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里出來,依然只有南宮墨和長平公主兩人。衛(wèi)君陌有公務(wù)在身,并不能整天無所事事地到處打轉(zhuǎn)。南宮墨正要扶著長平公主上馬車,身后傳來衛(wèi)鴻飛的聲音,“長平……”
長平公主回頭,神色淡漠地望著衛(wèi)鴻飛道:“靖江郡王,稱呼本宮公主。”
衛(wèi)鴻飛額頭上的青筋忍不住挑了挑,緊緊地攥起放在身邊的雙手咬牙道:“公主,你當真要如此絕情?”
長平公主仿佛聽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挑眉笑道:“絕情?本宮做了什么讓人你認為本宮絕情?這些年…你做的事情難道不絕情?”
衛(wèi)鴻飛咬牙,低聲吼道:“我給了你機會解釋,你為什么從來都不說?你倒是說啊,只要你說了我就相信。”長平公主不以為然,“真的我說什么你都會相信?”衛(wèi)鴻飛沉默,長平公主淡淡道:“既然如此,還有什么好說的。你若是有半點相信我…當初又怎么會什么都不聽就將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險些害了君兒的性命!說到底,你不過是覺得我不守婦道,還會仗著公主的身份欺壓你。所以你就先下手為強,將事情鬧得人盡皆知。是不是?這件事…毀了我的名聲,讓你衛(wèi)家得到了郡王的頭銜,你衛(wèi)鴻飛更是有別于所有的駙馬,擁有納妾的權(quán)利。這二十年來過得風光得意,只怕是直到現(xiàn)在你也覺得當初的決定對極了吧?”
長平公主每每想到當年的事情心中就忍不住恨意翻騰。同時也暗暗慶幸當初并沒有對衛(wèi)鴻飛說些什么,如果當初她真的相信了衛(wèi)鴻飛…只怕后果更加不堪設(shè)想!
衛(wèi)鴻飛的臉漲得通紅,道:“那你告訴我!告訴我衛(wèi)君陌是我的兒子!只要你親口說出來,我就信,你為什么從來不說?”
沉默了一會兒,才聽到長平公主淡淡道:“從你告訴我,君兒的名字叫君陌開始…真相是什么就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也沒有什么要說的。”轉(zhuǎn)過身,長平公主扶著丫頭的手上了馬車。
“你等等!”衛(wèi)鴻飛上前想要攔住她。他知道如果這次不說,以后想要再見到長平公主就難上加難了。擅闖公主府,即使是駙馬也是吃罪不起的。
南宮墨閃身擋在了衛(wèi)鴻飛跟前,唇邊帶著一抹嘲諷的笑意,“郡王,母親不想見你,請你自重。”
“你滾開!”衛(wèi)鴻飛怒道。
南宮墨眼底冷意閃現(xiàn),“王爺是想要沖撞公主的儀駕么?無妨,只要你能打得過我,我便放你過去。王爺要不要試一試?”
衛(wèi)鴻飛瞪著南宮墨幾乎瞪紅了眼睛卻始終沒有動手。南宮墨的身手他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卻聽當初圍觀婚禮的不少人提起過。衛(wèi)鴻飛自知武藝平平,在衛(wèi)君陌手下甚至連一招都走不過。更何況,在宮門口動武,除非他不想活了。
“母親先回府吧,無瑕還有些事情就不陪您回去了。”南宮墨含笑朝衛(wèi)鴻飛挑了挑眉,頭也不回地朝車里的長平公主道。長平公主輕聲道:“有事你就去忙吧,在外面自己小心一些。”
“知道了,母親。”
長平公主的馬車緩緩地啟動向前駛?cè)ィ涣粝聦χ诺哪蠈m墨和衛(wèi)鴻飛,以及一干不敢上前的靖江郡王府下人。
皇宮門口雖然算不得人來人往的地方,但是偶爾也有出出進進的朝廷官員和權(quán)貴,衛(wèi)鴻飛自覺丟不起這個臉,終究還是灰溜溜的轉(zhuǎn)身走了。
看著衛(wèi)鴻飛灰溜溜的離開,南宮墨聳聳肩轉(zhuǎn)身慢悠悠地往金陵城中繁華的大街而去。
天一閣
藺長風和南宮墨坐在窗口閑聊,對于昨天靖江郡王府發(fā)生的事情長風公子自然早就打探的清清楚楚。當著南宮墨的面贊不絕口,“真是沒想到長平公主居然會如此果決。真是不錯啊,以后你們可就自由了。”
南宮墨笑道:“就算是在靖江郡王府我也沒覺得不自由,只不過…能不看到一些膈應人的東西,確實是、太好了。”
長風公子趴在桌子上,八卦兮兮地望著南宮墨道:“怎么樣?衛(wèi)君澤的腿到底是不是君陌打斷的?靖江郡王府那些人是個什么表情?”
