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的覆蓋區域內,滿目瘡痍,原本的原始森林早已面目全非,地面的腐殖質被高溫蒸干,樹葉被燃成了灰燼,龜裂的泥土中還散發著熱氣,用腳輕輕一踩就會塌陷下去。
國字臉帶著所有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地面上走著,周霖將張濤扛在寬厚的肩膀上,用自己的真元護住他,以免被余溫再次灼傷。
干脆的泥土支撐不住重量,使林立的古樹連同樹根拔地而起,橫七豎八地四處亂躺著,一股糊臭味彌漫在空氣當中。
樹皮焦黑,里面的水分蕩然無存,干枯脆弱,無法承受住一個人的重量,稍微受力就會斷裂開來。
許多蛇鼠等動物的尸體散落在地面,也只剩下一堆黝黑而酥脆的骨架。
越深入到里面溫度越高,很多地方的土地巖石被融成了巖漿,還沒有完全冷卻下來,緩緩地流淌著。
所有人紛紛調動起真元保護自己不被高溫灼傷,擋住幾百度的溫度沒有什么大問題。
原先陣法覆蓋的中心,兩千多度的溫度降至了四百度,還有許多樹木還在燃燒,煙塵飄揚,灰蒙蒙的一片。
穆思雅和陳誠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張一正緊跟其后,他們迫切的想找到凌皓,看他是否還活著。
快到了水木相接處,遠遠的就能看到張一正先前布置的兩個陣法,一大一小。
布陣的物品已經被高溫融化,只剩下一攤黑色的泥灰。
在二十一世紀這樣的熱兵器時代,人們早已經將華夏幾千年歷史所凝聚出來的精華逐漸淡忘,他們不曾記得,以一陣之力,可以制敵三千。
只有少數的人將這一國之瑰寶繼承了下來,被其他無知者作為歷史來看待。
整個范圍內已經沒有了一絲生命跡象,高溫融化了無數東西,他們沒有在原先的兩個陣法之中尋得凌皓的一點氣息。
穆思雅跑到小法陣之中,用手指挖著漆黑的泥土,她不相信凌皓就這么死了,照張一正的說法,凌皓當時的狀態極度不對勁,沒有離開陣法半步,再怎么也會留下一些東西吧。
“這么高的溫度,就算是金子也融成水了。”國字臉搖搖頭說道。
“走吧,接下來的路還遠,不能因為一個人耽誤了行程?!碧K月扭著傲人的身體,向原始森林的盡頭走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所有人都不再抱希望了,紛紛離開,在這個世界里,看慣了至親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也逐漸麻木了,能做的只有在以后的行動中用妖血來祭奠。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天資如此卓絕,怎么可能沒有逃掉?!?br/>
穆思雅滿臉都是淚水,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對于凌皓的死她會這么傷心,或許是因為她將凌皓帶入了這個圈子里,又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自己卻無能為力,或許又是別的什么原因。
“唉,不可能了,別挖了?!标愓\看不下去,穆思雅的手指縫中開始冒血,滿手漆黑,他過去將穆思雅拉了起來。
堰塞湖水恢復了之前的平靜,但是一條條翻著肚皮漂在水面上的魚訴說著剛剛發生的這場浩劫,一股難聞的腥臭味撲鼻而來。
“眼下得趕緊趕過去與楊華勇匯合了,要不然錯過了時機,就害了他們一隊人了。”張一正說道。
“水這么熱怎么過。”
湖水還冒著熱氣,并沒有完全冷卻下來。
“天師說的對,得趕緊過河!”說完國字臉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八卦儀,灌入真氣,只見那小小的八卦儀在國字臉的催動下,極速的變大,慢慢的行成一個上百平米的大型八卦陣,將所有人承載住還綽綽有余。
“太虛八卦儀!李會長手中居然還有這種寶貝?!睆堃徽粗鴩帜樀陌素詢x,贊嘆的說道。
太虛八卦儀是上古遺物,據說可以自由變大變小,自成一片天地,囊括世間萬物,自幾千年前的那次變動以后就很難有人再發揮出它的力量。
“是一場大機緣所得之物,但是受我實力的限制,不能發揮出威力一二,也只能讓他變大變小罷了?!眹帜樈忉尩馈?br/>
上古遺留下來的寶物有很多,有品階的劃分,由一到六,其珍貴程度逐一遞增,三階寶物以上的就及其稀少珍貴了。
近千年來煉器的人越來越少,能相傳至今的寶物也越來越少,有的在大戰中損毀,有的隨著原來的主人消逝在黃土之中。
每個品階也分上中下等,國字臉手中的八卦儀屬于二階中等寶物,品階在這個時代已經算很高,很少有人能發揮它的全部實力。
“行了,大家快上來,抓緊時間過去,天就要黑下去,到時候我們又會處于劣勢,別耽誤了時機?!眹帜槍χ娙舜蠛暗?。
太虛八卦儀輕輕地懸浮在湖面上,距離水面還有二三十公分,眾人踏上去沒有絲毫晃動,在湖中平穩的前進,速度不快不慢,一會兒已掠過小半個湖面。
國字臉定定地看著八卦儀的一頭,面色緊張,他總覺得有哪里不妥,總覺得哪里不對,因為現在的情況太過于平靜和正常了,太過于正常就相當于不正常。
六尾靈狐能在森林中布下陣法,就一定會在水中做手腳,何況還有一個還未出手的雪藍虎。
“快看,那是什么?”一個人驚呼起來。
在八卦儀的尾部,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虛影,在湖水中快速移動,足可比擬八卦儀的大小。
一些修為低的修士臉色都嚇白了,指著水面說不出話來。
“沒出息。”國字臉瞅了一眼說道,隨后眼神轉移到了水面緊緊地盯著。
“這是個什么玩意,也忒大了,剛剛這么高的水溫都沒有把它燙死?!标愓\一手拉著狀態不對的穆思雅,一邊說道。
話音剛落,水面忽然劇烈的震動起來,漾起一圈一圈的水紋。
啪!
