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慕道:“是侄兒辦事不妥,這就去跟叔叔請罪?!?lt;/br>
楚瀟然道:“你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叔叔不是聽不進話的人,有什么想法就直接告訴他。”</br>
司徒慕點點頭,楚瀟然微笑道:“那你去吧,你叔叔在書房。”</br>
司徒慕來到書房外,還未敲門,司徒仁信的聲音已經響起,“進來吧。”</br>
司徒慕推門而入,司徒仁信放下手中的書卷,冷冷斜了司徒慕一眼,“肯回來了?”</br>
司徒慕對司徒仁信行了子侄禮后,才道:“叔叔,我不愿撤去陣法。”</br>
司徒仁信臉色一冷,拍案道:“胡鬧?!?lt;/br>
司徒慕說出這話就已經預料到這樣的局面,司徒仁信道:“你自小任性,你要出去,我就讓你出去,你要做什么,我也都由著你,可你不能拿你的性命開玩笑,你明知道你將來會是我們司徒家的家主.......”</br>
司徒慕打斷司徒仁信的話,“叔叔,我也從來不想做家主?!?lt;/br>
司徒仁信一臉震驚,“你......你說什么?”</br>
司徒慕道:“叔叔,其實我早就想說,只是一直不知該如何說?!北緛硭就侥竭€有猶豫,不得不說,姜夕顏對他的觸動很大,不管姜夕顏的手段如何,但她的目的很明確,對于她要的,她全力去爭取,姜夕顏身為女子都可以這樣,司徒慕又怎能再一而再的逃避。</br>
司徒仁信走到司徒慕身邊,嚴肅道:“你再說一遍?!?lt;/br>
司徒慕道:“叔叔,我不愿意接任家主之位?!?lt;/br>
話音剛落,司徒仁信一個耳光就扇了過去,司徒慕只是沉默不言,司徒仁信道:“你可知你爺爺對你存了多大的希望?!?lt;/br>
司徒慕不吭聲,其實這也是他一直不理解的地方,他知道的司徒問天是一個完全不戀慕權勢之人,在朝為官時也是抱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思想,帶著司徒慕前往昆侖一去十年,更加談不上是合格的家主,這樣一個人,為什么偏偏指定讓自己最心愛的孫子繼承家主之位?</br>
司徒慕不知道爺爺要對自己存了多大的希望,但司徒問天跟他說過,此生為人只希望他順從本心,隨遇而安。這說法和他的做法實在大相徑庭,也成了司徒慕一直未解的疑惑。</br>
司徒慕道:“叔叔,我根本就不適合繼承家主之位,司徒家只有在叔叔手上才有可能發揚光大?!?lt;/br>
司徒慕想到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將剩下半截話干脆一起說了,“叔叔,我也不愿意撤去天龍八部陣法。”</br>
司徒仁信手又揚了起來,但這巴掌沒有落到司徒慕臉上,手掌最后握成拳放了下來,司徒仁信被氣的臉色鐵青。</br>
司徒慕從來沒想到要將自己的叔叔氣成這樣,但他很清楚這兩句話一說出口,司徒仁信肯定會是這反應,司徒慕覺得自己很自私,但他不后悔。</br>
司徒仁信道:“你當真要如此忤逆?”</br>
司徒慕直接跪了下來,“求叔叔成全。”</br>
司徒慕低著頭,看不見司徒仁信的表情,只感覺此刻的時間過得異常的緩慢,終于,他聽到司徒仁信道:“我若不成全你當如何?”</br>
司徒慕抿緊嘴唇,一動不動直挺挺的跪著,司徒仁信沉聲道:“我答應你,滾出去?!?lt;/br>
司徒慕對司徒仁信拜了拜,起身離開。</br>
司徒慕相信叔叔也明白他不是能當大任之人,司徒仁信的生氣和失望終會過去,司徒慕感到無比的輕松,他仿若一只脫困的獸,只想將快點將這件事告訴方小蝶。</br>
“有必要開心成這樣嗎?”共工的聲音忽然響起。</br>
司徒慕道:“你不懂?!?lt;/br>
共工哼了一聲,“有什么不懂,不就是自由嗎?”</br>
司徒慕剛要回答,忽然聽到司徒仁信的聲音,“站住?!?lt;/br>
司徒慕立刻停住,還未轉過身,就嗅到一股香甜的氣味,司徒慕頓感不妙,可這時意識已經開始模糊,身體也站立不穩。</br>
在倒下時,他看到司徒仁信的身影,接著整個世界就陷入了黑暗之中。</br>
司徒慕的神智一直處于昏昏沉沉中,他感覺有人就在他耳邊不停的叫他,可他的眼皮像有千斤重根本睜不開。</br>
共工氣急敗壞,卻根本無能為力,雖說他和司徒慕共用身體,但他是副,司徒慕是主,這具身體終于還是屬于司徒慕的。</br>
“司徒慕,你再不醒,方小蝶就跟其他男人跑了。”共工惡狠狠的說。</br>
