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空氣一片死寂。
    伍肅緩緩地眨眨眼, 有點懷疑自己的聽力：“那個……你說什么？”
    對面的男人正襟危坐，扶了扶眼鏡框，耐心地重復了一遍：
    “尋仇。”
    伍肅：“……”
    這可咋整！
    正在他一臉懵逼，不知所措的時候, 面試室的大門被敲響了。
    禮貌的“咚咚咚”三聲, 打破了房間里的趨于凝滯的尷尬氛圍, 伍肅仿佛被拯救了似的, 連忙喊道：“請進！”
    淺發淺眼，身材修長的青年抱著一疊文件走了進來。
    葉迦：“伍隊，這是……”
    穿著西裝的男人扭頭向著門口看去, 兩人四目相對。
    葉迦：“……”
    伍肅站起身來, 快步走到葉迦跟前，從他的手中接過了那一疊文件, 輕咳一聲, 問：“是緊急的嗎？”
    葉迦回過神來：“其實……”
    只是一些日常文件, 簽個字就可以了。
    但是, 在他的視線接觸到伍肅仿佛抽筋似的瘋狂眨眼的眼皮時，到嘴邊的話猛地轉彎：“——是的。”
    伍肅松了口氣，從他的手中接過那疊文件，然后扭頭看向端端正正坐在桌子另外一邊的red：“咳，不好意思, 有點事可能需要我現在趕緊處理一下，這樣吧, 你先和……”
    伍肅的視線定格在一臉無辜的葉迦身上, 靈機一動：“你先和他聊聊！我馬上就回來！”
    red點點頭：“好的, 您慢走。”
    說完, 伍肅就仿佛火燒眉毛似的沖出了房間——他現在得趕緊聯系ace。
    眼下這樣詭異的發展是絕對不能隱瞞的。
    而且……他也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處理啊啊啊啊！！
    ——然而, ace本人正站在面試室內，和來面試的red面面相覷。
    葉迦：“……”
    哦草。
    他其實是剛剛到管理局的。
    雖說鬼蜮的時間流逝可以控制，但是半年的長度著實不短，即使放在現實世界也需要等待數日才有結果，所以葉迦不準備在那里等到縱偶師給他答復，而是讓嵇玄一有了結果就來聯系他，而他則是拉開鬼蜮來到管理局，開始他日常的上班工作，但是誰承想……
    他一來就被劉兆承塞了一疊文件，讓他給伍肅送過來。
    ——然后，如此糟心的局面就這樣毫無預兆地發生了。
    葉迦硬著頭皮坐在了伍肅先前的位置上，然后低下頭，象征性地翻了翻自己面前的這份簡歷。
    他的目光在第一頁上停留了一瞬。
    那張面無表情，帶著黑框眼鏡的一寸肖像照旁邊，寫著面試者的姓名：
    陳清野。
    原來他叫這個名字啊。
    葉迦抬起眼，向著坐在桌子對面的red看了過去。
    和一寸肖像照上一摸一樣的面容，西裝一絲不茍，沒有半分皺褶，雙手放在膝蓋上，坐姿和表情都一樣規規矩矩。
    他顯然從一開始就沒有掩蓋氣息的準備。
    所以，雖然和游戲中的長相完全不相同，但是葉迦卻還是在看到他的瞬間就將他和自己記憶中的那個玩家對上了號。
    red，積分榜排行第十。
    一個……非常一言難盡的人。
    其實在把自己的簽名發出去之后，葉迦就想到了這位估計是會找來的，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居然red來的會這么快。
    葉迦硬著頭皮問：“那個……請問您是來應聘什么職位的呢？”
    陳清野：“除了找人之外嗎？”
    他想了想，一板一眼地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成為貴局后勤部的成員，如果可以的話，盡量不要戰斗，但是請您相信我，我在處理靈異事件方面經驗十分充足，足以應對各種考驗，所以即使不戰斗，我也能為貴局做出很大的貢獻。”
    葉迦：“……”
    正在他絞盡腦汁想接下來究竟該問什么的時候，伍肅從外面推門進來。