南宮墨聳聳肩表示不知道,“不過,靖江郡王的表情有點意思,看上去…好像很舍不得似得。”說起來,衛(wèi)鴻飛的態(tài)度確實是滿奇怪的,既然認定了長平公主對不起他,當初直接和離甚至干脆一點休妻算了。畢竟長平公主不肯解釋,當時看起來是皇家理虧,哪怕他真的休了長平公主皇家應該也不會不對他怎么樣。而且還能夠成為古往今來唯一一個休妻的駙馬,那名聲…絕對是震驚天下的。
藺長風不屑道:“沒有長平公主和君陌,你以為靖江郡王的位子是哪兒來的?他當初若是休了公主或者跟公主和離,就算皇家不對付他們,衛(wèi)家現(xiàn)在最多也不過是金陵城里的三流家族。也就是先皇后還記著衛(wèi)家老爺子是為了陛下而死的給他們幾分面子,如今先皇后過世了,誰還將他們當成一回事?”南宮墨點點頭,有些遺憾地道:“暫時,陛下是不會再對付靖江郡王府了。”
藺長風不由得坐正了,問道:“這么說,陛下是真的鐵了心要跟世家開戰(zhàn)了?”
南宮墨微微點頭,輕聲嘆息道:“今天這事本身也算是一個試探,陛下堅持不肯讓公主和衛(wèi)鴻飛和離,只怕還是要保靖江郡王府的意思。不只是靖江郡王府,那些開國之后親生的家族還有那些寒門學子陛下大約都會開始提拔了。”要對付金陵城里這些盤根錯覺的世家,即便是皇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說不定皇帝當初是搞錯了順序了,早些年皇帝就不該將精力都花在對付功臣的身上。比起那些剛剛興起的開國功臣,這些同氣連枝的世家才是更加的不好對付。不過南宮墨也能理解皇帝的所作所為,畢竟那些功臣大多數(shù)都是握著兵權(quán)的,這是這些十大世家不能比的。如果這些手握重兵的將軍再跟世家勾結(jié)再一起,只怕這皇位都會動搖了。
藺長風忍不住皺眉,捏了捏眉心道:“所以說爭權(quán)奪利的人就是麻煩。”
南宮墨托著下巴好奇地看著他,“陛下要對世家開刀,藺家肯定也跑不了。你打算怎么辦?”
藺長風輕哼,“我這個藺家大公子有名無實,藺家倒了對我沒什么壞處,藺家興旺了對我也沒有什么好處。隨便!倒是你們…按理說,你和衛(wèi)君陌應該站在陛下這一邊啊。”
南宮墨道:“實際上,我們也是站在陛下這邊的啊。”只不過,偶爾會有些意見無法統(tǒng)一就是了。比如說阮郁之這樣的人渣,再比如說對靖江郡王府的態(tài)度,但是這些…都是小事兒么。只要他們辦得神不知鬼不覺,讓陛下抓不到把柄,一切都好說。
“那你還想要跟秦家走得近?”藺長風提醒道。
南宮墨道:“那只是因為阮郁之啊,我們跟秦家又沒有什么厲害關(guān)系,陛下也沒有下旨非要我們跟秦家為敵啊。掃除人渣,人人有責。有什么關(guān)系?”