司徒慕的魂魄陡然睜開眼,一把掐住共工的脖頸,“你再敢胡說。”</br>
共工吃力道:“你給我放手!”</br>
司徒慕這才放開手,共工捂著脖子道:“你總算醒了,再不醒就要被開膛破肚了?!?lt;/br>
司徒慕猛地一驚,整個人醒了過來,司徒慕睜開眼,就看到身處一間黑暗的屋子,但他還是能看出這是府中楚瀟然用來煉藥的密室。司徒慕躺在一塊大青石上,他想坐起身,卻發現手腳都被固定在鐵板上動彈不得,整個人如砧板上的魚。</br>
“怎么會這樣?”司徒慕問。</br>
共工道:“是你叔叔,他要撤去你體內的陣法?!?lt;/br>
司徒慕嘆了口氣,問:“你與我共用身體,可能看出我體內封印著什么?”</br>
共工搖搖頭,“感覺不出來,我現在修行還不如你?!?lt;/br>
司徒慕也是無語,他理解叔叔的心思,但不能茍同他的做法。</br>
就在這時,門被打開了,一道光線涌了進來,緊接著數個人魚貫而入,走在最前的正是司徒仁信和錢多多。</br>
房里的燈被點亮,八個人將司徒慕團團圍住,司徒慕道:“叔叔,放開我?!?lt;/br>
司徒仁信沉聲道:“我可以容你推卸家主之位,卻不能容你拿你自己的性命開玩笑?!?lt;/br>
司徒慕道:“叔叔,你為何不能讓我一試?”</br>
司徒仁信眼一瞪,“胡說八道,你且收攝心神,切莫再胡思亂想。”</br>
錢多多道:“立此鎮法需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問天兄可說是費勁了心機,要破此鎮法本來也當如此,只是七星耀日百年難得一遇,集天地陽氣之所也非輕易得尋,現在只能盡人事聽天命。”</br>
司徒慕瞪大眼道:“若是失敗又當如何?”</br>
錢多多看了眼司徒仁信,道:“我等也會受到鎮法反噬?!?lt;/br>
司徒慕掙扎道:“既然無必贏的把握,為何不讓我自己試一試?”</br>
司徒仁信恨聲道:“休再多言,諸位叔伯,開始吧?!?lt;/br>
司徒慕嘆了口氣,他很清楚叔叔的為人,也就閉口不再多言。</br>
最先出手的是排行第六的秦新月,秦新月拿出十根繡花針,這繡花針上纏繞著煞氣,這是用來封住他的魂魄的。也就是定魂,為防止撤去封印時發生魂魄離體的情況。</br>
司徒慕忙對共工道:“這身體暫時給你?!?lt;/br>
共工沒好氣道:“你這明顯是想我做替死鬼?!?lt;/br>
司徒慕道:“我的魂魄若被定住,那你才真的要魂飛魄散。”</br>
共工也知道事情輕重,現在和司徒慕在一個身體里,他們就是命運共同體,共工道:“看這十根封魂針,倒是有幾分大巫的架勢,只可惜實力差了太多,若是當年的大巫,只用一根骨針就能封住你的魂魄,九針齊出,連天地之氣都能封住?!?lt;/br>
上古時期的風采司徒慕雖沒見過但聽共工這樣說也能想象幾分,司徒慕道:“現在不是嘮嗑的時候,我先遁了,你頂上?!闭f完司徒慕就撤去對身體的控制,共工即時頂上,兩人配合默契,竟也沒有被發現。</br>
這身體是司徒慕的身體,就算共工頂上也無法完全與這身體契合,這也給了司徒慕匿藏的空隙。</br>
十根封魂針依次落下,共工從起先疼的齜牙咧嘴到后來五感皆失陷入昏睡之中,司徒慕雖得以抽身,但這肉身與他本是一體,司徒慕的魂魄也一樣備受煎熬,唯一慶幸的是他的魂魄并沒有被封住。</br>
這封魂針厲害之處在于不僅封住了三魂七魄,而且令魂魄失去五感,更將司徒慕的身體變成了一個堅若金石的牢籠。</br>
司徒慕忽然想起江疏影和自己嬸嬸楚瀟然,這手法和雪山醫脈的金針之術頗為相似,不知道這位秦新月和雪山醫脈有沒有什么瓜葛。</br>
封魂針落下后,秦新月整個人看起來都萎靡了下去,這十針竟耗盡了她的心力,若不是周寅將她扶住,她險些都要站立不穩。</br>
司徒仁信立刻送上一粒碧綠的丹藥,司徒慕認得這丹藥是楚瀟然煉制,對固本培元有奇效。</br>
周寅也沒推辭,接過給秦新月服下,秦新月對周寅道:“寅哥,我的修行沒有退步太多吧。”語氣竟然帶著些少女般的希冀,希冀能得到情郎的贊賞。</br>
周寅柔聲道:“是進步了許多。”說完就將她扶住到一旁讓她自行運功調息。</br>
兩人雖然年事已高,但說話時溫柔繾綣,司徒慕聽了心中一動,他想到方小蝶,若是他們白發蒼蒼時還能這樣,那此生也足矣。</br>
司徒慕思緒一波動,他的身體立刻起了變化,雖然極其微弱,但還是被秦新月感知,秦新月朝司徒慕望來,‘咦’了一聲 ,“魂魄被封住怎么還會有感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