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充滿背叛、謊言、謀殺的愛情故事。
一對貌合神離的情侶、一個謊話連篇的戀人、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每一個人都深陷于扭曲的愛意之中,隱藏于幕后的真兇操縱著故事的走向,引領背叛自己的愛人走向深淵更深處。
如果呈簌是故事中的男主角的話, 她會怎樣殺死他?
男人低沉的嗓音有著一種莫名的魔力, 像是來自深淵的呢喃, 勾惹著喬槑不由自主地開始胡思亂想。
恍惚中, 周圍所有的畫面都如同加倍速一樣飛速退去, 晴朗的天空瞬時變得暗淡下來,伴隨著“咔噠”一聲, 一束強光在黑暗之中猛然打在了舞臺的中央, 猶如一出舞臺劇的開場。
暗金色的光線映照在紅色的天鵝絨上, 折射出一陣微弱的光芒, 柔軟的地毯上散落著顏色各異的糖果,各種可愛的玩偶就這樣隨意地堆在地上, 透露出一種不真實的童話感。
一個模樣精巧的人偶靜靜地坐在西洋椅子上, 椅腳的空地上橫七豎八地倒著幾個毛絨玩偶, 而座椅上的她則緊閉著雙眼, 輕輕地依在柔軟的天鵝絨靠背上,一動不動。
忽然,她濃密卷翹的睫毛顫抖了一下。
“人偶”睜開了眼睛。
伴隨著少女的蘇醒, 原本安靜倒在地上的玩偶們也像是獲得了生命一樣,端坐在椅子上的少女輕輕一抬手,地上的玩偶瞬間站起了身,身體呈現出古怪的角度,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美麗。
鏡頭迅速地推進到被少女操縱的玩偶上,細細的絲線操控著玩偶的一舉一動,讓人抽絲剝繭、一點一點看清她是如何控制故事的走向, 在這一場撲朔迷離的謀殺之中,每一個人都是她的提線木偶,在她這個幕后真兇的操縱下,指引著背叛的愛人陷入到一個精心的騙局之中。
這是一出為背叛者精心構建的戲劇,她藏在舞臺之后,靜靜看著這場跳梁小丑的荒誕演出,她的雙手牽扯著操控玩偶的絲線,舞臺上所有的表演者都是她的傀儡,哪怕是她深愛的男主演,也不過是可憐的提線木偶而已。
如果是呈簌、如果是他,她會怎樣殺死他?
俊朗的男人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呈簌的臉龐與故事中的男主演逐漸重疊,他最終陷入到愛人的陷阱,吞下那猶如蜜糖般甜美的毒/藥,成為了她的所有物。
她“殺死”了他。
從今以后,她就是他唯一的妻子,唯一的主人。
少女嬌羞地依偎在男人的懷里,她伸出手捧住呈簌的臉龐,在男人的唇角落下深深的一吻。
炙熱氣息相互交纏,瘋狂而又絕望。
但對于喬槑來說,這無疑是戀人們之間最甜蜜的接吻。
他是我的。
只屬于我的所有物。
畫面定格在了這一幕,濃郁到無法化開的黑暗將周圍的一切通通侵蝕殆盡,像是一頭來自深淵的野獸,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喬槑幸福地坐在呈簌的腿上,將頭顱靠在男人的胸膛上,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甜蜜瞬時在四周鋪陳開來。
當男主演的臉與呈簌重合的時候,喬槑才猛然明白了歌曲中那種扭曲病態的愛情。
他只需要她就足夠了。
這就是瘋狂者獻給背叛者最甜美的愛情故事。
直到呈簌的掌聲響起,喬槑才像是從故事中抽離出來一樣,她一抬頭就看見坐在觀眾席正中的呈簌,對方正沖她鼓著掌,臉上是鮮活無比的神情。
喬槑抬起頭來往四周一看,舞臺、玩偶、天鵝絨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剛才的一切都是她的有感而發,是她在腦海中為這首歌配上的畫面。
就在呈簌為喬槑鼓掌的時候,站在白色石頭打造的舞臺上的喬槑忽然抬起腿朝他跑來,呈簌下意識地往前快步走去,男人大步跨過前方的觀眾席,他越走越快,而向他跑來的喬槑則是毫不猶豫地從半人高的舞臺上躍了下來,呈簌本能地上前一步,一把將喬槑抱住。
“怎么了?”
