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獨岸摸到角落里試圖好友頻道單喊大師, 順帶幸災樂禍一下, 叫丫亂撿東西不還!結果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遲素齋在喊他:
“秦獨岸,貧僧發達了!”
“咦”
世上最宓氖戮褪親急復蛉ぜ范一, 結果人家非但不沮喪反而激動興奮,就差沒拉著你說個沒完了。
“今天早上, 有好幾個美女當街把貧僧砍了之后,我論壇上的粉絲就爆萬了, 哇哈哈。下期的江湖小報必然又是貧僧的天下, 那啥啥…萌萌大濕不得不說的八卦,值得三個以上美女當街追砍的□□!”
“……”秦獨岸臉上的笑都僵了。
“就在我打算回少林打木人巷把等級練回來時,又來了好多npc, 說了一堆廢話, 說我是名門正派的未來希望,吹得暈乎乎, 不知道啥意思, 反正貧僧發達了就是,威望與正義值一下刷了500有木有!我終于能去學易筋經了~嗷!等等,你說你去找漠寒,他在咩,他好友頻道是關的, 說,他是不是在做啥見不得人的事”
“這,要看大師你對見不得人的定義是啥…以及謝紫衣的侍女殺你, 你有威望,好吧我能理解,是臨淵派大敵嘛,不過正義值…”
“不知道,系統提示,成功得到臨淵派掌門佩劍劍鞘,沒有及時歸還立場堅定,還提示說,假如能得到那柄‘憶山’劍,哪怕只有一天,馬上得到正義值800,要是能成功毀去此劍或者任何一種辦法讓臨淵派搶不回,視作特殊任務成功,獎勵等級十威望千黃金十兩啊,秦獨岸,跟漠寒說聲,不就一柄劍么,我們跑東海邊扔下去,這個主意如何?”
秦獨岸黑線:“笑話,我能嗎?沒搞錯吧我打不過漠寒!他要是砍我一級,我就去砍你。”
“哇哈哈,你也打不過貧僧!”
“擦,黃金十兩,哼,我老爹半年肯定能賺到!”
秦獨岸關好友頻道,發現那邊都吃上了,趕緊過去蹭點。
狄焚雪一邊吃山藥糕一邊長吁短嘆:“就是沒有我弟弟那邊的綠豆酥好吃!我要上京去!”說著一扭頭,拈著糕點碎屑,:
“你徒弟呢?”
“…你這是,明知故問?”
“哪有,只不過我們進來的時候,你出來得似乎…不太似以往那般,這種急過頭的模樣,嘖嘖。”狄焚雪看著房梁,一臉“我有說什么嗎”的表情,旁邊侍女們紛紛掩口,接著退后,這時候再留下看笑話就不妥了,很快當鋪大堂里就只剩下四個人。
秦獨岸啃了塊玫瑰酥,然后覺得身上壓力驟升,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被死黨一把拉走。
“等等,我還沒吃完呢?”
“我怕你吃完你小命也沒了。”
“這還不至于吧。”
掀開簾子,后面是當鋪的后院與廂房,漠寒想了下,估摸著東廂房住的是主人家,那么就在西廂那邊了吧,臨淵派是個很奇怪的門派,就算掌門過來住,也不會巴巴將自己屋子讓出來的,他們習慣維持一種不變的生活 ,何況“只是”掌門的哥哥。
“對了,我還沒問你,那天劍屏峰決戰,明明見到的是謝紫衣重傷,怎么你卻問你師父好不好?還有那么重的傷,今天看就好了,這是重新刷新的嗎”
“……”
秦獨岸看著漠寒表情,納悶數秒,然后恍然大悟:
“他們,其實?”
“是啊。”
“那你跟著攪合干啥?”秦獨岸十分嚴肅,“他們親兄弟關系好,那啥九州里啥血緣關系都是廢話,武功這么高,又互相喜歡,你跟著搶,能搶得過嗎?”
“……!!”
漠寒無力,然后抓住死黨衣服,低聲問:“陳墨,你丫的最近到底看了啥?”
“呃,也就我女朋友拉著我看了幾集美劇,那里面有兩個配角…”
那邊當鋪的大堂,狄焚雪嗤笑一聲:
“人都走了,你還看什么?”
