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不了她。”
黃毛回頭, 嗤笑:“我會聽你說?”
他離開丁y青三米,頓時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在肩膀上, 仿佛整座昆侖山脈都落在他的肩膀,迫使他連站都站不穩(wěn)。
岑今劇烈地喘息, 汗水從額頭滾落,砸在母體的骨頭上發(fā)出滴答滴答的脆響, 雙腿和雙手都在顫抖,頭顱承受不住重量而低垂下去, 脖子露出一節(jié)凸出的脊骨。
脖子處的皮膚很白膩, 此時掛滿晶瑩的汗水, 黃色的頭發(fā)濕漉漉地黏著頭皮, 一滴汗水滾到脖子后面凸出的拇指大的脊骨, 被攔截在脊骨尖端, 欲墜不墜。
岑今身上那件白大褂不合身, 太寬, 材質(zhì)有點透,能看到里面半濕t恤下的身材,偏瘦,可能有點營養(yǎng)不良,所以個頭也不是特別高, 但是比例好, 手和腿都長,視覺效果還是挺高的。
丁y青漠然地看著岑今汗?jié)竦暮箢i、顫抖的腰部, 喉嚨滾了滾, 移開視線,目光晦暗不明。
“這是神明的巢穴, 精神污染以萬來計算,威力大概跟你以肉.體凡胎潛入萬米深海承受的壓強差不多。越靠近青銅棺,污染越重。”
丁y青在他身后說:“明明和我交易利大于弊,為什么總是拒絕?”
岑今咬牙,嘗試發(fā)聲,但是聲音抖得不成樣,他一遍遍運用超凡之術將壓縮后的重力透明膜包裹在自己身上,又被迅速打碎,無窮盡的黑暗、恐懼和絕望就像深海一樣籠罩著他,無論走向哪邊都是死路。
唯一的活路是丁y青。
他就像深海中的潛水艇,黑暗中唯一的安全區(qū)。
只要進入他庇佑的區(qū)域就能安然無恙,只要享受他的保護就能輕松殺死于他而言猶如天塹的西王母,正如丁y青所言,只要他付出一點代價就可以成為人類崇拜敬仰的救世主。
但是依賴他人不是岑今的習慣,他自認普通、甘于平凡,混在天才小組里,十分有自知之明的將自己跟天之驕子們劃清界限,并有一套自我生存的規(guī)則,不出挑,也不差到令人血壓飆升,偶爾還能充當氣氛組。
就很符合‘平凡’的定義,多他或少他一個無所謂。
這種人反而相當獨立,因為他們不會依賴、不去尋求幫助,一定程度上堵死聯(lián)誼交際的通道。
所以岑今私心里頗為抗拒丁y青不懷好意的‘幫助’,非要等到絕境在肯勉強求助。
他無視丁y青的話,繼續(xù)向前,猛然被一根深紅色的肉蟲卷住腳踝拖曳向前,并有一顆惡心的蟲頭裂開頭部露出布滿牙齒的口腔沖面部而來。
岑今將力氣全部集中在右手,用力一揮,白光閃過,肉蟲的頭部落地,迅速被母體吞噬。
他艱難地爬起來,渾身狼狽,含著一口涌出來的腥甜血液,隨意擦掉奔涌的鼻血,感覺眼前一片眩暈,大腦一陣黑一陣白,明白這是精神污染刺破重力直接攻擊腦部。
費力地移動手指,岑今沒力氣再動了。
他雙手撐著膝蓋,痛苦地喘息,看著距離他也就五六米遠的青銅棺,不免感到絕望,就這么幾步路,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西王母出世。
“……嗬。”岑今吞下血沫子,側頭去看門口:“丁y青,你幫我。”
聲音小如蚊吶,但是丁y青第一時間聽見,似乎只要岑今喊他的名字,他就能聽見,無論聲音多小。
“你知道我要什么對吧。”
“嗯。”岑今精神不太好,眼皮耷拉著說:“你現(xiàn)在就幫我解決西王母,算達成一樁交易。”
丁y青走到他跟前,伸出雙手將他抱起來,一邊朝門口走一邊溫聲說道:“我從不代替雇主出手,這是原則。”
岑今一口氣憋在心口差點嗆死自己,不可思議地說:“您覺著我打得過西王母?”