    他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地叼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指尖上還殘留著火焰燒過的氣息。
    葉迦一看就知道，剛才伍肅應該是試圖聯系自己了。
    但是……很顯然，他沒有收到ace的答復。
    葉迦如釋重負地站起身來，讓開位置：“伍隊，你坐。”
    伍肅砸吧砸吧嘴里的煙，在那個位置上坐了下來：“你們……在聊什么？”
    葉迦：“這位……陳先生想要應聘后勤部門的職位。”
    伍肅：“什么？！”
    他猛地瞪大雙眼，抬起頭來，煙從他的嘴里“吧嗒”一下掉了出來，在桌面上滾了滾。
    伍肅沒有撿，而是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陳清野：“等等……后勤部？？？你不準備進戰斗科？”
    正在伍肅被突如其來的事實砸的昏頭轉向的時候，葉迦趁機拉開門溜了出去。
    陳清野的視線追隨著對方的身影，直到大門關上，將青年的背影完全擋住。
    伍肅的聲音在前方響起：“……你認真的嗎？后勤？”
    陳清野的注意力被拉了回來。
    他扭頭看向面前一臉震驚的伍肅，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是的，我認為后勤部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它在整個體系中的重要性并不比戰斗科弱，如果我進入了后勤部，我相信我能發揮出自己所有的長處。”
    一邊說著，他一邊將自己衣服上的皺褶耐心地撫平。
    伍肅仍然有些難以接受事實：“可是……可是……”
    話雖然是這么說的，“后勤部和戰斗科同樣重要”，但是，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戰斗科才是整個管理局的核心部門，而且現在鬼怪到處亂竄，戰斗科承擔的壓力是最大的，人手也是最緊缺的，而red作為積分榜排名前十的大佬，只有在戰斗科才能發揮出他最大的能力啊！
    正在這時，陳清野若有所思地問：“對了，剛才那個人是？”
    伍肅現在還沒有從沖擊中緩過來，他心不在焉地說：“他就是后勤部的，老員工了。”
    他抬起頭，問：“怎么了？”
    陳清野搖搖頭，收回了視線：“沒什么。”
    伍肅沒再追問下去。
    他深吸一口氣，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問：
    “那個……我可以問問是為什么嗎？為什么您會選擇后勤部，而不是戰斗科？”
    陳清野的表情陰沉了一瞬，那張本來平平無奇的臉在那一秒變得有些恐怖：
    “我不能讓我的寶貝再變少了。”
    他翻轉手心。
    下一秒，伍肅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只見好幾條巨大的蟲子從男人的西裝的袖口中鉆了出來，其中一只的模樣類似蜈蚣，堅硬的殼在陰氣的滋養下呈現出一種金屬質感的黑色，數條長長的腿從身子的兩側深處，身體的表面上裂開數道縫隙，露出咕嚕嚕轉動著的眼珠，除此之外，還有兩只花花綠綠的碩大蠕蟲，脊背上有一張巨大的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齒，透明無色的液體從嘴巴中流淌出來。
    陳清野掏出手帕，一臉慈愛地將它的口水擦掉。
    伍肅：“……”
    他現在有點想跑。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
    陳清野將手帕收起來，然后悲傷地嘆了口氣，咬牙切齒地說：
    “尤其是ace對他們的媽媽做出那樣的事情之后……”
    走廊上。
    葉迦緩緩地長舒一口氣。
    說真的，他還真的有些不知道怎么應付找尋過來的red。
    因為……他們之間的結的梁子也著實有點一言難盡。
