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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攝政

    孫府內(nèi)宅如今是一片寂寥,隱約能聽到女子低低的啜泣聲,后宅一張軟榻之上,大明首輔孫傳庭已經(jīng)與世長辭。
    死時臉上還帶著笑。
    他染上的本是一個小小的傷寒,卻好似一座大山猛的壓了下來,將這位時年五十四歲的老人徹底擊倒了。
    其實他老邁的身體早已透支,主要是早年間,他曾經(jīng)在詔獄里關(guān)了三年,挨餓受凍的落下了病根。
    當年孫傳庭為何被崇禎皇帝關(guān)進詔獄,因為他太能打了,才華橫溢偏偏又生性耿直,一心為公。
    所以將閹黨和滿朝文武都得罪光了……
    他不肯向天子寵臣楊嗣昌低頭,又不愿意巴結(jié)太監(jiān)監(jiān)軍高起潛,便注定了是一場悲劇。
    這便好似在一群只會夸夸其談的蠢材之中,烏鴉群里突然飛出了一只鳳凰,不弄死他弄死誰?
    不弄死他,不是顯得大伙兒都是廢物么?
    一飲一啄,自有天定。
    如今,這位大明首輔便好似一座上滿了發(fā)條的座鐘,耗盡了最后一絲能量之后,終含笑而逝。
    “快。”
    房中,史可法面色凝重,低低道:“快,通傳西北。”
    他自然心中明白,首輔大人這一去。
    江南必亂!
    孫傳庭一身干系重大,只有他才能將關(guān)中資本,軍方,皇家,地方勢力都壓制的服服帖帖。
    余下幾位內(nèi)閣重臣如史可法,周國輔等人,一來威望不足,二來根基不深,是萬萬無法取而代之的。
    可如今……
    “慢!”
    此時周國輔一伸手,攔住了他,輕道:“此事萬萬不可聲張,老夫自會動用暗線,知會顯兒。”
    史可法徐徐道:“好。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兩位閣臣瞧著含笑而逝的孫傳庭,相顧無言,都是一臉的苦澀,大明本來有一文一武兩根擎天柱。
    可如今倒下了一根。
    原本用兩條腿走路的中興大明,如今突然瘸了一條,讓閣臣們頭皮發(fā)麻,這事兒實在太突然了。
    上上下下。
    完全沒有做好準備……
    波斯,明軍統(tǒng)帥部。
    周世顯揮軍猛攻,再一次向著莫臥爾人亮出了刺刀,近十萬鐵騎再一次,居高臨下沖進了富庶的恒河流域。
    為啥他一定要打莫臥爾?
    因為明軍經(jīng)過幾番試探,已經(jīng)將周圍的幾個強敵打出了虛實,沙俄最強,奧斯曼其次,莫臥爾最弱。
    這個坐擁上億人口的南亞強國,實際上戰(zhàn)斗力很一般。
    本著先易后難的原則,不打它打誰。
    依舊是騎兵從高原上狂沖而下,棄堅城而不攻,只在周邊城鎮(zhèn)破壞,擄掠,獲得了大量人口,糧草,財富。
    這回沙賈汗學(xué)乖了,打死也不出城,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還在都城德里集結(jié)了重兵。
    活脫脫就是一個明末的翻版。
    其實這位莫沃爾皇帝也是實在沒辦法……
    作為一個人口眾多的傳統(tǒng)農(nóng)業(yè)強國,莫臥爾帝國的騎兵不強,百萬大軍以步兵為主,雖然也有部分火槍大炮。
    可大部分火器部隊都是御林軍。
    各地方部隊還是以弓箭,冷兵器為主,在初步完成近代化的明軍面前,一時間只有挨揍的份兒。
    “哈哈哈。”
    官廳內(nèi)捷報頻傳。
    參謀司還制作了一個巨大的沙盤,正在推演戰(zhàn)局。
    時不時響起洪亮的笑聲。
    受邀來觀戰(zhàn)的猶太銀行家們,交頭接耳的在一起議論著,頻頻點頭,對明軍強大的戰(zhàn)斗力有了深刻的認識。
    強,太強了!