“您是我雇主,經(jīng)我手改造,用我的產(chǎn)品,怎么可能打不過?”
“我以為是對我優(yōu)秀的肯定,原來肯定的還是你自己。”岑今喃喃說:“算了,誰動手都一樣,趕緊給我產(chǎn)品,讓我現(xiàn)在就嘣了西王母。”
“改造你需要點時間。”
“多久?”
黃毛預感不祥。
“兩個小時。”見黃毛一臉‘西王母都出土了人都滅光了你跟我說需要點時間?黑心商販’,丁y青難得主動解釋:“我改造手術很快,可你不一定能快速適應腦域開發(fā)。大幅度的腦域開發(fā)會同時刺激的八感,第六感敏銳,風聲水聲呼吸聲……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在你的大腦里無限放大,無數(shù)的信息將全數(shù)涌進你的大腦里,如果你的大腦像電腦cpu那樣具有自動識別、歸類并精準調(diào)出需要的資料,那么三分鐘內(nèi),你就能進入戰(zhàn)斗。
相反,太多信息涌入會讓你瞬間精神崩潰。
所以你需要適應,尤其第七和第八的時空感,你可能會感覺到時間流動的河流、空間堆砌失敗的黑洞,一不留神會被扯進去,永遠滯留在錯誤的時空里。”
他放下岑今,笑著說:“所以是你的問題,跟我無關。”
簡單一句,配件太差,裝備高級,互不匹配,所以還得順便幫忙提升配件系統(tǒng)。
岑今:“所以你動手不行嗎?反正你跟西王母有仇,你還有強武,滅掉西王母報仇不是動動手指就可以的事嗎?”
“不行。”丁y青將十指插.進岑今的腦殼里,目光溫柔似水,聲音輕而淡:“你當然比報仇更重要。”
岑今:“說白就是生意比私仇重要,唯利是圖的資本家。”
丁y青:“別說得我好像一點不在乎私仇,你是我?guī)С鰜淼模矣H自動手有什么區(qū)別?你是我唯一私人的代表。”
岑今深刻認識到丁y青的病態(tài),但他還是不懂丁y青執(zhí)著于自己的目的,從自身價值深刻剖析,再結合丁y青本尊的能力、籌碼,怎么看都沒必要做這樁血虧的生意。
還是說瘋子的喜好跟腦回去一樣九曲回腸且與眾不同?
岑今上一秒還在天馬行空的幻想中,下一秒就進入玄之又玄的空間里,那是一片混亂無序的宇宙,如黑色天鵝絨點綴著猩紅色的寶石,每一顆他以為是猩紅色星球的物體卻是混沌邪惡難以言說的生物。
被包裹在猩紅色光團里的黑色混沌生物是連看一眼都感到恐懼和瘋狂的恐怖,岑今甚至無法清晰的描述出這種生物的特點,大腦無法接受、處理不了混沌生物的存在信息而直接忽略,將其當成無序數(shù)據(jù)處理,以至于當他移開目光就再也想不起剛才那只混沌生物的模樣。
類似于那只混沌生物的猩紅星團還有無數(shù)個,高高懸掛在沒有邊際的宇宙中,取代星球隕石的位置,仿佛是宇宙之外的神秘龐大而古老的物種伸出它們的觸須,窺探人類所生存的這個宇宙。
一種亙古無序伴隨著混沌邪惡的壓迫牢牢占據(jù)岑今的大腦,直到他耳邊聽到無序龐雜的低語,好像身邊密集無數(shù)的黑影在他耳邊不停述說,欲使他陷入可怕的瘋狂澹妄。
“接受它們,無視它們。”
一道冷淡的聲音橫空劈進來,破開重疊的黑影和無序的低語,冷靜地告訴他接受混沌怪異的存在,接受無序的事物也是一項秩序,而且存在于秩序中。
他說看到那些黑色混沌生物而深感痛苦,致使精神陷入混亂崩潰的原因就是因為人類潛意識里不認可這種無序的存在,認為宇宙中不存在無序的事物,所以接受它們,接受無序的存在,接受無序和混亂也在秩序里。
這話的意思,等于承認不存在的東西存在。
聽上去很簡單,實際做起來很難,就像承認月亮會因為閉上眼睛而消失一樣,將其納入正常的認知、正常的秩序中,誰能不說他瘋了?