    但是，如果長話短說，簡短概括一下，就是：
    ……真的是意外。
    他曾經和red意外組成了一個隊伍，當時，葉迦分神去處理了一個支線任務，所以找到boss的時間花的比以前略長，等到他來到現場的時候，卻發現戰斗都已經結束了，到處都是斷壁殘垣，摧毀和破壞的痕跡比比皆是，很顯然，有人在他之前先來到了這里，打敗了boss。
    雖然有些可惜，但是至少支線任務的獎勵很豐厚。
    葉迦轉身準備離開。
    下一秒——“噗嘰”一聲從他的腳下傳來。
    葉迦一愣，低下頭向自己的腳底看去。
    一只拇指大小的白蟲子趴在戰場的中央，恰巧被他踩了個正著。
    這時，遠處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小白！！！！！！！”
    葉迦：“……”
    就在這時，由于boss被判定死亡，所以副本直接結束，副本中的所有玩家被傳送離開。
    從那個副本出來之后，葉迦才知道，那只是玩家red飼養的蠱母，當時它吃掉了當時那個副本boss的尸體，變回原形開始消化，結果卻意外被他……
    踩死了。
    葉迦抬起手，有些不堪回首地捂住臉。
    在那之后，他有數次想要找red和他好好聊聊，但是，每次兩人在副本中遇到之后，對方總會不由分說地釋放出一堆蠱蟲來攻擊他，為自己的小白報仇。
    這，真的就，很難搞。
    正在這時，趙東匆匆地從遠處走來，看到葉迦之后雙眼一亮：“誒！你見伍隊了沒有？”
    葉迦點點頭，向著一旁關著的門指了指。
    趙東抬手正準備敲門，大門卻從里面打了開來，伍肅那張滿是絡腮胡的臉出現在了門口：“什么事？”
    “誒……”趙東一愣，然后說：“哦！上面派下來任務，清理陰井，所以我來問問您這次派那支小隊去？”
    平常的時候，陰井是不需要這么短時間就去清理一次的。
    因為雖然它會慢慢聚集城市內的陰氣，但是速度非常緩慢，甚至在數十年都會維持和別處無異的狀態。
    但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從鬼門大開，再到百鬼夜行，城市內的陰氣暴漲，雖然各處安放的警報器并沒有報警，但是上面還是覺得謹慎為好，所以把任務分給戰斗科，讓他們去檢查和清理一下陰井。
    一般來說，這樣的清理小隊需要至少三個戰斗科成員，還有兩個后勤部成員。
    伍肅眼前一亮。
    他側過身，露出身后的陳清野：“正好，這位準備應聘后勤部！”
    伍肅看向陳清野：“要不，你就把這次當成試用期？看看自己適不適合這個工作？”
    陳清野站起身來，然后動了動自己剛才坐過的椅子，將它擺到了正好正對桌子的二分之一處，這才抬起頭來，說：“好的，當然可以。”
    伍肅暗暗松了口氣。
    他畢竟不知道red和ace之間究竟是結的是什么仇，所以也就不是很敢直接聘用他，不過，即使為人有點古古怪怪的，但是陳清野身為積分榜前十的戰力肯定是沒話可說的，所以伍肅其實也有點私心，希望對方能夠想通，最適合他的部門是戰斗科，而不是只能做做掃尾工作的后勤部。
    他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葉迦：“誒，正好，你帶上儀器，教教新人。”
    葉迦：“……”
    后悔，就是后悔。
    自己剛才就該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
    葉迦將兩個儀器遞給陳清野。
    一個是探測儀器，一個是清理儀器。
    陳清野沒接過來，而是抬起頭看向葉迦，問道：“所以，我們這次是去清理一處地點中淤積的陰氣是嗎？”
    葉迦點點頭。
    陳清野說：“謝謝前輩了，但是我不需要這個。”
    他抬起手，將被自己藏在袖口中的幾只蟲子展露給葉迦看：“它們可以吃。”
    那只狀似蜈蚣，渾身長著眼珠的蟲子敵意地注視著葉迦，長著一對巨大鉗子的嘴里發出嘶嘶的威脅聲。