“你今天說話,尤其不順耳。”謝紫衣不動聲色,端杯小酌。
狄焚雪笑了一聲,然后撣撣袖子:“我是覺得你變了,跟從前不同。”
謝紫衣定定看著杯中酒,好半晌才緩緩道:
“雖然一直讓我懼怕的事情,總算過去了,劍屏峰一戰,在九州說來,是臨淵派贏了…就算事先早有準備,但我卻不知具體會有什么變故,當初‘他’,換身份至少能讓別有用心的人措手不及,今日我終于歇下來仔細一想,覺得十分蹊蹺。”
“湛羅真人可能早就知道會是萬蠱教,對不對?”狄焚雪若有所思,“不過到底要對你們兩個中的誰動手,又要讓誰來刺出這想不到的一劍,卻是真的說不好!”
而西廂房前漠寒敲了下門扉,然后門就開了條縫。
舒重衍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連話也不說,立刻就要關門。
“華凌?”
房內傳來湛羅真人的聲音,于是舒重衍只好讓開路。
這個小縣城一家當鋪而已,自然不會有很好的家具布置啥的,最多博古架上放有些奇巧新鮮的玩意,湛羅真人就靠在桌子邊,手里撥弄著一個蜜蠟雕成的小蛇,它的身子圈圈往外盤繞,形成一個小碗碟狀凹陷,可以往里面放點東西,而蛇頭是個正好一手握住的柄。
漠寒瞧著眼角抽了下,默默移開。
湛羅真人除了面無血色,江湖人一看就知道有內傷之外,并沒啥不妥的地方。
大約是感覺到漠寒的打量,湛羅真人抬頭,看到一個不認識的跟著自己徒弟進來了,頓時饒有興趣:
“這是?”
“…在下酆都教秦獨岸。”
“啊,你就是秦獨岸,貧道聽說過。”湛羅真人笑得別有意味。
漠寒跟秦獨岸同時打了個冷顫。
“其實華凌你,還有陛…還有重衍,紫衣都勿需擔心,貧道對自己下的手,怎么會沒有分寸。”
“但是還有懸微師叔刺的那劍…”漠寒脫口而出,當初他就是看見“謝紫衣”中劍后徹底亂了,連人都直接認錯。
湛羅真人將手中的那蛇形的蜜蠟放到一邊,沉聲說:
“其實,貧道一直以為萬蠱教會找的目標是你,你要是被控制的話,無論刺誰一劍,都是能輕易得手的,在草原上常梟龍就該看出這點,最后卻沒有,這才是最讓貧道驚訝的!”
外面當鋪大堂里的狄焚雪恰好也對謝紫衣說:
“常梟龍稍微有點聰明的話,就應該對漠寒下手。”
“不錯…這么想來,是這樣,也許是他看不起玩家,又或者玩家不在乎性命,覺得我們隨便誰都能下得了手?”謝紫衣說著,忽然想起草原上遇到那個聲稱自己是前朝潞王的家伙,一皺眉,似乎抓到了點什么,但也說不清是啥,畢竟常梟龍與萬蠱教在密謀的時候到底在想啥,誰也不知道。
謝紫衣想不通,但那邊漠寒卻恍然了,立刻追問:
“萬蠱教用傀儡蠱的人在劍屏鋒被發現了嗎?”
“后來,我們都不在,不過,應該是沒有!”湛羅真人一點就透,驀然一驚,“你是說?”
“不錯,梟龍堂如此實力,在草原上聲勢顯赫,滅是滅不掉到的,但是如果能控制,假以三五年,前朝余孽必將統一塞外各部族,舉兵攻打邊關,以圖復國。所以萬蠱教,或者說潞王——”漠寒深深吸了口氣,實在有點想不到那個沒啥用的潞王有這種能耐,不過九州到底不會給個沒本事的npc叫他去進行這么艱巨的劇情,死了話,游戲設計師的心血不就白費?
“他們希望常梟龍只成功一半,或者最好師父與他同歸于盡,就算不能,只有師父與梁先生中活下來一人,臨淵派也不會放過常梟龍的,只要他死…他們就能如愿以償,而希望常梟龍不再回草原的話,計劃就不能那么完美,至少不能找最有可能得手的人。”漠寒突發奇想的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萬蠱教必然跟常梟龍說‘傀儡蠱對玩家無效’或者‘只能用傀儡蠱控制那個人殺一個人,不能有兩個目標’,這樣常梟龍自然只能想到懸微師叔他們,因為他找不到臨淵派的其他人,也找不到狄掌令。”
“言之有理,不過他們…會來殺紫衣,而不是更沒防備的我,不是很奇怪嗎?”
