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先泡熱水解乏，李媽媽過來給柳望舒通頭，說起柳望舒最近騎馬這一愛好十分不贊同，“大家閨秀不興自己騎馬的，曬黑不說，腿型也會(huì)變得不好看。”
    “姑娘可別覺得我是危言聳聽。”
    “這京中的夫人都不喜歡兒媳婦喜歡騎馬，覺得心野，不安于室，姑娘從前也沒說喜歡，怎么突然就騎上馬了，這騎馬也不是十分安全，要是不小心摔下，留下記，后悔也晚了。”
    “這周寧是夫人的外甥女，夫人自己沒個(gè)女兒，總想著姑娘能替她把家里那些關(guān)系都走上。但是夫人娘家雖然久在京中做官，但還是武將出身，夫人的姐妹好友都是嫁的武將家，只有夫人運(yùn)氣好能嫁給老爺做續(xù)弦，老爺可是清貴文人。”
    “從來只有武將的往文官湊，沒見過文官的往武將去，姑娘要自恃身份，不要折節(jié)下交。”
    柳望舒敷衍應(yīng)著，并不理會(huì)，李媽媽以為自己游說到位，也是十分滿意，她又說，“姑娘上次帶著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去寶慶樓，買的特太多了，她們是庶女，不值得姑娘如此費(fèi)心，姑娘的嫡親妹妹只有二小姐一個(gè)，其余人隔著肚皮，都不可信。”
    柳望舒神情淡漠的看她一眼，柳思月的身世她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不過要不是她經(jīng)年累月的這么說，她上輩子也不會(huì)只對柳思月一個(gè)人好，都是她的弟弟妹妹，為什么兩樣對待。
    “大小姐是長姐，一向?qū)掑洞蠖龋笮〗闳ズ搴宥〗悖@么僵持著也不是事。”李媽媽又勸道。
    “二小姐現(xiàn)在難過的事，我去了也幫不上忙，等她自己想通吧。”柳望舒說。
    柳朗去看了柳思月，柳思月清減了許多，見到柳朗來掙扎著從床上起來，柳朗忙說，“你躺著吧。”
    “身體可好些了。”
    柳思月含淚點(diǎn)頭，“爹爹來看我，我很高興。”
    “我其實(shí)想來見你，但是聽說你思緒不穩(wěn)，又不知該如何面對你。”柳朗說，“此事并不是你的錯(cuò)，你也還是我的女兒，不要拘泥嫡庶身份，同往常一般就好。”
    “同往常一般？”柳思月苦笑著搖頭，“爹能讓大姐姐如同往常一般待我嗎？”
    柳朗沉默。
    “是吧，爹也覺得不可能吧。”柳思月道，“我不知道大姐姐為何這么恨我，我，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大姐姐。”
    “她不是恨你，她被瞞著心里也難受，她這十幾年來把你當(dāng)?shù)沼H妹妹寵愛，一朝得知不是，她心里也很難受。”柳朗說，“左右你們都快要出嫁了，之后也不會(huì)像在閨中那樣交往密切，等再過幾年，她心里能接受這件事了，你們再好好做姐妹。”
    “爹把我嫁回老家吧，我不在姐姐跟前杵著，也許姐姐還能多念起我的好。”柳思月說。
    “你不要瞎想，你的婚事，爹自有主意，好好休息吧。”柳朗思忖后還是拍拍柳思月的肩膀。
    柳思月的淚在柳朗走后成串的滑落，掛在下巴上要掉不掉，“姑娘，老爺都親自來看你了，你就放寬心吧。”
    “往常我對瑤光不假辭色，莫名敵意，對天璇天璣更是正眼都沒一個(gè)，為的什么，還不是因?yàn)槲沂堑眨齻兪鞘Y(jié)果原來，我和她們一樣，也是庶。”柳思月哭著哭著笑了起來。
    “大小姐沒有對外面說，旁人都不知道。”奶娘說，“姑娘還是嫡女，姑娘當(dāng)了十幾年的嫡女，不會(huì)變成庶女的，記名嫡女也是嫡女。”
    “我在這家里一直仰仗的都是姐姐，她不待我好了，我這個(gè)假嫡女，恐怕連真庶女都比不上。”