    亞洲三大強國之一的莫臥爾,竟被打的抬不起頭了。
    “呵呵。”
    “哈哈哈。”
    周世顯放聲大笑,一邊秀著強大的肌肉,與銀行家們談笑風(fēng)生,右眼皮卻一直跳,第二次征討莫臥爾帝國。
    仗打的十分順利,可他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元輔大人病重。”
    希望能夠熬過去吧。
    可怕什么,來什么,終于有一天,從江南一路疾馳而來的輕騎快馬加鞭,帶來了噩耗。
    此時距離孫傳庭病逝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半個月,這還是仰仗各地飛鴿,接力傳書,速度已經(jīng)算快了。
    這一次周世顯打的太遠了。
    一封老爹周國輔,通過軍憲司暗線發(fā)來的密信,聳人聽聞,信上只有六個字:“元輔賓天,速歸。”
    廳中頓時一片死寂。
    太突然了。
    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讓毫無準備的周世顯一時間,竟然有些手足無措,任他千算,萬算,手段通天。
    也算不到這一步!
    孫傳庭突然病逝,一下子,打斷了他對外擴張的全盤部屬,朝局怕是大大的不妙了。
    嘩然中。
    周世顯幽幽道:“慌什么,天塌不下來。”
    歷史和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這歷史便是如此,總是由一個個的偶然組成,便好似四百年前蒙古人打到了這里,眼看著就要征服整個歐洲。
    可當時的蒙古大汗,元憲宗蒙哥死了,死在了征討南宋的路上,在四川合川釣魚城……
    作為全世界最強大帝國的君主,被一個不知名的南宋小兵胡亂射了一箭,不巧射在了膝蓋上,竟然就被射死了。
    一剎那。
    如日中天的蒙古帝國四分五裂,各位蒙古大佬,皇族子弟紛紛從前線退兵回去爭奪皇位。
    為了爭皇位互相捅刀子,打了個頭破血流。
    相當于那個不知名南宋小兵,拯救了整個歐洲。
    如今又輪到了中興大明發(fā)生了這樣巧合的事情,冥冥中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操控著一切。
    “這一次……”
    周世顯緩緩起身,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圖之前,沉吟良久,大明上下一心對外擴張的好時候。
    怕是結(jié)束了。
    “傳令。”
    他揮了揮手:“收兵。”
    駐波斯明軍第二次攻伐莫臥爾之戰(zhàn),戛然而止。
    “各部按兵不動。”
    周世顯深邃的眼中,透著幾分森然:“靜觀其變。”
    他倒要看看這一次除了那幾個復(fù)社余孽,還會有哪些人跳出來……
    “嘩!”
    官廳中,以黃得功為首的眾將官,昂然起身。
    “標下遵令!”
    此刻氣氛有些壓抑,卻透著點莫名其妙的亢奮。
    同時間,南京。
    靜謐祥和中,涌動著一股暗流。
    大明首輔孫傳庭去世這么大的消息,自然是瞞不住的,只過了短短三天,各種謠言便滿天飛。
    內(nèi)閣衙門,鴉雀無聲。
    史可法揉著酸痛的額頭,一臉鐵青,他也無心去追查是誰走漏了消息,這事兒也查不出來。
    大明的擎天柱倒下了。
    外頭如今是謠言漫天飛,什么首輔大人被刺殺,被下毒的都有,還有說中了西洋邪術(shù)的……
    好似一夜之間,各路跳梁小丑都冒了出來。
    若不是有大明時代周刊這個大殺器鎮(zhèn)著民意,幾次三番的刊登安民告示,只怕當場便會天下大亂。
    “哎。”
    焦頭爛額的史可法,發(fā)出了一聲輕嘆,管錢糧,民政他是一把好手,可權(quán)謀實在不在行。
    “本閣慚愧。”
    這么大的亂子他實在搞不定,一時間竟然有些束手無策,朝局正在向著失控的方向發(fā)展。
    可這也怨不了他呀。
    雖說能力上他確實不如孫傳庭,可手中無兵,無將,關(guān)中資本也不聽他的,他又能如何?
