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蝶上前一步，問：“你真的不想撤去陣法？”</br>
司徒慕不知該怎么回答，方小蝶道：“還記得三年前你對我說過的話嗎？”</br>
方小蝶盯著司徒慕，她說：“我那時不知以后的日子該怎么面對，你說隨心就好，現在我將這四個字還給你，只要你覺得值得，就去做。”</br>
司徒慕看著方小蝶，他溫柔的笑，笑的共工都忍不住道：“癡漢啊。”</br>
姜夕顏忽然明白自己和方小蝶的區別，方小蝶懂他，而自己......在利益的漩渦里游蕩了太久，什么東西都喜歡算計的太過分明。</br>
饒是方小蝶再遲鈍也感受到司徒慕的心意，她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她從來沒有深想過和司徒慕的關系，雖然同生共死，但卻從未想過要更進一步，她總覺得她和司徒慕，一個是火一個是水，水和火又怎么可能真正相融。若強行在一起，不是火滅就是水被燒干。</br>
方小蝶看到司徒慕嘴邊動了動，情急之下她伸出手一把捂住司徒慕的嘴。</br>
司徒慕驚訝的看著方小蝶，一腔柔情已經到了嘴邊，但方小蝶卻對他搖搖頭，司徒慕完全不知所措，方小蝶的眼神很急切，但與他設想的卻完全相反，他看懂方小蝶的眼神，方小蝶是真的不想讓他說出口。</br>
本以為會看到兩個有情人終成眷屬，卻不料峰回路轉，那些旁觀者也都呆住了。</br>
方小蝶知道司徒慕懂他的意思，收回手，后退一步，眼神從慌亂變得平靜，但這平靜下又是暗潮洶涌，無論她怎么強裝還是會有。</br>
司徒慕的失落遮都遮不住，若是可以他簡直要哭了，這下連共工都不敢說話了，許久司徒慕才勉強笑笑道：“嗯，我知道。”</br>
方小蝶也不知為何會如此害怕司徒慕將要說出的話，她隱隱有種感覺，若是司徒慕說出來了，很多事情就會改變，而這種改變，是她日后無法承受的。她知道自己很自私，但她只是想保護自己。</br>
方小蝶后退一步，退到司徒瑤和姜夕顏身邊，她不敢再看司徒慕的眼睛，微垂眼瞼道：“那就好。”</br>
氣氛一下就變得尷尬起來，許久共工才小聲道：“這是黃了？”</br>
司徒慕咬牙切齒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br>
共工立刻癟癟嘴，一副委屈的模樣，“又不是我不要你。”</br>
司徒慕簡直把他撕了的心都有了，當即道：“你再說一個字試試。”</br>
共工縮縮腦袋，道：“吱......”</br>
司徒慕氣到吐血，扭頭就走，但共工卻不想離開，于是司徒慕就跟一個瘸子一樣拖著自己的左腿一步一步挪了出去。</br>
其他人都是目瞪口呆，無垢見這情形，對姜夕顏他們道：“我去看看哥。”說完就追了出去。</br>
一時間屋子里就剩下三個女子，司徒瑤道：“小蝶，為什么？”</br>
方小蝶道：“我和他不合適。”</br>
司徒瑤道：“這世上再沒有比你更合適我哥的人了。”</br>
姜夕顏也道：“千金易得，真情難得，你們共過生死，還有什么能阻礙你們？”</br>
方小蝶道：“我與他.......沒有未來。”</br>
司徒瑤道：“胡說什么。”</br>
方小蝶道：“我與他......只是萍水相逢，或許有幸走過一程，但我們不會有未來。”</br>
司徒瑤嘆了口氣，“我和吳昊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和大哥沒有阻礙，為什么要這樣。”</br>
姜夕顏看方小蝶一臉要哭的樣子，道：“小蝶這樣做肯定有她的顧慮，不管以后怎樣，現在就隨他們吧。”</br>
方小蝶想了想，道：“我去看看司徒慕。”</br>
姜夕顏點點頭，“去吧。”</br>
方小蝶在司徒慕的房間找到他，共工蹲在大木桶里埋頭和泥，無垢在一旁幫忙添泥添水。</br>
無垢見到方小蝶就站了起來，喊了聲：“小蝶姐。”</br>
共工頭也不回道：“他睡了，有什么話明兒個再說。”</br>
方小蝶道：“你讓他起來。”</br>
共工終于抬起頭，“哎，你不是拒絕他了嘛，又來找他做什么？”</br>
方小蝶抬手就拍了共工靈臺一下，共工就感覺一道紫光將他包裹起來，共工道：“你這個小丫頭，快將我放開。”</br>
但無論他怎么喊叫，聲音都無法傳出，他也感知不到外面的一切，共工被完全隔絕了起來，共工的魂魄一離開，司徒慕的魂魄就必須得主宰身體。</br>
司徒慕驚訝于方小蝶對混元珠的操縱程度，他苦笑：“小蝶，我明白你的意思。”</br>
方小蝶正色道：“不，你不知道。”</br>
司徒慕愕然，方小蝶對無垢道：“無垢，你先出去，我有話跟你哥說。”</br>
無垢應了一聲就退了下去。</br>
方小蝶這才道：“司徒慕，我并不是排斥你。”</br>
