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尸赤身,上面落滿石灰,但沒有絲毫腐爛模樣,皮膚看上去與活人沒什么兩樣,她雙臂下垂,竟只有四指,看樣子是天生畸形。</br> 她尸體上布滿鮮血,鮮血都凝固成痂層,痂層下,女尸皮膚上,刻畫著一道道類似符箓的紋路,呈金色狀。</br> 這不是靈修符紋,像是佛門密紋。</br> 只是這密紋被血液洗去大半,模糊不可見,原純粹的金紋現半金半黑,光華不顯,污穢散發惡臭。</br> “無頭女尸?”</br> 梁清河呆立原地,他似想通了什么,看著女尸身上被血液洗掉的佛門密紋,濃郁寒意自心底升起。</br> 好冷!</br> 眾人抱著臂膀直打哆嗦,一個個躲在門口,碩大廟宇,竟沒有一處安全地。</br> 不知從何時起,廟內溫度驟降,似如寒冬季般,地面,墻頂,甚至人身、臉上都出現一層白霜。</br> 梁清河努力抬腳,只聽見嘶拉一聲,鞋子自腳底扯碎,鞋底竟凍牢在地面,至于寒冷,他天罡罡氣護體,沒有其他人嚴重。</br> 撲通!</br> 韓南雙膝一軟,面朝無頭女尸恭敬跪下,他雖也恐懼,也凍得顫抖,但與其他人面對未知恐懼不同,他眼神清明,似早知曉女尸的存在。</br> 不待眾人驚疑韓南,無頭女尸動了。</br> 無頭女尸動了動手臂,又動了動腿骨,似一長久沒下床的老人,在緩慢適應。</br> “果然是你在作怪!”梁清河戾氣生,長刀隔空化罡,重重劈砍向無頭女尸。</br> 在刀罡即將落在女尸身上時,梁清河身體猛地一僵,旋即變得空洞,只見他如女人般,左手呈蘭花指狀,含羞在臉側劃過。</br> 持刀的另一手也沒閑著,刀罡一轉,將他自己腰下斬過。</br> “啊!”梁清河慘叫一聲,腰部斜現一圈血色環線,接著腰身斜著滑落至地,旁邊他的一雙腿立在原地,與他上身一般齊高。</br> 梁清河只痛吼一聲,神情又恢復嬌羞狀,之后,他神情不斷在嬌羞與痛苦中轉變。</br> 絲毫不管腰下臟腑溢出!</br> 幾息后,梁清河頭顱一歪,失去了生命體征。</br> 堂堂天罡境巔峰武修,乾天會統領,連一招半式都沒用出,就這么不明不白死在了自己刀罡下,可悲可嘆。</br> “統領!”一名初入天罡境的梁清河心腹,悲吼一聲,持刀沖躍向無頭女尸。</br> 這名天罡境武修用事實闡述了什么叫不自量力!</br> 不見無名女尸有什么動作,在他躍在空中時,頭顱猛地自己旋轉了一圈,罡氣隨生命體征消失,尸體落在無頭女尸腳下,微微抽搐。</br> 廟內,極為寂靜,落針可聞。</br> 有人緊捂著嘴巴,眼淚溢出,有的被嚇癱。</br> 又一人跪了,賀偉辰半懼怕半恭維跪伏道:“恭迎張姑娘破封,迎來新生。”</br> 韓南心頭暗罵一句馬屁精,跟著伏身道:“恭迎張姑娘破封,迎來新生。”</br> “妹妹,跪啊。”賀偉辰見無頭女尸沒什么反應,轉身拉自己小妹賀亞雨,卻感覺似在拉一塊大石,死沉死沉。</br> 賀亞雨低頭瞧視賀偉辰,露出一抹邪異笑容。</br> 無頭女尸走下石像廢墟,款款而行,有種大家閨秀蓮步輕移的感覺,只是這種姿態用在一具無頭女尸上顯得太過于詭異。</br> 無頭女尸停在賀亞雨前,賀偉辰嚇懵了,只以為自己妹妹觸怒了無頭女尸,瘋狂拉賀亞雨手掌,卻怎么都拉不動。</br> 無頭女尸手掌緩緩放在賀亞雨脖頸上,然后輕提,將頭顱提起放回自己頭顱,然后旋轉一圈,顯得無比契合,原本似為一體。</br> “我的好哥哥,你跪在這里干什么呢?”頭顱歸位后,賀亞雨尸體倒地,女尸眨了眨眼睛,故作可愛的撅起小嘴。</br> 賀偉辰腦袋一片空白,他猛地明白了,直接躍起撲在女尸身體上,又咬又打,兩行輕淚落下,奔潰痛吼:</br> “你讓老子挖通山腹礦壁,老子挖了。”</br> “你讓老子弄塌礦洞,老子也弄了。”</br> “老子給你送了多少人進來,讓你喝血,讓你破封,你他娘還不夠,殺我妹妹!老子……”</br> 嗤!</br> 女尸手臂輕劃,將賀偉辰胸膛剖開,將心頭精血取出喝下,露出一臉滿足笑容。</br> “鬼的話你都信,活該這樣呢……”</br> 回味后,女尸伸出纖纖玉指,點在賀偉辰尸體眉心,將他推倒躺地,轉身又看向韓南。</br> 韓南身抖如篩糠,都不敢直視女尸,他心中在嘶吼,變了……之前說好的承諾都變了。</br> “張姑娘,我什么都不要,您破封就好,為您做事是小人莫大的榮幸。”韓南低著頭,聲音顫抖。</br> 咔擦!</br> 對此,女尸一臂甩過,鬼物陰冷的力量幾乎將破廟化成冰窟。</br> 廟內人頭顱猛地旋轉一圈,倒地死亡。</br> “咦?”女尸紅唇輕彎,瞧視廟門不遠處,那里有兩道人影,大步跑向廟門,想要破廟門逃出去。</br> 這二人身上,各貼著一張靈符,已燃燒過半。</br>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隨甄延而來的兩名地罡境大頭目,晉浩中與祖名軒。</br> 女尸平靜望著二人,一道道陰冷即將束縛住二人。</br> 嘭!</br> 就在這時,廟門被暴力破開,化成碎片四濺飛舞,一柄黑劍從晉浩中與祖名軒中間穿過,飛擊向女尸。</br> 劍身上,至陽罡氣彌漫,將廟內溫度提高數度。</br> 嘩!</br> 女尸臉色驟變,自行爆碎開,碎肉滿地。</br> 黑劍穿過女尸鬼物原位置,轟碎數層破廟墻壁,插停最后一面,劍柄顫動不止,上面的至陽罡氣才消失。</br> 黑劍過后,地上碎肉如同斷蛇,不斷蠕動匯聚一起重化成女尸,速度奇快,重化人形后,她冷冷掃視黑劍一眼,望向門口。</br> “誰?”晉浩中與祖名軒一屁股坐倒在地,用手掌將燃燒的衣物撲滅,那柄黑劍將他們護體罡氣擦碎,順帶引燃了他們衣物。</br> 二人暗自駭然,這還只是余威,若那柄黑劍是直沖他們,他們只怕已經化成灰燼。</br> 說起來……那柄黑劍有些眼熟?</br> 晉浩中與祖名軒對視,腦海中冒出了一人名字,不可能吧?</br> 廟門外,石焱與萱兒出現,大步入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