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琉璃疑惑的摸了摸，沒有摸到硬幣，她又壓低身子，將手向著更里面伸去。
    夏彥再次將硬幣往里面推了推。
    摸不到硬幣的少女收回了手，臉上終于露出了沮喪，這才是應該有的表情。
    少女打開了錢包，里面空空如也。
    掉進去的硬幣，就是她最后的錢。
    立在自動販賣機前遲疑了一會兒，星野琉璃帶著咖啡和酸奶，回到了樓上。
    少帶了一罐烏龍茶的她，被三個女生一陣訓斥。
    更有意思的是，星野琉璃沒有從三人那里收到一分錢。
    這已經確確實實的是霸凌了。
    這些錢給我買香不好嗎？非要送給她們？
    夏彥側躺在少女后面的書桌上，旁觀著。
    時間很快過去，下午三點，最后一節課結束，到了放學時間。
    比起華夏的高中，日本高中輕松的可怕，雖然這種輕松只是對普通學生而言。
    鈴聲響起后，學生們收拾著書包，參加社團活動的去社團，去私塾的去私塾，回家的回家。
    星野琉璃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前往了相反的方向。
    夏彥跟在她的身后，二十分鐘后，見到了一家醫院。
    少女在醫院前遲疑了五分鐘，最終沒有進去，轉身回到了家里。
    夏彥看著少女先洗衣打掃，準備晚飯，晚飯后又準備洗澡水給哥哥和父親，再去收拾碗筷。
    一切完成后，已經是晚上六點。
    少女掏出手機，打開鬧鐘看了眼。
    她設置的九點的鬧鐘，還剩下兩個小時。
    快到給我燒香的時間了？夏彥心中有些期待。
    昨天他吃到了一縷香火，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再吃到一縷。
    回想吃到香火的滿足感，夏彥已經迫不及待了。
    而且按照傳說，香火吃多了還會產生奇特的變化，說不定就能徹底擺脫束縛，成為一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自由獨立的新時代幽靈。
    沒有讓夏彥久等，星野琉璃寫了一小時的作業，就拿著兩根香和一個打火機，走出了屋子。
    等等，你忘帶香爐了！
    夏彥跟在少女的身后，想要提醒她。
    “琉璃。”一個聲音響起。
    那是少女的父親，一個胡子拉碴，有些肥胖的男人，叫做星野大介。
    見到男人，夏彥感覺到了不妙。
    他今晚的香火怕是吃不到了，沒有父親會讓女兒晚上一個人出門。
    “你去哪？”男人問。
    “出去買點東西。”星野琉璃低著頭說。
    “那正好，幫我帶瓶啤酒回來。”男人遞給星野琉璃一張萬元紙鈔。
    夏彥目瞪口呆的看著男人，見到女兒深夜出門不僅不制止，還讓女兒去買酒？
    島國的夜晚，可不比華夏，何況這里還是郊區。
    星野琉璃卻沒有一點兒驚訝，她沒有接錢，說身上有，走出了屋子。
    在門關上前，夏彥瞥了眼星野大介，男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好像和他說話的不是女兒，而是外賣員一般。
    皺眉琢磨了五分鐘，夏彥無法理解這星野一家子是個什么情況。
    算了，吃香火才是最重要的！
    夏彥歡喜的飄在琉璃的身后。
    少女走的很慢，半小時后才到達了三岔路口，她取出一只香點燃，插在燈柱的縫隙上。
    “對不起。”星野琉璃雙手合十，喃喃說。
    夏彥沒有理睬她，專心的看著面前的香，在他的期待中，香上冒出了一縷帶著瑩光的白煙。
    立即飄到香上空，夏彥將那一縷香火吸入了體內。
    一股強烈的舒適感，傳遍他的身體，這種感覺，僅次于生理上的快樂。
    星野琉璃立在一邊，靜靜的看著香的燃燒。
    吃完香火的夏彥，看向了少女，他感覺少女的神情有些木然。
    木然是應該的，換做夏彥在家里被使喚，在學校被霸凌，也會是這么一副表情。
    這樣的表情，比在自動販賣機前那副平常的樣子，要順眼的多。
    “你還在嗎？”星野琉璃突然開口問。
    心情好的夏彥回應了她，朝著她的后頸吹了一口氣。
    少女被嚇了一跳，慌忙的向前跑了兩步。
    兩步之后，她停了下來，臉上的恐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悲哀的神情。
    “我會信守承諾的。”少女緊緊的抓著衣擺，向著燈柱的方向說。
    什么承諾？你不是已經給我燒過香了嗎？夏彥一頭霧水。
    昨晚說的給她一天時間，說的不是燒香？
    現在距離九點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少女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沒等夏彥想出一個答案，星野琉璃已經開始了行動。
    她向著東邊走著。
    城市在三岔路口的西邊，向東走是在遠離城市。
    現在不是應該去買酒嗎？為什么要往東走？
    夏彥無法詢問，只能帶著疑惑飄在后面。
    他又想到了一件事。
    星野琉璃帶出來兩支香，一支燒給了他，還有一支呢？
    那一支是要用來做什么？
    他不能得出答案。
    隨著星野琉璃的步子，城市的燈光越來越遙遠，周圍也越來越荒蕪。
    二十分鐘后，她來到了一座橋上。
    這座橋一看就很有年頭，水泥裸露著，可以見到粗糙尖銳的表面，上面還零散著一些垃圾。
    橋口用圍欄攔著，寫著歲久失修，禁止使用。
    星野琉璃沒有管這個提示，她鉆過圍欄，上了橋。
    來到橋中央，少女點燃了第二支香，將香放在了水泥欄桿上。
    夏彥盯著香看著，香上沒有冒出香火，也不像是燒給他的。
    星野琉璃又拿出了手機。
    現在是晚上八點五十九。
    少女立在橋邊等待著，夏彥也飄在一邊等待著。
    西邊刮來晚風，晚風嗚嗚，下方傳來水聲，水聲沙沙。
    這種氛圍，讓夏彥心中的不妙感愈發強烈。
    少女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她說的承諾到底是什么？
    終于，時間到了九點，鬧鐘的鈴聲響起。
    按掉鬧鐘，星野琉璃將手機放在了橋面上，深吸一口氣，抓住了欄桿。
    夏彥的腦中閃過靈光。
    該不會……
    等等！
    沒給他阻攔的機會，少女爬到欄桿上，縱身一躍。
    撲通——
    寂靜的水面響起一道沉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