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幼音在他臂彎里不能動,任由他的溫度侵蝕,腦筋漸漸化掉,運轉不起來,她撲簌著眼睫,用自己最后那點可憐的意志爭取。
“兩個條件,怎么,怎么能只換一件事啊……”
顧承炎指腹磨蹭著她的臉,低笑出聲:“小孩兒要抗議?”
“本來就……”她軟綿綿倚在他肩上,嘴唇咬出血色,“不公平。”
顧承炎看得口干。
他吞咽兩下,撥開她的唇:“別咬,都紅了,跟哥說說,還要換什么?”
秦幼音往他身邊挨了挨,靠更近點,緊張提要求:“群里通知說,等晚上話劇表演結束,學院組織參演的同學一起聚餐,每人可以帶一個家屬——”
她杏眼蘊著光:“你跟我一起去吧?”
顧承炎心里熨帖得不行,什么徐冉之流瞬間全變腳底下踩碎的渣渣,他滿足問:“我是秦小中醫的家屬?”
“我特意問過,”她認真點頭,“男朋友算的。”
顧承炎看她一本正經的表情太可愛,拉過來親親額頭,才問原因:“為什么?這種集體活動你向來不喜歡,這次主動想去?”
秦幼音乖乖承認:“有幾位教授會參加,張教授也去,我想讓他現場幫你看看腿,平常沒這么好的機會……”
說來說去,竟還是為他。
顧承炎喉嚨梗住。
小孩兒那么怕羞,對他說“親個夠”這種過份的話也沒有抗拒辯駁。
她更怕人多,結果積極要去參加聚餐。
只為了他能配合去看看腿。
顧承炎又澀又甜,一把抱住她,摸著她背上細細瘦瘦的骨頭,點頭答應:“好,一起去,晚上哥騎摩托車,給你穿暖呼呼的,完事兒帶你出去玩。”
-
晚上的話劇演出還是在上次迎新晚會的大禮堂里。
秦幼音雖然不需要表演,但也會出現在舞臺邊緣彈琴,她本身人就柔婉,很有古典氣質,穿上自備的長裙短褂,更是十足的民國風情。
她本應該是后臺里相當吸引人眼球的存在,然而旁邊如影隨形的高大身影過于兇神惡煞,基本沒人敢多看一眼。
“小炎哥,”秦幼音哭笑不得,“你別亂瞪人。”
顧承炎沉著臉搭住她肩:“不長眼的瞎看我媳婦兒,瞪他都算輕的。”
操啊,他后悔了,早知道就跳過演出,直接去吃飯。
媳婦兒穿件豆綠色的小褂子,還化了一點妝,別提多招人稀罕,他就這么守著,還一堆人暗地里瞅瞅瞅,瞅個屁啊!
以后這種衣服不能出來隨便穿了,只能在家關起門,穿給他一個人看。
中醫學院排在前半段,開場不久就要去臺前準備。
秦幼音抱起琵琶,拍拍他:“小炎哥,你等我。”
顧承炎揚眉問:“膽子夠大了?不用我像上次那樣陪著?”
秦幼音耳朵發紅,其實……需要的,她膽子遠沒有大到能輕松應付舞臺,只是這次跟上次不同,臺上表演的人太多,她坐的角度也有異,顧承炎沒法再在臺下給她壯膽。
顧承炎了然翹翹唇角:“先去吧,等會兒就見面了。”
秦幼音隨大部隊去到前臺,幕布尚未掀起,以徐冉為首的幾個主演在選擇站位,她則待在最邊上,壓住逐漸變奏的心口,額上沁出細密的汗。
徐冉的目光不時落在她身上,欲言又止。
秦幼音以前沒在意過,但自從顧承炎吃了那么大的醋,她就分外敏感,不肯和他對視。
徐冉正要朝她走過來。
提示音響起,倒計時十秒。
幕布緩緩拉開,秦幼音呼吸急促地坐下,手指按在弦上輕微發顫。
要開始了……
她合上眼睛,心如擂鼓,吃力地平復時,肩上突然繞過一只溫熱的手臂,耳邊隨之響起低沉悅耳的男聲:“乖,別怕,哥在你后面。”
秦幼音心底卷起大浪,沖得眼眶泛酸。
他說等會兒就見面,原來這么快……
她趁著最后三秒回眸去看。
顧承炎站在她椅子后方的陰影里,只有一個修長挺拔的輪廓,他五官浸著一點點微光,正垂眸望著她。
他對上她的視線,俯身撫著她的頭頂,再次說:“別怕,哥不走,就待在這兒陪你。”