長風公子聳聳肩,無奈地道:“好吧,你說沒關(guān)系就沒關(guān)系吧。”
南宮墨望著藺長風眨了下眼睛,笑道:“好吧,我知道長風公子是擔心我和君陌。放心吧,君陌的事情他自己心里有數(shù),至于我…我準備找個事情做,最近很忙,沒工夫參與那些事情。”
“咦?你有什么要做的?”長風公子好奇,南宮大小姐的觀點和點子總是很新穎,所以每次她說有事情要做長風公子就覺得看到了一堆一堆的金元寶。雖然南宮墨只是動動嘴皮子,跑斷腿的人從來都是長風公子。但是這年頭不缺跑腿的人,就缺會出主意的人啊。
南宮墨無奈道:“這次真的不賺錢。我不是開了個醫(yī)館么?打算去坐堂。”
“開…開什么玩笑?”長風公子震驚,堂堂星城郡主去醫(yī)館坐堂,到時候人們是去看病還是去看她啊?
南宮墨不以為然,“不讓別人知道不就是了么?本姑娘的易容術(shù),剛好還算拿得出手。”
既然南宮墨都這么說,藺長風自然也不能多說什么。而且,眼看著金陵時局將亂,南宮墨避開這些也是一件好事。不過……
“在這之前,先把阮郁之那個人渣解決掉吧。”南宮墨悠悠道。
“郡主,藺公子,楚國公府大公子來了。”門外,小二稟告道。
南宮墨和藺長風都是一怔,沒想到南宮緒會找到這里來。說起來,這些日子南宮墨差點都把南宮家給忘了。喬飛霜那母子三個不出來嘚瑟了,南宮墨也就懶得再關(guān)注他們了,如今倒是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恍惚記得…記得,上次謝三說南宮暉要成婚了。
“南宮懷將喬飛霜接回去了。”藺長風淡淡提醒道。
“嗯?”南宮墨皺眉道。
藺長風笑道:“這次南宮懷倒是不好意思以孟夫人的名義了。直接悄無聲息地將人帶了回去,沒名沒分的安排在府里一個不起眼的院子里。喬飛霜三母子如今的日子只怕也不好過。”
喬飛霜的日子何止是不好過,簡直是憋屈極了。
被恭恭敬敬地迎進門,和被遮遮掩掩的帶進門可不是一會兒。喬飛霜這樣沒名沒分連個理由都沒有就被帶進府里的人,說實話,連那些被帶進門的外室都不如。人家至少還有個身份說明,他們住在楚國公府算怎么回事?連府里的下人都看不上他們。如今鄭氏不在了,喬飛霜又沒能夠被順利娶進門,楚國公府的打理中饋的權(quán)利竟然就這么落到了林氏的手里。林氏能看得慣想要入門跟她搶管家的權(quán)力的喬飛霜?南宮懷再疼愛喬飛霜對于后院的很多私隱的事情還是不懂得。最多只能時不時的多給些錢首飾給她,但是喬飛霜被罰抄那些可能她永遠都抄不完的東西,朝廷定期有人上門收取,連出門的時間都沒有要那些首飾銀子有什么用?喬飛霜連個可以信任的使喚的人都找不到。
林氏如今倒是風光得意了,不過也只是在楚國公府的內(nèi)宅而已。以林氏的腦子,南宮墨認為在南宮旭和南宮懷跟前,她能夠討到什么便宜。
“請他進進來吧。”南宮墨道。
小二應聲去了,不一會兒南宮緒推門進來。看到藺長風也在,南宮緒似乎絲毫沒有驚訝的感覺。只是看向南宮墨點點頭道:“你果然在這兒。”
“大哥怎么知道我在這兒?”南宮墨好奇道。
南宮緒淡淡道:“長風公子賣身給星城郡主的消息如今金陵還有幾個人不知道?”