呈簌有些錯愕,同時他的心臟正在撲通撲通地狂跳,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懷里柔軟的軀體正在輕輕地顫抖,隔著摩挲的衣料,喬槑的體溫也慢慢傳遞到了他的身上,他的四肢百骸逐漸泛起一種隱秘的快意,是沸騰的鮮血將他的身體灼傷,是加速的心跳將他的血肉撕裂,讓他伸出手來將喬槑用勁抱住。
“我不會殺死你。”
喬槑想,如果呈簌真的是故事的男主演的話,她最終還是不會“殺死”他。
殺死呈簌,也是殺死了一部分她自己。
在歌曲結束的那一刻,在看清坐在觀眾席中呈簌的臉龐的那一刻,喬槑忽然有一種慶幸,還好,還好不是那張冰冷的、麻木的傀儡的面孔。
這才是她認識的呈簌。
這才是她希望留在她身邊的呈簌。
呈簌就這樣靜靜地抱著喬槑,直到喬槑徹底從歌曲所渲染的氛圍中抽離出來,他才慢慢地松開了手,開口道:“看來你比我想的更加喜歡我。”
呈簌抬眼看向喬槑,看見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人要多起來了,回去吧。”
“呈簌。”
就在呈簌轉身準備朝露天劇院外走去,忽然聽到喬槑的聲音在自己的身后響起,一轉頭就發現喬槑正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黑亮的眸子在陽光的照射下好像有光芒流動其間,喬槑看著呈簌,似乎有些不太確定,半晌才小聲地開口道:“那你呢?你有比我想的還要喜歡我嗎?”
喬槑就這樣徑直地看向呈簌,她的聲音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顫抖。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接,呈簌的腳步一頓,慢慢地轉過身來,抬眼看向了站在臺階下的喬槑。
“嗯。”
呈簌輕輕地嗯了一聲,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喬槑,開口道:“我比你想的更加喜歡你。”
男人的聲音在空中蕩開,又被微風送到喬槑的耳邊。
呈簌不知道自己在喬槑的心中是何定位,但是他可以肯定地告訴對方:“我喜歡你,比你想象到的還要喜歡你。”
聽到了呈簌的話,站在石梯下的喬槑這像是松了一口氣一樣,輕輕地笑了出來。
她黑亮的眼睛里閃閃發光,認真地沖呈簌說道:“我會更喜歡你,比你想的還要喜歡你。”
目光流轉,她的眼中像是有春日的粼粼波光。
喬槑步伐輕快地走到了呈簌的身邊,剛才的憂慮好像只是呈簌的錯覺,她笑著沖呈簌揚起了下巴,開口道:“走吧。”
呈簌瞇了瞇眼,沒說話,老老實實地跟在了喬槑的身后,兩個人就這樣回到了車上。
看樣子喬槑的心情很好,也不知道是因為她領悟了這首歌曲的情緒還是因為別的事情,回去的路上她一直興奮地趴在了窗戶邊看風景,時不時和呈簌交談幾句,語氣是莫名的歡快。
“對了,你為什么這么會唱歌啊?”
在快到選手宿舍的時候,喬槑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有些好奇地詢問起來。
她知道人們都說鯨是海洋里的吟游詩人,但是這也只意味著它們擁有唱歌的天賦,而像呈簌這樣的暴躁虎鯨也會去學著唱歌嗎?
喬槑在腦袋里想了想這副畫面,趕緊甩了甩自己的腦袋。
正在開車的呈簌聽到喬槑的問題,隨意地回答道:“我爸從前經常唱歌給我媽聽,我是被他逼得學的,不過現在看來——”
男人說著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喬槑,輕笑了一聲,繼續說了下去:“倒也不是沒用。”
喬槑下意識地垂下頭去,岔開話題地問道:“你的父母都是虎鯨嗎?”
呈簌的聲音繼續從一旁傳了過來:“不是,我爸是我媽撿回來的‘野魚’,我媽是普通人。”
喬槑是第一次聽到呈簌談到他的家庭,當聽到他父母這一段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或許是因為這個話題藏在呈簌心里太久,在和喬槑交談的時候,他的內心深處反而平靜了下來。
當年,他的父親救下了一個人開船出海玩遭遇大風浪的他的母親,兩個人就這樣一見鐘情,迅速墜入了愛河。呈簌還記得,在他小的時候,他母親還時常向他“炫耀”:媽媽是如何從太平洋拐走你爸爸的……
不過這都已經是些很久遠的記憶了,在父母去世之后,呈簌再也沒有和旁人提及相關的話題,直到今天喬槑問起,他才再次說起了自己的父母。
外公外婆雖然愛他,但是他卻不能將自己的秘密宣之于口,這些壓在他心頭上的秘密像是一座與日俱增的巍峨大山,讓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所以他逐漸變得越來越暴躁,在這個偌大的城市里,他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傾訴的人,直到那一天有一只喝醉酒暈乎乎闖進來的小海獺出現在他的眼前。
想到這里,呈簌忽然意識到,或許其實他一直都很渴望能擁有自己的家庭吧。
這個家庭不需要很大,只需要有一個可以接納他秘密的人就可以了。
講完自己的父母的故事,呈簌一側頭就看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喬槑,握緊了方向盤,問道:“你呢?”