    “不會(huì)的，大小姐不是那樣的人。”奶娘說，“只要姑娘不惹事，大小姐不會(huì)故意針對姑娘的。”
    “那我現(xiàn)在是要去討好大姐姐，還是干脆不要出現(xiàn)在她面前，不惹她心煩。”柳望舒?zhèn)模€是嫡女，除了少一個(gè)妹妹她什么都沒有變化，可是她從嫡到庶，從天上到地下，所有人都只會(huì)讓她聽話。
    老天為什么單單對她這樣。
    丹葵來跟柳望舒匯報(bào)，看見崔媽媽進(jìn)了金鋪，把上次在寶慶樓買的兩對手鐲賣了。柳望舒點(diǎn)頭。
    閑談間柳望舒就問李媽媽，“崔媽媽一人照顧著兩位小姐，可有跟你說過伺候時(shí)有什么難處？”
    “難處是有些，但是若沒難處，哪還需要我們伺候。”李媽媽說，“那兩位姨娘鵪鶉一樣，府里人拜高踩低，有些東西就沒那么及時(shí)送過去。”
    “是嗎，那明天我去跟母親提一嘴。”柳望舒說。
    “倒也不用急著跟夫人說。”李媽媽說，“他們也不敢做的太過分，等到做的太難看了，再告訴夫人，到時(shí)候數(shù)罪并罰，不能輕饒。”
    “還是李媽媽有經(jīng)驗(yàn)。”柳望舒看著她說，眼神里卻一點(diǎn)笑意都無。
    隔天柳望舒從霍雪蓮那出來后，見天色尚早就說去芳菲樓看看天璇天璣。天璇天璣自出生后就養(yǎng)在霍雪蓮院子里，過了六歲才分出去，本來是要一人一個(gè)院子，但是兩姐妹想要住在一起，霍雪蓮就讓她們住在一起。
    芳菲樓一樓是庫房和會(huì)客室，二樓是臥室，兩個(gè)小女孩現(xiàn)在的床還是相對著擺的，丫頭笑說，晚上看著在各自床上，早上再去兩個(gè)人又睡到一個(gè)床上了。
    柳望舒看著床沿，“那這下面不要放腳踏，免得磕著。鋪上地毯放上幾個(gè)軟枕。”
    “是。”
    “大姐姐。”柳天璇摟著柳望舒的手，“我和天璣開始學(xué)畫畫了，大姐姐過來看下我們的畫好不好。”
    柳望舒看到梳妝臺(tái)，順手打開妝屜，里頭寥寥幾樣?xùn)|西，再看她二人頭上，也是稀疏幾樣，“姑娘的妝屜怎么不見幾樣?xùn)|西？”柳望舒也是隨口一問。
    但是看到身邊伺候的丫頭臉色突變，支支吾吾說不出來，柳望舒皺眉，“怎么了，不好說？”
    孟媽媽出來說，“姑娘好動(dòng)，這首飾上頭，，一個(gè)錯(cuò)眼就不見了蹤影，那可都是好東西，我就把那些都收起來，等姑娘大些再拿出來戴。”
    “孟媽媽，你也是經(jīng)年的老人了，難道不知道姑娘的首飾一年是一年的例，這幼時(shí)的首飾過了兩年哪還能戴？”玉鈿說，“不管怎么說，兩位小姐身上都太素凈了些。”
    “大小姐前些時(shí)候不是送了她們好多首飾嗎，都戴出來讓大小姐看看。”
    “姑娘說的是，我等會(huì)就拿出來，明天就給四姑娘五姑娘戴上。”孟媽有些慌亂但還算鎮(zhèn)定，她看著柳天璇說，“四姑娘不是想讓大姑娘看看你的畫，還不快去。”
    “是呀，大姐姐。”柳天璇仰著臉對柳望舒說，“大姐姐好不容易來一趟。”
    “往后大大姐姐會(huì)常來，免得你們兩被人欺負(fù)了都不知道。”柳望舒說，“玉鈿送四姑娘五姑娘去找輝哥玩。”
    孟媽轉(zhuǎn)身想跟去。
    “你們都停住，玉鈿一個(gè)人送她們?nèi)ゾ涂梢粤耍疫€有些事情不明白，想要問你們。”柳望舒說，等到柳天璇柳天璣走后，“叫人來封了這芳菲樓，這里面伺候的人，一個(gè)都不能出去。”
    “姑娘，這是為何呀。”孟媽驚慌問。
    “孟媽媽要問為什么，不如先想好詞，怎么跟母親解釋。”柳望舒坐下，“賬本和庫房鑰匙，你是自己給，還是要我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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