藺長風摸摸鼻子沒說話。這個消息肯定不是他爹傳出去的,他爹還丟不起這個臉。估計是他那個不省心的后娘還是異母弟弟搞的鬼吧?不過對此長風公子也不怎么在意就是了。被人說幾句又不會掉塊肉。好處他長風公子收夠了,有事情還能把南宮墨和衛(wèi)君陌這對損人夫妻推到前面擋著,多么美滿的人生。
南宮墨嫣然一笑,道:“大哥坐下說話,來這里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南宮緒劍眉微皺,很快又松開了問道:“你們從靖江郡王府搬出來不要緊么?若是沒找好地方,可以先回寄暢園住著。反正那也是你的園子。”南宮墨搖搖頭道:“母親已經(jīng)跟陛下請旨,不日陛下就會賜下公主府了。如今暫時住在燕王府里也沒什么不方便的。我和君陌住在寄暢園倒是沒什么,但是總不能讓母親也住在那里。”
南宮緒微微點頭,道:“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看來衛(wèi)世子和公主都對你很好。過幾日便是暉兒成婚的日子,商姑娘你也見過了罷?你記得回去看看。”
“這么快?”南宮墨驚訝,前今日才剛見過商念兒,甚至如今金陵城里只怕也沒有幾個人知道南宮暉的婚事。不過仔細想想,楚國公府雖然也算是金陵有權(quán)有勢的人家,但是南宮暉到底不是嫡長子。南宮緒既然想要快,又不想辦得太熱鬧的話,沒什么消息也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歸化將軍怎么就這么容易答應了下來的。
“下個月歸化將軍就要出鎮(zhèn)邊關(guān)了,也想要將商姑娘的婚事早點辦完。”似乎看出了南宮墨的疑惑,南宮緒淡淡道。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到時候我會回去的。”
南宮緒點點頭,房間里便開始有些沉默了起來。似乎都不知道還有什么話能說,雖然對南宮緒這個大哥已經(jīng)沒有最初那樣的排斥,但是南宮墨真的有些不知道跟他有什么話說。即使是親生的大哥,但是相處起來卻遠不如跟藺長風這樣的人自在。
好一會兒,南宮墨想了想才問道:“父親…還有喬氏那三個沒事吧?”
南宮緒臉上露出一絲極冷的笑意,道:“自然沒事。父親如今得償所愿,還能有什么事?至于喬氏母子三個,就更沒有什么事了。說起來,這事還多虧了你了。”南宮墨抿唇一笑,“沒事就好,大哥客氣了。我只是看她們不太順眼而已。”
又坐了一會兒,南宮緒才起身告辭了。
看著他出去,藺長風悠悠嘆了口氣道:“南宮緒這個大哥做得也不容易啊。”南宮墨斜了他一眼,藺長風聳聳肩道:“雖然南宮緒對你是有些疏忽沒錯。但是我還是不得不說,如果我是南宮暉的話,有這么一個大哥真是幸福死了。”
生活在楚國公府,有鄭氏那樣一個不省心的繼母南宮暉還能保持這樣天真爽朗的性格,南宮緒這個做大哥的絕對是功不可沒。只看南宮緒對鄭氏下的狠手,就可以知道這些年鄭氏對他們只怕也沒少做不該做的事情。你問藺長風怎么知道鄭氏是南宮緒弄死的?排除了所有的可能,剩下的那個就算再不可能也會變成可能。如果不是南宮懷自己殺了鄭氏,那么會動手又有能力還有機會殺鄭氏的就只剩下南宮緒了不是么?
南宮墨淡淡道:“若不是南宮緒一直護著他,南宮暉也未必會是現(xiàn)在這樣好么?”
藺長風嘿嘿一笑道:“那倒是,墨姑娘不就是最好的證據(jù)么?但是…對于我們來說…其實還是希望有個人能夠一直護著自己吧?”