幕布完全拉開前,徐冉忍不住又朝秦幼音的方向張望過去,眼瞳猛地一縮,心直墜到谷底,徹底斷了念想。
那個角落里,女孩轉身仰著臉,黑暗中,有高大的影子低下去輕吻她的眉心,她含笑承接,猶如定格的精致工筆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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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徐冉的不在狀態,整場演出里不斷有小失誤發生,收效平平,在一旁當背景伴奏的秦幼音反而吸引注意,一段劇下來,成為討論焦點。
顧承炎郁悶。
徐冉那渣滓是不是故意的,自己沾不了邊兒,就變著法兒給他添堵。
謝幕時,秦幼音也跟著站起,有人熱情鼓掌起哄喊她名字,顧承炎忍無可忍,從陰影里邁出,沉默往她身旁一站,接過琵琶,大大方方環住她的腰。
臺下一片驚呼,很快有散落各處的炎哥小弟負責控場,帶頭啪啪鼓掌。
觀眾們紛紛捂眼。
這叫什么事兒,看個破話劇還得被迫吃檸檬,遭到全校著名情侶公然秀恩愛。
秦幼音不好意思地戳他:“小炎哥!”
顧承炎心情極好地啄啄她額角:“乖寶,這叫官宣。”
看以后誰還敢背地里亂嚼舌根,說他是個預備的,跟媳婦兒不相配。
中醫學院經費有限,為了省錢,聚餐地點定在離醫大有段距離的農家菜館,公交直達,便宜量大還好下酒。
顧承炎給秦幼音拉緊小棉襖,系上圍巾,跨坐到大摩托車上打火。
秦幼音咕噥:“我是不是穿太多啦。”
還沒正式入冬呢,小炎哥把棉襖都給她套上了。
顧承炎說:“不多,你還感冒呢,春天之前,最后再帶你騎次摩托車,往后再冷就不行了。”
他抓住她的手:“抱緊了。”
秦幼音老老實實從背后環住他的腰,紅暈全藏在頭盔里。
農家菜館生意挺火,門口車位停得滿滿當當,機車摩托體積不小,根本沒位置,顧承炎把秦幼音放下,自己手機也掏給她:“進去找地方坐,喝點熱的暖暖,哥手機里有小游戲,你要是無聊就玩著解悶,我去停車,馬上回來。”
秦幼音看了看夜色里車水馬龍的街道,輕輕叮囑:“那你快一點。”
顧承炎摘下頭盔,把臉湊到她唇邊:“親一下,快一點。”
秦幼音赧然往后退一步,被他攬住,無賴說:“不親就特別慢,媳婦兒幫忙,給我充充電。”
這人……臉皮真的越來越厚了!
四周人來人往,顧承炎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秦幼音握拳,眼里閃著被欺負的水色,速度奇快地在他兩邊臉頰各親一下,小兔子似的竄進飯店大門。
她進包廂后,人已經到了多半,都是學院里的熟臉,倒也不至于太過局促。
張教授還沒來,她安靜選了個不扎眼的座位,偷著揉揉漲紅的臉,晃蕩著腿等顧承炎。
百無聊賴時,秦幼音點開相冊,翻了翻最近畫的幾張表情包,全是滿屏裝不下的粉紅泡泡,她艱難選出一張比較含蓄的,發了微博。
剛發完,就感覺到顧承炎的手機震了一下,她覺得奇怪,還沒來得及去看,耳邊亂糟糟的閑聊聲里,忽的跳出個刺耳的名字。
楚昕。
熟悉又遙遠的兩個字讓秦幼音愣了愣,忙扭頭去看,幾個女生跟她距離不遠,正湊成一堆,嘰嘰喳喳聊著八卦。
“就以前臨床那個楚昕?她不是退學了?惡意傷害舍友,又欠了一屁股債。”
“對對是她,她挺漂亮的嘛,不可能認錯。”
“不過現在真比不上以前了,滿臉都是劣質化妝品,你看她處這個對象,也不像啥好人啊,一個大光頭,還戴金鏈子——”
秦幼音神經一跳。
大光頭,金鏈子。
她無法不去聯想秦宇發給她的那些照片。
秦幼音心率加劇,鼓起勇氣走上前,試探開口:“請問……你們說的楚昕,是我以前的舍友嗎?”
