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善和同悟在慶能禪師的骨灰里發(fā)現了數枚舍利子,甚至還有一枚骨舍利,這便是慶能禪師證悟大道的證明。</br>
兩人將舍利子收進骨壇里,韓溪取出一顆珍珠舍利,將它放在貼身的荷包里。</br>
司徒慕將黑狐之事告訴了韓溪,韓溪當即決定要隨司徒慕一同前往,這都在司徒慕意料之中,便問:“你何時能動身?”</br>
韓溪道:“馬上就可走。”</br>
司徒慕知道慶能禪師在韓溪心中的地位,道:“你們門中的事也要妥善安排好。”</br>
韓溪笑了笑,“司徒兄放心,現在門里運營有序,幾日不在也沒什么大礙。”</br>
司徒慕道:“那我們今晚就走吧。”</br>
韓溪跟同善和同悟談了半個時辰,同善和同悟都不愿離開這里,韓溪便也不在多說,只說以后會盡力照顧這里。</br>
當晚司徒慕和林若南喚來小方和三足鳥,韓溪也召來一只金翅大鵬,三人騎上各自坐騎,朝長水而去。</br>
黑狐因最喜采陽補陰和修習攝魂術,所以一直為其他狐族所不恥,所住長水也是一山窮水惡,險象環(huán)生之所。</br>
長水離杭州有幾千里之遙,就算是他們也行了整整一天才到,而黑狐所居之處,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沼澤。</br>
到達時已是深夜,他們對這里不熟,貿然前往肯定不妥,三人一商量便決定就地休息一晚明早再行。</br>
三人就在沼澤邊緣住了下來,各自吃了干糧,就依靠著各自坐騎而眠,雖然是沼澤邊緣,但已經能感受到其中的瘴氣,若是普通人怕是早就倒下了。</br>
夜間溫度極低,司徒慕在三人周圍布下了三重結界,小方也張開雙翅像三足鳥和金翅大鵬一樣將司徒慕護在其中,有三只神獸護著,他們倒也不懼黑狐,這一夜睡的倒也安穩(wěn),只是晚上又做了一個夢。</br>
夢里依舊是跟在那個看不清面容又覺得無比熟悉的姑娘身后,看著她忙忙碌碌,心里卻無比踏實,他甚至知道這是夢,卻有些不愿醒來。</br>
終于忍不住,跟在她身后叫了聲:“小蝶。”</br>
可那女子卻像根本沒聽到一般,司徒慕有些失落又有些不甘,又喚了一句:“小蝶。”</br>
那身影終于頓了頓,司徒慕覺得一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可那女子卻也只是頓了頓就又繼續(xù)做自己的事了。</br>
司徒慕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她越走越遠,就在這時,周圍的的一切越來越亮,他用手遮住眼,等光亮散去,再睜開時,已經醒了過來。</br>
醒來時天光大亮,司徒慕卻覺得昏昏沉沉,就連眼前的景物都看不看清,仿佛隔著一層白紗。</br>
他扶著額頭慢慢坐起身,剛坐起身嘴里就被塞進了一粒藥丸,藥丸入口就化做一道清氣滲入五臟六腑,司徒慕如醍醐灌頂靈臺瞬間清明。</br>
“你中了瘴氣。”林若南見他清醒過來才說。</br>
司徒慕看向韓溪,韓溪也是一臉苦笑,顯然也是剛清醒過來。</br>
林若南道:“小心些吧,這里似乎比我上次來的時候更可怕了。”</br>
司徒慕的結界雖然能防住敵人,但卻擋不住這瘴氣,而且這瘴氣之毒遠超他們的意料。</br>
因黑狐在這片沼澤也設了結界,三人不得不放棄坐騎徒步而行,沼澤泥濘不堪,滿目瘡痍,而且瘴氣愈來愈重,就算林若南給他們服了避瘴氣的藥丸,那氣息呼進心胸里也難受至極,司徒慕基本上是努力憋著,實在受不了了才呼吸一口。</br>
每踏出一步,黑色的淤泥都會沒過他們的腳踝,這里的淤泥都是枯枝落葉腐敗之后堆積而成,一腳踩進去冰冷滑膩,那種感覺說不出的膈應。</br>
韓溪是極講究之人,現在衣袍上都是淤泥,難受的跟貓爪一樣,忍不住吐槽道:“什么地方不好住,怎么住在這個鬼地方。”</br>
林若南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被女媧上神罰到此處,世代居住在此不得離開。”</br>
韓溪撇撇嘴道:“估計犯了很嚴重的錯,否則女媧上神也不會罰的這樣重。”</br>
林若南道:“人是由女媧上神造出,所以女媧上神對人格外偏心,而黑狐修的是邪道,最喜歡與人采陽補陰,但修為低者經常會采補無度,使得被吸干精血的男子壽元大減。”</br>
林若南頓了頓繼續(xù)道:“對于狐族來說采陽補陰的確是修煉最快的途徑,如果適度其實對人并無大礙,但稍有不慎就會害人性命,黑狐索取無度,使得這門功法成為一門邪術,除了黑狐一族外其余狐族皆是不許修煉此術。”</br>