南宮墨沉默,很多能力卓絕的人都是經(jīng)過了無數(shù)的痛苦和磨礪才能長成的。雖然大多數(shù)人都會說一句值得,但是真正在經(jīng)受那些苦難的時候誰沒有想過想要有個人能夠擋在自己身前無條件的保護自己?只是他們都沒有遇到那個人,才會自己獨自掙扎著往上爬罷了。
藺長風暗搓搓地笑道:“跟你說個小道消息。南宮懷要倒霉了。”
“嗯?”南宮墨好奇地挑眉。藺長風道:“你知道南宮緒為什么那么輕易同意讓喬飛霜進門么?如今南宮懷被喬飛霜迷得團團轉(zhuǎn),南宮緒在趁機吞了楚國公府的權(quán)利呢。喬飛霜說不定看出來了,可惜有陛下的旨意在,她也無可奈何。何況她沒名沒分的進了楚國公府,楚國公府的下人根本不理她。”
南宮墨沉吟了片刻,搖搖頭道:“不,南宮緒斗不過南宮懷。”這不是能力問題,而是在楚國公府,南宮緒面對南宮懷天生就處于弱勢。楚國公府就是因為南宮懷才建立和存在的,南宮懷愿意的話南宮緒自然可以掌握所有的權(quán)利,但是如果南宮懷不愿意,只需要一句話,南宮緒就會什么都沒有。
藺長風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南宮家可不是藺家這樣派系林立的龐大世家,完全就是南宮懷的一言堂。
“那南宮緒到底想要干什么?他現(xiàn)在做的這些豈不是白費功夫?”
南宮墨皺眉道:“除非…他已經(jīng)掌握了對南宮懷能夠一擊致命的弱點。但是,如果真的有這個效果的話,對楚國公府只怕也沒有什么好處。只能兩敗俱才對,南宮緒根本就得不到什么好處。”
藺長風道:“楚國公只有南宮緒和南宮暉兩個兒子,南宮暉眼看是撐不起楚國公府的,那么就只剩下南宮緒一個人了。所以,南宮懷應該也不會太在意放權(quán)才是。說不定是咱們想多了。”
南宮墨無語地瞥了他一眼。你剛剛都覺得南宮懷要倒霉了,怎么看南宮緒的行為也不會事帶著善意或者和平的。而且,南宮懷那個人南宮墨雖然不能完全了解卻也還算了解幾分。如果讓他發(fā)現(xiàn)南宮緒私底下的小動作,南宮懷是絕不會因為南宮緒是他唯一能夠撐得起楚國公府的兒子就手下留情的。
長風公子揮揮手,伸了個懶腰道:“哎呀,這其實也不關(guān)咱們的事兒。咱們看著就是了,誰管那對父子想要干什么呢?本公子其實更好奇的是…南宮懷那樣的一個人,喬飛霜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才能讓他神魂顛倒。”難道當真是美人鄉(xiāng)是英雄冢?但是若論美人的話,當年的孟夫人未出嫁前據(jù)說可是名揚江南的大美人和大才女。家室清貴,貌若天仙,才華橫溢,南宮懷娶了這樣的女子當時不知道羨慕死多少英雄豪杰。但是也沒見南宮懷神魂顛倒啊。誰知道后來居然為了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喬飛霜差點跟孟家翻臉?
南宮墨玩味地笑道,“其實這個一點兒也不難理解。”
“嗯?南宮懷眼睛有問題?”
南宮墨搖搖頭道:“這么說吧。如果我在你跟前放一卷失傳的古籍和一箱子黃金。你打算選哪一個?”
“古籍值錢還是黃金值錢?”長風公子問。
南宮墨抽了抽嘴角,嘆了口氣,“如果讓一個大儒和一個商人同時選,他們會選哪個?”
藺長風笑道:“當然是大儒選古籍,商人選黃金。啊,我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南宮懷就是那個商人,根本看不懂古籍么?”
南宮墨挑眉,“我什么都沒說。”
“你明明已經(jīng)說了。”長風公子道,“明白鳥,如果南宮懷出生清貴,才華橫溢而且心性正直,他肯定是會更欣賞孟夫人一些。但是南宮懷本身是農(nóng)家出身,大字都不認識幾個,雖然后來自己也讀了一些書,但是跟孟家這樣千百年底蘊的大世家還是沒法比的。如果是說兵法什么的或許南宮懷還能聊聊。但是如果說琴棋書畫,詩詞曲賦,南宮懷只怕回事一頭霧水。男人么…總是不喜歡妻子比自己強的。如果是個心胸寬廣的男人或許還不在意,但是南宮懷偏偏不是。這個時候,再看到喬飛霜這樣小鳥依人仿佛什么都不懂,只會依靠著男人的女子的時候南宮懷就會特別的喜歡。再加上他們當初被孟家阻撓,更是給了南宮懷一種他的愛情被孟家和孟氏強行破壞的感覺。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因此,對喬飛霜也就更加的念念不忘了。”
“簡而言之,就是烏龜只能和王八看對眼。孟夫人是一朵鮮花錯插在牛糞上了。”長風公子最后做出了總結(jié)。小心地瞄了一眼南宮墨,見她不以為意的模樣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南宮墨挑眉一笑,“長風公子真是眼神如炬。”
藺長風無奈地聳聳肩,“沒辦法,誰讓我家里老頭子也是這樣呢?”
