色時分,想到被供奉到祠堂去的圣旨,云酈心里暖暖的,她扭頭看裴鈺安,幾番唇動,卻又不知如何開口。</br> 裴鈺安看著她的目光,先開口道:“酈酈,阿遠的大名我今日想好了?!?lt;/br> “是什么?”云酈順著他話問。</br> 裴意安牽住她手,進了書房,提筆在雪白宣紙上寫了兩個力道遒勁的大字。</br> 暮色橘黃,自窗牖進來,雪白宣紙上也鍍上層淺金色。云酈垂下臉兒看著那兩個字,輕輕地念出聲來:“裴修。”</br> 裴鈺安放下筆,“我不求他將來光耀門楣,卓爾不群,只望他能如這個修字,修身自省,負責任修禮儀?!?lt;/br> 他略作停頓,看著云酈:“不過還有一個意思?!?lt;/br> 云酈仔仔細細地品味了那兩個字,忽又抬起頭:“我知道的?!?lt;/br> 裴修。</br> 裴鈺安和趙秀秀。</br> 他們在一起了。</br> —————正文完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