一旦承認這條秩序,等于全盤否定過去人生里塑造其人格和三觀的基礎認知,如果轉不過彎來,人就直接精神崩潰了。
丁y青不僅要求岑今接受這些混亂無序的秩序,還要他將無序和過去矛盾沖突的有序并行共存,岑今差點就大腦宕機,當場精神失常。
他面露痛苦,到底不能一下子適應腦域的快速開發(fā)。
丁y青靜靜地看他吐血的樣子,還是將人抱起來,朝對面的小型青銅城市走去,眨眼就到了空曠的青銅城,熟門熟路地進入一座古樸大氣的宮殿里,坐在一張簡陋的青銅榻,抱著岑今,遙遙對望主城大青銅殿的懸空銅棺。
精致漂亮到毫無生氣的五官波瀾不驚,猶如一個精心打造的美麗木偶,手掌打著慢吞吞的節(jié)拍,拍打岑今的肩頭,乍一看還以為在哄他入睡。
“你做好事不圖名,我圖啊。”
“萬人敬仰,救世英雄,多好的人設,怎么能不要?”
“把你送到世人都仰望的位置,最后拖著神同歸于盡,達成青史留名成就……是為你特別定制的完美人生啊。”
空曠的宮殿里,神明瘋癲病態(tài)地呢喃。
***
周滿熟悉青銅王城的構造,專門挑捷徑圍堵縱目人,見一個殺一個。
圖騰冷眼旁觀,只在看見沒有第三只豎眼的人類時出手阻止過一次,而周滿把銅枝從此人后背背心拔.出,嘲諷地說道:“你以為他們還是正常人?”
周滿割開這人的頭皮,讓圖騰親眼看到被蠱蟲擠滿的大腦說道:“這群人的確不是當年的縱目人,當年的縱目人已經(jīng)死在神明亂斗中,這批是新的信徒。
只不過沒有詭異可以給他們極限一換一,所以接受被種蠱的安排。
西王母擅蠱,說起來還是我從她手里學來的鬼蠱術,轉頭交給鬼蠱族。”
圖騰:“他們淪為西王母的倀鬼,也有你的功勞。”
“對。不過你別以為他們是好人。”周滿大方承認:“這是群亡命徒,為追求力量而投入西王母座下,甘愿受驅使,最大的渴望就是成功異化成詭異,得到長生不死和超越常人的力量。對了,他們不是小鎮(zhèn)原居民,為了欺騙那群冒險客,屠殺了原來的小鎮(zhèn)居民。”
圖騰眉心突突地跳,目光銳利如刀:“你沒阻止?”
周滿:“我晚到一天。”
圖騰:“撒謊。你知道這群人是倀鬼,知道海內(nèi)昆侖的入口,你會不知道小鎮(zhèn)居民面臨的危險?你可以提前想辦法弄走他們!”
周滿沉默,過了許久,輕聲說:“我沒辦法。”
圖騰眉毛緊皺,看著蒼白秀氣的周滿。
“我能做的事,是替無辜者報仇,可我不是救世主。”
他是預知可怕災難的先知,卻不是挽救人類的救世者,所以只能徒勞無功地目送死亡的到來和離去。
庸碌無能就是他的代名詞。
周滿握緊銅枝,眉目冰冷:“聽了我的話,你還打算袖手旁觀,不動手宰殺這群倀鬼嗎?”
圖騰:“我還想殺你。”
周滿笑了笑:“想殺我的多了去,你得排隊。不過看在你我有緣的份上,我可以給你拿一血的機會。”
圖騰聞言怪異地看了眼周滿,這人連求死都說得不甚認真,隨便就把命許給他,感覺三千年人生過得敷衍隨意,讓嚴謹出名的藏密修行者很看不慣。
不過是別人的人生,無權要求對方如何生活,圖騰便沒說話,還是跟在周滿身后,看他殺縱目人,當然也會幫忙殺縱目人。
中途遇到同他們隔了一條街道的葉勝英,對方也在清除縱目人,隔街對話圖騰,后者簡單回答自身情況,沒有提及周滿。
周滿有些詫異。
圖騰:“我想知道你之前說的天書是真是假?”
