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宸這句話就等于是承認了，吳可可的孩子是他害死的。
    我不解，“為什么？”什么叫孩子留不得？
    “為什么！因為妖胎有強大的靈力，他為了吸收我兒子的靈力，所以害死了我兒子！他吃了我的兒子！”
    阿海暴怒。他知道他打不過煜宸，所以他沒敢再動手，只敢呲著牙，惡狠狠的瞪著煜宸。
    我道，“煜宸是不會干這種事的。”
    我說話時，楚淵湊近煜宸，聞了聞，“不會吧？蛇妖，你真把人家孩子給吃了？你再需要靈氣，也不能去害一個孩子，你這次做的過分了啊。”
    我瞪楚淵一眼。
    知道的，知道他倆是一個堂口的仙家。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仇人呢。瞧楚淵這幅落井下石的嘴臉！
    阿海聽到楚淵這么說，就跟看到了能幫他做主的人一樣，噗通一聲就給楚淵跪下了，開口求道，“求大仙幫我做主，柳家老三，害我妻，殺我子，望大仙幫我主持公道。”
    這是醫院。阿海撞墻那一下發出的響聲，引得不少人從病房里走了出來。現在他又對著我們跪下，叫楚淵叫大仙，周圍人看我們三個的眼神都變了。好像我們三個是神棍，騙人騙到醫院里來了一樣。
    煜宸性子冷，又沒什么耐心，被人圍觀，他不悅的皺起眉。
    楚淵倒沒什么感覺，他看著阿海，同情的道，“那個誰，不是我不幫你，我跟蛇妖是同一個堂口的，我倆總不好窩里斗。但我這個人心善，我可以幫你出個主意，你把這件事告到上方仙那里……”
    “楚淵！”我氣呼呼的打斷他。
    告到上方仙那里，這種話虧楚淵說的出來！這還不如窩里斗呢，驚動了上方仙，那是丟人都丟外面去了！
    楚淵無辜的看向我，“我也是好心。”
    我信你個鬼話！
    周圍人太多，說話也不方便。我對著阿海道，“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好嗎？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阿海點頭，剛要說話，病房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了。
    吳校長站在門內，推了推眼鏡，看向我道，“林夕同學，我女兒要見你。”
    我愣了下，問，“是見我一個人還是？”
    “你的仙家，你帶了嗎？”吳校長不知道煜宸就是仙兒，所以問我。
    我點頭，“帶了，那我倆先進去。”
    我和煜宸進入病房，阿海也要跟著進來，卻被吳校長攔住。吳校長道，“可可想單獨見她。”
    阿海不放心，盯著煜宸道，“柳三爺，算我求你，千萬別傷害可可。”
    煜宸沒理他。
    楚淵對著阿海道，“你放心，有小娘子跟著，蛇妖不敢做什么。我也不進去，我陪你一起在外面等。”
    聽楚淵這么說，我突然不放心了。我回頭看向楚淵，警告他不要跟阿海胡說八道。
    堂口受到任何外來的攻擊，我都可以接受。但我接受不了，堂口仙家，自己人舉報自己人！
    似是看出我在擔心什么，煜宸拉起我的手，冷漠的道，“他不敢。”
    聽煜宸這么一說，楚淵不干了，“蛇妖，你瞧不起誰呢！我現在就告訴這個誰，怎么收拾你！”
    煜宸沒理楚淵，拉著我進了病房。
    我都無語了。
    就是知道楚淵不敢，這話也不能這么說吧。怎么地，還得刺激刺激楚淵，讓楚淵從不敢到敢！
    我忽然覺得，我堂口供著的不是仙家，是一群祖宗。
    進了病房。
    吳可可躺在病床上，她本來就瘦，又因為流產失了很多血，現在她的臉色只能用可怕兩個字來形容。要不是她還睜開眼看我，我都要以為這是一具尸體了。
    吳可可的眼睛很紅，含著眼淚，帶著怒氣，“為什么？為什么要害我？”
    她聲音很輕，帶著哭腔，卻聽得我整顆心都揪起來。
    她為了肚子里的孩子，遭了那么多的罪，可最后孩子卻被煜宸害死了。
    我內疚的低下頭，剛打算道歉。就聽煜宸突然道，“鬼害人是要付出代價的。你母親因為害死你的孩子，被打進了地獄，贖完罪后，她會入畜生道，來世成為牛馬，被人宰殺。”