    陳清野的眼底閃過一絲慈祥。
    他輕輕地摸了摸那條蜈蚣的頭，用手指包攏住它的眼睛，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我家阿長平常不會這樣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今天對您的反應會有些大，或許是餓了吧。”
    陳清野柔聲細語地對阿長說：“乖乖，這就去吃飯了啊。”
    葉迦：“……”
    草。
    雖然說他對自己遮掩氣息的能力非常自信，但是面對蠱蟲這種奇奇怪怪的生物，葉迦也說不好自己的偽裝能有多大效果。
    還是盡早離遠點比較好。
    他深吸一口氣，將那個探測儀器遞給陳清野：“那這個你還是要帶上的，用來探測陰氣含量包括收集數據回來研究的，之后寫報告的時候用得上。”
    “哦，好的，謝謝前輩。”陳清野點了點頭，伸手從葉迦的手中接過探測儀：
    “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嗎？”
    葉迦搖搖頭：“沒了。”
    如果是第一次跟隊出發的后勤成員的話，各種條條框框還是很多的，但是對于在游戲中已經滾過一圈的red，基本上那些注意事項就都是廢話了。
    很快，車輛到達了第一個陰井的地點。
    這里是一棟廢棄大樓，即使從外面看都覺得陰氣森森的。
    葉迦在門口停住了腳步：
    “誒，我突然想起來今天還有點事，不好意思，我恐怕得先走一步了。”
    戰斗科的三個人里有兩個是跟著葉迦集訓過的新人，和他都很熟，雖然他們早就習慣了葉迦經常摸魚，時刻溜號的行為，但是對于出外勤葉迦還是非常認真的，這種才任務開始前臨時退出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做。
    他們有些驚訝：“葉哥，不像你啊？這次真有事？”
    葉迦點點頭，有些抱歉地說：“是的，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等之后改天我請你們吃飯。”
    “行行行。”他們沖葉迦揮揮手：“回去記得給我們帶杯奶茶啊！”
    葉迦笑笑，看向陳清野：“這次就你一個人，可以嗎？”
    陳清野平靜地點點頭：
    “當然，前輩放心，有什么事快去辦吧，別耽誤里你的時間。”
    如果把他們兩個人曾經的“恩怨”放開不管的話，陳清野實在是非常好的隊友——至少比maid那種破壞狂要靠譜的多。
    葉迦無聲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他并沒有說謊。
    葉迦的確想離陳清野的那幾條蠱蟲遠點，但是，同時也是因為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m市內其實一共有四口陰井。
    另外一口位于嵇玄名下的一棟別墅里，他本來應該隔一段時間就帶著血蠱魚去清掃一次的，但是奈何最近的事情實在太多，他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這次正好這個任務提醒了他，他也確實該去看看了。
    葉迦拉開鬼蜮，來到了嵇玄那個有血池的地方。
    血蠱魚獨自一條魚在血池里漂浮在，在嗅到空氣中出現的那一絲熟悉的氣息之后，猛地抬起頭，向著一個方向看了過去。
    葉迦剛剛邁出鬼蜮，就差點被迎面沖上來的血蠱魚撞了一個跟頭。
    他彎了彎唇角，撓撓它的下巴：“不是前一段時間才見過嗎？怎么這么興奮？”
    他抬起頭，在房間內掃了一圈。
    嵇玄不在。
    葉迦松了口氣。
    如果他在的話，估計又會死纏爛打地跟上。
    但是，某種意義上，葉迦并不是很想和嵇玄一起帶著血蠱魚去進食，總給他一種……過分親密的感覺。
    葉迦將自己心頭的一絲別扭拂去，想了想，還是掏出手機，給嵇玄發了個消息：
    “我帶魚出去了。”
