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br> 隆起的腹部緊繃,劇痛瞬間席卷了全身,孟扶歌弓起身子,實在忍不住痛呼出聲。</br> 這種痛,與平時她所體驗過的任何的疼痛,都是截然不同的。</br> 孟扶歌意識到,恐怕是她的孩子要出來了……</br> 可眼下這時候,孟扶歌卻絲毫沒有準(zhǔn)備,剛扛下了兩道天雷,她哪里還有多余的力氣來生孩子?</br> 怎么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在這個時候……</br> 孟扶歌簡直忍不住想要罵娘,卻只能疼到在地上翻滾。</br> 聞人彧和軒轅絕見狀,艱難地想要爬起來幫她,但兩個人剛才差點被天雷劈死,即便現(xiàn)在還強撐著沒有昏死過去,但也實在是癱在地上爬不起來了。</br> 宇文戟就更不用說了,身上全是傷不說,僅剩下的一縷魂魄,也已經(jīng)虛弱得不成樣子,仿佛隨時都會散去。</br> 如今四人的境況,隨便來個人,都不需要太強的實力,就能致他們所有人于死地。</br> 可現(xiàn)在,孟扶歌整個人痛到不行,整個人癱在地上動彈不得……</br> 她仰頭望著天空,空洞的眼里一片絕望,難道她要在這里生產(chǎn)?</br> “小歌兒……要不……你再忍一忍再生,小爺我……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實在是爬不起來了……”</br> 聞人彧看著她,頗為絕望地說道。</br> 孟扶歌扯了扯嘴角,努力克制著痛苦,臉上卻布滿了冷汗。</br> 沒想到她如此艱難地扛過了天雷,結(jié)果居然栽在了生孩子這件事情上……</br> 身下是一片廢墟,地面上全是沙土,她自然是不可能讓她的孩子在這種地方出生。</br> 就在孟扶歌倍感絕望和崩潰的時候,突然,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狐貍,出現(xiàn)在了她的視線中。</br> 九尾白狐的樣子,孟扶歌顯然是十分熟悉,和公孫霽月是一個樣子的,只不過這一只明顯個頭更加小巧一些,尾巴也更短,臉更圓。</br> 它跑到宇文戟的身旁,用鼻子拱了拱他,發(fā)現(xiàn)他沒有反應(yīng)之后,便跑到了孟扶歌的身邊,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她,它的眼睛很靈動,仿佛會說話一般。</br> 孟扶歌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幫她解開了脖子上的項圈。</br> 那項圈仿佛便是控制她的武器,一解開,九尾白狐一下子便掙脫了束縛一般,立刻幻化作了人形。</br> 公孫小九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孟扶歌,一臉好奇卻又十分驚喜道:“你就是扶歌嗎?”</br> 孟扶歌點了點頭,艱難地對她道:“扶我起來,幫我找個干凈安全的地方,我要生孩子了……”</br> “可是你不能在這里生孩子……”公孫小九一臉憂心忡忡地說道。</br> “為什么?”</br> 孟扶歌強忍著劇痛,開口問道。</br> 然而她的話音才剛剛落下,便聽到一陣凌亂而沉重的腳步聲……</br> 千雪山的所有弟子們,全都赤紅著雙眼,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朝著他們走來。</br> “這段時間,我一直被困在慕千雪的身邊,她在所有千雪山的弟子身上都下了咒,她一死,他們就會全部失去神智,變成現(xiàn)在瘋魔的樣子,追殺你到天涯海角,除非你把他們?nèi)繗⒐狻?lt;/br> 公孫小九一邊說著,臉上的表情十分慌張。</br> 孟扶歌見狀,倒是并沒有多么緊張,只是臉色依舊難看,肚子痛得難看。</br> “無妨……只是被下了咒,咳咳,解了就好了……扶我起來。”</br> 公孫小九將信將疑地將她扶了起來。</br> 孟扶歌強忍著劇痛,凝聚靈力,在空中畫下一道復(fù)雜的符篆。</br> 符篆在空中凝結(jié)成一道道光點,最后宛如星子一般,鉆入眾人的體內(nèi)。</br> 不過頃刻間,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眼里的紅色逐漸淡去,漸漸恢復(fù)正常。</br> 對于如今的孟扶歌來說,慕千雪的那些招式,實在說太簡單了,根本不值一提。</br> 可她如今哪怕再厲害,也依然難以忍受生產(chǎn)之痛。</br> 偏偏這個時候,誰也幫不了她。</br> 甚至,她還要分出精力來查看宇文戟的情況,生怕他的魂魄無法維持,一不小心出什么問題。</br> 公孫小九扶著她進了一處還算比較干凈的房間,然后又一個一個將宇文戟軒轅絕他們也攙扶進來。</br> 可她畢竟沒有過生孩子的經(jīng)歷,完全沒有經(jīng)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孟扶歌在那里疼到渾身是汗,卻也不知該如何幫她。</br> “我,我去找爹爹過來,他什么都懂。應(yīng)該也懂怎么生孩子……”</br> 公孫小九看著痛苦的孟扶歌,幾乎崩潰地說道。</br> 孟扶歌已經(jīng)沒有力氣理會她了,她甚至希望孩子能夠快一點出來,好再繼續(xù)受折磨。</br> 若是古寒在身邊……</br> 那該有多好……</br> 心中突然泛起一股酸意。</br> 哪怕她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很早之前的記憶,但也不能否認(rèn),她依然是孟扶歌,她與古寒,與聞人彧,與她的家人,依舊充滿了感情。</br> 心里止不住的難過,她不由得轉(zhuǎn)頭看向了宇文戟。</br> 她多么希望,他能夠在這個時候,安慰她,陪伴她,哪怕只是陪她說說話也好……</br> 聞人彧和軒轅絕正在閉目調(diào)息著,沒有辦法照顧到她。</br> 孟扶歌只能自己一個人默默忍受痛苦,然后努力地用力,試圖快速將孩子生下來。</br> 不知過去了多久,在孟扶歌看來,卻是度秒如年。</br> 她一直沒有等到公孫小九回來。</br> 體內(nèi)的靈力,逐漸消耗殆盡……</br> 因為孩子在出生的時候,需要更多的靈力,所以會在離開母親之前,盡可能多地攝取。</br> 因此,孟扶歌越來越虛弱,身子也越來越無力,眼前一陣陣的發(fā)黑。</br> 但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暈過去,因為除了她自己,在生孩子這件事情上,沒有人能夠幫得了她。</br> 就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br> 孟扶歌頓時松了一口氣,卻也因此眼前一黑,暈了過去。</br> 她并不知道,就在孩子哭聲響起的那一刻。</br> 天空中突然出現(xiàn)一道異象,天邊一朵云彩,如同一只鳳凰,振翅欲飛。</br> 一道如同鬼魅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屋內(nèi)。</br> 那人看著此時正躺在床上啼哭的孩子,一把便將孩子抱了起來。</br> 是個女孩。</br> 孩子正好在這時候睜開眼眸,一雙澄澈如琉璃一般純凈的紫眸。</br> 那人眼里生出一道狂喜之色,抱著孩子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屋內(nèi)。</br> 與此同時消失的,還有那道黑紫色身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