“我記得…藺家繼夫人也是出身名門。”藺家那樣的人家可不是南宮懷那么不講究的,藺夫人即使是繼室同樣也是書香門第的嫡女出身。長風公子輕哼,“誰說名門就不會生出牛糞?”
“好吧,隨便你。”南宮墨抬手表示認輸。
南宮墨站起身來,道:“現(xiàn)在跟我去個地方吧?”
“什么地方?”藺長風不解。
“秦家。”
“你去秦家干什么?”藺長風道。
“去看看秦家四小姐啊。”南宮墨坦然道:“我們搬家了,秦家肯定不好意思上門。如果能夠?qū)⑶厮男〗憷^來,阮郁之就要慘了。”藺長風不抱什么希望,“秦四小姐據(jù)說對阮郁之一往情深,陷入感情之中的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你覺得她會幫著你對付阮郁之?”
“我覺得,秦四小姐能讓秦家上下那么疼愛她,肯定不只是因為她身體不好而已。”南宮墨笑瞇瞇地道:“而且,有的時候女人其實比男人更加堅強。另外,那種明知道男人是人渣,偏偏還覺得錯的是被他渣的人的極品這世上其實并不多。”
“好吧,既然墨姑娘要去,我自然奉陪。”萬一你出了什么事,衛(wèi)君陌還不活剮了我?
兩人到秦家的時候秦家的老爺和夫人都不在家,出來招待兩人的正是秦家大公子秦梓煦。聽到南宮墨和藺長風來訪的消息,秦大公子連收拾一番儀表都來不及,就急匆匆地跑出來了。
“見過星城郡主。”
藺長風好笑地打量著秦梓煦袖擺上沾染的染料笑道:“秦大公子,你這是在干什么啊?”
世家公子不愧是世家公子,雖然衣著稍有不整,但是秦梓煦依然一派從容有禮,笑道:“不小心沾染了一些,讓郡主見笑了。”
南宮墨搖頭,“無妨。”
秦梓煦看著南宮墨道:“郡主此來,不知是否……”
藺長風含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墨姑娘想要見見四小姐。”
秦梓煦大喜,連忙道:“多謝郡主,郡主這邊請。”
藺長風拉著秦梓煦道:“姑娘家的事情就讓姑娘家自己去說,秦大公子你還是陪著本公子喝杯酒如何?”秦梓煦有些為難地看向南宮墨,南宮墨笑道:“秦公子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秦梓煦是擔心她跟秦惜說了什么讓秦惜承受不住。南宮墨心中淡淡一笑,秦梓煦果然非常重視秦惜這個妹妹。
“多謝郡主。”秦梓煦朝著南宮墨深深地一揖道。
南宮墨跟著管事去了秦惜的惜玉軒的時候秦惜正在撫琴。站在門口,聽著秦惜的琴聲南宮墨微微嘆了口氣。秦惜只怕是已經(jīng)猜到了一些事情吧,否則這樣一個被人捧在掌心里疼愛著的女子琴聲中怎么會有這樣的憂愁糾結(jié)和悲傷。這絕不是僅僅是因為自己身體不好而產(chǎn)生的悲傷和憂慮。
管事低聲道:“前兩天小姐又昏倒了一次,太醫(yī)說…若是再有什么意外,小姐只怕是活不過半年了。”
“是星城郡主么?”琴聲驟停,秦惜轉(zhuǎn)過身來看到門口的人愣了一愣,開口問道。
南宮墨挑眉,笑道:“你怎知道我是南宮墨?”