    周國輔,黃道周一言不發(fā)。
    “為今之計。”
    閣臣之中,只剩下周國輔還是有些底氣的,徐徐道:“只好等顯兒從西北回來,再做打算……”
    可異變突生。
    外頭響起一陣喧鬧。
    史可法怒道:“去瞧瞧……”
    可話音未落,一伙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兇徒,便吵吵嚷嚷的沖進了內(nèi)閣衙門,軍兵想要阻攔卻被沖散了。
    幾聲槍響,幾個士兵倒了下去。
    “啪,啪。”
    很快又有幾個裝滿石灰,砒霜的瓶子從敞開的大門擲了進來。
    “咳咳。”
    官廳里一時間煙塵四起,眾位閣臣猝不及防中了招,紛紛掩住口鼻劇烈的咳嗽起來。
    “砰,砰。”
    不遠處的街道上驟然響起幾聲槍響,還有女子發(fā)出的尖叫聲,讓驚慌中的閣臣們心中咯噔一下。
    叛亂了。
    “砰,砰……”
    好在守衛(wèi)內(nèi)閣衙門的軍兵訓(xùn)練有素,及時趕來用一輪火槍齊射驅(qū)散了兇徒,及時沖了進來。
    “帶著閣老們,走!”
    一片紛亂,劇烈的咳嗽聲中,軍兵護衛(wèi)下的眾位閣臣匆匆離去,徹底失去了對朝局的控制。
    魏國公府,內(nèi)宅。
    崇禎爺起了個大早,在院子里打了一套五禽戲,正打算回去睡個回籠覺,外頭突然響起幾聲火槍爆鳴。
    “砰,砰。”
    凌亂的槍聲中,不遠處火光一閃,濃煙升騰了起來,太上皇心中一驚,還沒回過神來,一群人沖到了府里。
    “呼啦。”
    一大群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崇禎朝舊臣,不由分說,將太上皇從府中拽了出去,架上馬車,亂哄哄的直奔……
    南京皇城!
    “駕!”
    馬車在南京城的街道上疾馳,崇禎爺嚇壞了,手腳冰涼,卻又壯著膽子掀開簾幕,向外面張望著。
    外頭早已是一片混亂,他看到了大批亂民涌入商鋪,正在打砸,劫掠,放火……
    還有一些無辜行人倒臥在街頭,有男有女,鮮血從身下汩汩流出。
    皇城外。
    一幫亂七八糟的人,早已等候多時,不由分說將崇禎從馬車上拽了下來,也不管他是不是愿意。
    一路跌跌撞撞的將這位太上皇,重新推到了高高在上的龍椅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龍椅上。
    太上皇面如死灰,可……
    他此時已是身不由己。
    他復(fù)辟了,可頭腦又無比清醒,一輩子從未有過的清醒,瞧著金鑾殿上跪滿的人,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
    他終于徹底明白了什么是皇權(quán)。
    他面前跪著的這些人,正在山呼萬歲的跳梁小丑們便是答案,這些人是寄生在大明王朝,這具龐大軀體上的寄生蟲。
    所仰仗的正是皇權(quán)。
    “你等……”
    崇禎爺戰(zhàn)戰(zhàn)兢兢,開了金口,可又緊緊將嘴巴閉上了。
    不言,不語。
    裝啞巴。
    他便好似一個木頭人一般,任憑這幫人擺弄來,擺弄去,瞇縫起來的眼中卻閃爍著幾分嘲諷。
    當了二十年皇帝,在煤山上九死一生,他算是看明白了,這班人需要的不是他朱由檢。
    而是皇權(quán)。
    十天后,波斯,明軍統(tǒng)帥部。
    白虎節(jié)堂之中,鴉雀無聲。
    南京爆發(fā)了叛亂,一夜之間,除了中原還算安定,這場叛亂迅速波及到了江浙,兩廣……
    太上皇復(fù)辟,重登皇位,還連發(fā)了三道圣旨。
    三道圣旨,興師問罪,滿口圣人教化的大道理,痛斥周世顯窮兵黷武,凌虐友邦,致友邦百姓陷入連年兵災(zāi),民不聊生云云。
    好似大明雄師平了朝鮮,東瀛,平了西域,為大明開僵裂土,是個十惡不赦的千古罪人。
    官廳中,微風(fēng)徐徐。
    周世顯眉頭緊縮,沉吟著,他不說話,麾下眾將也不敢多說,只是用一雙雙眼睛看著他。
    氣氛有些詭異。
    啥意思呀?
