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姝沒說話。
    她很糾結。
    在她自己來說，肯定是不愿意被困在這里山洞里，跟這位魔修姐姐大眼瞪小眼，一起待上幾百上千年的。
    更何況，她必須跟在蕭寂寒的身邊，不然就要挨雷劈。
    可是如果她出去了，這位魔修姐姐就會跟著出去。
    雖然身為一個看過各種小說劇情的現代人，并不認為魔修就一定是壞人，但從這位魔修姐姐，前前后后做的那些事情來看，雖不一定是惡人，但肯定不是什么純善之輩。
    準確點來形容，應該是個亦正亦邪，行事有些憑心情的。
    而且她修為極高，從蕭寂寒都沒發現所謂的洞穴都是幻境，就可以看出一二。
    這樣的人出去，還是自己放出去的，恐怕將來修仙界必有霍亂。
    可問題是，這個魔修姐姐她雖然利用自己，但也給了業火紅蓮作為補償，身為純陰之體，修行路上最怕的就是心魔，這點師父也鄭重的跟她提過，因為原主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個業火紅蓮，對旁人來說只是個保命或者傷人的法寶，可對她來意義遠不于此。
    顏姝左右為難，一邊覺得女子其實也還行，雖然利用了她，但也給了補償，而且任誰被關押在一個山洞兩千年，肯定會抓住一切機會出去的。
    而另一邊呢，女子終究是魔修，她初來乍到對魔修并不了解，原主整日悶頭修煉，也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她害怕自己將人放出了，會害得很多人枉死。
    顏姝猶豫了許久，試探著開口問道：“姐姐出去之后，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女子冷哼：“自然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顏姝頓時更慌了，朝著虛空道：“要不，我還是把這業火紅蓮還給你吧？”
    這話一出，立刻傳來女子的輕嗤聲：“你覺得我在跟你商量？”
    好吧，是她想太多，她確實沒有選擇的權利，真正的選擇權在蕭寂寒和宇文澈身上。
    但從他們之前的選擇來看，多半是要讓女子失望了。
    恐怕現在那一出所謂的問情問心幻境，不過是女子在測試自己在宇文澈和蕭寂寒心里分量幾何罷了。
    當然，或許這其中有真情流露，尤其是聽聞蕭寂寒修的是無情道后，但從根本上來說，并不影響女子的計劃。
    只是她有些奇怪，女子在看到蕭寂寒和宇文澈的選擇之后，哪里來的自信認為，他們會背著放出大魔頭的風險和后果，選擇救她出去？
    不等顏姝多想，蕭寂寒和宇文澈到了。
    很奇怪，這兩人竟是結伴而來。
    看到洞口的禁制和結界，兩人也并沒有表現出什么驚訝的神色，相反兩人都很平靜，好似早已預料。
    兩個身量相仿，容貌都極其出眾，一個是人間妖孽般的絕色，一個是矜貴俊逸公子，不同的長相不同的氣質，并肩而立，莫名顯得……
    般配？
    顏姝連忙將奇奇怪怪的念頭壓下，來到洞口隔著禁制和結界，有些愁苦的看著兩人道：“你們來啦？”
    宇文澈面上帶了幾分溫柔的笑意，柔聲道：“以為我們不會來？”
    顏姝搖了搖頭：“倒也不是，你們能識破幻境，又選擇的那般毫不猶豫，其中肯定有隱情，多半是已經料到，選擇龍淵劍，反而是條生路。”
    宇文澈點了點頭：“即便是幻境也是有規律可尋，本是救人的幻境卻要殺了被救之人才能出幻境，可見第二個選擇也得反其道而行之才行。”
    顏·學渣·姝，表示有點懂了，第一次看見蕭寂寒毫不猶豫的殺了她時，她確實有些被驚到也有些被傷到，可后來看到宇文澈的選擇，她已經隱隱約約猜到點什么。
    關于情分和本分的話，確實出自真心，但有時候道理都懂，可感情上難免會覺得受傷，而她之所以半點都沒有感覺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她已經隱約猜到，他們那么選并非是源于自私。M.
    宇文澈看著她，忽然有些別扭的問道：“你……看見我們所經歷的幻境了？”
    聽得這話，顏姝下意識朝蕭寂寒看了過去。
    一時之間四目相對，
    破天荒頭一回，蕭寂寒率先移開了目光。
    莫名的，顏姝忽然覺得有點尷尬，連忙搖頭道：“沒有沒有，我什么都沒看到。”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就連宇文澈一向掛著溫柔淡笑的俊臉，也露了尷尬之色，連忙移開目光，不敢去看她的臉。
    顏姝尷尬的腳趾扣地，恨不得拍死說他們識破幻境，選擇的毫不猶豫的自己。
    這明擺著告訴他們，自己已經看到了么？
    大型社死現場。
    “續完舊了沒？”女子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她本不想現身，只想等著他們破壞了禁制和結界，將顏姝救出去之后跟著離開，可她看著這三人，一個不看一個，只呆呆的站在那，不由有些不耐煩了。
    明目張膽的討論著，幻境有跡可循，說的好像幻境不值一提。
    他們當她是死的么？！
    女子現身來到顏姝身旁，看著外面的蕭寂寒和宇文澈冷哼一聲道：“兩個黃口小兒，大話倒是敢說，你們之所以能夠如此順利的找到破綻，不過是因為本座被封在這洞穴之中，又懶得磋磨你們二人，想早早出去罷了！”
    奇奇怪怪的勝負欲又來了。
    顏姝連忙道：“姐姐說的極是！姐姐的幻境天下無敵，若不是姐姐手下留情，他們根本無法突破幻境！”
    這話一出，蕭寂寒和宇文澈都朝她看了過來，神色都有些一言難盡。
    唯有女子聽得這話，面色頓時好看許多，轉眸看向她道：“你當真不考慮改修魔道，成為本座的弟子？本座可向你保證，只要你成為本座弟子，這九州大陸上所有的東西，只要你想要，本座都可以為你取來！”
    顏姝連忙搖了搖頭：“多謝姐姐抬愛，只是我這人散漫慣了，沒什么大的報復和野心，恐辜負了姐姐的好意。”
    聽得這話，女子不由想起她落入幻境之后，那副懶得掙扎的模樣來。
    她輕哼了一聲，將收徒的念頭拋在腦后，轉眸看向蕭寂寒和宇文澈道：“洞外，乾、離、巽、坎、坤，這五個方位皆有封魔法陣，將這五個法陣破開，便能救出你們的姝兒了，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