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隱隱確定,從始到終,三座廟都是同一座!他們好像被困在這里了。</br> 后方,黑煙滾滾不斷,遮蔽一切,看不到還活著多少人,黑煙區域什么都看不清。</br> 顧嘯威冷靜吩咐道:“做個記號,向其它方向逃。”</br> 三人之前是縱向朝風口逃,現在橫向離開,沒過多久,看著前方出現的破廟以及地上一模一樣的記號,三人軟倒坐地。</br> “我以前來過礦神廟,根本不是這樣的啊。”賀亞雨蹲地抱頭,一臉絕望,逃都逃不了遲早會被黑煙追上,她不想死。</br> 賀偉辰蹲在一旁,絕望不語,不管是乾天會、隕星門的人,還是黑煙,都能要了他們性命。m.</br> 顧嘯威掌心滿是虛汗,他想到了城外那片焦黑。</br> “對,燒掉!”顧嘯威猛地站起,摸索自身,卻找不到一粒火種。</br> “你們身上誰有火種?我們將破廟燒掉或許就能逃出去了。”顧嘯威見二人抬頭不解,忙解釋道。</br> 此話一出,賀家兄妹眼睛亮起,連忙站起翻動身體衣兜,衣服破爛,就算有點火物也漏掉了。</br> 三人興奮的神情又黯淡下去。</br> “顧大哥,你脖子后面是什么?”賀亞雨驚呼一聲,下意識后退數步遠離顧嘯威。</br> “什么?”顧嘯威不解扭頭,看不到自己后脖頸,手掌探后摸索,只抓到幾把空氣。</br> “什么都沒有啊。”</br> 賀偉辰疑惑繞后,瞧視一眼,瞬間也如賀亞雨般后退數步。</br> 顧嘯威后脖頸上,竟有一只青黑色手掌印,栩栩如生,不仔細看的話好像一只鬼手捏住了顧嘯威脖頸。</br> “哥,你也……也有!”賀偉辰站在賀亞雨身前,正好被賀亞雨瞧視究竟,嚇得不清,說話都不利索了。</br> “什么?我也有?”賀偉辰一摸自己脖頸,冷汗驟出。</br> 山腹內氣流不斷,脖頸被冷氣流吹過,汗珠變冷下似真有一只鬼手捏搭在他后頸上。</br> 賀偉辰瞧向賀亞雨后頸,臉色難看發青,三人都有。</br> 顧嘯威也看到了二人所說的青黑色掌印,不禁口舌發干,長這么大鬼物只聽說過,從未親眼見過。</br> 哪怕松源從余橋鎮活著回來,他了解不少,此刻還是驚懼。</br> “不一定是鬼,可能……可能……”賀偉辰想要鼓氣,卻怎么都找不到其它說辭。</br> “顧大哥,我們該怎么辦?”賀亞雨淚眼朦朧,強忍恐懼,顧嘯威是三人中最強的,為先天武修。</br> 顧嘯威正要回答不知道,一股黑煙出現,不止身后,四面八方甚至地面,都有黑煙出現,即將把整個山腹填滿。</br> 嗚嗚……</br> 氣流在山腹壁穴穿刮,發出奇異怪響,似鬼哭狼嚎。</br> 嘩!</br> 有穿隕星門衣袍的人從他們身側跑過,大步跑向破廟。</br> 顧嘯威望去,神情怪異,破廟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對比周圍,唯獨破廟處沒有黑煙。</br> 廟門雖半開,但黑煙遠遠避開,連試探進入都沒有。</br> 那人跑至破廟前,從半開的廟門縫隙躍了進去。</br> “我們也進去吧。”顧嘯威咬牙率先跑向破廟,反正也離不開破廟范圍。</br> 黑煙越來越多,地面都往出噴,黑煙如龍筆直沖頂,沒有融皮符待在外面只有死路一條。</br> 顧嘯威都跑了,賀家兄妹更不敢原地待著,跟著跑向破廟。