林若南說這話時一副義正言辭,半點女兒家的害羞也無,倒是韓溪和司徒慕聽的面紅耳赤一臉尷尬。</br>
司徒慕咳嗽兩聲,“原來是這樣。”他環(huán)顧四周,四周皆是死氣沉沉,不由嘆了口氣,“被迫在這里生息繁衍,怕是整個黑狐族的怨氣都相當重。”</br>
林若南道:“任誰在這種鬼地方生活時間長了都得心理扭曲,幼時我隨師姐來過這里一次,黑狐族上一任族長受不過天劫當場殞命,黑狐族里為了族長一位內斗不止,還是師姐出面才算擺平。”</br>
韓溪道:“那你覺得這黑狐族怎么樣?”</br>
林若南道:“殘忍好斗,而且他們還吞噬同類。”</br>
司徒慕知道有些妖族性格乖戾,但吃同類之事還聞所未聞,林若南道:“我也問過師姐,師姐說黑狐一族與我們不同,他們吃同類能將同類的修為融進自己身體里。”</br>
司徒慕心頭咯噔一聲,與韓溪對看一眼,司徒慕沉聲道:“那日出現的狐妖會不會就是這樣才變得那樣強悍?”</br>
林若南輕聲道:“那起碼得幾千年吧。”</br>
司徒慕道:“還有多久才到?”</br>
林若南道:“我記得上次來時,進這沼澤沒多久就遇到黑狐族人。”</br>
在林若南的帶領下三人又走了一個時辰,可四周什么也沒出現,這下連林若南都奇怪了,“狐族最是機警,我們進來這么久怎么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呢?”</br>
司徒慕問:“還有多久才能到?”林若南道:“我那天走了兩個時辰左右。”</br>
韓溪道:“這里全是沼澤,那些黑狐妖都住在哪?”</br>
林若南道:“一座黑石搭成的宮殿。”</br>
韓溪道:“這里放眼望去怎么也不像有座宮殿的樣子啊。”</br>
林若南斜瞪了韓溪一眼,道:“黑狐族樹敵眾多,若是這么輕易就被你們找到,那不早就滅族了。”</br>
司徒慕沉聲道:“它們的確已經被滅族了。”</br>
林若南道:“胡說八道什么?”</br>
司徒慕道:“你自己看。”說完掐了個指決,一道青光從指間射出,四周單調的景象瞬間就變了,在他們腳邊四周全是累累白骨。</br>
林若南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尖叫一聲就鉆進最近一人懷里,韓溪也沒想到林若南會撲過來,本能將她攬住,輕聲道:“不用怕,我在這。”</br>
林若南這才知道自己做什么,慌忙推開韓溪,滿面通紅道:“沒事了。”</br>
司徒慕微微蹲下身,腳邊的白骨的確是狐骨,據目力所及,最少也有幾百具,有些已經完全腐爛成白骨,有些還有些許黑色的皮毛覆蓋其上,到處都是蠅蟲,還有一團團的黑氣縈繞在其間,那種血腥氣撲鼻而來,聞之欲嘔,地獄也不過如此。</br>
林若南鎮(zhèn)定下來之后也被眼前景象震住了,司徒慕問:“你說,黑狐族是不是被滅族了?”</br>
林若南失聲道:“怎么會這樣?”</br>
司徒慕長嘆一聲,道:“應該已經死絕了吧。”</br>
林若南也蹲下身看了許久,“黑狐族一向興旺,但也不過這么多了,沒想到,竟然會被滅族。”</br>
司徒慕道:“那些黑氣,便是這些黑狐死后留下的怨氣。”</br>
韓溪也震驚道:“竟然能將這里全部封印起來不讓人察覺,兇手修為之高匪夷所思。”</br>
司徒慕冷笑道:“可惜那兇手百密一疏。”他取出一張黃符,用黃符包起一塊狐骨,對林若南道:“你看看,這狐骨上可還還有殘留的靈力?”</br>
這么多同族死在這里,林若南也是心有戚戚,掌心放在狐骨上方,稍稍一探就明白了,“半點靈力也沒有。”</br>
一連探了好幾塊都是如此,這些狐骨上半點靈力也沒有殘留,三人都明白過來,這些黑狐妖死前被吸盡了妖力,被打回了原型成了一只普通的黑狐。</br>
三人對看一眼,看來林若南先前說的話成真了。</br>
雖然這里視線極差,但還是可見不遠處有座巨大的宮殿,司徒慕道:“你們是留在這還是跟我去看看?”</br>
就算是同族的尸骨也夠駭人的了,林若南不假思索道:“自然跟你一起去。”</br>
韓溪也道:“這里太詭異了,三個人在一起比較穩(wěn)妥。”</br>
三人小心翼翼避開那些狐骨,艱難的走向那座宮殿,韓溪一直跟在林若南身邊。</br>
走了一炷香的時辰,終于到了那座宮殿前,整座宮殿的確是用一種巨大的黑石壘成,在這四周烘托下顯得鬼氣森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