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慕道:“那請劉兄來定吧。”</br>
劉京道:“你身上雖然不是重傷,但的確有傷,就一個月后,地點就在京郊十里庵,你看如何?”</br>
司徒慕和方小蝶聞言皆是一驚,雖然傷勢未愈,但司徒慕行動并沒有受影響,他微笑著問:“不知劉兄是如何得知在下身上有傷的?”</br>
劉京淡淡道:“劉某養(yǎng)了一些嗜血蠱,司徒兄進來后,它們一直蠢蠢欲動。”</br>
劉京又看了眼門外,問道:“可否讓門外那人進來?”</br>
司徒慕道:“為何?”</br>
劉京道:“我想看看當初贏了魯大牛和柳聞鶯的是何方神圣。”</br>
話音剛落方小蝶就走了進來,司徒慕幾乎是本能的身形一動,擋在了方小蝶和劉京的中間。</br>
劉京見到方小蝶,眉頭就皺了起來,“你是何人?為何我的靈蠱會懼怕你?”</br>
司徒慕微愕,但面色卻頗為從容,“竟有這樣的事嗎?”</br>
劉京上前,想要一探究竟,司徒慕一拂袖,將方小蝶攔在自己身后,“劉兄這是要做什么?”</br>
劉京止步,但一雙眼還是在方小蝶身上打轉,“難怪……難怪魯大牛和柳聞鶯會敗在你們手上,竟然有這等異事。”劉京的目光有些驚駭。</br>
方小蝶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司徒慕淡淡道:“劉兄,你瞧夠了嗎?”</br>
劉京這才收回視線,“一個月后,你將她也帶來。”</br>
司徒慕道:“她與此事無關。”</br>
劉京道:“若不是有她,我大哥他們未必會輸,哪怕你有天龍八部陣法護體。”</br>
司徒慕還未說話,方小蝶道:“好,我去。”</br>
司徒慕想要制止已經來不及,方小蝶道:“到時我們便聯手會會他。”</br>
司徒慕又豈會不知方小蝶的心思,終是握住她的手,遂了她的意。</br>
劉京看了看兩人,司徒慕道:“那一個月后,京郊十里庵,不見不散。”</br>
劉京點點頭,轉身離開。</br>
看著他走遠,方小蝶長吁口氣,“這個劉京倒也是個光明正大的人物。”</br>
司徒慕對方小蝶說的這點倒很認同,單身前來,明知自己有傷也不乘人之危,連決斗也是清清楚楚,司徒慕覺得這樣的人在玄門中已經越來越少了。</br>
司徒慕道:“可惜我與他有殺兄之仇,否則我倒真想交這個朋友。”</br>
一上午會完這三撥人,司徒慕正在想第四撥會是什么人時,人已經登門了。</br>
這第四撥上門的人,司徒慕倒真真沒有想到,竟然是媚道,司徒慕想了很久,也沒想出御靈門何時跟媚道中人打過交道。</br>
媚道中全是女子,而且大半都是出生青樓,就司徒慕所知,這京城中四大花魁有三個都出身媚道。</br>
據老管家說這次來者自報名諱為媚道白秋煙。</br>
司徒慕和方小蝶對看一眼,方小蝶道:“要不我回避下?”</br>
司徒慕忙道:“不必不必,你在的話說話方便些。”</br>
本來司徒慕想去問問姜夕顏知不知道這個白秋煙是誰,沒想到她和司徒瑤早就聽到消息,兩女飛奔過來看熱鬧。</br>
尤其是司徒瑤,那雙眼放光的樣子看的司徒慕恨得牙癢癢,司徒瑤看了眼方小蝶,表情古怪道:“這白秋煙可是京城中最出名的舞姬了,都說她艷壓四大花魁,是一難得的絕色,賣藝不賣身,更是難得。”</br>
司徒慕忙跟方小蝶一臉無辜道:“我發(fā)誓我不認識她。”</br>
很快老管家就將白秋煙帶來了,白秋煙果然是個楚楚可憐的姑娘,一襲素衣透著溫婉清麗,雖然衣著較厚,但還是能看出衣服下的曼妙來,最難得是身上倒找不到什么風塵氣,只一雙桃花眼甚是有勾魂奪魄的感覺。可因為見過江疏影,這世上再難有人能配上‘絕色’兩字,不過這幅相貌卻是容易博得男人的歡心。</br>
白秋煙微微側身道:“奴家見過少主。”</br>
司徒慕問:“你是媚道中人?”</br>
白秋煙點點頭,“不錯。”</br>
“你來這里有何事?”司徒慕問出大家都很好奇的事。</br>
白秋煙道:“奴家來找無垢。”</br>
這一句倒真像是晴天霹靂,劈的在場幾人半天都沒回過神,司徒慕疑惑的反問:“你說什么?”</br>
白秋煙道:“奴家來找無垢,等少主讓無垢來見奴家。”</br>
司徒慕這次確定自己沒聽錯,只是……“無垢是和尚,你找他作甚?”</br>
白秋煙道:“他是和尚,卻也是奴家的男人。”</br>
這一句話無異于平地起雷,炸的眾人一時找不到東南西北,一個個都覺得這也太荒唐了卻也太震撼了。</br>