</br> 等三人接近破廟后才發現,四面八方都有人出現,目標都是破廟,大多是隕星門的人,也有幾名礦奴與乾天會人。</br> 乾天會人手持融皮符,在黑煙中燃燒速度奇快,與洞口測試時完全不同,無人知曉原因。</br> 一個個沖入破廟,黑煙終襲卷至。</br> 有人還在外面沒進來,里面的人卻不管不顧,將廟門死死抵住以免黑煙進入。</br> 這廟門也不知什么材質,外面人大力拍擊廟門,甚至用刀砍,廟門都沒什么損傷。</br> 然后便是窗戶被氣流推動大響,有人趴在外面窗口,還沒來得及破窗跳入,黑煙一卷,只剩白骨。</br> 外面終寂靜,沒進入破廟的人都死了。</br> 廟內抵門的人松了口氣,癱軟坐地一片,一時間,廟內只剩‘呼哧呼哧’的喘氣聲。</br> 這一刻,沒有同門,沒有身份尊卑。</br> 賀偉辰便是抵門中的一人,他赤紅著雙眼喘粗氣,呼吸均勻許后才回神,他呆滯望著自己手掌,剛剛做了什么?他妹妹呢?</br> “妹妹!”賀偉辰猛地站起,瘋魔般看向周圍,他不會將妹妹抵在了門外吧?該死!</br> 這時,人堆散開,有人將衣服脫下塞入窗縫,有人將門縫隙塞死,以免黑煙從縫隙進入。</br> “哥。”顧嘯威分開人堆將賀偉辰拉到角落,賀亞雨撲入賀偉辰懷中,潸然淚下。</br> “還好沒事。”賀偉辰滿是后怕,感激瞧視顧嘯威,“兄弟,大恩不言謝,以后有事……”</br> 話講一半,賀偉辰想到顧嘯威是先天武修,要有事也是他們麻煩人家,而不是人家找他們幫忙,便訕訕不講話了。</br> 哭完后,賀亞雨抹去眼淚,環掃一圈,與一雙雙赤紅的眼眸對視,心臟不禁一顫。</br> 經歷了這么多,死了這么多人,是誰都暴戾,心中戾氣無處發泄。</br> 顧嘯威站前一步,擋在賀亞雨身前,地罡境氣息外露。</br> 地罡境氣息外露,令暴戾掃來的眾人齊齊一顫,將頭扭到別處,不敢再看賀亞雨。</br> 整個廟內,地罡境只有兩人,一名是顧嘯威,一名是乾天會的一字眉男子,不怒自威。</br> 一字眉男子打量顧嘯威,沒說什么,隔空點動下巴算是打了招呼。</br> 此時此刻,人們衣服大多破碎,很難確定之前身份,黑煙在外肆掠,顧不上門第之別,合力逃出去才是正途。</br> 顧嘯威疑視廟內,城外那座廟他沒進去過,無法確定是否為同一座。</br> 廟內,地上干枯稻草成堆,靠墻邊緣有一無頭石像,除此外再無任何擺設。</br> 無頭石像三米高,身體修長,呈垂手直立狀,不知是神像還是其他,沒有頭顱下無法認出供奉本相。</br> 皇朝內的凡民,大多供奉境內被鎮封的精怪。</br> “哥,你看。”賀亞雨繞行石像一圈,疑惑停在石像垂臂前。</br> “這石像好奇怪啊,怎么只有四根手指?還有些尖銳?”</br> 石像手掌,呈四指狀,非斷指像是天生,除拇指外,另外三根手指一樣長短,見慣常人手指,再見石像手指頗感怪異。</br> “是嗎?管這些做什么,我們想想怎么抵御黑煙,逃出神廟范圍才是。”賀偉辰隨意掃視一眼,心煩扭過腦袋。</br> 賀亞雨回眸,似想到了什么,奇怪盯向賀偉辰脖頸。</br> 顧嘯威廟中繞行一圈回來,壓低聲音道:“所有人脖頸都有青黑色手掌,只是好像還沒人發現。”</br> “顧,顧大哥……”賀亞雨忽然緊抓住顧嘯威手臂,身體顫顫巍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