    十八道金牌呀?
    咱十幾萬將士們在前線征戰(zhàn),打下了這么大地盤,難道還錯了不成,友邦屬國的生死又管他屁事呢?
    可白紙黑字的身子上,說的很明白……
    這與圣人王道,教化的理念不合。
    周世顯目光定定的看著三道甚至,已陷入沉思:“維新,終究是不可一蹴而就呀。”
    古往今來,維新從來沒有一次就成功的,總要經(jīng)歷許許多多的波折。
    “可是。”
    從周世顯冷峻的嘴角溢出一聲輕嘆。
    從崇禎十七年起兵走到現(xiàn)在,他給大明打了一針強心劑,這針強心劑便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大軍事勝利。
    可是當前線的節(jié)節(jié)勝利成為了常態(tài)。
    地盤越打越大,國家越來越富強,上上下下反倒習(xí)慣了,麻木了,于是乎,強心針的那點藥勁兒已經(jīng)過去了。
    各種暫時掩蓋的問題便冒了出來。
    終于,終于爆發(fā)了這場蓄謀已久叛亂。
    說簡單點就是有些人日子過的太舒坦,讀書人沒什么危機感了,又趁著他長期領(lǐng)兵在外……
    便又開始琢磨著奪權(quán)復(fù)辟,折騰起來了。
    這倒也正常。
    這便是儒學(xué)精髓,總結(jié)起來就是兩個字。
    “欠抽!”
    一言不發(fā),周世顯拿起了軍憲司密報,從駱養(yǎng)性這條線查下去,順藤摸瓜,一個叛亂集團浮出了水面。
    前江蘇巡撫,前江浙總督,前漕運總督,復(fù)社名流,江南才子,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
    “這么多人……”
    這都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呀?
    活脫脫一個失意者聯(lián)盟,當然了這些人都是明面上的,他們背后代表的是,中興大明最落寞的一群人。
    揚州鹽商,晉幫余孽……
    守舊大地主!
    “這些人。”
    周世顯眼中亮起森森幽光,這些人在新興資本的沖擊下,一個個沒了鐵桿莊稼,心理上自然是很不平衡的。
    這是廢話。
    如今大明的新興資本大發(fā)橫財,甚至于好些貧寒子弟,去西伯利亞,去南洋,到西北來探險,做生意的都發(fā)了大財。
    可這些土財主還守著一畝三分地,水澆田,苦哈哈的從地里刨食吃,一個個眼珠都紅了吧。
    羨慕嫉妒恨吶。
    這場叛亂不意外,可守舊勢力反撲如此兇猛,還是讓周世顯面色凝重,被這一巴掌給打醒了。
    這些人……其實從未消失過,只是時機不好的時候便蟄伏在陰暗里,一遇到機會便要興風(fēng)作浪。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后世也是一樣。
    什么柳泰山,許衡大無不是如此。
    沉吟良久,周世顯起身在官廳中徐徐踱著脖子,琢磨著這份叛亂名單,好些人還挺眼熟的。
    除了駱養(yǎng)性這種被美色圍獵的當朝大員,皇家商號大股東,秘密給這伙亂黨提供了叛亂需要的軍火。
    其中,竟然有一些關(guān)中,中原兩地的新興資本家參與進來了,這些人倒是沒直接參與叛亂。
    可是……
    給這伙亂黨提供了不少資金呢。
    這份長長的名單是如此的刺眼。
    “這是兩頭下注呀!”