周滿點頭:“真的。但我不知道在哪里,我的目的是主城王宮里的西王母。”
圖騰臉色嚴峻:“她在海內(nèi)昆侖?”
周滿:“三個月前回到海內(nèi)昆侖準備孵化,母體一直放在那座王宮里養(yǎng)著。對了,你知道西王母用什么做母體嗎?”
圖騰:“什么?”
周滿:“她自己的軀殼。”
說完,他便跳上屋檐沿直線狂奔,說出來的話語順著風飄到圖騰耳朵里,“當時神明混斗,西王母執(zhí)政時間不長,鬼國解體。而且請神容易送神難,那群外來神明得知海內(nèi)昆侖藏有強武,異心突起,西王母果斷假死,封鎖海內(nèi)昆侖,把自己的軀殼留在里面,等來日作為母體孵化。”
前腳周滿到達宮殿門口,后腳圖騰跟著落地,兩人仰望這座厚重的青銅宮殿,已然感覺到精神污染如狂濤怒浪撲面而來。
圖騰應激之下,自發(fā)啟動脈輪。
“強武是什么?”
周滿想起只有機構高層和少數(shù)幾個大國高層才知道強武的事,其他人并不知道,便簡單解釋,然后說道:“西王母騙我穆王墓里的死神遺骸是母體,讓我務必看好。
三十幾年前,我準備毀掉穆王墓里的死神遺體。計劃實施前,算了一年的卦都是大兇,直到下墓最后一刻我還在算,還是大兇,等見到所謂的‘死神’遺體,我突然反應過來――原來那不是母體,是她刻意埋藏的一塊死神遺骸。
但凡我敢背叛她,不僅暴露身份,還會害方圓百里都被污染成絕對禁區(qū)。而真正的母體藏在別處,后來我就猜母體藏在海內(nèi)昆侖。”
他頗為唏噓地說:“多狡猾,防著我。我為她做事三千年,她還防我,我覺得蠻傷心失落的。”
圖騰:三千年臥底說這話不心虛嗎?
不過倒是解開三十幾年前為何穆王墓突發(fā)異狀,被鬼蠱族和官方都注意到,從此放在監(jiān)控禁區(qū)列表里。
根據(jù)葉勝英提供的信息,調(diào)查部和數(shù)據(jù)分析部之所以腦洞大開,重視西王母的危害,就是因為穆王墓壁畫透露的信息。
“雖然猜到母體藏在海內(nèi)昆侖,但入口只有西王母知道,所以只能趁這時候溜進來毀掉母體。”周滿望著青銅宮殿,嘴唇開合數(shù)下,終于苦笑說道:“看來失敗了。”
圖騰抵抗著精神污染,一時反應不過來周滿口中的‘失敗’是什么意思,上前兩步想問清楚,陡然聽到青銅宮殿內(nèi)部發(fā)出巨響,下意識看向聲源,大腦轟然震響,乍然失語,無法動彈。
轟――!
一股無形的強大力量如海潮般向四周推開,眨眼間籠罩整座青銅宮殿及廣場四周,波及青銅鬼城,龐大的鬼城剎那天搖地動,所有運轉的齒輪受到影響而停止運轉。僅止三秒,整座青銅鬼城及附屬城市便迅速下墜,城內(nèi)所有機械同時失靈,四方鐘塔逆轉,古樸的鐘響‘咚咚’響徹海內(nèi)昆侖,同時因恐怖的精神污染破開海內(nèi)昆侖和現(xiàn)實世界的壁壘,使這亙古浩然的鐘聲傳遍岷山山脈的上空。
現(xiàn)實世界中的人們遙望岷山山脈的方向,心中疑惑不已,怎么上午才聽到龍吼,下午又有正氣浩然的鐘響?
難道國家在試調(diào)防空警報的聲響?