秦惜抿唇淺淺一笑道:“我雖然不怎么出門,不過,金陵城里如郡主這般風采的女子必定不多見的。”
南宮墨笑道:“多謝秦小姐稱贊了。”
秦惜揮揮手讓管事下去,對南宮墨笑道:“郡主請坐。”
南宮墨在靠近秦惜的地方坐了下來,仔細觀察著眼前的女子。曹公贊林黛玉“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南宮墨從未覺得這句話能夠用在任何女子的身上,長期生病的人無論如何都是不會有多好看的。但是看到秦惜的時候方才覺得原來這并不是文人的夸張或者虛構(gòu),這世上真有如此的美麗的女子。秦惜很消瘦很蒼白,整個人都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靜美。但是她卻并不同于那些仿佛柔弱無依的病美人。因為她的眼睛并不是那種楚楚可憐的,而是帶著一種沉靜,堅定,聰慧和坦然的。一個從生下來就被大夫判決長不大的女子,能夠長到如今的年齡一定不只是家人的呵護和萬貫家財?shù)木膶B(yǎng),還有她自己堅定地想要活下去的毅力。
“我這個樣子,讓郡主見笑了。”秦惜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羨慕地看著南宮墨道。
身為一個從小就藥不離身的病秧子,南宮墨的模樣無疑是秦惜最羨慕地。美麗,大氣,健康,優(yōu)雅,只是站在那里嫣然一笑就仿佛光芒萬丈。
哪怕…沒有美麗也不要緊呢。
南宮墨也不在意,道:“能讓我把把脈么?”
秦惜伸出手道:“有勞郡主了,大哥都是因為我才叨擾了郡主,還望郡主不要見怪。”
“令兄兄妹之情,我也很是感佩。”
搭上秦惜的脈搏,南宮墨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這跟燕王和皇帝的脈都完全不同。那兩位一個是傷,一個是老。至少他們都曾經(jīng)健康過。但是秦惜的脈搏卻是弱的令人心驚,難怪太醫(yī)會說她活不過半年了還真不是危言聳聽。如果尋常人的生命力是六七,特別健康的人是九或者十。那么秦惜就只有二三。這就是先天不足,天生從胎里帶來的病弱,若是不嚴重后天養(yǎng)養(yǎng)或許沒什么大礙。但是秦惜這樣的,南宮墨只能說秦惜能活到現(xiàn)在足可見秦家真的很疼她。
當初太子的情況,用三分之一的玲瓏果就能救回來。但是秦惜這個情況,南宮墨三十顆玲瓏果也未必能讓秦惜從此健康無憂。
見她皺眉,秦惜也不在意,笑道:“郡主不必費神,我都習慣了。只是大哥和母親她們一直不肯死心罷了,讓他們?nèi)绱瞬傩奈摇?br/>
南宮墨道:“可見秦公子和秦夫人疼愛四小姐。我的醫(yī)術(shù)也排不上號,所以四小姐也不必在意。秦公子心性堅定,說不定會山回路轉(zhuǎn)呢?”秦惜笑道:“多謝郡主,我雖然身體不爭氣,但是只要活著一日我就會努力活著的。”
看著秦惜與蒼白病弱的容顏毫不相襯的明媚笑容,南宮墨也是淡淡一笑,取出兩個小小的藥瓶遞過去道:“這是紫玉回心丹,只有一粒。若是危急之時或許可以救你一命。不過這個治不了你的病,而且也只能用一次。另外,這個是清風養(yǎng)神丸,每天服用一粒,本身就是調(diào)理身體用的,對先天體弱效果很好,應該會有些效果。至于藥方子,我要先回去琢磨琢磨再開。”其實是要回去找弦歌公子商量商量再說,南宮大小姐真的不擅長治這種嬌貴無比的病。
“多謝郡主。”秦惜也不矯情,接過藥瓶輕聲謝道。
題外話
(づ ̄3 ̄)づ感覺倒霉的日子應該過去鳥。o(n_n)o~ 盛世醫(y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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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1、病比西子勝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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