司徒慕忽然想起曾經跟清凈和尚八卦過無垢,無垢自己也曾默認自己不是處男身,當時只以為是無垢害羞,沒想到卻是真的。</br>
知道和自己無關,司徒慕頓時渾身輕松,立刻擺出看熱鬧的心態(tài),吩咐婢女去請無垢,婢女走后,司徒慕又對司徒瑤道:“算了,瑤兒,還是你去將他捉來。”</br>
司徒瑤‘哎’的應了一聲‘嗖’的一下就不見了。</br>
司徒慕道:“白姑娘,請坐。”</br>
白秋煙這才坐了下來,司徒慕道:“不知白姑娘與無垢是怎么認識的?”</br>
接下來白秋煙寥寥幾句就讓眾人勾勒出了一個傷情的故事,話說兩年前,在昆州那個四季都溫暖如春鳥語花香的地方,因著一場意外造成無垢和白秋煙的邂逅,兩人結伴游歷,白秋煙對無垢是一見鐘情,無垢也并未拒絕白秋煙的柔情,一個月黑風高夜,兩人就行了夫妻之實,過了一段神仙眷侶的日子,可這好日子不長,又在一個月黑風高夜,白秋煙夜間醒來一摸,一直睡在自己身邊的無垢不見了,無垢只留了一封信給她,只說在白秋煙身上明白了何為溫柔鄉(xiāng),現在也是該放下的時候。</br>
白秋煙說到這的時候,方小蝶忍不住很恨道:“始亂終棄,真是混賬。”雖然這么說,方小蝶還是無法將那個憨憨的無垢和那個負心薄幸的花和尚聯系在一起。</br>
白秋煙道:“我這兩年一直在尋他,也托門中姐妹們幫我留意,直到最近才有了消息,得了消息我就匆匆趕來京城。”</br>
說到這時,司徒瑤終于將無垢帶來了。</br>
方才司徒瑤去尋無垢,一路跑得飛快,比那婢女還快,當時無垢正在和莫言下棋,司徒瑤剛提白秋煙的名字,無垢臉色就變了,他放下手中白玉棋子,問道:“她怎么樣?”</br>
司徒瑤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恍然,仿佛看到自己,原來無垢真的愛過那個女子,司徒瑤嘆了口氣,道:“你自己去看看吧。”</br>
當無垢隨司徒瑤走進花廳,白秋煙霍的站起身,無垢見到白秋煙,面上帶著久別重逢的微笑。</br>
白秋煙幾乎是用跑的撲進無垢懷中,無垢終是沒有躲,任由白秋煙抱住自己。</br>
白秋煙眼淚不停滑落,沾染在無垢潔白的僧袍上,無垢沒有回抱她,也沒有推開她,而是輕聲道:“好久不見。”</br>
白秋煙揪著他的衣襟道:“你還要走嗎?”</br>
無垢道:“不走了。”</br>
白秋煙聞言頓時破涕為笑,無垢道:“只是如今,我不能在與你做夫妻。”</br>
白秋煙一怔,隨即道:“好,只要你不躲我也不趕我走,什么都隨你。”</br>
其他幾人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這場面完全沒有他們預想的精彩,甚至說有些平淡,不過司徒慕還是很佩服無垢的,其貌不揚竟然能將人家小娘子治的服服帖帖,他看了眼方小蝶,心底嘆了口氣,這輩子估計想制服方小蝶不太容易。</br>
白秋煙就這么住進了監(jiān)正府,司徒慕本以為今日應該清靜了,但卻又迎來了一位訪客,對這位訪客,司徒慕倒真正是帶著敬意的。</br>
來者是少府監(jiān)的王甫林。</br>
自上次在江陵一別,就再沒見過這位大人,此刻怕是也是聽說司徒慕重病才趕來探望的。</br>
因為王甫林同司徒問天的交情不同,楚瀟然和司徒瑤也出面一同迎接。</br>
王甫林一下馬車就問:“仁信怎么樣了?”</br>
若說這朝廷中還有人能相信,那就只有這位王大人了,楚瀟然看了煙四周,輕聲道:“請大人里面說話。”</br>
王甫林頓時就不說話了,走進府中,楚瀟然才道:“其實仁信并不在家。”</br>
王甫林道:“仁信去哪了?”</br>
楚瀟然道:“他去辦一件事,這件事不能給外人知道,恐怕要去幾日,所以才用了這重病的法子。”</br>
王甫林頓時露出了然的表情,“既然如此,老夫也放心了。”王甫林停下腳步,“那我就不進去了。”</br>
王甫林畢竟只是尋常人,這樣說對他來說是最好的,有些事他不該知道,也無需知道。</br>
楚瀟然忙道:“已到午膳時分,大人就在這里用膳吧。”</br>
王甫林道:“老夫已經辭官,這幾日正在收拾家當,過幾日就要搬回江陵,忙得很,等忙好了再來吧。”</br>
司徒慕道:“大人辭官了?”</br>
王甫林悠然道:“這朝廷已非當年的朝廷,若再深陷其中,實在是不明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