司徒慕不明白方小蝶的意思，方小蝶道：“我有種感覺，我和你沒有未來。”</br>
司徒慕道：“感覺這種事又怎能作數。”</br>
方小蝶道：“那你喜歡我不也就是種感覺嗎？”</br>
司徒慕還真被方小蝶問住，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她也這樣伶牙俐齒。</br>
司徒慕正色道：“沒關系，若是未來我們真的不能在也一起，那我就重新為你創造一個未來。”</br>
方小蝶知道司徒慕說的是認真的，這樣的認真的司徒慕沒有絲毫浮華之風，這是他對她的諾言。</br>
方小蝶道：“好，那我等著。”</br>
司徒慕看著方小蝶，說到底還是因為他沒有給她安全感，讓她不相信和他在一起能擁有未來。為了方小蝶，司徒慕也要變得更強大。</br>
方小蝶笑的溫和，“現在危機重重，我們先解決眼前的事再說。”</br>
司徒慕道：“好。”</br>
真的將事情說明了，司徒慕的心情反而好了起來，他本來以為方小蝶的拒絕是因為不喜歡他，這是司徒慕第一次對一個姑娘動情，他先前是很失落，但他并沒有打算放棄，若這么容易就放棄，就不是他司徒慕了。</br>
方小蝶撤去共工的束縛，共工道：“司徒慕，這丫頭對混元珠的掌握程度可比你高多了。”</br>
司徒慕又何嘗不知，對方小蝶道：“為何你能這樣？”</br>
方小蝶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每次都是憑著本能去用。”</br>
共工神秘兮兮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br>
方小蝶忙問：“是怎么回事？”</br>
共工道：“天機不可泄露。”</br>
司徒慕道：“小蝶，我先將身體給共工，他要捏泥人。”</br>
方小蝶道：“我來幫你。”</br>
共工道：“不用，就算是泥人也是完整的人身，你一大姑娘不方便。”</br>
方小蝶立刻明白過來，對共工道：“那我先走了。”</br>
方小蝶出門后，心情輕松了很多，她不喜歡被誤會，但也不愿意錯過可能會有的幸福，如果可以，她也愿意去爭取一把。</br>
姜夕顏讓廚房做了一桌菜，更熬了一鍋臘八粥，而共工也做好了一只泥胳膊，共工捏土造人顯然很費氣力，他竟主動去睡，將身體還給司徒慕。</br>
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吃到一半時，外面開始下雪了。</br>
姜夕顏道：“再過幾日就要過年了，這日子過的真快。”</br>
姜夕顏若不提，他們早就忘了還有過年這件事，方小蝶喝了口臘八粥，道：“若是可以，今年我們一起過吧。”</br>
這幾個人之中，除了司徒瑤，其余幾人這幾年過年都很冷清，莫言本就不愛熱鬧，所以每年過年基本上都是司徒慕和方小蝶兩人在過。而姜夕顏自從她祖父死后，她就是一個人過年。無垢這幾年在外游歷，也都是一個人。</br>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感受熱熱鬧鬧在一起過年的氣氛，方小蝶一提議，無垢立刻道：“好啊好啊，一起過。”</br>
方小蝶打趣道：“你一出家的和尚，怎么比我們還激動。”</br>
無垢抓抓圓溜溜的腦袋，“和尚也能愛熱鬧嘛。”</br>
眾人都笑起來，司徒瑤看見司徒慕的眼神一直在方小蝶的身上，她想方小蝶的顧慮總有一天會消失的吧。</br>
當晚各自回房，一夜好眠。</br>
共工休息了一晚之后，精神恢復了些，但看起來還是很疲憊，司徒慕問：“以前也是這樣嗎？”</br>
共工苦笑，“最開始半個時辰就能捏出人形，只是捏土造人太耗費修為，這么多年下來，修為損耗太大，現在捏出一具人形要三天，以后還會越來越長。”</br>
這樣下去，共工的修為終會透支殆盡，司徒慕道：“在上古時期，哪里能找到息壤？”</br>
共工眼神一亮，但隨即又黯淡下來，“息壤所在之處都是天險所在。”</br>
司徒慕道：“只有找到息壤，才能一勞永逸，你也不甘心就這么去死吧。”</br>
共工終于道：“息壤最早被發現之處就在黃泉碧落海。”</br>
司徒慕表示從未聽說過有什么黃泉碧落海，司徒慕道：“黃泉碧落海就在神域的西北方，你也知道神域被割裂了，也不知流落在何處。”</br>
司徒慕想了想，道：“我們不知道，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知道。”</br>
司徒慕放出應龍，應龍見到共工和司徒慕共用身體也很驚訝，共工也不跟他廢話，直接問：“黃泉碧落海可還存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