“這就說不清楚了,也許知道你們謹慎,打算出其不意,又或者是讓中原武林推測,武當派無法忍受這種奇恥大辱,于是出此下策…那種冠冕堂皇的話。”
湛羅真人緩緩點頭,一抬眼,就看見舒重衍站在門口發呆,唇邊浮現一抹笑意:
“華凌,貧道怎么覺得,你越來越有趣了!”
立刻漠寒驚悚被口水嗆到,舒重衍盯過來的目光黯而深幽。
接下來,漠寒幾乎是隨便敷衍幾句,就狼狽的要跟死黨再次逃命而去。
臨出門時,一直笑吟吟的湛羅真人忽然叫住他:
“華凌。”
“師父?”
“后來的事情,我都聽重衍說了,貧道的事,你的事…你明白貧道在說什么?”
漠寒默默想了一會,就點頭:
“是,我知道了。”
秦獨岸:……
舒重衍:……(誰來告訴他,他都不當皇帝了,為啥還要繼續猜謎?)
是人都會有自我否定的沮喪期,于是在漠寒走后,舒重衍想了半天還沒搞明白,湛羅真人輕咳一聲:
“你知道紫衣為什么不讓你來救我,他自己也不動手嗎?”
“這…我是納悶很久,我離了劍屏峰就想找地停下,他卻硬是要到此處來,不過,我一直以為是此地較為安全,但他卻是不肯…”
湛羅真人打斷舒重衍的話:“淮左秀士一脈與臨淵派的內功是相斥的,只會越幫越亂,而且閉過氣去,只能自己緩過來,然后再吞服丹藥治傷,就算是華凌,他武功不及貧道,也無能為力。”
說著他加重聲音,一字字道:
“爾尚如此,紫衣呢?”
舒重衍一驚,這才發覺,對謝紫衣來說,就算早知道常梟龍會對他們其中一人下手,但是事到臨頭,非但不能救人,連漠寒似乎也死在他眼前,大約這兩人命懸一線時,礙于內力相斥,謝紫衣連灌輸內力維持他們一息都做不到。
“我…”舒重衍臉色變了變,“先前我只是覺得,這個玩家…遠出乎我所想,前年臘月京城初見,似乎完全看不出,而朕…我不是皇帝,原來就一無是處了。”
“陛下何須說這番來哄貧道開心。”湛羅真人表情無奈的戳了下桌上的蜜蠟小蛇,“華凌之所以能想到這些,你想不到,是因為潞王也好,內功相斥也罷,這些事情你都一無所知,潞王的事別說你了,貧道覺得你師父坐著想一夜都不明白,因為他其實跟常梟龍一樣有個壞毛病,都很相信自己的眼力與判斷,那個潞王,大約他從未放在眼里,又對自己的武功信心太足,自然不肯多想別的,唉!”
湛羅真人緩緩搖頭,復而笑道:“能瞧中華凌,還好不算錯得離譜。”
舒重衍在他身邊坐下,神情還是有幾分不快:
“國師不能換個話題?”
“你這是…”
湛羅真人瞄他一眼后失笑,“我的陛下何必對華凌耿耿于懷,他怎能同你我,以貧道看來,怕是他現在連一絲半點的好處都沒從紫衣那里得到,你還瞧他不痛快嗎?”
“什么?這,這不可能吧?”
“嗯,華凌挺傻挺死心眼的,紫衣比他更…咳。”
“還是早些歇息吧,你非要三日后就起程趕回武當。”
“天下何處,比得上南巖觀絕塵宮安心,再說這武林中蠢蠢欲動之輩,還不知道有何居心。”
舒重衍對武林事實在提不上半分興趣,吹熄蠟燭走回床前后,忽然聽湛羅真人問他:
“江湖傳聞,總將宮廷秘藥傳得神乎其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倒可看別人試試。”
“……”
當初在宮里百般回避這事的真相是,誰會讓那種東西有機會用在自己身上!
舒重衍默然半晌后,才悶悶說:“國師如此說,那個‘別人’我懂了,不過我除了那匹馬,身無長物,連一路的花費都是當掉身上配飾才有的。”
“你,實在是夠沒腦子的了。”湛羅真人在黑暗里瞇了眼睛,毫不留情收回之前安慰舒重衍的話,果然皇帝做習慣連錢都不知道帶,還挑剔講究,愛涼快哪待著去。
“朕如何能不依仗國師……”
“養不起!”
“……”
就知道你更喜歡你徒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