顯然他們的疑惑短時間不可能得到回應。
此時,藏密和西藏特別行動組已臨岷山山脈,正深入鐘聲來源地。
同一時間,一名三千年前的鬼方國縱目人從安心小鎮(zhèn)包圍圈突破,奔至鬼竹林,停在穆王墓入口處。另一名同樣突破包圍圈的縱目人則站在鬼蠱族大寨門口,身邊都是警惕的超凡者們,而大寨里嬰兒的啼哭若隱若現(xiàn)。
首都特別行動部,十剎海出發(fā),帶一特攻小隊前往黔川邊界的安心小鎮(zhèn)。
中午從新海城回來的張畏涂坐鎮(zhèn)首都,遠程遙控黔川的安心小鎮(zhèn)、穆王墓和甘川岷山山脈三地異常狀況。
李道一則坐上與十剎海方向相反的飛機前去岷山山脈。
與此同時,五名婆羅多咒術師翻過喜馬拉雅高山邊境線,準備進入華夏。
西南邊境,三名毛熊超凡者逼近邊界線。
新疆邊境,十名哈拉伯神廟祭司埋頭匆匆趕路,并與六名梵蒂岡紅衣相遇,彼此劍拔弩張。
東南沿海一帶,一艘偽裝成漁船的白頭鷹新軍成功躲過華夏軍方聲吶監(jiān)控,兀自竊喜之際,渾然不知他們已經(jīng)被遠方礁石燈塔里的華夏超凡者納入眼底。
而這時的海內(nèi)昆侖,強大恐怖的精神污染在瞬間遍布青銅鬼城,所有被籠罩在內(nèi)的活物都被瞬間碾碎,除了葉勝英等人。
他們進來前帶足阻隔精神污染的特殊合金,暫時保護自己,但也護不了多久,堅硬的合金外殼此時已經(jīng)布滿細碎的裂縫。
處在污染中心區(qū)的圖騰捂住嘴,指縫里全是咯出來的血,周滿不知從哪里盜來的合金,勉強護住他。
沒有人留意到對面的小型青銅宮殿里,一個低調(diào)的神明冷眼旁觀西王母的回歸。
主城青銅宮殿大門砰然大開,青銅棺蓋瞬間飛出,一個艷麗端莊但是氣質(zhì)詭譎的青年女子緩步走出。
她眺望著闊別三千年之久的海內(nèi)昆侖,張開雙手,檀口輕啟:“昆侖國民,與我并肩,為我而戰(zhàn)。”
聲音略低沉,如聲吶般源源不斷擴散至每一個昆侖國國民耳中,穆王墓和鬼蠱族大寨的縱目人眺望岷山山脈的方向,面露激動之色。
安心小鎮(zhèn),全體軍隊和超凡者親眼目睹一座鬼城拔地而起,滅頂?shù)目植纼A灌下來,小鎮(zhèn)街口浮現(xiàn)一道又一道詭異身影,一級高危、二級高危,三級、四級高危……平常出現(xiàn)一只就足以令人絕望的高危詭異,現(xiàn)在跟不要錢一樣現(xiàn)身。
全體詭異無視外圍的軍隊和超凡者,無視食物和殺戮的誘惑,齊刷刷面向西南方向,彷如朝拜,紛紛表露出無上敬仰的臣服姿態(tài)。
不由讓目睹這一幕的人產(chǎn)生奇詭的想法,它們臣服的神明已然蘇醒了嗎?
他們看不見岷山山脈上空憑空出現(xiàn)的巨大的青銅城市,無數(shù)民眾、機器和衛(wèi)星都清楚地拍到這座仿佛海市蜃樓的機械青銅城。
四面八方,自不同國家,懷著不同心思奔赴而來的陣營都看到這座機械青銅城,震撼之心自然無以言表。
距離岷山山脈比較近的城市民眾震驚地看著云端中的機械青銅城,喃喃詢問:“海市蜃樓?”
同伴同樣震撼:“是吧?哈,網(wǎng)上說傳聞中的海內(nèi)昆侖就在岷山山脈,該不會這……就是?”
他們的疑問同樣無人回答,因為城市的防空警報已然拉響,滅世等級的天災防控警報在這一刻通過衛(wèi)星信號發(fā)送至每一個華夏人民的手機里,只告訴他們一件事:逃!逃向安全區(qū)!
潔白云端之上,青銅高臺處,復活的西王母發(fā)下她征伐人間的第一道指令:
“首戰(zhàn):滅黔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