    周世顯一下子明白了,果然儒教特色,騎墻,搖擺。
    兩頭下注!
    小算盤打的啪啪作響!
    “這可是儒學(xué)精華呀!”
    周世顯怒極反笑,這些人當年在大明,大清之間兩頭下注,如今又在皇權(quán)派與維新派之間兩頭下注。
    別管誰贏了……
    這伙人都不吃虧!
    “哈哈,哈哈哈!”
    周世顯不由得仰天長笑,他可算弄明白了,為啥這伙人天生具有賣國基因,世世代代當漢奸。
    家學(xué)淵源吶!
    難怪這些人能屹立千年而不倒。
    這都是投資學(xué)的祖宗呀,真是太精明了,從小就知道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畢竟誰也不知道哪棵樹上有棗。
    有棗沒棗捅幾桿子,但凡是真把棗子捅下來了,那便好似中了彩票,成了從龍功臣,雞犬升天。
    幾百年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可國家,王朝呢?
    什么國家,民族在他們眼中還不如個屁呢。
    他拿起桌上明黃色的三道圣旨,嘲諷的笑了笑,什么凌虐友邦,十惡不赦,都是興師問罪的借口罷了。
    友邦屬國的死活關(guān)他們屁事,無非是要給他周某人,扣上一頂不尊圣賢之道,不人道,暴虐好戰(zhàn)的大帽子。
    畢竟從道德上抹黑一個人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好,好。”
    白虎節(jié)堂之中,周世顯放聲長笑,如今他可算看的通透了,便明白了大明真正的癥結(jié)所在。
    那雙深邃的眼中,寒芒一閃。
    麾下眾將早已不耐。
    先鋒官黃得功正在用刺刀,修著指甲,此時幽幽道:“大人,不如……反了吧。”
    廳中頓時喧嘩起來。
    “反了,反了!”
    喧鬧中。
    周世顯不再猶豫,笑了笑:“好。”
    反了!
    哀莫大于心死,這一刻他大徹大悟了,若不能將這伙蛀蟲連根拔起,徹底蕩平,他打再多的勝仗也沒用。
    此時長身而起,走到門外,瞧著西方落日斜陽,冷峻的嘴角露出幾分森然,這些蠢材呀,看似精明……
    實則愚蠢。
    他們怎么就不明白一個道理呢?
    槍桿子里才出政權(quán)。
    “來人吶。”
    周世顯揮了揮手:“傳令。”
    “班師回朝。”
    這一次……
    推翻重來吧。
    他又不是中了儒教的毒,對皇權(quán)愚忠的岳飛岳武穆,什么圣旨,十八道金牌對他來說還不如個屁。
    “那便……”
    “反了吧。”
    維新仍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入夜,明軍波斯統(tǒng)帥部徹夜不眠,三萬鳳威軍正在收拾形狀,人喊,馬嘶,雜亂中卻透著亢奮。
    寢室里,靜謐如水。
    周世顯仰面朝天的躺在玉真香懷中,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呻吟:“我……真的不愿做獨夫呀。”
    玉真只是一言不發(fā),卻溫柔似水,伸出了纖纖素手,替他揉捏著酸痛的太陽穴。
    紅顏知己,莫過于此。
    “你呀。”
    良久,玉真才看著這個筋疲力盡的男人,美目中閃爍著深深的憐惜,輕道:“都怨你,讓這些人吃的太飽了。”
    周世顯睜大眼睛看著她如花玉容,竟一時語塞。
    他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這事兒還怪我咯?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
    三萬鳳威軍,步,騎,炮大軍打著勤王的旗號,踏上了長長的征途,這一次班師回朝。
    他要大權(quán)獨攬,總理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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