    吳可可愣了下，接著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她活該！這就是報應，她寧愿下地獄，她都要殺我的孩子！她太狠了……太狠了……”
    笑到最后，吳可可又哭起來，她不解的問，“她到底有多恨我，我就不是她的女兒嗎！她不配當媽，不配當人……”
    我同情的看著吳可可。
    我真的沒想到，一個母親竟然會這樣去對待自己的孩子。我之前竟然還被吳母給騙了，覺得她不會害吳可可！
    想到這，我不滿的看向煜宸，“你到底為什么要幫吳母！”
    “孩子不死，你就會死。”煜宸看著吳可可，冷漠的道，“你應該知道，你肚子里的胎兒不是人類。”
    “不是人類就連活下去的機會都不配有嗎？你也不是人類，不照樣跟林夕在一起！”
    吳可可的話讓我吃了一驚，我問，“你知道阿海不是人類？”
    “我當然知道。他是我愛的男人，不管他是什么，我都愿意幫他生下屬于我們的孩子！”吳可可眼眶又紅了，哭著對我說，“林夕，你知道妖胎有多難懷嗎？這輩子，我都沒有機會生下屬于我和阿海的孩子了！”
    “今天你們走后，我看到你倆在樓下接吻了。看到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我以為我終于遇到了一個跟我一樣的人，你們會理解我想留下這個孩子的迫切心情，可是呢！你們卻害死了我的孩子！我恨你們！”
    “我只是救了你而已。”煜宸道。
    煜宸說，妖胎在發育的過程中，需要強大且精純的靈氣，而阿海只是小妖，他無法滿足妖胎發育的需求，妖胎為了發育，已經開始蠶食母體的生命了。所以，吳可可看上去才會這么的虛弱。
    妖胎出生之日，就是吳可可死亡之時。吳母一直纏著吳可可，是為了保吳可可一命。
    我沒想到，事情還有這樣的反轉。
    我問煜宸，“所以吳母不是在害吳可可？”
    煜宸點頭，“吳母自知能力不足，所以求我幫忙。再者，人妖殊途，在一起都有違天道，妖胎更不應該存在。”
    吳可可顯然沒想到吳母纏著她，其實是為了保護她。她整個人都愣住，呆了半晌，才看向煜宸，道，“人妖殊途？那你呢？”
    煜宸道，“我不會讓她懷孕的。”
    雖然知道煜宸是為了我好，但聽到這句話，我還是感到不高興。
    吳可可輕笑，“林仙姑，你的仙家并不愛你。阿海雖然沒有他強大，但阿海愿意把一切都給我，我們也知道懷妖胎危機重重，可阿海愿意陪我嘗試，他說他會盡全力保住我的命。可你的仙家，他連試都不愿意跟你試一下。林仙姑，你真可憐。”
    雖然阿海能力不足，但阿海很認真的規劃了他與吳可可的將來。而煜宸，卻隨時想著離開。
    聽著吳可可說我可憐，我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說完了么！”煜宸眸色變冷，他拉起我的手，“走了。”
    他拽著我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吳可可突然叫我，“林仙姑，我有句話，想悄悄告訴你。”
    我甩開煜宸的手，跑到病床邊，俯身去聽。
    吳可可輕聲道，“今晚十二點，我會讓阿海送去懷妖胎的藥，你要想懷孕，就打開窗子，要不想，就當這些話我沒說過。”
    我起身，看吳可可一眼。
    吳可可對著我笑笑，大聲道，“大仙兒，把我媽的牌位擺到佛寺去供奉，能不能幫我媽減少罪孽？”
    “可以。”煜宸回答。
    離開醫院。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晚上十二點，我到底要不要開窗子。
    我才二十歲，我從未想過生孩子。可一想到，懷上煜宸的孩子，我心中竟生出幾分的期待。而且，有了孩子，到了鬼節，煜宸應該就不會走了吧……
    “在想什么？”煜宸突然問我。
    我回神，搖頭道，“沒什么。就是覺得人類果然很復雜。吳母活著的時候，不是一個好母親，可她死了，卻不計一切后果的保護吳可可。”
    說完，我緊張的瞥煜宸一眼。
    煜宸太聰明，當著他的面撒謊，我總有一種會被戳穿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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