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發生的快結束的也快,不管世人多好奇,晉王關禁閉,秦王閉門養病,陛下也不上朝,正主都沒露面,無從打聽,各種猜測都有。
不過朝臣們明白一點,按照陛下的習性,這晉王殘害手足,是不可能能當太子了。有王行風的故交一早就寫信給他告知這個消息,要不要早做打算。
其余人就開始想晉王不可能了,余下還有誰值得投資。
昱帝沒上朝,但是丞相還是要見來的,問問國事,也問問朝臣們最近在議論什么,謝如松說朝臣們都擔心陛下的身體,昱帝見他們都不談,就直問。“朝中對晉王禁閉一事如何議論?”
“陛下并不是重罰之人,既然關晉王禁閉,自然是他做了錯事,該罰。”趙澤說,“陛下教的好,皇子們自小就兄友弟恭,兄弟之間十分和睦,這次雖不知是什么原因,但多半是一時意氣,并不是人心壞的。”
這話說的是昱帝喜歡聽的,但是這話不該從趙澤口里說著,昱帝看著他,突然就想起他和王行風之間的關系,晉王聽他舅舅的話勝過聽他這個父皇的,晉王會做這樣的事,指不定就是他舅舅拾掇得。
于是這話也不接,又問了幾句后讓他們出去,留柳朗下來再多說幾句。
“柳卿幾天不見有些見老啊。”昱帝說。
柳朗之前頭發烏黑,現在已經有花白鬢發,都是那幾天急得,柳朗笑說,“臣都是祖父了,也是老的年紀了。”
“那幾天很難熬吧。”昱帝問,“你會不會覺得朕罰晉王罰的太輕了?”
“臣在秦王府那幾日,什么都沒想,就想著女兒能平安歸來,后來女兒果然平安回來,臣就心滿意足。至于這犯事之人怎么處置自有陛下衡量。”柳朗說。“其實陛下這樣處置,臣也能理解,臣也有兩個兒子,若是有一日他們因為臣這點微不足道的家底爭斗,互相傷害,臣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手心手背都是肉,除了遠遠分開,好像也沒別的辦法。”
“愛卿啊。”昱帝看著柳朗滿是只有你懂我的感嘆,“只有當父親的人才知道朕的為難。秦王他自個也有兩個兒子,等他到了朕這個年紀,就會明白朕的苦衷。”
柳朗心想,秦王他兩個兒子是一母同出,日后要爭也不會爭得這般血淋淋,何況他相信柳望舒能教好孩子。昱帝跟柳朗絮絮叨叨他從孩子們出生就開始給他們灌輸兄弟友愛,孩子們看著也相處得挺好,怎么突然就發生這種事。
昱帝還想不明白,柳朗心想,這都是你一廂情愿以為他們相處的好,皇子們不管是自己悟到,還是大人提醒,都是知道陛下喜歡兄友弟恭才裝出來的。晉王視秦王為眼中刺不是一天兩天,這還是秦王讓著他,兩人的矛盾才沒有鬧到明面上,才會讓昱帝一直沉浸在父慈子孝的假象中。
“朕疼愛秦王,自小他要什么朕都給他,朕知道外面人怎么說朕,但是柳卿摸良心說話,朕將秦王慣壞了嗎?”
“自然沒有。”柳朗說,“否則臣就是拼了這個官不做,也不會將愛女許給殿下,尤其這次,看著殿下為了尋找王妃做出的種種,臣銘感五內。不瞞陛下說,我當初還有對殿下的誤解,是王妃一心想嫁給殿下。這次,臣看人的眼光不及王妃。“
昱帝楞住,良久后又嘆息,“你女兒是個好的。“
“秦王之前還有些胡鬧,這些年來愈發有個人樣,都是成親后長進的。“
“王妃又能做什么,還是秦王本身就好,只是年少輕狂,都說成家立業,這成了家有了責任就不會輕狂了。“柳朗說。
“這些天你去王府看他們了嗎?太醫只回沒有大礙,只要精心休養,貴妃出宮看了他一次,回來傷心了好久。”
“臣沒去,不過內子每天會過去一下,殿下是虛耗過大,之前睡得多,現在漸漸清醒的時間長,聽說胃口也好,一頓要吃之前的兩倍。”
“能吃就好,能吃就好,”昱帝說,“你也多去王府開導他,晉王是做錯了,但是真要他的命,他日后想起來也會后悔,朕不想他后悔。”
秦王府,柳望舒其實早就可以下床,只是陪著秦王才遲遲不能下床,如今秦王不那么嗜睡了,她也能下地,抱一抱奶香的小肉團,隔了這許久,實在是想了。
小孩看見她脖子上繞著紗布就伸手來撓,被秦王看見,立即變了臉,把孩子奪過去就交給奶娘讓抱走。
“殿下?”柳望舒不解,“你會嚇著昴兒。”
“他會碰你的傷口。”秦王說。
“他沒有碰到。”柳望舒說,“在手他一個小孩子,就算碰到又有多大的力氣能傷到我?”
秦王不語。
柳望舒抬頭看他,“殿下,我只是一點小傷,你不要那么緊張好嗎?”
秦王突然緊緊的摟住她,這種事最近常常發生,房里的丫頭知機退出房間,只留王爺和王妃兩個人溫存。
柳望舒一下一下撫摸著他的后背,“我還好好的在這不是嗎?”
“從小我想要什么都會直接跟父皇說,那年蘭春宴,你答應給我做靶,都不等父皇回宮,才上了御輦我就跟他說,我想要你。”秦王頭埋在柳望舒的肩膀,“但是有一個東西,我不能說。”
“那就是太子位。”
“其實我不是一開始就對那個位置沒有想法,你知道的,安王是個殘疾,是天生排除在太子位外的,我排行老二,跟老大沒有區別。我母親是貴妃,宮里沒有皇后,我既貴又長,又有父皇的寵愛,這個太子位我為什么不能想,除了我,還有誰能當?”
“但就是如此,我也不會直接跟父皇說我想要太子,何況后來我也不想要這個太子了。”
柳望舒不知道他為什么說起這個,但是感覺到肩膀上有熱淚落下,她只能緊緊回報住他,“沒事,太子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不要就不要。”
“不。”秦王痛苦的說,”如果我現在是太子,你就不會遭受這些。我也不用看著你在我面前刺破喉嚨,只差一點,只差一點,我們就天人永隔。”
“這不是沒有嗎。”柳望舒說,“說明我們的緣分還是很深厚的,老天不會輕易拆散我們。”
“我恨自己蠢,之前還奇怪你為何對晉王有那么大的惡意。”
“都是因為晉王對你的非分之想,所以你才會這么緊張,而我卻沒有重視起來,如果我早點重視起來,也不會有這一遭兇險。”秦王說。“我坐在熱水里,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心里想著你會受怎么樣的折磨,每一秒都是煎熬。”
“這樣抓心撓肺的痛苦,我不想再來一次。”
“不會再來的。“柳望舒安撫他說,“晉王已經被關禁閉,他使不了壞。”
“只有死人才不會使壞。”
柳望舒緊張的說不要。
“不要為了我去殺人,我不喜歡。”
秦王緊緊抱著她,柳望舒安撫他,“我會一直陪著殿下,以后都不會再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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