幾個女生一見是她,紛紛點頭:“是,最近有人看見她了,還拍了照片,學校各種群里都傳開了,你不知道?”
秦幼音搖頭,她一心撲在小炎哥的腿傷上,哪有空關注那些東西:“照片,我能不能看看?”
女生主動說:“我發給你。”
秦幼音回到座位,扣住手機深吸兩口氣,祈禱著千萬不要有關,才翻轉過來。
照片算不得清晰,但人臉能夠分辨。
楚昕染了黃頭發,化很濃的妝,跟一個光頭男人摟在一起抽煙。
這男人……
秦幼音慌忙去找秦宇發給她的半身照,當中她覺得莫名眼熟的那一張,跟楚昕的男朋友,足有九成九相似。
她眼前有些花白,直接把楚昕的照片給秦宇轉過去詢問,希望能得到爸爸關注,但并沒有回音,她呆坐在椅子上,連顧承炎回來都沒有第一時間發覺。
“媳婦兒,”顧承炎身上還帶著外面的凜冽寒意,皺眉抓住她手,“這么涼,誰惹你了!”
秦幼音看著他近在遲尺的臉,漸漸找回呼吸。
或許……只是杞人憂天。
秦宇也并不確定這些人一定會做什么過激行為。
如果是巧合,楚昕離校處了個社會上的男朋友而已,那是私事,她不應該小題大做。
她……亂七八糟的事已經夠多了,不想再讓小炎哥費神……
總是麻煩纏身的女朋友,實在太討厭了。
秦幼音彎著眼睛:“沒……有點冷。”
顧承炎立刻把外套脫下來罩她身上,把她往懷中攏攏,低聲說:“肯定有事,別瞞我。”
秦幼音為了轉移話題,把手機拿給他:“還給你,我沒有動里面……”
她話音未落,手指不小心觸到了解鎖鍵,屏幕嘩的亮起,中間有條最新的特別關注微博提醒,內容清清楚楚,是她剛發不久的那張表情包。
秦幼音驚呆。
難怪……難怪她剛才一發,他的手機就跟著震了。
可小炎哥……怎么會把她這樣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表情包博主,設置成特別關注?!
秦幼音有種不敢深想的預感,她盯著他的側臉,囁嚅出聲:“小炎哥……”
顧承炎接過來一看,給她解釋:“是表情包。”
“為什么會特別關注?不就是一個……一個最普通的表情包嗎?”
顧承炎以為她誤解,笑了笑,擁著她肩膀耐心說:“不算普通,我關注他三年多了,剛開始畫得很粗糙,但挺神奇的,豬崽的所有心理活動都很像我,我就每條留言提意見,一直留到今天,看著他長大的。”
“你瞧瞧畫成這樣,百分百是個小男孩啊,”他撥撥她小巧的下巴,低柔問,“乖寶,該不是……為我吃醋了?”
秦幼音腦中一陣陣嗡鳴,直直看著他,看到視線模糊。
三年多。
每條都留言。
心理活動像他,給她不厭其煩提意見,還說她是個小男孩。
全部,全部是陪她熬過那次生死的……唯一照亮過她的那盞燈……
做過的事情。
秦幼音手指緊了又松,再攥緊,仍然無法相信這種可能,她聲線隱隱顫栗,小聲斷續地說:“我能,我能看看你微博嗎……”
“當然能啊,”顧承炎馬上解鎖,點出來放在她眼前,“我任何東西你都隨便看。”
秦幼音狠掐自己手臂,盡量平穩地接過來,目光顛簸著落到他的屏幕上。
看到第一條評論記錄時,她重重咬下牙關,仍在懷疑是不是湊巧。
視線向下。
每一條,每個字,都歷歷在目,停在她的記憶里。
她手指發抖,點開他的個人信息。
三年多不曾更改過的用戶名和頭像,就這樣毫無遮擋地撞入眼睛。
秦幼音心里僅懸一線的懷疑“嗡”的一聲被徹底扯碎。
她攥緊手機,緩緩把頭埋入不斷發顫的手臂間,眼睛大睜著,有水跡不受控制地接連涌上。
怎么……
怎么會。
當年她吞了安眠藥,從死亡線掙扎回來后……
點點滴滴牽引著她走出地獄的那個人。biqubu.net
根本不是別人。
是她的……
她的顧承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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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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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