水下一根巨大帶刺的尾巴騰空而起,猛然抽向八卦儀。
“天罡符,起!”
張一正反應過來,穩住了身形,掏出一張符咒,念動口訣,瞬間符紙化為一道金光,在周圍行成一道屏障護住眾人。
國字臉反應也很迅速,擺出防御的姿態,一旦張一正的防御撐不住,他就會立即出手。
砰!
巨尾狠狠地抽在屏障上,太虛八卦儀猛的一沉,張一正的符咒應聲而破。
張一正一下沒穩住,一口一口心血吐出來。這巨尾砸下來居然有萬斤力道,連真人境的張一正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被砸出了內傷。
當他準備反擊的時候,那根巨尾猛然抽身離去,又潛入水中。
“都給我盯緊咯,被抽下去我可不管?!眹帜槾蠛耙宦?。
“天師,你沒事吧?”
“沒事,一點小傷,大家都小心了,他沒有法力加持,但一尾之力能達萬斤,足可以把我們砸成肉泥。”張一正服下一顆丹藥,迅速恢復。
忽然!水面又是一陣波瀾,虛影再次出現,順著八卦儀的邊緣快速轉動,形成一個漩渦,將空氣也帶動起來,引起一陣颶風。
一個站在邊緣觀望的青城山成員猝不及防掉落下去,水面立刻被血染紅。
蘇月淡淡地看著這一幕,紋絲不動地站著,沒有要出手相救的樣子。
一張小房子大小的血盆大口浮現出來,由下而上,將那個人的殘骸吞食而后越出了水面,掀起巨大的水浪。
它后背生出一對巨翅,滿身鱗甲,通體烏黑,陽光照上去被吸收了一般,沒有反射出來,長滿刺的長尾一半沒入水中,巨大的嘴占據了身體的四分之一,牙齒長在兩側,丑陋無比。
“這是?鰲皇?!”有人驚叫道。
數十米高的身軀,懸在半空,遮擋住了陽光,將所有人籠罩在陰影之中。
“傳說中的鰲皇可達千里,這一只連它的孫子都比不上,不過是一條變異的魚罷了?!眹帜樅饬苛艘幌?,篤定的說道。
“我來解決它,替我掠陣?!?br/>
陳誠縱身化畢一躍而起,手指一攥,將空氣凝聚,形成一把長刀,一瞬間就轟殺至怪魚眼前,刺入它的鱗甲之中,身形微微向后退了幾米。
這怪魚一身蠻力,腦子有些轉不過來,本想先喝住這群人,再慢慢解決他們,沒想到自己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長刀以空氣凝成,以真元注入穿透力極強,貫穿了怪魚的身軀后,又化為空氣,消失于無形。
怪魚吃痛,爆跳起來,也不管八卦儀上站著的人,扇動翅膀,發出一陣古怪的咆哮聲,像遠古巨獸,強勁的音波形成攻擊力,打向陳誠。
“雕蟲小技!”
陳誠憋屈了一整天了,連損兩人,自己分會的軍心已經不穩,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怪東西發泄一下,自然舍不得放過。
他運起真元,雙手憑空一揮,凝聚出數十柄長刀,氣勢比剛剛更盛,散發出凌人的氣息,輕易將怪魚發出的音波擊散一并穿刺過去。
那怪魚見有危險襲來,側身提起堅硬的巨尾,將飛來的長刀掃飛,化成氣浪。
“雷來!”
陳誠一擊不成,手指捻動,輕鳥口訣,迅速發起第二攻。
小范圍之內,瞬間烏云匯集,電閃雷鳴,一道道天雷轟然而至。
“轟隆?。 ?br/>
萬聲雷霆,震耳欲聾。
百里之外,一個人光著上身,隱蔽地盤坐在另一頭湖岸上看著這一幕,一動也不動,皮膚表面不斷冒出一股淡紅之氣。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