剛好現在他們在等紅綠燈,呈簌便扭過頭來看向喬槑,似乎是在等待著她的回答。
她的父母?
喬槑先是微微一怔,她腦海中第一個想起的是自己在太平洋的海獺媽媽,動物們的親子關系不比人類,她成年之后就已經開始獨自生存,不過她知道呈簌應該問的不是這些,所以喬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的父母……我不想見到他們。”
喬槑知道這個身體和阮家人之間還有許多糾葛,可是這些對于她來說都很陌生,她對于這兩個血緣上的親人并沒有感情,因為她畢竟不是這里的喬槑,當她知道原本的世界中阮家夫婦對喬槑的態度后,她實在是很難對他們產生父母的感情。
如果可以,她永遠不想和阮家人扯上關系。
想到這里,喬槑偷偷地瞥了一眼呈簌,小聲地問道:“我這樣會很奇怪嗎?畢竟,他們是我的父母……”
“沒有什么奇怪的。”
呈簌打斷了喬槑的疑惑,似乎是為了讓喬槑放下心來,他語氣平靜地說道:“又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有資格被稱為父母。”
做孩子的無法選擇父母,如果孩子也擁有選擇權的話,也許他們未必會愿意降生到這個世界上。
呈簌不想因為自己的家庭觀就去指責喬槑的家庭觀,他擁有愛他的父母,并不意味著喬槑同樣擁有。
所以在聽到喬槑的回答的時候,呈簌只是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人輕輕地刺了一下。
他可以給喬槑自己所有的愛,但他能給的愛卻永遠都不會填滿喬槑在家人那里失去的愛。
這是不同的感情,無法用一種去填補另外一種。
“對不起,這不是一個愉快的話題,我不會再提了。”
呈簌抱歉地向喬槑道著歉,他想要更了解一下她,但是今天的這個話題顯然不會讓喬槑感到開心,這讓呈簌覺得很抱歉。
喬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有事,她看向呈簌,開口道:“沒關系,我有你們就足夠了。”
她還有粉絲、有朋友、有呈簌,這樣就足夠了。
……
在被呈簌帶到露天劇院之后,喬槑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在三公曲目的練習上進步飛快,惹得幾位導師在單獨指導時都忍不住拍手稱贊,驚訝于喬槑的進步。
在最后一次單獨指導結束后,江風遲叫住了喬槑,“上一次我問你的時候,你想到的是什么?”
江風遲有些好奇,他可以明顯感受到喬槑在那一天指導后的變化,雖然其余三位導師一致認為這是他的功勞,但是江風遲卻并不這么覺得,他的直覺告訴他,那次指導真正讓喬槑產生質的飛躍的,是最后那個問題的答案。
喬槑想了想,沒有直接開口回答,而是不好意思地看向江風遲,小聲道:“一定要說嗎?江老師。”
那看來是找到自己重要的東西了。
江風遲輕輕地笑了一下,他緩緩走到喬槑的面前,沖她說道:“不用告訴我,你自己記在心里就可以了。”
男人說著,稍微停頓了一會兒,然后才接著說了下去:“不過,既然是重要的東西,就要好好地保護它,它會讓你變得更強大的。”
“嗯。”
喬槑點了點頭,江風遲便也不再多說,示意喬槑可以回去了,喬槑向江風遲道了聲別,然后就轉頭走出了教室。
短暫的訓練期一晃而過,《pick eleven》的選手們很快就迎來了第三次公演!
而這次公演的成敗,將直接決定選手們是否有緣進入決賽圈。
【小姐姐們沖沖沖】
【翻車or翻身?!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不敢看又好想看!妹妹們千萬別翻車,給我沖擊成團夜啊】
一條又一條的彈幕迅速劃過直播間的屏幕,而在某一時刻,伴隨著主持人的報幕聲,直播間和現場不約而同地響起了一陣歡呼聲,即使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來自全國各地觀眾們的熱情。
“下一位選手,喬槑。”
主持人之前的串詞讓所有人的腦中已經有了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甚至還不等主持人說出名字,就已經有人在彈幕中、在現場喊出了這首歌的名字。
【血愛!是不是血愛!】
【血腥愛情故事!血腥愛情故事!】
“她為我們帶來的是——《血腥愛情故事》!”
【不是吧?是這首?!】
【啊啊啊我要瘋了!真的是這一首!】
現場一下子就沸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就是《血腥愛情故事》,你們太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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