    對方并沒有回答，很顯然似乎在忙。
    葉迦將手機放回口袋里，然后拍了拍腿，對興奮起來的血蠱魚說：
    “走吧，我帶你吃東西。”
    郊區別墅。
    剛剛走到鐵門的門口，葉迦就感受到一股隱約的陰氣從眼前的別墅內部散發出來。
    看來，這段時間m市的異常對陰井的影響還是不小的。
    不過，葉迦沒有想到的是，他原本以為嵇玄只是說著玩玩，但是這里還真的被當成鬼屋改造了起來。
    荒草叢生的庭院和銹跡斑斑的大門被保留了下來，給這里增添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怖氣氛，但是，似乎也是由于最近城市內的意外，現在鬼屋還屬于歇業狀態。
    葉迦穿過大門，向著別墅的方向走去。
    別墅和他上次見到的時候幾乎沒有什么差別，雖然現在陰氣聚集，但是很顯然還沒有聚集到讓它變回曾經的模樣的地步。
    他剛一推開別墅大門，血蠱魚就興奮地沖了進去，從別墅的深處傳來了它進食時愉快的唔唔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兩個尖叫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
    緊接著，一大一小兩個透明的白果凍從別墅內沖了出來。
    葉迦：“……”
    糟糕，他都忘記了這里面還有它倆在了。
    大驚嚇靈習慣性地抱住葉迦的腰，小驚嚇靈則退而求其次地抱住他的胳膊，動作熟練，行云流水，兩張臉上都顯露出來一種沉醉的神情：“嗚嗚嗚嗚嗚！！你終于來看我們啦！”
    大驚嚇靈委屈巴巴：“你說你會來看望我們的！”
    小驚嚇靈委屈巴巴：“但是你一直沒來！”
    葉迦的眉頭一跳，干巴巴地說：“……抱歉。”
    血蠱魚此時已經在別墅內進食了一圈，緩緩地游了出來，它抬起一顆雪白的大腦袋，用一雙黑洞洞的眼睛注視著纏在葉迦身上的兩只驚嚇靈，一股冷冷的威壓從它的身上釋放了出來。
    兩只驚嚇靈哆嗦了一下，但是它們仗著自己現在纏在葉迦身上，所以再度有恃無恐起來，扭頭沖著地上的血蠱魚吐舌頭：“略略略！你抱不到！”
    血蠱魚好像聽懂了似的。
    它失落地甩甩尾巴，然后湊了過來，試圖用自己的身體也將葉迦纏住。
    葉迦：“……”
    靠，這下他可真的吃不消了。
    他當機立斷地將兩只驚嚇靈從自己的身上扯了下去，然后跳出血蠱魚的包圍中，試圖和三只鬼都拉開距離，但是，還沒有等他從包圍圈中掙脫出來，口袋里的手機就嗡嗡地響了兩聲。
    葉迦動作一頓，掏出了手機。
    嵇玄發來的：“好的。”
    然后是一個甩尾巴的小狗的表情包。
    三只鬼趁機再次纏了過來。
    葉迦嘆了口氣，還沒有等他再做些什么，只見嵇玄打電話了過來。
    他頓了頓，接通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從手機另外一邊傳來：“你的方法很有效，縱偶師剛才給了我一條有用的消息。”
    葉迦：“他同意合作了？”
    嵇玄笑了聲，低低的聲音隔著話筒顯得格外磁性，帶來一點隱約的酥麻：“暫時還沒有，但是我覺得應該也快了，畢竟，他給我這條消息的目的，是一天的休假。”
    葉迦揉了揉耳廓，默默地將手機拿遠了點：
    “他給了你什么消息？”
    嵇玄說：“在他尋找你之前，把一顆陰蛹藏在了城市里，等待孵化。”
    葉迦的神情有些凝重：“地址在哪？”
    “發給你了。”嵇玄說。
    葉迦退出來看了看聊天界面，果然，嵇玄將一個地址發到了他的手機上。
    那個地址……看上去格外的熟悉。
    葉迦瞇起雙眼。
    突然，他微微一愣，似乎突然想起來什么。
    這正是其中一個陰井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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