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混蛋玩意……”
我一直堅定地認(rèn)為,支撐人活下去的從來不是愛與鼓勵,而是仇恨。
羅源對趙光刻骨銘心的仇恨,讓他非常快的學(xué)會了發(fā)音。
我攤攤手,繼續(xù)講道:“沒辦法,趙良財和趙光從一開始就是從這搞垮咱們來的,肯定想到了毀口碑這一招,趙良財又是齊欣制業(yè)的人,近水樓臺先得月,他想要在流水線上搞點手腳,簡直易如反掌。
是我,是我們疏忽大意了,明明已經(jīng)猜到了這兩個畜生的身份,卻沒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來!若是早早的察覺,早發(fā)聲明,也不至于被輿論抨擊的毫無反擊之力!
這一招真實又狠又毒!”
羅源舉著手,又申請了一瓶蓋的水,繼續(xù)問道:“然后呢?”
然后三原色名聲臭掉,配方公開,走投無路,多虧了韓強出手,才能拿到錢做手術(shù)。
我感嘆道:“當(dāng)初隨手跟韓強合作這一步棋,真的是走對了!否則的話,我才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做難死!”
羅源撇著嘴,又罵一句,“趙光……這個畜生!”
我笑道:“他后半輩子也算玩了,掛著通緝犯一輩子逃亡,要么被逮住去坐牢,坐牢出來身上也帶著案底,咱們頂多是破產(chǎn)。
要不是你生病,咱們也能攢下不少的錢。”
羅源一聽這話,忙問道:“多少……錢?”
“我手頭有一百零七萬,我問過周醫(yī)生,你后續(xù)的放射化療以及療養(yǎng),在報銷之后也就花費五六十萬,剩下的錢算是你營養(yǎng)費和兩年的生活費。
總讓嫂子一個人照顧你不是個事,你這個病,一病要病兩三年,瞞不住家里的的,現(xiàn)在手術(shù)成功了,沒事了,不如給家里說一聲?”
“好,過幾天……打電話……”
“我打算在醫(yī)院附近給他們租個房子,直接住下如此來醫(yī)院照顧你都方便。”
羅源點頭,一副全部交給我做主的模樣。
話聊完了,夜已經(jīng)深了。
我把床放下,給蓋了蓋被子,說道:“睡吧,我也能睡個安穩(wěn)覺了。”
羅源的病情控制的很好,恢復(fù)的很好。
眼見著一天天的有精神頭,過了沒三四天,就能怒罵趙光不是東西了!
我知道,他心里還是放不下三原色的。
見他中氣十足的模樣,我就給他老家父母去了個電話,告訴他們羅源住院,不是什么大病,但需要來一趟陪床,讓他們路上小心。
盡管電話里輕描淡寫,但為人父母的沒有不牽掛子女的,天還沒黑,羅源父母就從老家殺到了病房。
以前大學(xué)住宿的時候,我見過他爸媽幾次,他爹開了一家五金店,平時還幫人修修家用電器,母親就從小縣城的針織廠上班,生活勉強過得去。
他們到了,我跟羅源才把事情拖出。
從淋巴腫瘤發(fā)現(xiàn),到春節(jié)期間的手術(shù),再到現(xiàn)在,話題的著重點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痊愈了,沒事了,已經(jīng)好了,可他媽只聽見癌癥兩個,哭的天昏地暗,差點喘不過氣來。
羅源眼一紅,眼淚跟著流出來。
我小心地開門出了病房,給他們一家三口團圓的機會。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羅父從病房內(nèi)出來,他抹著眼淚,抿著嘴,“方成,你是個好孩子!這次多虧了你了,叔叔沒有能報答你的,我……我給你磕一個!”
說著話,那雙腿就彎了下去。
我整個嚇得天靈蓋差點沒起飛,這不是感謝我,這是要我的命啊!
這事要是讓羅源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我雙手?jǐn)r住,抱著這位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要是我爹還活著,大概也這個模樣。
“叔叔,您這是折壽啊!我跟羅源兄弟一場,這算什么!您千萬別,千萬別!”
羅父抹著淚,“以后,你也是我們的親兒子,有事你開口,絕對的!”
我說了幾句客套話,從兜里掏出銀行卡和鑰匙來,將羅源的情況從里到外的說了一遍,順便將周醫(yī)生的電話給他,房子的具體位置以及房東的電話信息,卡里面錢的,以及接下來的要應(yīng)付的消費等等。
我事無巨細(xì)的將所有東西都交代清楚,“以后,要麻煩二老照顧他了。”
“我們有錢,孩子!不能花你的,我們有錢!”
我將銀行卡推回去,拒絕道:“這不是我的錢,我是我跟羅源開公司一起掙的錢,是他的錢,就應(yīng)該給他治病,您收下就好!”
羅父猶豫了下,咬著牙紅著眼收下了銀行卡。
我進屋看了一下羅源,給他說明了情況,打算離開,“不懂得或者再有什么事,隨時給我打電話就成,我也不出這個城市。”
羅源一拱手,“大恩不言謝。”
我擺擺手,揣著兜離開病房,坐電梯的時候,正好看見鄭穎拎著大包小包的吃的喝的,正往病房的方向走,一家三口外加小夫妻兩人,挺好的。
從醫(yī)院離開,正好是大晴天。
陽光灑在白皚皚的雪上,氛圍感十足,走在街道!上,我才恍惚察覺出過了新年。
徹底的結(jié)束了!
不管這場劫難,還是這次創(chuàng)業(yè),還是羅源的病情都結(jié)束了。
我無事一身輕,站在醫(yī)院門口,一時間不知道該往什么時候去,要不先回家睡兩天?
正糾結(jié)的時候,一輛粉紅色甲殼蟲古董車甩尾到了我的面前。
車窗降下,正好是錢云楠的笑臉。
“這么巧?”
“不巧!我是特意來接你的!”
我疑惑的指著自己,“接我?接我干什么?”
錢云楠打著手勢,讓我快點上車,“羅源的父母不是來了嗎?你不是沒事了嗎?不是打算開啟新的生涯嗎?我來接你啦!”
我開門上車,好笑道:“你怎么知道?這消息太靈通了,你是不是在我肚子里放蛔蟲了?”
“切!誰稀罕啊!昨晚吃飯的時候,我爸爸告訴我的好嗎?”
“哦,錢老真是什么都你說。”
錢云楠啟動車輛,看著我問道:“怎么著,創(chuàng)業(yè)失敗以后打算干點什么?”
我嘆氣道:“還沒想好。”
女孩嘿嘿一笑,“不如去天橋底下講故事,我覺得你比較適合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